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주자어류/권120 주자17 朱子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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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二十

  •   朱子十七
  • ∞∞∞∞訓門人八雜訓諸門人者爲此卷.
  •  120:1 因說林擇之, 曰: “此人曉事, 非其他學者之比.” 徐又曰: “到他己分, 事事卻暗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120:2 先生問堯卿: “近看道理, 所得如何?” 曰: “日用間有些著落, 不似從前走作.” 曰: “此語亦是鶻突, 須是端的見得是如何. 譬如飮食須見那箇是好喫, 那箇滋味是如何, 不成說道都好喫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120:3 問堯卿: “今日看甚書?” 曰: “只與安卿較量下學處.” 曰: “不須比安卿. 公年高, 且據見定底道理受用. 安卿後生有精力, 日子長, 儘可闊著步去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120:4 李丈問: “前承敎, 只據見定道理受用. 某日用間已見有些落著, 事來也應得去, 不似從前走作.” 曰: “日用間固是如此, 也須隨自家力量成就去看如何.” 問: “工夫到此, 自是不能間斷得?” 曰: “‘博學·審問·愼思·明辨·篤行’, 這箇工夫常恁地. 昔李初平欲讀書, 濂溪曰: ‘公老無及矣, 只待某說與公, 二年方覺悟.’ 他旣讀不得書, 濂溪說與他, 何故必待二年之久覺悟? 二年中說多少事, 想見事事說與他. 不解今日一說, 明日便悟, 頓成箇別一等人, 無此理也. 公雖年高, 更著涵養工夫. 如一粒菜子, 中間含許多生意, 亦須是培壅澆灌, 方得成. 不成說道有那種子在此, 只待他自然生根生苗去. 若只見道理如此, 便要受用去, 則一日止如一日, 一年止如一年, 不會長進. 正如菜子無糞去培壅, 無水去澆灌也. 須是更將語孟中庸大學中道理來涵養.” 淳(61·70때). 義剛同.
  •  120:5 堯卿問: “事來斷制<淳錄作“置”.> 不下, 當何以處之?” 曰: “便斷制不得, 也著斷制, 不成掉了.” 又問: “莫須且隨力量做去?” 曰: “也只得隨力量做去.” 又問: “事有至理, 理有至當十分處. 今已看得七八分, 待窮來窮去, 熟後自解到那分數足處.” 曰: “雖未能從容, 只是熟後便自會, 只是熟, 只是熟.” 義剛(64이후). 淳錄略.
  •  120:6 傅誠至叔請敎. 曰: “聖賢敎人甚分曉, 但人不將來做切己看, 故覺得讀所做時文之書與這箇異. 要之, 只是這箇書. 今人但見口頭道得, 筆下去得, 紙上寫得, 以爲如此便了. 殊不知聖賢敎人初不如是, 而今所讀亦自與自家不相干涉也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7 與楊通老說: “學問最怕悠悠. 讀書不在貪多, 未能讀從後面去, 且溫習前面已曉底. 一番看, 一番別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8 通老問: “孟子說‘浩然之氣’, 如何是浩然之氣?” 先生不答. 久之, 曰: “公若留此數日, 只消把孟子白去熟讀. 他逐句自解一句, 自家只排句讀將去, 自見得分明, 卻好來商量. 若驀地問後, 待與說將去, 也徒然. 康節學於穆伯長, 每有扣請, 必曰: ‘願開其端, 勿盡其意.’ 他要待自思量得. 大凡事理, 若是自去尋討得出來, 直是別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9 語通老: “早來說無事時此理存, 有事時此理亡. 無他, 只是把事做等閑. 須是於事上窮理, 方可. 理於事本無異, 今見事來, 別把做一般看, 自然錯了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120:10 周公謹問: “學者理會文字, 又卻昏了. 若不去看, 恐又無路可入.” 曰: “便是難. 且去看聖賢氣象, 識他一箇規模. 若欲盡窮天下之理, 亦甚難, 且隨自家規模大小做去. 若是迫切求益, 亦害事, 豈不是私意?” 泳(66때).
  •  120:11 李公謹問: “讀書且看大意, 有少窒礙處, 且放過, 後來旋理會, 如何?” 曰: “公合下便立這規模, 便不濟事了. 才恁地立規模, 只是要苟簡. 小處曉不得, 也終不見大處. 若說窒礙, 到臨時十分不得已, 只得且放下. 如何先如此立心?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2 語敬子曰: “讀書須是心虛一而靜, 方看得道理出. 而今自家心只是管外事, 硬定要如此, 要別人也如此做, 所以來這裏看許多時文字, 都不濟事, 不曾見有長進. 是自家心只在門外走, 與人相抵拒在這裏, 不曾入得門中, 不知屋裏是甚模樣. 這道理本自然, 不消如此. 如公所言, 說得都是, 只是不曾自理會得公身上事, 所以全然無益. 只是硬樁定方法抵拒將去, 全無自然意思, 都無那活底水, 只是聚得許多死水.” 李曰: “也須是積將去.” 曰: “也只積得那死水, 那源頭活水不生了. 公只是每日硬用力推這車子, 只見費力. 若是有活水來, 那車子自轉, 不用費力.” 李曰: “恐才如此說, 不善聽者放寬, 便不濟事.” 曰: “不曾敎你放寬. 所以學問難, 才說得寬, 便不著緊; 才太緊, 又不濟事. 寬固是便狼狽, 然緊底下梢頭也不濟事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120:13 敬子問: “人患多懼, 雖明知其不當懼, 然不能克. 莫若且强制此心使不動否?” 曰: “只管强制, 也無了期. 只是理明了, 自是不懼, 不須强制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120:14 胡叔器問: “每常多有恐懼, 何由可免?” 曰: “須是自下工夫, 看此事是當恐懼不當恐懼. 遺書云: ‘治怒難, 治懼亦難. 克己可以治怒, 明理可以治懼.’ 若於道理見得了, 何懼之有?