본문으로 이동

주자어류/권27 논어9 論語九

위키문헌 ― 우리 모두의 도서관.

朱子語類卷第二十七

  •   論語九
  •    里仁篇下
  • ∞∞∞∞子曰參乎章
  •  27:1 問“一以貫之”. 曰: “且要沈潛理會, 此是論語中第一章. 若看未透, 且看後面去, 卻時時將此章來提省, 不要忘卻, 久當自明矣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27:2 問“一貫”. 曰: “恁地汎看不濟事, 須從頭子細, 章章理會. 夫子三千門人, 一旦惟呼曾子一人而告以此, 必是他人承當未得. 今自家卻要便去理會這處, 是自處於孔門二千九百九十九人頭上, 如何而可!”道夫.
  •  27:3 “一以貫之”, 猶言以一心應萬事. “忠恕”是一貫底注脚, 一是忠, 貫是恕底事. 拱壽(65때).
  •  27:4 一是一心, 貫是萬事. 看有甚事來, 聖人只是這箇心. 從周(57이후).
  •  27:5 或問“一貫”. 曰: “如一條索, 曾子都將錢十十數了成百, 只是未串耳. 若他人則零亂錢一堆, 未經數, 便把一條索與之, 亦無由得串得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27:6 問“一貫”之說. 曰: “須是要本領是. 本領若是, 事事發出來皆是;本領若不是, 事事皆不是也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27:7 或問“一以貫之”, 以萬物得一以生爲說. 曰: “不是如此. ‘一’只是一二三四之‘一’. 一只是一箇道理.” 胡泳(69때).
  •  27:8 一是忠, 貫是恕.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9 一者, 忠也;以貫之者, 恕也. 體一而用殊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27:10 忠恕一貫. 忠在一上, 恕則貫乎萬物之間. 只是一箇一, 分著便各有一箇一. “老者安之”, 是這箇一;“少者懷之”, 亦是這箇一;“朋友信之”, 亦是這箇一, 莫非忠也. 恕則自忠而出, 所以貫之者也. 謨(50이후).
  •  27:11 忠是一, 恕是貫. 忠只是一箇眞實. 自家心下道理, 直是眞實. 事事物物接於吾前, 便只把這箇眞實應副將去. 自家若有一毫虛僞, 事物之來, 要去措置他, 便都不實, 便都不合道理. 若自家眞實, 事物之來, 合小便小, 合大便大, 合厚便厚, 合薄便薄, 合輕便輕, 合重便重, 一一都隨他面分應副將去, 無一事一物不當這道理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2 道夫竊謂: “夫子之道如太極, 天下之事如物之有萬. 物雖有萬, 而所謂太極者則一, 太極雖一, 而所謂物之萬者未嘗虧也. 至於曾子以忠恕形容一貫之妙, 亦如今人以性命言太極也. 不知是否?” 曰: “太極便是一, 到得生兩儀時, 這太極便在兩儀中;生四象時, 這太極便在四象中;生八卦時, 這太極便在八卦中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13 “忠恕而已矣”, 不是正忠恕, 只是借“忠恕”字貼出一貫底道理. 人多說人己物我, 都是不曾理會. 聖人又幾曾須以己度人! 自然厚薄輕重, 無不適當. “忠恕違道不遠”, 乃是正名·正位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27:14 問“忠恕而已矣”. 曰: “此只是借學者之事言之. 若論此正底名字, 使不得這‘忠恕’字.” 又云: “‘忠’字在聖人是誠, ‘恕’字在聖人是仁. 但說誠與仁, 則說開了. 惟‘忠恕’二字相粘, 相連續, 少一箇不得.” 燾(70때).
  •  27:15 “盡己爲忠, 推己爲恕. 忠恕本是學者事, 曾子特借來形容夫子一貫道理. 今且粗解之, 忠便是一, 恕便是貫. 有這忠了, 便做出許多恕來. 聖人極誠無妄, 便是忠.” 問: “聖人之忠卽是誠否?” 曰: “是.” “聖人之恕卽是仁否?” 曰: “是.” 問: “在學者言之, 則忠近誠, 恕近仁.” 曰: “如此, 則已理會得好了. 若中庸所說, 便正是學者忠恕, ‘道不遠人’者是也. ‘忠恕違道不遠, 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於人’, 只是取諸己而已.” 問: “明道以‘天地變化, 草木蕃’, 爲充擴得去底氣象, 此是借天地之恕以形容聖人之恕否?” 曰: “是. 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. 一元之氣流行不息處, 便是忠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27:16 主於內爲忠, 見於外爲恕. 忠是無一毫自欺處, 恕是“稱物平施”處.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27:17 忠因恕見, 恕由忠出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27:18 說忠恕. 先生以手向自己是忠, 卻翻此手向外是恕. 泳(66때).
  •  27:19 忠只是一箇忠, 做出百千萬箇恕來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27:20 忠恕只是一件事, 不可作兩箇看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21 忠·恕只是體·用, 便是一箇物事;猶形影, 要除一箇除不得. 若未曉, 且看過去, 卻時復潛玩. 忠與恕不可相離一步.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22 忠是體, 恕是用, 只是一箇物事. 如口是體, 說出話便是用. 不可將口做一箇物事, 說話底又做一箇物事. 淳(61·70때).
  •  27:23 忠是本根, 恕是枝葉. 非是別有枝葉, 乃是本根中發出枝葉, 枝葉卽是本根. 曾子爲於此事皆明白, 但未知聖人是總處發出, 故夫子語之. 可學(62때).
  •  27:24 在聖人, 本不消言忠恕. 廣(65이후).
  •  27:25 聖人是不犯手脚底忠恕, 學者是著工夫底忠恕, 不可謂聖人非忠恕也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27:26 天地是無心底忠恕, 聖人是無爲底忠恕, 學者是求做底忠恕.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27 論恕, 云: “若聖人, 只是流出來, 不待推.” 節(64이후).
  •  27:28 聖人之恕與學者異者, 只爭自然與勉强. 聖人卻是自然擴充得去, 不費力. 學者須要勉强擴充, 其至則一也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29 “夫子之道忠恕”, 此忠自心而言之;“爲人謀而不忠”, 此忠主事而言也. 自心言者, 言一心之統體;主事言者, 主於事而已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30 問: “曾子何必待孔子提醒?” 曰: “他只見得一事一理, 不知只是一理.” 曰: “使孔子不提之, 久還自知否?” 曰: “知.” 可學(62때). <總論.>
  •  27:31 曾子已前是一物格, 一知至. 到忠恕時, 是無一物不格, 無一知不至. 聖人分上著“忠恕”字不得. 曾子借此爲說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27:32 曾子一貫, 是他逐事一做得到. 及聞夫子之言, 乃知只是這一片實心所爲. 如一庫散錢, 得一條索穿了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27:33 問: “曾子於孔子一貫之道, 言下便悟, 先來是未曉也.” 曰: “曾子先於孔子之敎者, 日用之常, 禮文之細, 莫不學來, 惟未知其本出於一貫耳, 故聞一語而悟. 其他人於用處未曾用許多工夫, 豈可遽與語此乎!”大雅云: “觀曾子問一篇, 許多變禮皆理會過, 直如此細密, 想見用工多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27:34 問: “‘一以貫之’, 只是其用不同, 其體則一. 一箇本貫許多末.” 先生問: “如何是末?” 曰: “孝弟忠信, 居處有禮, 此是末.” 曰: “今人只得許多名字, 其實不曉. 如孝弟忠信, 只知得這殼子, 其實不曉, 也只是一箇空底物事. 須是逐件零碎理會. 如一箇桶, 須是先將木來做成片子, 卻將一箇箍來箍斂. 若無片子, 便把一箇箍去箍斂, 全然盛水不得. 曾子零碎處盡曉得了, 夫子便告之曰: ‘參乎! 吾道一以貫之.’ 他便應之曰: ‘唯! ’貫, 如散錢;一, 是索子. 曾子盡曉得許多散錢, 只是無這索子, 夫子便把這索子與他. 今人錢也不識是甚麽錢, 有幾箇孔.” 良久, 曰: “公沒一文錢, 只有一條索子.” 又曰: “不愁不理會得‘一’, 只愁不理會得‘貫’. 理會‘貫’不得便言‘一’時, 天資高者流爲佛老, 低者只成一團鶻突物事在這裏.” 又曰: “孔門許多人, 夫子獨告曾子. 是如何? 惟曾子盡曉得許多道理, 但未知其體之一.” 節復問: “已前聞先生言, 借學者之事以明之, 甚疑‘忠恕’對‘一以貫之’不過. 今日忽然看得來對得極過. ‘一以貫之’, 卽‘忠恕’;‘忠恕’卽‘一以貫之’. 如忠是盡己, 推出去爲恕, 也只是一箇物事. 推出去做許多, 卽‘一以貫之’. 節於此中又見得學者亦有‘一以貫之’. 夫子固是‘一以貫之’, 學者能盡己而又推此以及物, 亦是‘一以貫之’. 所以不同者, 非是事體不同. 夫子以天, 學者用力.” 曰: “學者無‘一以貫之’. 夫子之道似<此處疑有闕誤.> 學者只是這箇忠推出來. ‘乾道變化’, 如一株樹, 開一樹花, 生一樹子, 裏面便自然有一箇生意.” 又曰: “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. 天道是體, 人道是用. ‘動以天’之‘天’, 只是自然.” 節(64이후).