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5 問叔器: “看文字如何?” 曰: “兩日方在思量顔子樂處.” 先生疾言曰: “不用思量? 他只道‘博我以文, 約我以禮’後, 見得那天理分明, 日用間義理純熟後, 不被那人欲來苦楚, 自恁地快活. 而今只去博文約禮, 便自見得. 今卻索之於杳冥無朕之際, 去何處討這樂處? 將次思量得成病. 而今一部論語, 說得恁地分明, 自不用思量, 只要著實去用工. 前日所說人心·道心, 便只是這兩事. 只去臨時思量那箇是人心, 那箇是道心. 便顔子也只是使人心聽命於道心, 不被人心勝了道心. 今便須是常常揀擇敎精, 使道心常常在裏面如箇主人, 人心只如客樣. 常常如此無間斷, 便能‘允執厥中’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6 胡問靜坐用工之法. 曰: “靜坐只是恁靜坐, 不要閑勾當, 不要閑思量, 也無法.” 問: “靜坐時思一事, 則心倚靠在事上; 不思量, 則心無所倚靠; 如何?” 曰: “不須得倚靠. 若然, 又是道家數出入息, 目視鼻端白一般. 他亦是心無所寄寓, 故要如此倚靠. 若不能斷得思量, 又不如且恁地, 也無害.” 淳(61·70때). <義剛錄同. 又曰: “靜坐息閑雜思量, 則養得來便條暢.”>
  •  120:17 胡叔器患精神短. 曰: “若精神少, 也只是做去. 不成道我精神少, 便不做. 公只是思索義理不精, 平日讀書只泛泛地過, 不曾貼裏細密思量. 公與安卿之病正相反. 安卿思得義理甚精, 只是要將那粗底物事都掉了. 公又不去義理上思量, 事物來, 皆柰何不得. 只是不曾向裏去理會. 如入市見鋪席上都是好物事, 只是自家沒錢買得; 如書冊上都是好說話, 只是自家無柰他何. 如黃兄前日說忠恕. 忠恕只是體用, 只是一箇物事, 猶形影, 要除一箇除不得. 若未曉, 且看過去, 那時復把來玩味, 少間自見得.” 叔器曰: “安之在遠方. 望先生指一路脈, 去歸自尋.” 曰: “見行底便是路, 那裏有別底路來? 道理星散在事物上, 卻無總在一處底. 而今只得且將論孟中庸大學熟看. 如論語上看不出, 少間就孟子上看得出. 孟子上底, 只是論語上底, 不可道孟子勝論語. 只是自家已前看不到, 而今方見得到.” 又問: “‘優游涵泳, 勇猛精進’字如何?” 曰: “也不須恁地立定牌牓, <淳錄作“做題目”.> 也不須恁地起草, 只做將去.” 又問: “應事當何如?” 曰: “士人在家有甚大事? 只是著衣喫飯, 理會眼前事而已. 其他天下事, 聖賢都說十分盡了. 今無他法, 爲高必因丘陵, 爲下必因川澤, 自家只就他說話上寄搭些工夫, 便都是我底. 某舊時看文字甚費力. 如論孟, 諸家解有一箱, 每看一段, 必檢許多, 各就諸說上推尋意脈, 各見得落著, 然後斷其是非. 是底都抄出, 一兩字好亦抄出. 雖未如今集注簡盡, 然大綱已定. 今集注只是就那上刪來, 但人不著心, 守見成說, 只草草看了. 今試將精義來參看一兩段, 所以去取底是如何, 便自見得. 大抵事要思量, 學要講. 如古人一件事, 有四五人共做. 自家須看那人做得是, 那人做得不是. 又如眼前一件事, 有四五人共議, 甲要如此, 乙要如彼. 自家須見那人說得是, 那人說得不是. 便待思量得不是, 此心曾經思量一過, 有時那不是底發我這是底. 如十箇物事, 團九箇不著, 那一箇便著, 則九箇不著底, 也不是枉思量. 又如講義理有未通處, 與朋友共講. 十人十樣說, 自家平心看那箇不是. 或他說是底, 卻發得自家不是底; 或十人都說不是, 有時因此發得自家是底. 所以適來說, 有時是這處理會得, 有時是那處理會得, 少間便都理會得. 只是自家見識到, 別無法. 學者須是撒開心胸, 事事逐件都與理會過. 未理會得底, 且放下, 待無事時復將來理會, 少間甚事理會不得?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8 林恭甫問: “論語記門人問答之辭, 而堯曰一篇乃記堯舜湯武許多事, 何也?” 曰: “不消恁地理會文字, 只消理會那道理. 譬如喫飯, 碗中盛得飯, 自家只去喫, 看那滋味如何, 莫要問他從那處來. 堯曰一篇, 某也嘗見人說來, 是夫子嘗誦述前聖之言, 弟子類記於此. 先儒亦只是如此說. 然道理緊要卻不在這裏, 這只是外面一重, 讀書須去裏面理會. 譬如看屋, 須看那房屋間架, 莫要只去看那外面墻壁粉飾. 如喫荔枝, 須喫那肉, 不喫那皮. 公而今卻是剝了那肉, 卻喫那皮核? 讀書須是以自家之心體驗聖人之心. 少間體驗得熟, 自家之心便是聖人之心. 某自二十時看道理, 便要看那裏面. 嘗看上蔡論語, 其初將紅筆抹出, 後又用靑筆抹出, 又用黃筆抹出, 三四番後, 又用墨筆抹出, 是要尋那精底. 看道理, 須是漸漸向裏尋到那精英處, 方是. 如射箭: 其初方上垜, 後來又要中帖; 少間又要中第一暈, 又要中第二暈, 後又要到紅心. 公而今只在垜之左右, 或上或下, 卻不要中的, 恁地不濟事. 須是子細看, 看得這一般熟後, 事事書都好看. 便是七言雜字, 也有道理. 未看得時, 正要去緊要處鑽; 少間透徹, 則無書不可讀. 而今人不去理會底, 固是不足說; 去理會底, 又不知尋緊要處, 也都討頭不著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9 子升問: “向來讀書, 病於草草, 所以多疑而無益. 今承先生之敎, 欲自大學溫去.” 曰: “然. 只是著便把做事. 如說持敬, 便須入隻脚在裏面做, 不可只作說話看了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120:20 子升問: “主一工夫兼動靜否?” 曰: “若動時收斂心神在一事上, 不胡亂思想, 東去西去, 便是主一.” 又問: “由敬可以至誠否?” 曰: “誠自是眞實, 敬自是嚴謹. 如今正不要如此看, 但見得分曉了, 便下工夫做將去. 如‘整齊嚴肅’, ‘其心收斂’, ‘常惺惺’數條, 無不通貫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120:21 子升問遇事心不存之病. 曰: “只隨處警省, 收其放心, 收放只在自家俄頃瞬息間耳.” 或擧先生與呂子約書, 有“知其所以爲放者而收之, 則心存矣”. 此語最切要. 又問曾子謂孟敬子“君子所貴乎道者三”之意. 曰: “曾子之意, 且將對下面‘籩豆之事則有司存’說. 言君子動容貌, 要得遠暴慢; 正顔色, 要得近信; 出辭氣, 要得遠鄙倍. 