  •  27:35 周公謹問: “在內爲忠, 在外爲恕. 忠卽體, 恕卽用.” 曰: “忠恕是如此. 夫子曰: ‘吾道一以貫之.’ 何故曾子曰: ‘忠恕而已矣? ’”曰: “是曾子曉得一貫之道, 故以忠恕名之.” 先生曰: “且去一貫上看忠恕, 公是以忠恕解一貫.” 曰: “一貫只是一理, 其體在心, 事父卽爲孝, 事君卽爲敬, 交朋友卽爲信, 此只是一貫.” 曰: “大槪亦是. 公更去子細玩味, 治國·平天下有許多條目, 夫子何故只說‘吾道一以貫之’?” 公謹次日復問: “‘吾道一以貫之.’ 聖人之道, 見於日用之間, 精粗小大, 千條萬目, 未始能同, 然其通貫則一. 如一氣之周乎天地之間, 萬物散殊雖或不同, 而未始離乎氣之一.” 曰: “別又看得甚意思出?” 曰: “夫子之告曾子, 直是見他曉得, 所以告他.” 曰: “是也. 所以告曾子時, 無他, 只緣他曉得千條萬目. 他人連箇千條萬目尙自曉不得, 如何識得一貫. 如穿錢, 一條索穿得, 方可謂之‘一貫’. 如君之於仁, 臣之於忠, 父之於慈, 子之於孝, 朋友之於信, 皆不離於此.” 問: “門人, 是夫子之門人否?” 曰: “是也. 夫子說一貫時, 未有忠恕, 及曾子說忠恕時, 未有體·用, 是後人推出來. 忠恕是大本, 所以爲一貫.” 公謹復問: “莫是曾子守約, 故能如此?” 曰: “不然. 卻是曾子件件曾做來, 所以知. 若不曾躬行踐履, 如何識得.” 公謹復問: “是他用心於內, 所以如此?” 曰: “只是朴實頭去做了. 夫子告人, 不是見他不曾識, 所以告他. 曾子只是曾經歷得多, 所以告他;子貢是識得多, 所以告他. 忠如甁中之水, 恕如甁中瀉在盞中之水. 忠是洞然明白, 無有不盡. 恕是知得爲君, 推其仁以待下;爲臣, 推其敬以事君.” 泳(66때).
  •  27:36 或問: “一貫如何卻是忠恕?” 曰: “忠者, 誠實不欺之名. 聖人將此放頓在萬物上, 故名之曰恕. 一猶言忠, 貫猶言恕. 若子思忠恕, 則又降此一等. 子思之忠恕, 必待‘施諸己而不願’, 而後‘勿施諸人’, 此所謂‘違道不遠’. 若聖人則不待‘施諸己而不願’, 而後‘勿施諸人’也.” 或問: “曾子能守約, 故孔子以一貫語之.” 曰: “非也. 曾子又何曾守約來! 且莫看他別事, 只如禮記曾子問一篇, 他甚底事不曾理會來! 卻道他守約, 則不可. 只緣孟子論二子養勇, 將曾子比北宮黝與孟施舍, 則曾子爲守約者爾. 後世不悟, 卻道曾子之學專一守約, 別不理會他事. 如此, 則成甚學也! 曾子學力到聖人地位, 故孔子以一貫語之. 不可道爲他只能守約, 故與語此也.” 去僞(46때).
  •  27:37 問忠恕一貫. 曰: “不要先將忠恕說, 且看一貫底意思. 如堯之‘克明俊德, 黎民於變時雍’, 夫子‘立之斯立, 動之斯和’, 這須從裏面發出來, 方會如此. 曾子工夫已到, 如事親從兄, 如忠信講習, 千條萬緖, 一身親歷之. 聖人一點他便醒, 元來只從一箇心中流出來. 如夜來守約之說, 只是曾子篤實, 每事必反諸身, 所謂孝, 所謂禮, 必窮到底. 若只守箇約, 卻沒貫處. 忠恕本未是說一貫, 緣聖人告以一貫之說, 故曾子借此二字以明之. 忠恕是學者事, 如欲子之孝於我, 必當先孝於親;欲弟之弟於我, 必當先敬其兄;如欲人不慢於我, 須先不慢於人;欲人不欺我, 須先不欺於人. 聖人一貫, 是無作爲底;忠恕, 是有作爲底. 將箇有作爲底, 明箇無作爲底.” 又曰: “曾子是事實上做出, 子貢是就識上見得. 看來曾子從實處做, 一直透上去;子貢雖是知得, 較似滯在知識上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27:38 敬之問“一貫”. 曰: “一貫未好便將忠恕壓在上說.” 因及器之夜來所問, 云: “曾子正不是守約. 這處只見曾子許多實行, 一一做工夫得到, 聖人度得如此, 遂告以吾只是從這心上流出, 只此一心之理, 盡貫衆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39 “曾子答門人說忠恕, 只是解‘一以貫之’, 看本文可見. 忠便貫恕, 恕便是那忠裏面流出來底. 聖人之心渾然一理. 蓋他心裏盡包這萬理, 所以散出於萬物萬事, 無不各當其理.” 履之問: “‘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.’ 蓋忠是未感而存諸中者, 所以謂之‘天道’;恕是已感而見諸事物, 所以謂之‘人道’.” 曰: “然.” 或曰: “恐不可以忠爲未感.” 曰: “恁地說也不妨. 忠是不分破底, 恕是分破出來底, 仍舊只是這一箇. 如一碗水, 分作十盞, 這十盞水依舊只是這一碗水.” 又曰: “這事難. 如今學者只是想像籠罩得是如此, 也想像得箇萬殊之所以一本, 一本之所以萬殊. 如一源之水, 流出爲萬派;一根之木, 生爲許多枝葉. 然只是想像得箇意思如此, 其實不曾見得. 如‘曾點浴沂’一段, 他卻是眞箇見得這道理. 而今學者只是想像得這一般意思, 知底又不實去做. 及至事上做得細微緊密, 盛水不漏底, 又不曾見得那大本. 聖人敎人, 都是敎人實做, 將實事敎人. 如格物·致知以至洒掃應對, 無非就實地上拈出敎人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40 義剛說“忠恕”一章畢, 先生良久曰: “聖人之應事接物, 不是各自有箇道理. 曾子見得似是各有箇道理, 故夫子告之如此. 但一貫道理難言, 故將忠恕來推明. 大要是說在己在物皆如此, 便見得聖人之道只是一.” 胡叔器因問: “聖人是就理之體發來, 學者是就用上做工夫否?” 曰: “不要恁地說, 只是一般. 聖人是天理上做, 學者也是就天理上做. 聖人也只是這一理, 學者也只是這一理, 不成是有兩箇天理! 但聖人底是箇渾淪底物事, 發出來便皆好. 學者是要逐一件去推, 然也是要全得這天理. 如一碗水, 聖人是全得水之用, 學者是取一盞喫了, 又取一盞喫, 其實都只是水. 忠便是就心上做底, 恕便是推出來底, 如那盡底, 也只一般. 但是聖人不待於推, 而學者尙要推耳.” 義剛因問: “若把作體·用說, 恐成兩截.” 曰: “說體·用, 便只是一物. 不成說香匙是火箸之體, 火箸是香匙之用! 如人渾身便是體, 口裏說話便是用. 不成說話底是箇物事, 渾身又是一箇物事! 萬殊便是這一本, 一本便是那萬殊.” 義剛(64이후). 淳略.
  •  27:41 或問“理一分殊”. 曰: “聖人未嘗言理一, 多只言分殊. 蓋能於分殊中事事物物, 頭頭項項, 理會得其當然, 然後方知理本一貫. 不知萬殊各有一理, 而徒言理一, 不知理一在何處. 聖人千言萬語敎人, 學者終身從事, 只是理會這箇. 要得事事物物, 頭頭件件, 各知其所當然, 而得其所當然, 只此便是理一矣. 如顔子穎悟, ‘聞一知十’, 固不甚費力. 曾子之魯, 逐件逐事一一根究著落到底. 孔子見他用功如此, 故告以‘吾道一以貫之’. 若曾子元不曾理會得萬殊之理, 則所謂一貫者, 貫箇什麽! 蓋曾子知萬事各有一理, 而未知萬理本乎一理, 故聖人指以語之. 曾子是以言下有得, 發出‘忠恕’二字, 太煞分明. 且如‘禮儀三百, 威儀三千’, 是許多事, 要理會做甚麽? 如曾子問一篇問禮之曲折如此, 便是理會得川流處, 方見得敦化處耳. 孔子於鄕黨, 從容乎此者也;學者戒愼恐懼而愼獨, 所以存省乎此者也. 格物者, 窮究乎此者也;致知者, 眞知乎此者也. 能如此著實用功, 卽如此著實到那田地, 而理一之理, 自森然其中, 一一皆實, 不虛頭說矣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27:42 蜚卿問顔曾之學. 曰: “顔子大段聰明, 於聖人地位未達一間, 祗爭些子耳. 其於聖人之言無所不曉, 所以聖人道: ‘回也, 非助我者, 於吾言無所不說.’ 曾子遲鈍, 直是辛苦而後得之, 故聞一貫之說, 忽然猛省, 謂這箇物事, 元來只是恁地. 如人尋一箇物事不見, 終歲勤動, 一旦忽然撞著, 遂至驚駭. 到顔子, 只是平鋪地便見, 沒恁地差異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43 顔子聰明, 事事了了. 子貢聰明, 工夫粗, 故有闕處. 曾子魯, 卻肯逐一用工捱去. 捱得這一件去, 便這一件是他底, 又捱一件去. 捱來推去, 事事曉得, 被孔子一下喚醒云: “吾道一以貫之”, 他便醒得. 蓋他平日事理, 每每被他看破, 事事到頭做, 便曉得一貫之語是實說也. 大學致知·格物等說, 便是這工夫, 非虛謾也.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27:44 子貢尋常自知識而入道, <人傑錄作: “自敏入道.”> 故夫子警之曰: “汝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歟?” 對曰: “然. 非與?” 曰: “非也, 予一以貫之.” 蓋言吾之多識, 不過一理爾. 曾子尋常自踐履入, 事親孝, 則眞箇行此孝, 爲人謀, 則眞箇忠, 朋友交, 則眞箇信. 故夫子警之曰, 汝平日之所行者, 皆一理耳. 惟曾子領略於片言之下, 故曰: “忠恕而已矣.” 以吾夫子之道無出於此也. 我之所得者忠, 誠卽此理, 安頓在事物上則爲恕. 無忠則無恕, 蓋本末·體用也. 去僞(46때). 以下兼論“子貢”章.
  •  27:45 夫子於子貢見其地位, 故發之. 曾子已能行, 故只云: “吾道一以貫之.” 子貢未能行, 故云: “賜, 汝以予爲多學而識之?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27:46 所謂一貫者, 會萬殊於一貫. 如曾子是於聖人一言一行上一一踐履, 都子細理會過了, 不是黙然而得之. 觀曾子問中問喪禮之變, 曲折無不詳盡, 便可見曾子當時功夫是一一理會過來. 聖人知曾子許多道理都理會得, 便以一貫語之, 敎它知許多道理卻只是一箇道理. 曾子到此, 亦是它踐履處都理會過了, 一旦豁然知此是一箇道理, 遂應曰: “唯!”及至門人問之, 便云: “忠恕而已矣.” 忠是大本, 恕是達道. 忠者, 一理也;恕便是條貫, 萬殊皆自此出來. 雖萬殊, 卻只一理, 所謂貫也. 子貢平日是於前言往行上著工夫, 於見識上做得亦到. 夫子恐其亦以聖人爲“多學而識之”, 故問之. 子貢方以爲疑, 夫子遂以一貫告之. 子貢聞此別無語, 亦未見得子貢理會得, 理會不得. 自今觀之, 夫子只以一貫語此二人, 亦須是它承當得, 想亦不肯說與領會不得底人. 曾子是踐履篤實上做到, 子貢是博聞强識上做到. 夫子舍二人之外, 別不曾說, 不似今人動便說一貫也. 所謂一者, 對萬而言. 今卻不可去一上尋, 須是去萬上理會. 若只見夫子語一貫, 便將許多合做底事都不做, 只理會一, 不知卻貫箇甚底! 㽦(59때).
  •  27:47 “‘忠恕’, ‘一以貫之’. 曾子假‘忠恕’二字, 以發明一貫之理. 蓋曾子平日無所不學. 看禮記諸書, 曾子那事不理會來! 但未知所以一, 故夫子於此告之, 而曾子洞然曉之而無疑.” 賀孫問: “
  • 告子貢‘一以貫之’章, 集注云: ‘彼以行言, 此以知言.’ 是就二子所到上說, 如何?” 曰: “看上下語脈是如此. 夫子告曾子, 曾子只說: ‘夫子之道, 忠恕而已矣.’ 這就行上說. 夫子告子貢乃云: ‘汝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? ’這是只就知上說.” 賀孫因擧大學或問云: “心之爲物, 實主於身. 其體, 則有仁義禮智信之性;其用, 則有惻隱·羞惡·恭敬·是非之情. 渾然在中, 隨感而應. 以至身之所具, 身之所接, 皆有當然之則而自不容已, 所謂理也, 元有一貫意思.” 曰: “然. 施之君臣, 則君臣義;施之父子, 刖父子親;施之兄弟, 則兄弟和;施之夫婦, 則夫婦別, 都只由這箇心. 如今最要先理會此心.” 又云: “通書一處說‘陰陽五行, 化生萬物, 五殊二實, 二本則一’, 亦此意.” 又云: “如千部文字, 萬部文字, 字字如此好, 面面如此好, 人道是聖賢逐一寫得如此. 聖人告之曰, 不如此. 我只是一箇印板印將去, 千部萬部雖多, 只是一箇印板.” 又云: “且看論語, 如鄕黨等處, 待人接物, 千頭萬狀, 是多少般! 聖人只是這一箇道理做出去. 明道說忠恕, 當時最錄得好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48 曾子一貫忠恕, 是他於事物上各當其理. 日用之間, 這箇事見得一道理, 那箇事又見得一道理, 只是未曾湊合得. 聖人知其用力已到, 故以一貫語之.” 問: “曾子於零碎曲折處都盡得, 只欠箇‘一以貫之’否?” 曰: “亦未都盡得. 但是大槪已得, 久則將自到耳.” 問: “‘君子之道費而隱’, 曾子於費處已盡得, 夫子以隱處點之否?” 曰: “然.” 問: “曾子篤實, 行處已盡. 聖人以一貫語之, 曾子便會, 曰: ‘忠恕而已矣.’ 子貢明敏, 只是知得. 聖人以一貫語之, 子貢尙未領略, 曰: ‘然. 非與? ’是有疑意.” 曰: “子貢乃是聖人就知識學問語之;曾子, 就行上語之, 語脈各不同. 須是見得夫子曰‘吾道一以貫之’意思, 先就多上看, 然後方可說一貫. 此段‘恕’字卻好看, 方泝流以遡其源. 學者寧事事先了得, 未了得‘一’字, 卻不妨. 莫只懸空說箇‘一’字作大罩了, 逐事事都未曾理會, 卻不濟事. 所以程子道: ‘“下學而上達”, 方是實.’” 又云: “如人做塔, 先從下面大處做起, 到末梢自然合尖. 若從尖處做, 如何得!”僩.
  •  27:49 問: “曾子一貫, 以行言;子貢一貫, 以知言, 何也?” 曰: “曾子發出忠恕, 是就行事上說. 孔子告子貢, 初頭說‘多學而識之’, 便是就知上說. 曾子是就源頭上面流下來, 子貢是就下面推上去.” 問: “曾子未聞一貫之前, 已知得忠恕未?” 曰: “他只是見得聖人千頭萬緖都好, 不知都是這一心做來. 及聖人告之, 方知得都是從這一箇大本中流出. 如木千枝萬葉都好, 都是這根上生氣流注去貫也.” 林問: “枝葉便是恕否?” 曰: “枝葉不是恕. 生氣流注貫枝葉底是恕. 信是枝葉受生氣底, 恕是夾界半路來往底. 信是定底, 就那地頭說. 發出忠底心, 便是信底言. 無忠, 便無信了.” 淳(61·70때). <謨錄云: “曾子一貫, 以行言;子貢一貫, 以知言. 曾子言夫子忠恕, 只是就事上看. 夫子問子貢‘多學而識之’, 便是知上說. 曾子見夫子所爲千頭萬緖, 一一皆好. 譬如一樹, 枝葉花實皆可愛, 而其實則忠信根本, 恕猶氣之貫注枝葉, 若論信, 則又如花之必誠實處. 忠信·忠恕皆是體用. 恕如行將去, 信如到處所. 循物無違, 則是凡事皆實. 譬如水也, 夫子, 自源而下者也;中庸所謂忠恕, 泝流而上者也.”>
  •  27:50 或問夫子告曾子以“吾道一以貫之”, 與告子貢“予一以貫之”之說. 曰: “曾子是以行言, 子貢是以知言. 蓋曾子平日於事上都積累做得來已周密, 皆精察力行過了, 只是未透. 夫子才點他, 便透. 如孟子所謂‘有如時雨化之者’, 是到這裏恰好著得一陣雨, 便發生滋榮, 無所凝滯. 子貢卻是資質敏悟, 能曉得, 聖人多愛與他說話, 所以亦告之.” 又問: “尹氏云: ‘此可見二子所學之淺深.’” 曰: “曾子如他與門人之言, 便有箇結纜殺頭, 亦見他符驗處. 子貢多是說過曉得了便休, 更沒收殺. 大率子貢緣他曉得, 聖人多與他說話, 但都沒收殺. 如‘子如不言’處, 也沒收殺.” 或曰: “他言性與天道處, 卻是他有得處否?” 曰: “然.” 燾(70때).
  •  27:51 今有一種學者, 愛說某自某月某日有一箇悟處後, 便覺不同. 及問他如何地悟, 又卻不說. 便是曾子傳夫子一貫之道, 也須可說, 也須有箇來歷, 因做甚麽工夫, 聞甚麽說話, 方能如此. 今若云都不可說, 只是截自甚月甚日爲始, 已前都不是, 已後都是, 則無此理. 已前也有是時, 已後也有不是時. 蓋人心存亡之決, 只在一息之間, 此心常存則皆是, 此心才亡便不是. 聖賢敎人, 亦只據眼前便著實做將去. 孟子猶自說箇存心·養性. 若孔子則亦不說此樣話, 但云“學而時習之”;“入則孝, 出則弟, 謹而信, 汎愛衆而親仁”;“君子食無求飽, 居無求安, 敏於事, 愼於言, 就有道而正焉”. 顔淵問仁, 則曰: “非禮勿視, 非禮勿聽, 非禮勿言, 非禮勿動.” 仲弓問仁, 則曰: “出門如見大賓, 使民如承大祭. 己所不欲, 勿施於人.” 司馬牛問仁, 則曰: “仁者其言也訒.” 據此一語, 是司馬牛己分上欠闕底. 若使他從此著實做將去, 做得徹時, 亦自到他顔冉地位. 但學者初做時, 固不能無間斷. 做來做去, 做到徹處, 自然純熟, 自然光明. 如人喫飯相似, 今日也恁地喫, 明日也恁地喫. 一刻便有一刻工夫, 一時便有一時工夫, 一日便有一日工夫. 豈有截自某日爲始, 前段都不是, 後段都是底道理! 又如曾子未聞一貫之說時, 亦豈全無是處. 他也須知得“爲人臣, 止於敬;爲人子, 止於孝;爲人父, 止於慈;與國人交, 止於信”. 如何是敬, 如何是孝, 如何是慈, 如何是信, 件件都實理會得了, 然後件件實做將去. 零零碎碎, 煞著了工夫, 也細摸得箇影了, 只是爭些小在. 及聞一貫之說, 他便於言下將那實心來承當得, 體認得平日許多工夫, 許多樣事, 千頭萬緖, 皆是此箇實心做將出來. 卻如人有一屋錢散放在地上, 當下將一條索子都穿貫了. 而今人元無一文錢, 卻也要學他去穿, 這下穿一穿, 又穿不著, 那下穿一穿, 又穿不著, 似恁爲學, 成得箇甚麽邊事! 如今誰不解說“一以貫之”! 但不及曾子者, 蓋曾子是箇實底“一以貫之”;如今人說者, 只是箇虛底“一以貫之”耳. “誠者物之終始, 不誠無物”. 孔子曰: “言忠信, 行篤敬, 雖蠻貊之邦行矣;言不忠信, 行不篤敬, 雖州里行乎哉! 立則見其參於前也, 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, 夫然後行.” 只此是學, 只爭箇做得徹與不徹耳. 孟子曰: “服堯之服, 誦堯之言, 行堯之行, 是堯而已矣;服桀之服, 誦桀之言, 行桀之行, 是桀而已矣.” 廣(65이후).