此其本之所當先者. 至於‘籩豆之事則有司存’, 蓋末而當後者耳, 未說到做工夫上. 若說三者工夫, 則在平日操存省察耳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120:22 黎季成問: “向來工夫零碎, 今聞先生之誨, 乃見得人之所任甚重, 統體通貫.” 曰: “季成只是守舊窠窟, 須當進步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23 敬之黃名顯子. 問: “理旣明於心, 須又見這樣子, 方始安穩.” 曰: “學問思辨, 亦皆是學. 但學是習此事, 思是思量此理者. 只說見這樣子又不得, 須是依樣去做. 然只依本畫葫蘆又不可, 須是百方自去尋討, 始得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120:24 語敬之: “今看文字, 專要看做裏面去. 如何裏面也更無去處, 不看得許多言語? 這裏只‘主一無適’, ‘敬以直內’, 涵養去. 嘗謂文字寧是看得淺, 不可太深; 寧是低看, 不可太高. 蓋淺近雖未能到那切近處, 更就上面推尋, 卻有見時節. 若太深遠, 更無回頭時. 恰是人要來建陽, 自信州來, 行到崇安歇了, 卻不妨; 明日更行, 須會到. 若不問來由, 一向直走過均亭去, 迤邐前去, 更無到建陽時節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120:25 語敬之曰: “這道理也只是如此看. 須是自家自奮迅做去, 始得. 看公大病痛只在箇懦弱, 須是便勇猛果決, 合做便做. 不要安排, 不要等待, 不要靠別人, 不要靠書籍言語, 只是自家自檢點. 公曾看易, 易裏說陽剛陰柔, 陰柔是極不好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26 語黃敬之: “須是打撲精神, 莫敎恁地慢. 慢底須是矯·敎緊, 緊底須是莫放敎慢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27 語敬之曰: “敬之意氣甚弱, 看文字都恁地遲疑不決, 只是不見得道理分明.” 賀孫問: “先生向令敬之看孟子. 若讀此書透, 須自變得氣質否?” 曰: “只是道理明, 自然會變. 今且說讀孟子, 讀了只依舊是這箇人, 便是不曾讀, 便是不曾得他裏面意思; 孟子自是孟子, 自家身己自是自家身己. 讀書看道理, 也須著些氣力, 打撲精神, 看敎分明透徹, 方於身上有功. 某近來衰晩, 不甚著力看文字. 若舊時看文字, 有一段理會未得, 須是要理會得, 直是辛苦? 近日卻看得平易. 舊時須要勉强說敎得, 方了, 要知初間也著如此著力. 看公如今只恁地慢慢, 要進又不敢進, 要取又不敢取, 只如將手恁地探摸, 只怕物事觸了手相似. 若恁地看文字, 終不見得道理, 終不濟事, 徒然費了時光. 須是勇猛向前, 匹馬單鎗做將去看如何, 只管怕箇甚麽? ‘彼丈夫也, 我丈夫也, 吾何畏彼哉?’ 他合下也有許多義理, 自家合下也有許多義理; 他做得, 自家也做得. 某近看得道理分明, 便是有甚利害, 有甚禍福, 直是不怕. 只是見得道理合如此, 便做將去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28 黃敬之有書, 先生示人傑. 人傑云: “其說名義處, 或中或否. 蓋彼未有實功, 說得不濟事.” 曰: “也須要理會. 若實下功夫, 亦須先理會名義, 都要著落. 彼謂‘易者心之妙用, 太極者性之本體’, 其說有病. 如伊川所謂‘其體則謂之易, 其理則謂之道, 其用則謂之神’, 方說得的當. 然伊川所謂‘體’字, 與‘實’字相似, 乃是該體·用而言. 如陰陽動靜之類, 畢竟是陰爲體, 陽爲用, 靜而動, 動而靜, 是所以爲易之體也.” 人傑云: “向見先生云, 體是形體, 卻是著形氣說, 不如說該體·用者爲備耳.” 曰: “若作形氣說, 然卻只說得一邊. 惟說作該體·用, 乃爲全備, 卻統得下面‘其理則謂之道, 其用則謂之神’兩句.”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120:29 “某平生不會懶, 雖甚病, 然亦一心欲向前做事, 自是懶不得. 今人所以懶, 未必是眞箇怯弱, 自是先有畏事之心. 纔見一事, 便料其難而不爲. 緣先有箇畏縮之心, 所以習成怯弱而不能有所爲也.” 昌父云: “某平生自覺血氣弱, 日用工夫多只揀易底事做. 或尙論人物, 亦只取其與己力量相近者學之, 自覺難處進步不得也.” 曰: “便當這易處而益求其所謂難, 因這近處而益求其所謂遠, 不可只守這箇而不求進步. 縱自家力量到那難處不得, 然不可不勉慕而求之. 今人都是未到那做不得處, 便先自懶怯了. 雖是怯弱, 然豈可不向前求其難者遠者? 但求之, 無有不得. 若眞箇著力求而不得, 則無如之何也.” 趙曰: “某幸聞諸老先生之緖言, 粗知謹守, 而不敢失墜爾.” 曰: “固是好, 但終非活法爾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120:30 昌父辭, 請敎. 曰: “當從實處作工夫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120:31 饒幹廷老問: “今之學者不是忘, 便是助長.” 曰: “這只是見理不明耳. 理是自家固有底, 從中而出, 如何忘得? 使他見之之明, 如飢而必食, 渴而必飮, 則何忘之有? 如食而至於飽則止, 飮而至於滿腹則止, 又何助長之有? 此皆是見理不明之病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32 先生謂饒廷老曰: “觀公近日都汨沒了這箇意思. 雖縣事叢冗, 自應如此, 更宜做工夫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33 二彭尋蠡. 初見, 問平居做甚工夫. 曰: “爲科擧所累, 自時文外不曾爲學.” 曰: “今之學者多如此. 然旣讀聖人書, 當反身而求可也.” 二公頗自言其居家實踐等事. 曰: “躬行固好, 亦須講學. 不講學, 遇事便有嵲屼不自安處. 講學明, 則坦坦地行將去. 此道理無出聖人之言, 但當熟讀深思. 且如人看生文字與熟文字, 自是兩般. 旣熟時, 他人說底便是我底. 讀其他書, 不如讀論語最要, 蓋其中無所不有. 若只躬行而不講學, 只是箇鶻突底好人.” 又曰: “論語只是箇坯璞子, 若子細理會, 煞有商量處.” 謨(50이후).