  •  27:52 江西學者偏要說甚自得, 說甚一貫. 看他意思, 只是揀一箇儱侗底說話, 將來籠罩, 其實理會這箇道理不得. 且如曾子日用間做了多少工夫, 孔子亦是見他於事事物物上理會得這許多道理了, 卻恐未知一底道理在, 遂來這裏提醒他. 然曾子卻是已有這本領, 便能承當. 今江西學者實不曾有得這本領, 不知是貫箇甚麽! 嘗譬之, 一便如一條索, 那貫底物事, 便如許多散錢. 須是積得這許多散錢了, 卻將那一條索來一串穿, 這便是一貫. 若陸氏之學, 只是要尋這一條索, 卻不知道都無可得穿. 且其爲說, 喫緊是不肯敎人讀書, 只恁地摸索悟處. 譬如前面有一箇關, 纔跳得過這一箇關, 便是了. 此煞壞學者. 某老矣, 日月無多. 方待不說破來, 又恐後人錯以某之學亦與他相似. 今不柰何, 苦口說破. 某道他斷然是異端! 斷然是曲學! 斷然非聖人之道! 但學者稍肯低心向平實處下工夫, 那病痛亦不難見.
  •  27:53 “‘吾道一以貫之’, 譬如聚得散錢已多, 將一條索來一串穿了. 所謂一貫, 須是聚箇散錢多, 然後這索亦易得. 若不積得許多錢, 空有一條索, 把甚麽來穿! 吾儒且要去積錢. 若江西學者都無一錢, 只有一條索, 不知把甚麽來穿.” 又曰: “一, 只是一箇道理貫了.” 或問: “忠恕, 曾子以前曾理會得否?” 曰: “曾子於忠恕自是理會得了, 便將理會得底來解聖人之意, 其實借來.” 直卿問: “‘一以貫之’, 是有至一以貫之.” 曰: “一, 只是一箇道理, 不用說至一.”
  •  27:54 問: “集注云: ‘聖人之心, 渾然一理, 泛應曲當, 用各不同.’ 此恐是聖人之心昭明融液, 無絲毫間斷, 隨事逐物, 泛應曲酬, 只是自然流出來. 曾子謂之忠恕, 雖是借此以曉學者, 然旣能忠, 則心無欺曲, 無叉路, 卽此推將去, 便是一. 已而至於自然而然, 則卽聖人之所謂一矣.” 曰: “如此則全在‘忠’字上, 這段正好在‘恕’字上看. 聖人之意, 正謂曾子每事已自做得是. 但事君, 只知是事君底道理;事父, 只知是事父底道理;事長, 只知是事長底道理, 未知其相貫通. 故孔子說, 我每日之間, 大事小事, 皆只是一箇道理. 而今卻不識言意, 都倒說了. 且理會事事都要是. 若事都是, 不理會得那一, 不妨. 若事未是, 先去理會那一, 不濟事. 如做塔, 且從那低處·闊處做起, 少間自到合尖處. 若只要從頭上做起, 卻無著工夫處. ‘下學而上達’, 下學方是實.” 先生又云: “聖人與曾子說一貫處, 是說行;與子貢說一貫處, 只說學問, 看‘多學而識之’一句可見.” 又問: “‘自此之外, 更無餘法, 亦無待於推矣.’ 推, 只是推己之‘推’否? ‘更無餘法’, 是一理之外更無其他否?” 曰: “聖人之忠恕自別, 不可將做尋常‘忠恕’字看.” 問: “才說‘恕’字, 必須是推. 若不須推, 便是仁了.” 曰: “聖人本不可說是忠恕, 曾子假借來說. 要之, 天地是一箇無心底忠恕, 聖人是一箇無爲底忠恕, 學者是一箇著力底忠恕. 學者之忠恕, 方正定是忠恕. 且如不欺誑, 不妄誕, 是忠, 天地何嘗說我不可欺誑, 不可妄誕來! 如‘已所不欲, 勿施於人’是恕, 天地何嘗說我要得性命之正, 然後使那萬物各正性命來! 聖人雖有心, 也自是不欺誑, 不妄誕, 我所不欲底事, 也自是不去做. 故程子曰: ‘天地無心而成化, 聖人有心而無爲.’ 卽是此意.” 問: “程子言: ‘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.’ 不是中庸所謂‘天道·人道’否?” 曰: “不是. 大本便是天道, 達道便是人道. 這箇不可去泥定解他. 如子思說‘鳶飛戾天, 魚躍于淵’相似, 只輕輕地傍邊傍說將去. 要之, ‘至誠無息’一句, 已自剩了. 今看那一段, 不須字字去解, 亦不須言外求意, 自然裏面有許多道理. 今如此說, 倒鈍滯了. 所以聖人不胡亂說, 只說與曾子子貢二人曉得底. 其他如‘吾欲無言’之類, 略拈起些小來說, 都只是輕輕地說過, 說了便休. 若只管說來說去, 便自拖泥帶水.” 胡亟. 以下集注.
  •  27:55 問“曾子未知其體之一”. 曰: “曾子偶未見得, 但見一箇事是一箇理, 不曾融會貫通. 然曾子於九分九釐九毫上都見得了, 卽爭這些子, 故夫子告之. 而今人卻是因夫子之說, 又因後人說得分曉, 只是望見一貫影像, 便說體說用, 卻不去下工夫. 而今只得逐件理會, 所以要格物·致知.” 蘷孫(68이후).
  •  27:56 先生問坐間學者云: “‘吾道一以貫之’, 如何是‘曾子但未知體之一處’?” 或云: “正如萬象森然者, 是曾子隨事精察力行處. 至於一元之氣所以爲造化之妙者, 是曾子未知體之一處.” 曰: “何故曾子旣能隨事精察, 卻不曉所以一處?” 答云: “曾子但能行其粗而未造其精.” 曰: “不然. 聖人所以發用流行處, 皆此一理, 豈有精粗. 政如水相似, 田中也是此水, 池中也是此水, 海中也是此水. 不成說海水是精, 他處水是粗, 豈有此理! 緣他見聖人用處, 皆能隨事精察力行. 不過但見聖人之用不同, 而不知實皆此理流行之妙. 且如事君忠是此理, 事親孝也是此理, 交朋友也是此理, 以至精粗小大之事, 皆此一理貫通之. 聖人恐曾子以爲許多般樣, 故告之曰: ‘吾道一以貫之.’ 曾子眞積力久, 工夫至到, 遂能契之深而應之速. 云‘而已矣’者, 竭盡無餘之詞. 所以集注說‘自此之外, 固無餘法’, 便是那竭盡無餘之謂. 聖人只是箇忠, 只是箇恕, 更無餘法. 學者則須推之, 聖人則不消如此, 只是箇至誠不息, 萬物各得其所而已. 這一箇道理, 從頭貫將去. 如一源之水, 流出爲千條萬派, 不可謂下流者不是此一源之水. 人只是一箇心. 如事父孝, 也是這一心;事君忠, 事長弟, 也只是這一心;老者安, 少者懷, 朋友信, 皆是此一心. 精粗本末, 以一貫之, 更無餘法. 但聖人則皆自然流行出來, 學者則須是‘施諸己而不願, 而後勿施於人’, 便用推將去;聖人則動以天, 賢人則動以人耳.” 又問: “盡己之忠, 聖人同此忠否?” 曰: “固是. 學者與聖人所爭, 只是這些箇自然與勉强耳. 聖人所行, 皆是自然堅牢. 學者亦有時做得如聖人處, 但不堅牢, 又會失卻. 程子說: ‘孟子爲孔子事業儘得, 只是難得似聖人. 如剪綵爲花固相似, 只是無造化功.’ 龜山云: ‘孔子似知州, 孟子似通判權州.’ 譬得好.” 又問: “先生解忠恕, 謂借學者盡己推己之目. 如程子說忠恕一以貫之, 則又自有聖人之忠恕.” 曰: “這裏便自要理會得. 若曉得某說, 則曉程子之說矣.” 又云: “忠是一, 恕是所以貫之. 中庸說‘忠恕違道不遠’, 是‘下學上達’之義, 卽學者所推之忠恕, 聖人則不待推. 然學者但能盡己以推之於人, 推之旣熟, 久之自能見聖人不待推之意, 而‘忠恕’二字有不足言也.” 明作(63이후). <壯祖錄云: “問一貫之旨. 先生曰: ‘何故曾子能每事精察而力行, 卻未知其體之一? ’趙兄曰: ‘曾子但見粗處, 未見精處.’ 先生曰: ‘若說“精粗”二字, 便壞了一貫之理. 譬之水在大江中, 固是此水;流爲池沼, 亦只是此水;流爲溝壑, 亦只是此水. 若曰池沼溝壑別是水之粗, 而大江中乃是水之精者, 其可哉! 夫子之道, 施之事父則爲孝, 事君則爲忠, 交朋則爲信. 曾子見其事事曲當如此, 遂疑有許多般樣, 而未知天下只是一箇大道理, 雖於事上有千般百緖, 只共是這一箇大道理. 曾子之所未達者, 尙有此耳. 一是忠, 所貫者恕. 忠是一箇實心, 萬法萬事皆自此出. 聖人只有這兩端, 外此更無餘事. 但聖人不待推, 學者須每事推去. 但爲之旣熟, 則久之自能見聖人不待推之意, 而“忠恕”二字卽不足言也.’”>
  •  27:57 問: “‘曾子未知其體之一’. 用自體出, 體用不相離. 於其用處旣已精察, 何故未知其體之一?” 曰: “是他偶然未知. 曾子於九分九釐上皆透徹了, 獨此一釐未透. 今人只指箇見成底‘體用’字來說, 卻元不曾下得工夫.” 又問“曾子借學者盡己推己之目而明之, 欲人之易曉”. 曰: “這箇道理, 譬如一枝天然底花. 爲人不識, 故作一枝假底花出來形容, 欲人識得箇模樣.” 又曰: “此章一項說天命, 一項說聖人, 一項說學者, 只是一箇道理.” 又曰: “聖人是自然底忠恕, 學者是勉然底忠恕.” 儒用(70때). <祖道錄云: “或問: ‘曾子一唯處如何? ’曰: ‘曾子平日用功得九分九釐九毫都見得了, 只爭這些子. 一聞夫子警省之, 便透徹了也.’ 又問: ‘未唯之前如何? ’曰: ‘未唯之前, 見一事上是一箇理;及唯之後, 千萬箇理只是一箇理.’ 又問: ‘“以己及物”, “推己及物”, 如何? ’曰: ‘在聖人都謂之仁, 在學者只是忠恕而已. “己欲立而立人, 己欲達而達人”, 則是聖人之仁;“能近取譬”, 便是學者之恕. 一箇是天然底道理, 一箇是人爲底道理. 曾子以天然底難說, 只得把人爲底說與他, 敎他自此做得到盡處, 便是天然底. 所以如此說者, 要使當時問者曉得. 譬如將做底花去比生成底花, 自有優劣. 要之, 這一項說天命, 一項說聖人, 一項說學者, 其至只是一箇道理也. 欲爲逐一字說, 如何是聖人底, 如何是學者底, 一向訓解未免有牴牾. 學者須是自體認始得.’ 或曰: ‘然則“忠恕”字如何看? ’曰: ‘如此等字, 難爲一一分說, 且去子細看得此樣四五箇字透徹, 看他落在何界分, 將輕重參較, 久久自見. 今只說與, 終不濟事. 且如看地盤一般, 識得甲庚丙壬戊子逐字捱將去, 永不差誤.’ 久之, 又曰: ‘要好時, 將此樣十數箇字排在面前, 前賢所說, 逐一細看, 敎心通意會, 便有所得也.’” 賜錄云: “問忠恕. 曰: ‘解此處大段用力, 一箇是天然底, 一箇是人爲底. 譬如假花來形容生花一般, 爲是生花難說, 故把假花形容, 引他意思出來. 然此段說天命, 一項說聖人, 一項說學者. 要之, 只是一箇道理.’”>
  •  27:58 問: “‘一貫’, 注言: ‘蓋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, 但未知其體之一耳.’ ‘未知其體之一’, 亦是前所說乎?” 曰: “參也以魯得之, 他逐件去理會. 曾子問喪禮, 到人情委曲處, 無不講究. 其初見一事只是一事, 百件事是百件事. 得夫子一點醒, 百件事只是一件事, 許多般樣, 只一心流出. 曾子至此, 方信得是一箇道理.” 問: “自後學言之, 便道已知此事一理. 今曾子用許多積累工夫, 方始見得是一貫, 後學如何便曉得一貫?” 曰: “後人只是想像說, 正如矮人看戱一般, 見前面人笑, 他也笑. 他雖眼不曾見, 想必是好笑, 便隨他笑.” 又曰: “曾點所見不同, 方當侍坐之時, 見三子言志, 想見有些下視他幾箇, 作而言曰: ‘異乎三子者之撰.’ 看其意, 有鳳凰翔于千仞底氣象! 莊子中說孟子反于琴張喪側, 或琴或歌, 點亦只是此輩流. 渠若不得聖人爲之依歸, 須一向流入莊老去!” 㝢.