  •  120:34 語泉州趙公曰: “學固不在乎讀書, 然不讀書, 則義理無由明. 要之, 無事不要理會, 無書不要讀. 若不讀這一件書, 便闕了這一件道理; 不理會這一事, 便闕這一事道理. 要他底, 須著些精彩方得, 然泛泛做又不得. 故程先生敎人以敬爲本, 然後心定理明. 孔子言‘出門如見大賓’云云, 也是散說要人敬. 但敬便是箇關聚底道理, 非專是閉目靜坐, 耳無聞, 目無見, 不接事物, 然後爲敬. 整齊收斂, 這身心不敢放縱, 便是敬. 嘗謂‘敬’字似甚字? 恰似箇‘畏’字相似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120:35 蕭兄問心不能自把捉. 曰: “自是如此. 蓋心便能把捉自家, 自家卻如何把捉得他? 唯有以義理涵養耳.” 又問: “‘持其志’, 如何卻又要主張?” 曰: “志是心之發, 豈可聽其自放而不持之? 但不可硬守定耳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36 問曾光祖曰: “公讀書, 有甚大疑處?” 曰: “覺見持敬不甚安.” 曰: “初學如何便得安? 除是孔子方始‘恭而安’. 今人平日恁地放肆, 身心一下自是不安. 初要持敬. 也須有些勉强. 但須覺見有些子放去, 便須收斂提掇起, 敎在這裏, 常常相接, 久後自熟.” 又曰: “雖然這箇也恁地把捉不得, 須是先理會得箇道理. 而今學問, 便只要理會一箇道理. ‘天生烝民, 有物有則.’ 有一箇物, 便有一箇道理. 所以大學之道, 敎人去事物上逐一理會得箇道理. 若理會一件未得, 直須反覆推究硏窮, 行也思量, 坐也思量; 早上思量不得, 晩間又把出思量; 晩間思量不得, 明日又思量. 如此, 豈有不得底道理? 若只略略地思量, 思量不得便掉了, 如此千年也理會不得, 只管責道是自家魯鈍. 某常謂, 此道理無他, 只是要熟. 只是今日把來恁地看過, 明日又把來恁地看過, 看來看去, 少間自然看得. 或有看不得底, 少間遇著別事沒巴沒鼻, 也會自然觸發, 蓋爲天下只是一箇道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37 光祖說: “大學首尾該貫, 此處必有脫字. 初間看, 便不得如此. 要知道理只是這箇道理, 只緣失了多年, 卒急要尋討不見. 待只管理會敎熟, 卻便這箇道理, 初間略見得些少時也似.” 曰: “生恁地, 自無安頓去處. 到後來理會熟了, 便自合當如此. 如一件器用掉在所在多年, 卒乍要討, 討不得. 待尋來尋去, 忽然討見, 卽是元初的定底物事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38 光祖說: “治國·平天下, 皆本於致知·格物, 看來只是敬.” 又擧伊川說“內直則外無不方”. 曰: “伊川亦只是大體如此說. 看來世上自有一般人, 不解恁地內直外便方正; 只是了得自身己, 遇事應物, 都顚顚倒倒沒理會. 大學須是要人窮理. 今來一種學問, 正坐此病. 只說我自理會得了, 其餘事皆截斷, 不必理會, 自會做得; 更不解商量, 更不解講究, 到做出都不合義理. 所以聖人說‘敬以直內’, 又說‘義以方外’, 是見得世上有這般人. 學者須是要窮理, 不論小事大事, 都識得通透. 直得自本至末, 自頂至踵, 並無些子夾雜處. 若說自家資質恁地好, 只消恁地做去, 更不解理會其他道理, 也不消問別人, 這倒是夾雜, 倒是私意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39 光祖告行, 云: “蒙敎誨讀大學, 已略知爲學之序. 平日言語動作, 亦自常去點檢. 又恐有發露而不自覺, 乞指示箴戒.” 曰: “看公意思遲重, 不到有他過. 只是看文字上, 更子細加功, 更須著些精采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40 曾問: “讀大學已知綱目次第了, 然大要用工夫, 恐在‘敬’之一字. 前見伊川說‘敬以直內, 義以方外’處.” 先生曰: “能‘敬以直內’矣, 亦須‘義以方外’, 方能知得是非, 始格得物. 不以義方外, 則是非好惡不能分別, 物亦不可格.” 曾又問: “恐敬立則義在其中, 伊川所謂‘弸諸中, 彪諸外’, 是也.” 曰: “雖敬立而義在, 也須認得實, 方見得. 今有人雖胸中知得分明, 說出來亦是見得千了百當, 及到應物之時, 顚倒錯謬, 全是私意. 不知聖人所謂敬義處, 全是天理, 安得有私意?” 因言: “今釋老所以能立箇門戶恁地, 亦是他從旁窺得近似. 他所謂敬時, 亦卻是能敬, 更有‘笠影’之喩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120:41 程次卿自述: “向嘗讀伊洛書. 妄謂人當隨事而思, 視時便思明, 聽時便思聰. 視聽不接時, 皆不可有所思, 所謂‘思不出其位’. 若無事而思, 則是紛紜妄想.” 曰: “若閑時不思量義理, 到臨事而思, 已無及. 若只塊然守自家箇軀殼, 直到有事方思, 閑時都莫思量, 這卻甚易, 只守此一句足矣. 聖賢千千萬萬, 在這裏何用? 如公所說, 則六經語孟之書, 皆一齊不消存得. 以孔子之聖, 也只是好學: ‘我非生而知之者, 好古敏以求之者也.’ ‘文武之道未墜於地, 在人: 賢者識其大者, 不賢者識其小者, 莫不有文武之道焉. 夫子焉不學? 而亦何常師之有?’ 若說閑時都莫思, 則世上大事小事, 都莫理會. 如此, 卻都無難者. 事事須先理會, 知得了, 方做得行得. 何故中庸卻不先說‘篤行之’, 卻先說‘博學之, 審問之, 愼思之, 明辨之’? 大學何故卻不先說‘正心誠意’? 卻先說致知是如何如何? 孟子卻說道‘詖辭知其所蔽, 淫辭知其所陷, 邪辭知其所離, 遁辭知其所窮’? 若如公說, 閑時都不消思量.” 季通問: “程君之意是如何?” 曰: “他只要理會自家這心在裏面, 事至方思, 外面事都不要思量理會.” 蔡云: “若不理會得世上許多事, 自家裏面底也怕理會不得.” 曰: “只據他所見, 自守一箇小小偏枯底物事, 無緣知得大體.” 因顧賀孫曰: “公鄕間陳叔向正是如此. 如他說格物云: ‘物是心, 須是格住這心. 致知如了了的當, 常常知覺.’ 他所見旣如彼, 便將聖賢說話都入他腔裏面; 不如此, 則他所學無據. 這都是不曾平心讀聖賢之書, 只把自家心下先頓放在這裏, 卻捉聖賢說話壓在裏面. 如說隨事而思, 無事不消思, 聖賢也自有如此說時節, 又自就他地頭說. 只如公說‘思不出其位’, 也不如公說, 這‘位’字卻不是只守得這軀殼. 這‘位’字煞大, 若見得這意思, 天下甚麽事不關自家身己? 極而至於參天地, 贊化育, 也只是這箇心, 都只是自家分內事.” 蔡云: “陸子靜正是不要理會許多. 王道夫乞朝廷以一監書賜象山, 此正犯其所忌.” 曰: “固是.” 蔡云: “若一向是禪時, 也終是高.” 曰: “只是許多模樣, 是甚道理如此? 若實見得自家底分明, 看彼許多道理, 不待辨而明. 如今諸公說道這箇也好, 某敢百口保其自見不曾分明. 如云洛底也是, 蜀底也是, 某定道他元不曾理會得. 如熙豐也不是, 元祐也不是, 某定保他自元不曾理會得. 如云佛氏也好, 老氏也好, 某定道他元不曾理會得. 若見得自底分明, 是底直是是, 非底直是非, 那得恁地含含胡胡, 怕觸著人, 這人也要周旋, 那人也要周旋?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42 程又問: “某不是說道閑時全不去思量, 意謂臨事而思, 如讀書時只思量這書.” 曰: “讀書時思量: 書, 疊了策時, 都莫思量去. 行動時心下思量書都不得. 在這裏坐, 只思量這裏事; 移過那邊去坐, 便不可思量這裏事. 今日只思量今日事, 更不可思量明日事. 這不成說話? 試自去平心看聖賢書, 都自說得盡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43 吳伯英初見, 問: “書如何讀?” 曰: “讀書無甚巧妙, 只是熟讀. 字字句句, 對注解子細辯認語意. 解得一遍是一遍工夫, 解得兩遍是兩遍工夫. 工夫熟時, 義理自然通貫, 不用問人.” 先生問: “尋常看甚文字?” 曰: “曾讀大學.” 曰: “看得如何?” 曰: “不過尋行數墨, 解得文義通, 自不曾生眼目於言外求意.” 曰: “如何是言外意?” 曰: “且如臣之忠, 子之孝, 火之熱, 水之寒, 只知爲臣當忠, 爲子當孝, 火性本熱, 水性本寒; 不知臣之所以忠, 子之所以孝, 火之所以熱, 水之所以寒.” 曰: “格物只是就事物上求箇當然之理. 若臣之忠, 臣自是當忠; 子之孝, 子自是當孝. 爲臣試不忠, 爲子試不孝, 看自家心中如何? 火熱水寒, 水火之性如此. 凡事只是尋箇當然, 不必過求, 便生鬼怪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120:44 吳伯英問: “某當從致知·持敬, 如此用工夫?” 曰: “此自吾友身上合做底事, 不須商量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45 吳伯英問持敬之義. 曰: “且放下了持敬, 更須向前進一步.” 問: “如何是進步處?” 曰: “心中若無一事時, 便是敬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46 吳伯英講書. 先生因曰: “凡人讀書, 須虛心入裏玩味道理, 不可只說得皮膚上. 譬如一食物, 滋味盡在裏面, 若只舐噬其外, 而不得其味, 無益也.”