  •  27:59 叔器問聖人之忠恕與學者之忠恕. 曰: “這不是說一貫便是忠恕, 忠恕自是那一貫底注脚. 只是曾子怕人曉那一貫不得, 後將這言語來形容, 不是說聖人是忠恕. 今若曉得一貫, 便曉得忠恕;曉得忠恕, 便曉得一貫. 今且說那渾全道理便是忠, 那隨事逐物串斂來底便是恕. 今若要做那忠恕去湊成聖人忠恕, 做那忠恕去湊成一貫, 皆不是. 某分明說, 此只是曾子借此以推明之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27:60 “而今不是一本處難認, 是萬殊處難認, 如何就萬殊上見得皆有恰好處.” 又云: “到這裏只見得一本萬殊, 不見其他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27:61 “中心爲忠, 如心爲恕”, 此語見周禮疏. 銖(67이후).
  •  27:62 問“如心爲恕”. 曰: “如此也比自家心推將去. 仁之與恕, 只爭些子. 自然底是仁, 比而推之便是恕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63 蜚卿問: “‘恕’字, 古人所說有不同處. 如‘己所不欲, 勿施於人’, 便與大學之‘絜矩’, 程子所謂‘推己’, 都相似. 如程子所引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及大學中說‘有諸己而後求諸人’, 卻兼通不得, 如何?” 曰: “也只是一般. 但對副處別, 子細看便可見. 今人只是不曾子細看. 某當初似此類, 都逐項寫出, 一字對一字看. 少間紙上底通, 心中底亦脫然. 且如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各正性命底, 便如乾道變化底, 所以爲恕.” 直卿問: “程子言‘如心爲恕’, 如心之義如何?” 曰: “萬物之心, 便如天地之心;天下之心, 便如聖人之心. 天地之生萬物, 一箇物裏面便有一箇天地之心. 聖人於天下, 一箇人裏面便有一箇聖人之心. 聖人之心自然無所不到, 此便是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聖人之忠恕也. 如‘己所不欲, 勿施於人’, 便是推己之心做到那物上, 賢者之忠恕也. 這事便是難. 且如古人云: ‘不廢困窮, 不虐無告’, 自非大無道之君, 孰肯廢虐之者! 然心力用不到那上, 便是自家廢虐之. 須是聖人, 方且會無一處不到.” 又問: “‘以己及物, 仁也;推己及物, 恕也.’ 上句是聖人之恕, 下句是賢者之恕否?” 曰: “上箇是聖人之恕, 下箇賢者之仁. 聖人之恕, 便是衆人之仁;衆人之仁, 便是聖人之恕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64 楊問“以己”“推己”之辨. 先生反問: “如何?” 曰: “以己, 是自然底意思;推己, 是反思底意思.” 曰: “然. 以己, 是自然流出, 如孔子‘老者安之, 朋友信之, 少者懷之’. 推己, 便有折轉意, 如‘己欲立而立人, 己欲達而達人’.” 寓因問: “‘推廣得去, 則天地變化, 草木蕃;推廣不去, 天地閉, 賢人隱’, 如何?” 曰: “亦只推己以及物. 推得去, 則物我貫通, 自有箇生生無窮底意思, 便有‘天地變化, 草木蕃’氣象. 天地只是這樣道理. 若推不去, 物我隔絶, 欲利於己, 不利於人;欲己之富, 欲人之貧;欲己之壽, 欲人之夭. 似這氣象, 全然閉塞隔絶了, 便似‘天地閉, 賢人隱’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27:65 問“以己”“推己”之辯. 曰: “以己, 是自然;推己, 是著力. ‘己欲立而立人, 己欲達而達人’, 是以己及人也. ‘近取諸身’, 譬之他人, 自家欲立, 知得人亦欲立, 方去扶持他使立;自家欲達, 知得人亦欲達, 方去扶持他使達, 是推己及人也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27:66 胡問“以己及物”“以”字之義. 曰: “‘以己及物’, 是大賢以上聖人之事. 聖人是因我這裏有那意思, 便去及人. 如未饑, 未見得天下之人饑;未寒, 未見得天下之人寒. 因我之饑寒, 便見得天下之饑寒, 自然恁地去及他, 便是以己及物. 如賢人以下, 知得我旣是要如此, 想人亦要如此, 而今不可不敎他如此, 三反五折, 便是推己及物, 只是爭箇自然與不自然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27:67 “以己及物”, 是自然及物, 己欲立, 便立人;己欲達, 便達人. 推己及物, 則是要逐一去推出. 如我欲恁地, 便去推與人也合恁地, 方始有以及之. 如喫飯相似, 以己及物底, 便是我要喫, 自是敎別人也喫, 不待思量. 推己及物底, 便是我喫飯, 思量道別人也合當喫, 方始與人喫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27:68 恕之得名, 只是推己, 故程先生只云: “推己之謂恕.” 曾子言: “夫子之道忠恕.” 此就聖人說, 卻只是自然, 不待勉强而推之, 其字釋卻一般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69 “以己及物, 仁也, ‘一以貫之’是也;推己及物, 恕也, ‘違道不遠’是也”, 蓋是明道之說. 第一句只是懸空說一句. “違道不遠”, 只粘著推己及物說. 蘷孫(68이후).
  •  27:70 問: “程子謂: ‘以己及物, 仁也;推己及物, 恕也, “違道不遠”是也.’ ‘以己及物仁也’, 與‘違道不遠’不相關, 莫只是以此分別仁·恕否?” 曰: “自是不相關. 只是以此形容仁·恕之定名.” 子蒙(미상).
  •  27:71 問: “明道言: ‘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.’ 何也?” 曰: “忠是自然;恕隨事應接, 略假人爲, 所以有天人之辯.” 壯祖(미상).
  •  27:72 “‘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’, 此‘天’是與‘人’對之‘天’. 若‘動以天也’之‘天’, 卽是理之自然.” 又曰: “聖賢之言, 夫子言‘一貫’, 曾子言‘忠恕’, 子思言‘小德川流, 大德敦化’, 張子言‘理一分殊’, 只是一箇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27:73 問: “天道·人道, 初非以優劣言. 自其渾然一本言之, 則謂之天道;自其與物接者言之, 則謂之人道耳.” 曰: “然. 此與‘誠者天之道, 誠之者人之道’, 語意自不同.”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27:74 “一貫·忠恕.” 先生曰: “此是曾子平日用工, 於逐事逐物上, 都理會過了, 但未知一貫爾, 故夫子喚醒他.” “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. 忠者無妄, 恕者所以行乎忠也.” 先生顧曰: “‘恕者所以行乎忠也’一句好看.” 又曰: “便與中庸‘大德敦化, 小德川流’相似.” 炎(60·65때).