  •  120:47 問器遠所學來歷. 曰: “自年二十從陳先生. 其敎人讀書, 但令事事理會, 如讀周禮, 便理會三百六十官如何安頓; 讀書, 便理會二帝三王所以區處天下之事; 讀春秋, 便理會所以待伯者予奪之義. 至論身己上工夫, 說道: ‘“形而上者謂之道, 形而下者謂之器.” 器便有道, 不是兩樣, 須是識禮樂法度皆是道理.’” 曰: “禮樂法度, 古人不是不理會. 只是古人都是見成物事, 到合用時便將來使. 如告顔淵‘行夏之時, 乘殷之輅, ’只是見成物事. 如學字一般, 從小兒便自曉得, 後來只習敎熟. 如今禮樂法度都一齊亂散, 不可稽考, 若著心費力在上面, 少間弄得都困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48 器遠言: “少時好讀伊洛諸書. 後來見陳先生, 卻說只就事上理會, 較著實. 若只管去理會道理, 少間恐流於空虛.” 曰: “向見伯恭亦有此意, 卻以語孟爲虛著. 語孟開陳許多大本原, 多少的實可行, 反以爲恐流於空虛, 卻把左傳做實, 要人看. 殊不知少間自都無主張, 只見許多神頭鬼面, 一場沒理會, 此乃是大不實也? 又只管敎人看史書, 後來諸生都衰了. 如潘叔度臨死, 卻去討佛書看, 且是止不得. 緣是他那裏都無箇捉摸, 卻來尋討這箇. 如人乘船, 一齊破散了, 無柰何, 將一片板且守得在這裏.” 又曰: “孟子曰: ‘作於其心, 害於其事; 作於其事, 害於其政.’ 若不就自家身心理會敎分明, 只道有些病痛不妨, 待有事來旋作安排; 少間也把捉得一事了, 只是有些子罅縫, 少間便是一箇禍端. 這利害非輕, 假饒你盡力極巧, 百方去做, 若此心有些病根, 只是會不好.” 又曰: “又有說道, 身己自著理會, 一種應出底事又自著理會, 這分明分做兩邊去. 不知古人說修身而天下平, 須說做不是始得. 大學云‘物格而後知至, 知至而後意誠’云云, 今來卻截斷一項, 只便要理會平天下, 如何得?” 又曰: “聖門之中, 得其傳者惟顔子. 顔子之問, 夫子之答有二項: 一則問爲仁, 一則問爲邦. 須知得那箇是先, 那箇是後. 也須從‘克己復禮’上做來, 方可及爲邦之事, 這事最分曉可見.” 又曰: “公適來說君擧要理會經世之學. 今且理會一件要緊事, 如國家養許多歸明·歸正及還軍年老者, 費糧食供之, 州郡困乏, 展轉二三十年, 都縮手坐視其困. 器遠且道合如何商量? 去之則傷恩, 養之則益困. 若壯資其力, 而老棄其人, 是大不可, 須有箇指實.” 器遠言: “鄕間諸先生嘗懷見先生之意, 卻不得面會剖析, 使這意思合.” 又曰: “某不是要敎人步步相循, 都來入這圈套. 只是要敎人分別是非敎明白, 是底還他是, 不是底還他不是, 大家各自著力, 各自撑柱. 君盡其職, 臣效其功, 各各行到大路頭, 自有箇歸一處. 是乃不同之同, 乃所以爲眞同也. 若乃依阿鶻突, 委曲包含, 不別是非, 要打成一片, 定是不可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49 器遠問: “初學須省事, 方做得工夫.” 曰: “未能應得事, 終是省好. 然又怕要去省, 卻有不省病痛. 某嘗看有時做事要省些工夫, 到得做出卻有不好, 卻不厭人意. 且如出路要減些用度令簡便, 到要用時沒討處, 也心煩, 依前是不曾省得. 若可無事時, 且省儘好. 若主家事, 及父母在上, 當代勞役, 終不成掉了, 去閑所在坐不管. 省事固好, 然一向不經歷, 到得事來, 卻會被他來倒了.” 問: “處鄕黨固當自盡, 不要理會別人. 若有事與己相關, 不可以不說, 當如何?” 曰: “若合說, 便著說, 如所謂‘若要我頭也須說’? 若是不當自家說, 與其人不可說, 則只得不說. 然自家雖然是不說, 也須示之以不然之意. 只有箇當說與不當說, 若要把他不是處做是說, 便決是不可?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50 曹問: “先生所解‘致知格物’處, 某卽就這上做去. 如未能到貫通處, 莫也無害否?” 曰: “何謂無害? 公只是不曾學, 豈有不貫通處? 學得熟便通. 且如要去所在, 須是去到, 方得. 若行得一日, 又說恐未必能到, 若如此, 怎生到得? 天下只有一箇道理, 緊包在那下, 撒破便光明, 那怕不通?” 曹叔遠.
  •  120:51 又問: “如孟子言‘勿忘, 勿助長’, 卻簡易. 而今要從細碎做去, 卻怕不能貫通.” 曰: “‘勿忘, 勿助長’, 自是言養氣, 試取孟子說處子細看. 大凡爲學, 最切要處在吾心身, 其次便是做事, 此是的實緊切處. 又那裏見得如此? 須是聖人之言. 今之學者, 須是把聖人之言來窮究, 見得身心要如此, 做事要如此. 天下自有一箇道理若大路然, 聖人之言, 便是那引路底.”
  •  120:52 江文卿博識群書, 因感先生之敎, 自咎云: “某五十年前, 枉費許多工夫, 記許多文字.” 曰: “也不妨. 如今若理會得這要緊處, 那許多都有用. 如七年十載積疊得柴了, 如今方點火燒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53 謂江文卿曰: “‘多聞, 擇其善者而從之; 多見, 而識之.’ 公今卻無擇善一著. 聖人擇善, 便是事不遺乎理. 公今知得, 便拽轉前許多工夫自不妨. 要轉便轉, 更無難者. 覺公意思尙放許多不下, 說幾句又漸漸走上來, 如車水相似, 又滾將去.” 又曰: “東坡說話固多不是, 就他一套中間又自有精處. 如說易, 說甚性命, 全然惡模樣. 如說書, 卻有好處. 如說帝王之興, 受命之祥, 如河圖·洛書·玄鳥·生民之詩, 固有是理, 然非以是爲先. 恨學者推之過詳, 流入讖緯; 後人擧從而廢之, 亦過矣. 這是他說得好處, 公卻不記得這般所在, 亦是自家本領不明. 若理會得原頭正, 到得看那許多, 方有辨別. 如程先生與禪子讀碑, 云: ‘公所看都是字, 某所看都是理.’ 似公如今所說亦都是字, 自家看見都是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54 周兄良問: “某平時所爲, 把捉這心敎定. 一念忽生, 則這心返被他引去.” 曰: “這箇亦只是認敎熟, 熟了便不如此. 今日一念纔生, 有以制之; 明日一念生, 又有以制之, 久後便無此理. 只是這邊較少, 那邊較多, 便被他勝了. 如一車之火, 以少水勝之, 水撲處才滅, 而火又發矣. 又如弱人與强人相牽一般, 强人在門外, 弱人在門裏, 弱底不能勝, 便被他强底拖去了. 要得勝他, 亦只是將養敎力壯後, 自然可以敵得他去. 非別有箇道理, 也只在自家心有以處之耳. 孟子所謂捨則亡, 操則常存在此. 大學所謂忿懥·好樂等事, 亦是除了此心, 則心自然正, 不是把一箇心來正一箇心.” 又曰: “心只是敬. 程子所謂‘主一無適’, 主一只是專一. 如在這裏讀書, 又思量做文字, 又思量別事去, 皆是不專.” 又曰: “見得徹處, 徹上徹下, 只是一箇道理, 須是見得實方是. 見得鐵定, 如是便爲善, 不如是便爲惡, 此方是見得實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120:55 諸生說書畢, 先生曰: “諸公看道理, 尋得一線子路脈著了. 說時也只是恁地, 但於持守處更須加工夫. 須是著實於行己上做得三兩分始得, 只恁說過不濟事.” 周貴卿曰: “非不欲常常持守, 但志不能帥氣, 後臨事又變遷了.” 曰: “只是亂道? 豈是由他自去? 正要待他去時撥轉來. ‘爲仁由己, 而由人乎哉?’ ‘止, 吾止也; 往, 吾往也.’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56 李周翰請敎, 屢歎年歲之高, 未免時文之累. 曰: “這須是自見得, 從小兒也須讀孝經論語來, 中間何故不敎人如此? 曾讀書, 也須疑著. 某所編小學, 公且子細去看, 也有古人說話, 也有今人說話, 且看是如何. 古人都自少涵養好了.” 後因說“至善”, 又問作時文, 先生曰: “讀書才說要做文字使, 此心便錯了. 若剩看得了, 到合說處便說, 當不說處不說也得, 本來不是要人說得便了. 如時文, 也只不出聖賢不多說話翻謄出來. 且如到說忠信處, 他也會說做好, 只是與自身全不相干.” 因擧“在漳州日, 詞訟訖, 有一士人立庭下. 待詢問, 乃是要來從學. 居泉州, 父母遣學擧業, 乃厭彼, 要從學. 某以其非父母命, 令且歸去, 得請再來, 始無所礙. 然其有所見如此, 自別”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57 吳楶直翁問: “學亦頗知自立, 而病痛猶多, 柰何?” 曰: “未論病痛. 人必全體是, 而後可以言病痛. 譬如純是白物事了, 而中有黑點, 始可言病痛. 公今全體都未是, 何病痛之可言? 設雖有善, 亦只是黑上出白點, 特其義理之不能已與氣質之或美耳. 大抵人須先要趨向是. 若趨向正底人, 雖有病痛, 也是白地上出黑花. 此特其氣稟之偏, 未能盡勝耳, 要之白地多也. 趨向不正底人, 雖有善, 亦只是黑地上出白花, 卻成差異事. 如孔門弟子, 亦豈能純善乎? 然終是白地多, 可愛也. 人須先拽轉了自己趨向始得. 孔子曰: ‘苟志於仁矣, 無惡也.’ 旣志於義理, 自是無惡; 雖有未善處, 只是過耳, 非惡也. 以此推之, 不志於仁, 則無善矣. 蓋志在於利欲, 假有善事, 亦偶然耳, 蓋其心志念念只在利欲上. 世之志利欲與志理義之人, 自是不干事. 志利欲者, 便如趨夷狄禽獸之徑; 志理義者, 便是趨正路. 鄕里如江德功吳公濟諸人, 多少是激惱人, 然其志終在於善. 世亦有一種不激惱人底, 又見人說道理, 他也從而美之; 見人非佛老, 他亦從而非之. 但只是胡亂順人情說, 而心實不然, 不肯眞箇去做, 此最不濟事.” 伯羽(61때).
  •  120:58 “某人來說書, 大槪只是捏合來說, 都不詳密活熟. 此病乃是心上病, 蓋心不專靜純一, 故思慮不精明. 要須養得此心令虛明專靜, 使道理從裏面流出, 便好.” 銖曰: “豫六二‘介于石, 不終日, 貞吉’, 正謂此.” 曰: “然.” 張仁叟問: “何以能如此? 莫只在靜坐否?” 曰: “自去檢點. 且一日間試看此幾箇時在內? 幾箇時在外? 小說中載趙公以黑白豆記善惡念之起, 此是古人做工夫處. 如此檢點, 則自見矣.” 又曰: “讀書須將心帖在書冊上, 逐字看得各有著落, 方好商量. 須是收拾此心, 令專靜純一, 日用動靜間都在, 不馳走散亂, 方看得文字精審. 如此, 方是有本領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120:59 先生語陳公直曰: “讀書, 且逐些子理會, 莫要攪動他別底. 今人讀書, 多是從頭一向看到尾, 都攪渾了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60 先生嘗謂劉學古曰: “康節詩云: ‘閑居謹莫說無妨?’ 蓋道無妨, 便是有妨. 要做好人, 則上面煞有等級; 做不好人, 則立地便至, 只在把住放行之間爾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61 彦忠問: “居常苦私意紛攪, 雖卽覺悟而痛抑之, 然竟不能得潔靜不起.” 先生笑曰: “此正子靜‘有頭’之說, 卻是使得. 惟其此心無主宰, 故爲私意所勝. 若常加省察, 使良心常在, 見破了這私意只是從外面入. 縱饒有所發動, 只是以主待客, 以逸待勞, 自家這裏亦容他不得. 此事須是平日著工夫, 若待他起後方省察, 殊不濟事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62 林士謙初見, 問仁智自得處. 曰: “仁者得其爲仁, 智者得其爲智, 豈仁智之外更有自得? 公此問不成問. 且去將論語從‘學而時習’讀起, 孟子將‘梁惠王’讀起, 大學從‘大學之道在明明德’讀起, 中庸從‘天命之謂“性”’讀起. 某之法是如此, 不可只摘中間一兩句來理會, 意脈不相貫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120:63 蘇宜久辭, 問歸欲觀易. 曰: “而今若敎公讀易, 只看古注, 幷近世數家注, 又非某之本心. 若必欲敎公依某之易看, 某底又只說得三分, 自有六七分曉不得, 亦非所以爲敎. 看來易是箇難理會底物事, 卒急看未得, 不若且未要理會. 聖人云: ‘詩·書·執禮, 皆雅言也.’ 看來聖人敎人, 不過此數者. 公旣理會詩了, 只得且理會書; 理會書了, 便當理會禮. 禮之爲書, 浩瀚難理會, 卒急如何看得許多? 且如箇儀禮, 也是幾多頭項. 某因爲思得一策: 不若且買一本溫公書儀, 歸去子細看. 看得這箇, 不惟人家冠·昏·喪·祭之禮, 便得他用; 兼以之看其他禮書, 如禮記儀禮周禮之屬, 少間自然易, 不過只是許多路徑節目. 溫公書儀固有是有非, 然他那箇大槪是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120:64 廖晉卿請讀何書. 曰: “公心放已久, 精神收拾未定, 無非走作之時. 可且收斂精神, 方好商量讀書.” 繼謂之曰: “王藻九容處, 且去子細體認. 待有意思, 卻好讀書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120:65 厚之臨別請敎, 因云: “看文字生.” 曰: “日子足, 便熟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120:66 陳希周請問讀書修學之門. 曰: “所謂讀書者, 只是要理會這箇道理. 治家有治家道理, 居官有居官道理, 雖然頭面不同, 然又只是一箇道理. 如水相似, 遇圓處圓, 方處方, 小處小, 大處大, 然亦只是一箇水耳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120:67 先生謂鄭光弼子直曰: “書雖是古人書, 今日讀之, 所以蓄自家之德. 卻不是欲這邊讀得些子, 便搬出做那邊用. 易曰: ‘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, 以蓄其德.’ 公今卻是讀得一書, 便做得許多文字, 馳騁跳躑, 心都不在裏面. 如此讀書, 終不干自家事.” 又曰: “義利之辨, 正學者所當深知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68 子合純篤, 膚仲疏敏.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69 先生謂正甫任忠厚, 遂安人. “精神專一”. 倪(64때).