  •  27:75 忠者, 盡己之心, 無少僞妄. 以其必於此而本焉, 故曰“道之體”. 恕者, 推己及物, 各得所欲. 以其必由是而之焉, 故曰“道之用”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76 “忠恕”一段, 明道解得極分明. 其曰: “以己及物, 仁也;推己及物, 恕也, ‘忠恕違道不遠’是也.” 分明自作一截說. 下面“忠恕一貫之”以下, 卻是言聖人之忠恕. 故結云: “所以與‘違道不遠’異者, 動以天爾.” 若曰: “中庸之言, 則動以人爾.”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77 “忠恕違道不遠”, 此乃掠下敎人之意, “下學而上達”也. “盡己之謂忠, 推己及物之謂恕”. 忠恕二字之義, 只當如此說. 曾子說夫子之道, 而以忠恕爲言, 乃是借此二字綻出一貫. 一貫乃聖人公共道理, 盡己推己不足以言之. 緣一貫之道, 難說與學者, 故以忠恕曉之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78 “忠恕違道不遠”與“夫子之道忠恕”, 只消看他上下文, 便自可見. 如中庸“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諸人”, 勿者, 禁止之辭, 豈非學者之事. 論語之言, 分明先有箇“夫子之道”字, 豈非聖人之事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79 “忠恕違道不遠”, 正是說忠恕. “一以貫之”之忠恕, 卻是升一等說. 高(65때).
  •  27:80 一是忠, 貫是恕. 譬如一泓水, 聖人自然流出, 灌漑百物, 其他人須是推出來灌漑. 此一貫所以爲天. 至子思忠恕, 只是人, 所以說“違道不遠”. “盡己之謂忠, 推己之謂恕”. 才是他人, 便須是如此. 泳(66때).
  •  27:81 問: “到得忠恕, 已是道, 如何又云‘違道不遠’?” 曰: “仁是道, 忠恕正是學者著力下工夫處. ‘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於人’, 子思之說, 正爲下工夫. ‘夫子之道, 忠恕而已矣’, 卻不是恁地. 曾子只是借這箇說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. 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便是天之忠恕;‘純亦不已’, ‘萬物各得其所’, 便是聖人之忠恕;‘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於人’, 便是學者之忠恕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82 曾子忠恕, 與子思忠恕不同. 曾子忠恕是天, 子思忠恕尙是人在. 泳(66때).
  •  27:83 問: “‘忠恕而已矣’與‘違道不遠’·‘己所不欲’等處不同, 而程先生解釋各有異意, 如何?” 曰: “先理會‘忠恕而已’一句. 如明道說‘動以天’之類, 只是言聖人不待勉强, 有箇自然底意思. 如‘己所不欲, 勿施於人’, ‘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諸人’, 看箇‘勿’字, 便是禁止之辭. 故明道曰: ‘以己及物, 仁也;推己及物, 恕也.’ 正是如此分別.” 或曰: “南軒解此云: ‘聖人全乎此, 天之道也, 曾子稱夫子忠恕是矣. 賢者求盡夫此, 人之道也, 子思稱忠恕是矣.’” 曰: “此亦說得好. 諸友卻如何看?” 謨曰: “集注等書所謂‘盡己爲忠’, 道之體也;‘推己爲恕’, 道之用也. 忠爲恕體, 是以分殊而理未嘗不一;恕爲忠用, 是以理一而分未嘗不殊. 此固甚明矣.” 曰: “夫子只說‘吾道一以貫之’, 曾子說此一句, 正是下箇注脚, 如何卻橫將忠恕入來解說‘一貫’字? 程子解此又如何?” 曰: “‘以己及物爲仁, 推己及物爲恕’;又卻繼之曰: ‘此與“違道不遠”異者, 動以天爾.’ 如此, 卻是剩了‘以己及物’一句, 如何?” 謨曰: “莫是合忠恕而言, 便是仁否?” 先生稱善. 謨曰: “只於集注解第二節處得之. 如曰‘聖人至誠無息, 而萬物各得其所’, 便是合忠恕是仁底意思.” 曰: “合忠恕, 正是仁. 若使曾子便將仁解一貫字, 卻失了體用, 不得謂之一貫爾. 要如此講‘貫’, 方盡.” 謨(50이후).
  •  27:84 問論語中庸言忠恕不同之意. 曰: “盡己之謂忠, 推己之謂恕. 中庸言‘忠恕違道不遠’, 是也. 此是學者事, 然忠恕功用到底只如此. 曾子取此以明聖人一貫之理耳. 文蔚錄云: “曾子借學者以形容聖人.” 若聖人之忠恕, 只說得‘誠’與‘仁’字. 聖人渾然天理, 則不待推, 自然從此中流出也. ‘盡’字與‘推’字, 聖人盡不用得. 若學者則須推. 故明道云: ‘以己及物, 仁也;推己及物, 恕也, “違道不遠”是也.’ 自是兩端. 伊川說中庸, 則只說是‘下學上達’, 又說是‘子思掠下敎人’. 明道說論語, 則曰: ‘“一以貫之”, 大本達道也, 與“違道不遠”異者, 動以天耳.’ 伊川曰: ‘“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”, 忠也;“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”, 恕也.’ 此規模又別.” 大雅云: “程先生說: ‘忠恕形容一貫之理, 在他人言則未必盡, 在曾子言之, 必是盡.’” 曰: “此說得最好. 然‘一’字多在忠上? 多在恕上?” 大雅云: “多在忠上.” 曰: “然. 程子說得甚分明, 復將元說成段看. 後來多被學者將元說折開分布在他處, 故意散亂不全, 難看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27:85 問“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忠也;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恕也.” 曰: “‘恕’字正在兩隔界頭. 只看程子說‘盡己之謂忠, 推己之謂恕’, 便分明. 恕是推己及物, 使各得其所處. ‘盡物之謂信’.”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27:86 劉問“忠恕”. 曰: “忠卽是實理. 忠則一理, 恕則萬殊. 如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亦只以這實理流行, 發生萬物. 牛得之爲牛, 馬得之而爲馬, 草木得之而爲草木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27:87 “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不其忠乎!”此是不待盡而忠也. “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不其恕乎!”此是不待推而恕也. 廣(65이후).
  •  27:88 忠貫恕, 恕貫萬事. “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不其忠乎!”是不忠之忠. “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不其恕乎!”是不恕之恕. 天地何嘗道此是忠, 此是恕? 人以是名其忠與恕. 故聖人無忠恕, 所謂“己所不欲, 勿施於人”, 乃學者之事. 士毅(미상).
  •  27:89 曾子所言, 只是一箇道理, 但假借此以示門人. 如程子所言, “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”, “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”, 此天地無心之忠恕. 夫子之道一貫, 乃聖人無爲之忠恕. 盡己·推己, 乃學者著力之忠恕. 固是一箇道理, 在三者自有三樣. 且如天地何嘗以不欺不妄爲忠. 其化生萬物, 何嘗以此爲恕. 聖人亦何嘗以在己之無欺無妄爲忠. 若汎應曲當, 亦何嘗以此爲恕. 但是自然如此. 故程子曰: “天地無心而成化, 聖人有心而無爲.” 此語極是親切. 若曉得曾子意思, 雖則是“忠恕”二字, 而發明一貫之旨昭然. 但此語難說, 須自意會. 若只管說來說去, 便拖泥帶水. 又云: “夜來說忠恕, 論著忠恕名義, 自合依子思‘忠恕違道不遠’是也. 曾子所說, 卻是移上一階, 說聖人之忠恕. 到程子又移上一階, 說天地之忠恕. 其實只一箇忠恕, 須自看敎有許多等級分明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90 正淳問: “伊川云: ‘“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”, 恕也.’ ‘乾道變化’, 猶是說上體事, 至‘各正性命’, 方是恕否?” 曰: “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, 正相夾界半路上說. 程子謂‘盡己之謂忠, 推己之謂恕’, 又謂‘盡物之謂信’. 如‘乾道變化’, 便是盡己處, ‘各正性命’, 是推以及物處. 至於推到物上, 使物物各得其所處, 方是盡物, 便是信.” 問: “侯師聖云‘草木蕃’與‘各正性命’如何?” 曰: “尋常數家, 便說‘草木蕃’是‘草木暢茂’, ‘天造草昧’之意, 故指來說‘恕’字不甚著. ‘各正性命’, 說推己及物. 然當時只是指此兩句來說.” 㽦(59때).
  •  27:91 徐仁父問: “‘充擴得去, 則天地變化, 草木蕃;充擴不去, 則天地閉, 賢人隱’, 如何?” 曰: “只管充擴將去, 則萬物只管各得其分. 只就‘己所不欲勿施於人’上面擴充將去, 若充之於一家, 則一家得其所;充之於一國, 則一國得其所. 無施而不得其所, 便是‘天地變化, 草木番’. 若充擴不去, 則這裏出門便行不得, 便窒塞了, 如何更施諸人! 此便是‘天地閉, 賢人隱’底道理.” 卓(미상). 賀孫錄同. <以下集義.>
  •  27:92 吳仁父問: “‘充擴得去, 則天地變化, 草木蕃;充擴不去, 則天地閉, 賢人隱’. 是氣象如此, 是實如此?” 曰: “似恁地恕, 只是推得去. 推不去底人, 只要理會自己, 不管別人;別人底事, 便說不關我事. 今如此人, 便爲州爲縣, 亦只理會自己, 百姓盡不管他, 直是推不去.” 又問: “‘恕’字恁地闊?” 曰: “所以道: ‘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, 其恕乎!’”又曰: “也須是忠. 無忠, 把甚麽推出來!”節.
  •  27:93 “天地變化”是忠, 忠則一;“草木蕃”是恕, 恕則萬狀. “天地閉, 賢人隱”, 是理當如此, 非如人之不恕是有吝意. 恕如春, 不恕如冬. 節(64이후).
  •  27:94 “草木蕃”, 如說“草木暢茂”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27:95 “一, 譬如元氣;八萬四千毛孔無不通貫, 是恕也”. 又曰: “‘一以貫之’, 只是萬事一理. 伊川謂: ‘言仁義亦得, 蓋仁是統體, 義是分別.’ 某謂言禮樂亦得, ‘樂統同, 禮辯異’.” 言畢, 復抗聲而誦曰: “天高地下, 萬物散殊, 而禮制行矣;流而不息, 合同而化, 而樂興焉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96 忠恕是工夫, 公平則是忠恕之效, 所以謂“其致則公平”. 致, 極至也.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97 問: “‘吾道一以貫’, 伊川云: ‘多在忠上.’ 看得來都在忠上, 貫之卻是恕.” 曰: “雖是恕, 卻是忠流出貫之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27:98 問: “‘盡物之謂恕’與‘推己之謂恕’, 如何推己只是忠中流出?” 曰: “方流出, 未可謂之盡.” 曰: “‘盡物之謂信’, 是物實得此理, 故曰‘盡物’?” 曰: “然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27:99 問: “侯氏云‘盡物之謂恕’, 程子不以爲然, 何也?” 曰: “‘恕’字上著‘盡’字不得. 恕之得名, 只是推己. 盡物, 卻是於物無所不盡, 意思自別.”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100 衆朋友再說“忠恕”章畢, 先生曰: “將孔子說做一樣看, 將曾子說做一樣看, 將程子說又做一樣看.” 又曰: “聖人之恕無轍跡. 學者則做這一件是當了, 又把這樣子去做那一件, 又把這樣子去做十件·百件·千件, 都把這樣子去做, 便是推. 到下梢都是這箇樣子, 便只是一箇物.” 或問: “先生與范直閣論忠恕, 還與集注同否?” 曰: “此是三十歲以前書, 大槪也是, 然說得不似, 而今看得又較別.”