  •  120:70 鍾唐傑問“窮理·持敬”. 曰: “此事不用商量. 若商量持敬, 便不成持敬; 若商量窮理, 便不成窮理. 須令實理在題目之後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71 閭丘次孟言: “嘗讀曲禮遺書康節詩, 覺得心意快活.” 曰: “他本平鋪地說在裏, 公卻帖了箇飛揚底意思在上面, 可知是恁地. 康節詩云: ‘眞樂攻心不柰何.’ 某謂此非眞樂也, 眞樂便不攻心. 如顔子之樂, 何嘗恁地?” 曰: “次孟何敢望康節, 直塗之人爾.” 曰: “塗人卻無許多病. 公正是肚裏有許多見識道理, 攪得恁地叫喚來.” 又擧曲禮成誦. 先生曰: “但曲禮無許多叫喚.” 曰: “次孟氣不足.” 曰: “非氣不足, 乃氣有餘也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72 語元昭: “且要虛心, 勿要周遮.” 元昭以十詩獻, 詩各以二字命題, 如“實理”之類, 節節推之. 先生指立命詩兩句: “‘幾度風霜猛摧折, 依前春草滿池塘.’ 旣說道佛老之非, 又卻流於佛老, 此意如何?” 元昭曰: “言其無止息.” 曰: “觀此詩與賢說話又異. 此只是要鬥勝. 知道, 安用許多言? 顔子當時不曾如此, 此只是要人知, 安排餖飣出來, 便不是. 末篇極致尤不是. 如何便到此, 直要撞破天門? 前日說話如彼, 今日又如此, 只是說話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120:73 元昭告歸. 先生曰: “歸以何爲工夫?” 曰: “子細觀來, 平生只是不實, 當於實處用工夫.” 曰: “只是粗. 除去粗, 便是實.” 曰: “每嘗觀書, 多只理會大意, 元不曾子細講究.” 曰: “大意固合理會, 文義亦不可不講究, 最忌流於一偏. 明道曰: ‘與賢說話, 卻似扶醉漢, 救得一邊, 倒了一邊.’ 今之學者大抵皆然. 如今人讀史成誦, 亦是玩物喪志. 學者若不理會得, 聞這說話, 又一齊棄了. 只是停埋攤布, 使表裏相通方可. 然亦須量力. 若自家力不及, 多讀無限書, 少間埋沒於其間, 不惟無益, 反爲所害. 近日學者又有一病, 多求於理而不求於事, 求於心而不求於身. 如說‘一日克己復禮, 天下歸仁’. 旣能克己, 則事事皆仁, 天下皆歸仁於我, 此皆有實跡. 而必曰‘天下皆歸吾仁之中’, 只是無形無影. 自龜山以來皆如此說. 徐承叟亦云, 見龜山說如此.”
  •  120:74 先生問元昭: “近來頗覺得如何?” 曰: “自覺此心不實.” 曰: “但不要窮高極遠, 只於言行上點檢, 便自實. 今人論道, 只論理, 不論事; 只說心, 不說身. 其說至高, 而蕩然無守, 流於空虛異端之說. 且如‘天下歸仁’, 只是天下與其仁, 程子云‘事事皆仁’是也. 今人須要說天下皆歸吾仁之中, 其說非不好, 但無形無影, 全無下手脚處. 夫子對顔子‘克己復禮’之目, 亦只是就視聽言動上理會. 凡思慮之類, 皆動字上包了, 不曾更出非禮勿思一條. 蓋人能制其外, 則可以養其內. 固是內是本, 外是末; 但偏說存於中, 不說制於外, 則無下手脚處, 此心便不實. 外面儘有過言·過行更不管, 卻云吾正其心, 有此理否? 浙中王蘋信伯親見伊川來, 後來設敎作怪. 舒州有語錄之類, 專敎人以‘天下歸仁’. 才見人, 便說‘天下歸仁’, 更不說‘克己復禮’?” 璘(62때).
  •  120:75 楊丞問心思擾擾. 曰: “程先生云: ‘嚴威整肅, 則心便一. 一則自無非僻之干.’ 只才整頓起處, 便是天理, 無別天理. 但常常整頓起, 思慮自一.” 璘(62때).
  •  120:76 黃達才言思不能精之病. 曰: “硬思也不得. 只要常常提撕, 莫放下, 將久自解有得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77 立之問: “某常於事物未來, 思慮未萌時, 覺見有惺惺底意思; 故其應變接物, 雖動, 卻有不動之意存. 未知是否?” 曰: “應變接物, 只要得是. 如‘敬以直內, 義以方外’, 此可以盡天下之事. 若須要不動, 則當好作事處, 又蹉過了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120:78 李伯誠曰: “打坐時意味也好.” 曰: “坐時固是好, 但放下脚, 放開眼, 便不恁地了. 須是臨事接物時, 長如坐時方可. 如挽一物樣, 待他要去時, 硬挽將轉來, 方得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79 張以道請誨. 曰: “但長長照管得那心便了. 人若能提掇得此心在時, 煞爭事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80 劉炳韜仲以書問格物未盡, 處義未精. 曰: “此學者之通患. 然受病不在此, 這前面別有受病處.” 余正叔曰: “豈其自然乎?” 曰: “都不干別事, 本不立耳.” 伯羽(61때).