  •  27:101 亞夫問“忠恕而已矣”. 曰: “此曾子借學者忠恕以明一貫之妙. 蓋一貫自是難說得分明, 惟曾子將忠恕形容得極好. 學者忠恕, 便待推, 方得. 才推, 便有比較之意. 聖人更不待推, 但‘老者安之, 少者懷之, 朋友信之’, 便是. 聖人地位, 如一泓水在此, 自然分流四出. 借學者忠恕以形容一貫, 猶所謂借粗以形容細.” 趙至道云: “如所謂‘堯舜之道孝弟’否?” 曰: “亦是. 但孝弟是平說. 曾子說忠恕, 如說‘小德川流, 大德敦化’一般, 自有交關妙處. 當時門弟想亦未曉得, 惟孔子與曾子曉得. 自後千餘年, 更無人曉得, 惟二程說得如此分明. 其門人更不曉得, 惟侯氏謝氏曉得. 某向來只惟見二程之說, 卻與胡籍溪范直閣說, 二人皆不以爲然. 及後來見侯氏說得元來如此分明, 但諸人不曾子細看爾.” 直卿云: “聖人之忠是天之天, 聖人之恕是天之人. 忠恕只是學者事, 不足以言聖人, 只是借言爾. 猶云‘亹亹文王’, 文王自是‘純亦不已’, ‘亹亹’不足以言之. 然‘亹亹’, 便有‘純亦不已’意思.” 又云: “忠猶木根, 恕猶枝葉條榦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 27:102 “忠恕一貫. 聖人與天爲一, 渾然只有道理, 自然應去, 不待盡己方爲忠, 不待推己方爲恕, 不待安排, 不待忖度, 不待睹當. 如水源滔滔流出, 分而爲支派, 任其自然, 不待布置入那溝, 入這瀆. 故云曾子怕人曉不得一貫, 故借忠恕而言. 某初年看不破, 後得侯氏所收程先生語, 方曉得.” 又云: “自孔子告曾子, 曾子說下在此, 千五百年無人曉得. 待得二程先生出, 方得明白. 前前後後許多人說, 今看來都一似說夢.” 子善云: “初曉‘忠者天道, 恕者人道’不得. 後略曉得, 因以二句解之云: ‘天道是自然之理具, 人道是自然之理行.’” 直卿云: “就聖人身上說, 忠者天之天, 恕者天之人;就學者身上說, 忠者人之天, 恕者人之人.” 曰: “要之, 只是箇‘小德川流, 大德敦化’意思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03 方叔問: “忠恕一理, 卻似說箇‘中和’一般.” 曰: “和是已中節了, 恕是方施出處. 且如忠恕如何是一貫?” 曰: “無間斷, 便是一貫.” 曰: “無物, 如何見得無間斷? 蓋忠則一, 纔推出去便貫了, 此忠恕所以爲一以貫之, 蓋是孔子分上事. 如‘老者安之, 少者懷之, 朋友信之’, 此孔子之忠恕, 餘人不得與焉. 忠恕一也, 然亦有分數. 若中庸所謂忠恕, 只是‘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於人’, 此則是賢人君子之所當力者. 程子觀之亦精矣, 然程門如尹氏輩, 亦多理會不曾到此. 若非劉質夫謝上蔡侯師聖之徒記得如此分曉, 則切要處都黑了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27:104 忠便是一, 恕便是貫. 自一身言之, 心便是忠, 應於事者便是恕. 龜山之說不然. 某舊時與諸公商量此段, 都說道: “龜山便是明道說.” 某深以爲不然, 更無路得分疏. 後來把程先生說自看來看去, 乃大分明. 以此知聽說話難. 須是心同意契, 纔說, 便領略得. 龜山說得恁地差來, 不是他後來說得差, 是他當初與程先生對面說時, 領略不得這意思. 如今諸公聽某說話, 若不領略得, 茫然聽之, 只是徒然. 程先生那一段是劉質夫記, 想他須是領略得. 兼此段, 可笑. 舊時語錄元自分而爲兩, 自“‘以己及物’至‘違道不遠’是也”爲一段, 自“吾道一以貫之”爲一段. 若只據上文, 是看他意不出. 然而後云“此與‘違道不遠’異者, 動以天爾”, 自說得分明, 正以“‘違道不遠’是也”相應. 更一段說某事, 亦散而爲三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05 明道解“忠恕”章, 初本分爲兩段. 後在籍溪家見, 卻只是一段, 遂合之, 其義極完備. 此語是劉質夫所記, 無一字錯, 可見質夫之學. 其他諸先生如楊尹拘於中庸之說, 也自看明道說不曾破. 謝氏一作“侯”. 卻近之, 然亦有見未盡處.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27:106 二程之門解此章者, 惟上蔡深得二先生之旨. 其次則侯師聖. 其餘雖游楊尹皆說不透. 忠恕是足以貫道, 忠故一, 恕故貫也. 洽(58·64때).
  •  27:107 問: “忠雖已發, 而未及接物. 侯氏釋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乃云: ‘春生冬藏, 歲歲如此, 不誤萬物, 是忠.’ 如何?” 曰: “天之春生冬藏時, 合有箇心. 公且道天未春生冬藏時, 有箇心在那裏? 這箇是天之生物之心, 無停無息, 春生冬藏, 其理未嘗間斷. 到那萬物各得其所時, 便是物物如此. ‘乾道變化, 各正性命’. 各正性命是那一草一木各得其理, 變化是箇渾全底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27:108 問“‘維天之命, 於穆不已’, 不其忠乎!”曰: “今但以人觀天, 以天觀人, 便可見. 在天便是命, 在人便是忠. 要之, 便是至誠不息.” 因論集義諸家忠恕之說, 曰: “若諸家所言, 卻是曾子自不識其所謂‘一貫’;夫子之道, 卻是二以分之, 不是‘一以貫之’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27:109 “‘吾道一以貫之’, 今人都祖張無垢說, 合人己爲一貫. 這自是聖人說這道理如此, 如何要合人己說得! 如所謂‘汝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’? 曰: ‘非也, 予一以貫之.’ 這箇又如何要將人己說得! 多是看聖賢文字不曾子細, 纔於半中央接得些小意思, 便道只是恁地.” 又說及“陳叔向也自說一樣道理. 某嘗說, 這樣說話, 得他自立箇說, 說道我自所見如此, 也不妨. 只是被他說出一樣, 卻將聖賢言語硬折入他窩窟裏面. 據他說底, 先賢意思全不如此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10 因有援引比類說忠恕者, 曰: “今日浙中之學, 正坐此弊, 多强將名義比類牽合而說. 要之, 學者須是將許多名義如忠恕·仁義·孝弟之類, 各分析區處, 如經緯相似, 使一一有箇著落. 將來這箇道理熟, 自有合處. 譬如大槪擧南康而言, 皆是南康人, 也卻須去其間識得某人爲誰, 某人在甚處, 然後謂之識南康人也.” 去僞(46때).
  •  27:111 問: “或云, 忠恕只是無私己, 不責人.” 曰: “此說可怪. 自有六經以來, 不曾說不責人是恕! 若中庸, 也只是說‘施諸己而不願, 亦勿施於人’而已, 何嘗說不責人! 不成只取我好, 別人不好, 更不管他! 於理合管, 如子弟不才, 係吾所管者, 合責則須責之, 豈可只說我是恕便了. 論語只說‘躬自厚而薄責於人’, 謂之薄者, 如言不以己之所能, 必人之如己, 隨材責任耳, 何至擧而弃之!”大雅.
  • ∞∞∞∞君子喩於義章
  •  27:112 問“喩於義”章. 曰: “小人之心, 只曉會得那利害;君子之心, 只曉會得那義理. 見義理底, 不見得利害;見利害底, 不見得義理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27:113 “君子喩於義, 小人喩於利”. 君子只知得箇當做與不當做, 當做處便是合當如此. 小人則只計較利害, 如此則利, 如此則害. 君子則更不顧利害, 只看天理當如何. “宜”字與“利”字不同, 子細看!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14 文振問此章. 曰: “義利, 只是箇頭尾. 君子之於事, 見得是合如此處, 處得其宜, 則自無不利矣, 但只是理會箇義, 卻不曾理會下面一截利. 小人卻見得下面一截利, 卻不理會事之所宜. 往往兩件事都有利, 但那一件事之利稍重得分毫, 便去做那一件. 君子之於義, 見得委曲透徹, 故自樂爲. 小人之於利, 亦是於曲折纖悉間都理會得, 故亦深好之也.” 時擧(64이후). <南升錄見存.>
  •  27:115 問: “‘君子喩於義’. 義者, 天理之所宜, 凡事只看道理之所宜爲, 不顧己私. 利者, 人情之所欲得, 凡事只任私意, 但取其便於己則爲之, 不復顧道理如何.” 曰: “義利也未消說得如此重. 義利猶頭尾然. 義者, 宜也. 君子見得這事合當如此, 卻那事合當如彼, 但裁處其宜而爲之, 則何不利之有. 君子只理會義, 下一截利處更不理會. 小人只理會下一截利, 更不理會上一截義. 蓋是君子之心虛明洞徹, 見得義分明. 小人只管計較利, 雖絲毫底利, 也自理會得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 27:116 “君子喩於義, 小人喩於利”, 只是一事上. 君子於此一事只見得是義, 小人只見得是利. 且如有白金遺道中, 君子過之, 曰: “此他人物, 不可妄取.” 小人過之, 則便以爲利而取之矣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17 “喩義喩利, 不是氣稟如此. 君子存得此心, 自然喩義. 小人陷溺此心, 故所知者只是利. 若說氣稟定了, 則君子小人皆由生定, 學力不可變化. 且如有金在地, 君子便思量不當得, 小人便認取去.” 又云: “‘父母之年, 不可不知, 一則以喜, 一則以懼’. 正如喩義喩利, 皆是一事上有兩段. 只此一物, 君子就上面自喩得義, 小人只是喩得利了. 父母之年, 孝子之心旣喜其壽, 又懼其衰. 君子小人, 只共此一物上面有取不取.” 明作(63이후).
  •  27:118 喩義喩利, 只是這一事上. 君子只見得是義, 小人只見得是利. 如伯夷見飴, 曰: “可以養老.” 盜跖見之, 曰: “可以沃戶樞.” 蓋小人於利, 他見這一物, 便思量做一物事用他, 計較精密, 更有非君子所能知者. 緣是他氣稟中自元有許多鏖糟惡濁底物, 所以纔見那物事便出來應他. 這一箇穿孔, 便對那箇穿孔. 君子之於義, 亦是如此. 或曰: “伊川云: ‘惟其深喩, 是以篤好.’ 若作‘惟其篤好, 是以深喩’, 也得.” 曰: “陸子靜說便是如此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19 居父問“君子喩於義, 小人喩於利”. 曰: “這只就眼前看. 且如今做官, 須是恁地廉勤. 自君子爲之, 只是道做官合著如此. 自小人爲之, 他只道如此做, 可以得人說好, 可以求知於人. 昨有李某, 當壽皇登極之初, 上一書, 極說道學恁地不好. 那時某人在要路, 故以此說投之, 卽得超升上州敎官. 前日某方赴召到行在, 忽又上一書, 極稱道學之美. 他便道某有甚勢要, 便以此相投, 極好笑!”賀孫.
  •  27:120 問: “集注謂‘義者, 天理之所宜’. 一說又謂‘義者, 宜之理’. 意有異否?” 曰: “只宜處便是義. 宜之理, 理之宜, 都一般, 但做文恁地變. 只如冷底水, 熱底水, 水冷底, 水熱底一般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∞∞∞∞見賢思齊焉章
  •  27:121 “見賢思齊焉, 見不賢而內自省也”. 見人之善, 而尋己之善;見人之惡, 而尋己之惡. 如此, 方是有益.
  • ∞∞∞∞事父母幾諫章
  •  27:122 問“幾諫”. 曰: “幾, 微也, 只是漸漸細密諫, 不恁峻暴, 硬要闌截. 內則‘下氣·怡色·柔聲以諫’, 便是解此意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27:123 問: “‘幾, 微也’. 微, 還是見微而諫, 還是‘下氣·怡色·柔聲’以諫?” 曰: “幾微, 只得做‘下氣·怡色·柔聲以諫’. 且如今人做事, 亦自驀地做出來, 那裏去討幾微處. 若要做見幾而諫, 除非就本文添一兩字始得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24 “又敬不違”, 不違, 是主那諫上說. 敬, 已是順了, 又須委曲作道理以諫, 不違去了那幾諫之意也.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25 問: “集注擧內則‘與其得罪於鄕黨州閭, 寧熟諫’, 將來說‘勞而不怨’. 禮記說‘勞’字, 似作勞力說, 如何?” 曰: “諫了又諫, 被撻至於流血, 可謂勞矣. 所謂‘父母愛之, 喜而不忘;父母惡之, 勞而不怨’. 勞. 只是一般勞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27:126 問: “‘幾, 微也’. 微諫者, 下氣·怡色·柔聲以諫也. 見得孝子深愛其親, 雖當諫過之時, 亦不敢伸己之直, 而辭色皆婉順也. ‘見志不從, 又敬不違’, 才見父母心中不從所諫, 便又起敬起孝, 使父母歡悅;不待父母有難從之辭色, 而後起敬起孝也. 若或父母堅不從所諫, 甚至怒而撻之流血, 可謂勞苦, 亦不敢疾怨, 愈當起敬起孝. 此聖人敎天下之爲人子者, 不惟平時有愉色·婉容, 雖遇諫過之時, 亦當如此;甚至勞而不怨, 乃是深愛其親也.” 曰: “推得也好.” 又云: “‘又敬不違’者, 上不違微諫之意, 切恐唐突以觸父母之怒;下不違欲諫之心, 務欲置父母於無過之地. 其心心念念只在於此. 若見父母之不從, 恐觸其怒, 遂止而不諫者, 非也;欲必諫, 遂至觸其怒, 亦非也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 27:127 問: “自‘幾諫’章至‘喜懼’章, 見得事親之孝四端具焉. 但覺得仁愛之意分外重, 所以‘孝弟爲仁之本’, ‘立愛自親始’.” 曰: “是如此. 惟是初發先是愛, 故較切. 所以告子見得不全, 便只把仁做中出, 便一向把義做外來看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27:128 問: “謝氏說‘幾諫’章, 曰‘以敬孝易, 以愛孝難’, 恐未安.” 曰: “聖人答人問孝, 多就人資質言之. 在子夏則少於愛, 在子游則少於敬, 不當遂斷難易也. 如謝氏所引兩句, 乃是莊子之說. 此與阮籍居喪飮酒食肉, 及至慟哭嘔血, 意思一般. 蔑棄禮法, 專事情愛故也.” 人傑(51이후). <集義.>
  • ∞∞∞∞父母在章
  •  27:129 問“父母在, 不遠遊, 遊必有方”. 曰: “爲人子, 須是以父母之心爲心. 父母愛子之心未嘗少置, 人子愛親之心亦當跬步不忘. 若是遠遊, 不惟父母思念之切;人子去親庭旣遠, 溫凊定省之禮, 自此間闊, 所以不遠遊. 如或有事勢須當遊, 亦必有定所. 欲親知己之所在而無憂, 召己, 則必至而無失.”
  • ∞∞∞∞父母之年章
  •  27:130 “一則以喜, 一則以懼”, 只是這一事上. 旣喜其壽, 只這壽上又懼其來日之無多. 注中引“旣喜其壽, 又懼其衰”, 微差些. 如此, 卻是兩事矣. 僩(69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古者言之不出章
  •  27:131 “古者言之不出, 恥躬之不逮也”. 此章緊要在“恥”字上. 若是無恥底人, 未曾做得一分, 便說十分矣.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32 人之所以易其言者, 以其不知空言無實之可恥也. 若恥, 則自是力於行, 而言之出也不敢易矣. 這箇只在恥上.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33 集注引范氏說最好. 只緣輕易說了, 便把那行不當事. 非踐履到底, 烏能言及此! 明作(63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以約失之章
  •  27:134 “以約失之者鮮”. “約”字是實字. 若“約之于中”, “約之于禮”, 則“約”字輕. 明作(63이후).
  •  27:135 問: “‘以約失之者鮮’. 凡人須要檢束, 令入規矩準繩, 便有所據守, 方少過失. 或是侈然自肆, 未有不差錯.” 曰: “說得皆分明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 27:136 “‘以約失之者鮮矣’. 凡事要約, 約底自是少失矣.” 或曰: “恐失之吝嗇, 如何?” 曰: “這‘約’字, 又不如此, 只凡事自收斂. 若是吝嗇, 又當放開. 這箇, 要人自稱量看, 便得. 如老子之學全是約, 極而至於楊氏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, 其弊必至此. 然淸虛寡慾, 這又是他好處. 文景之治漢, 曹參之治齊, 便是用此. 本朝之仁宗元祐, 亦是如此. 事事不敢做, 兵也不敢用, 財也不敢用, 然終是少失. 如熙豐不如此, 便多事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君子欲訥於言章
  •  27:137 問: “言懼其易, 故欲訥. 訥者, 言之難出諸口也. 行懼其難, 故欲敏. 敏者, 力行而不惰也.” 曰: “然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∞∞∞∞德不孤章
  •  27:138 問: “‘德不孤, 必有鄰’. 鄰是朋類否?” 曰: “然. 非惟君子之德有類, 小人之德亦自有類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39 “德不孤”, 以理言;“必有鄰”, 以事言. 僩(69이후).
  •  27:140 論語中“德不孤”是“同聲相應, 同氣相求”. 吉人爲善, 便自有吉人相伴, 凶德者亦有凶人同之, 是“德不孤, 必有鄰”也. 易中“德不孤”, 謂不只一箇德, 蓋內直而外方, 內外皆是德, 故“不孤”是訓爻辭中“大”字. 若有敬而無義, 有義而無敬, 卽孤矣. 㽦(59때).
  •  27:141 問“德不孤, 必有鄰”. 曰: “此處恐不消得引易中來說. 語所說‘德不孤, 必有鄰’, 只云有如此之德, 必有如此之類應. 如小人爲不善, 必有不善之人應之. 易中言‘敬以直內’, 須用‘義以方外’, ‘義以方外’, 須用‘敬以直內’. 孤, 猶偏也. 敬義旣立, 則德不偏孤, 言德盛. 若引易中來說, 恐將論語所說攪得沒理會了.” 南升(64때).
  •  27:142 問: “語云‘德不孤, 必有鄰’, 是與人同. 饒本作: “是說人之相從.” 易云‘敬義立而德不孤’, 卻是說德不孤吝. 饒本作“德之大”. 明道卻指此作‘與物同’, 如何?” 曰: “亦未安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27:143 “德不孤”, 是善者以類應. 謝楊引繫辭簡易之文, 說得未是. 只用伊川說, 言“德不孤, 必有鄰”, 是事之驗. 謨(50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事君數章
  •  27:144 問: “集注引胡氏一段, 似專主諫而言. 恐交際之間, 如諂媚之類, 亦是數, 不止是諫.” 曰: “若說交際處煩數, 自是求媚於人, 則索性是不好底事了, 是不消說. 以諫而數者, 卻是意善而事未善耳, 故聖人特言之以警學者.” 雉(미상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