  •  120:81 鄭昭先景紹請敎. 曰: “今人卻是倒置. 古人學而後仕, 今人卻反仕而後學. 其未仕也, 非不讀書, 但心有所溺, 聖賢意思都不能見. 科擧也是奪志. 今旣免此, 亦須汲汲於學. 爲學之道, 聖經賢傳所以告人者, 已竭盡而無餘, 不過欲人存此一心, 使自家身有主宰. 今人馳騖紛擾, 一箇心都不在軀殼裏. 孟子曰: ‘學問之道無他, 求其放心而已.’ 又曰: ‘存其心, 養其性, 所以事天也.’ 學者須要識此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82 丘玉甫作別, 請益. 曰: “此道理儘說只如此. 工夫全在人, 人卻聽得頑去聲. 了, 不曾眞箇做. 須知此理在己, 不在人; 得之於心而行之於身, 方有得力, 不可只做冊子工夫. 如某文字說話, 朋友想都曾見之. 想只是看過, 所以旣看過, 依舊只如舊時. 只是將身掛在理義邊頭, 不曾眞箇與之爲一. 須是決然見得未嘗離, 不可相捨處, 便自然著做不能已也.” 又曰: “學者肯做工夫, 想是自有時. 然所謂時者, 不可等候, 只自肯做時便是也. 今學者自不以爲飢, 如何强他使食? 自不以爲渴, 如何强他使飮?”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120:83 江元益問入德. 曰: “德者己之所自有. 入德, 只是進得底. 且如仁義禮智, 自家不得, 便不是自家底.” 榦(미상).
  •  120:84 江元益問門人勇者爲誰. 曰: “未見勇者.” 榦(미상).
  •  120:85 林叔和別去, 請敎. 曰: “根本上欠工夫, 無歸宿處. 如讀書應事接物, 固當用功; 不讀書, 不應事接物時如何?” 林好主葉正則之說. 曰: “病在先立論, 聖賢言語, 卻只將來證他說. 凡讀書須虛心, 且似未識字底. 將本文熟讀平看, 今日看不出, 明日又看. 看來看去, 道理自出.”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120:86 周元卿問: “讀書, 有時半板前心在書上, 半板後忽然思慮他事, 口雖讀, 心自在別處, 如何得心只在書上?” 曰: “此最不可. ‘不誠無物’, 雖讀, 猶不讀也. ‘誠者物之終始’. 如半板已前心在書上, 則只在半板有始有終; 半板以後心不在焉, 則無物矣.” 壯祖(미상).
  •  120:87 謂諸友曰: “鄭仲履之學, 只管從小小處看, 不知經旨初不如此, 觀書當從大節目處看. 程子有言: ‘平其心, 易其氣, 闕其疑, 則聖人之意可見矣.’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120:88 方叔弟問: “平居時習, 而習中每覺有愧, 何也?” 曰: “如此, 只是工夫不接續. 要習, 須常令工夫接續則得.” 又問尋求古人意思. 曰: “某常謂, 學者須是信, 又須不信, 久之, 卻自尋得箇可信底道理, 則是眞信也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120:89 先生以林一之問卷示諸生, 曰: “一之恁地沉淪, 不能得超脫. 他說生物之心, 我與那物同, 便會相感. 這生物之心, 只是我底, 觸物便自然感; 非是因那物有此心, 我方有此心. 且赤子不入井, 牛不觳觫時, 此心何之? 須常粧箇赤子入井, 牛觳觫在面前, 方有此惻隱之心; 無那物時, 便無此心乎? 又說義利作甚? 此心才有不存, 便錯了. 未說到那義利處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120:90 林一之問: “先生說動靜義, 只是動中有靜, 靜中有動底道理?” 曰: “固是如此. 然何須將來引證? 某僻性最不喜人引證. 動中靜, 靜中動, 古人已說了. 今更引來, 要如何引證得是? 但與此文義不差耳, 有甚深長? 今自家理會這處, 便要將來得使. 恁地泛泛引證, 作何用? 明道言介甫說塔, 不是上塔, 今人正是說塔. 須是要直上那頂上去, 始得, 說得濟甚事? 如要去取咸陽, 一直去取, 便好, 何必要問咸陽是如何廣狹? 城池在那處? 宮殿在那處? 亦何必說是雍州之地? 但取得其地便是. 今恁地引證, 恰似要說咸陽, 元不曾要取他地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120:91 郭叔雲問: “爲學之初, 在乎格物. 物物有理, 從何處下手?” 曰: “人箇箇有知, 不成都無知, 但不能推而致之耳. 格物, 是格物理至徹底處.” 又云: “致知·格物, 只是一事; 非是今日格物, 明日又致知. 格物以理言, 致知以心言.” 恪(64때).
  •  120:92 先生敎郭曰: “爲學切須收斂端嚴, 就自家身心上做工夫, 自然有所得.” 恪(64때).
  •  120:93 與馮德貞說爲己·爲人. 曰: “若不爲己, 看做甚事都只是爲別人. 雖做得好, 亦不關己. 自家去從師, 也不是要理會身己; 自家去取友, 也不是要理會身己. 只是漫恁地, 只是要人說道也曾如此, 要人說道好. 自家又識得甚麽人, 自家又有幾箇朋友, 這都是徒然. 說道, 看道理, 不曾著自家身己, 如何會曉得? 世上如此爲學者多. 只看爲己底是如何, 他直是苦切. 事事都是自家合做底事, 如此方可, 不如此定是不可. 今有人苦學者, 他因甚恁地苦? 只爲見這物事是自家合做底事. 如人喫飯, 是自家肚飢, 定是要喫. 又如人做家主, 要錢使, 在外面百方做計, 壹錢也要將歸. 這是爲甚如此? 只爲自家身上事. 若如此爲學, 如何會無所得?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94 余國秀問治心·修身之要. 以爲雖知事理之當爲, 而念慮之間多與日間所講論相違. 曰: “且旋恁地做去, 只是如今且說箇‘熟’字. 這‘熟’字如何便得到這地位? 到得熟地位, 自有忽然不可知處. 不是被你硬要得, 直是不知不覺得如此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95 國秀問: “向曾問身心性情之德, 蒙批誨云云. 宋傑竊於自己省驗, 見得此心未發時, 其仁義禮智之體渾然未有區別. 於此敬而無失, 則發而爲惻隱·羞惡·辭遜·是非之情, 自有條理而不亂. 如此體認, 不知是否?” 曰: “未須說那‘敬而無失’, 與未有區別, 及自有條理而不亂在, 且要識認得這身心性情之德是甚底模樣. 說未有區別, 亦如何得? 雖是未發時無所分別, 然亦不可不有所分別. 蓋仁自有一箇仁底模樣物事在內, 義自有箇義底模樣物事在內, 禮智皆然. 今要就發處認得在裏面物事是甚模樣. 故發而爲惻隱, 必要認得惻隱之根在裏面是甚底物事; 發而爲羞惡, 必要認得羞惡之根在裏面是甚底物事. 禮智亦如之. 譬如木有四枝, 雖只一箇大根, 然必有四根, 一枝必有一根也.” 又問: “宋傑尋常覺得資質昏愚, 但持敬則此心虛靜, 覺得好. 若敬心稍不存, 則裏面固是昏雜, 而發於外亦鶻突, 所以專於‘敬而無失’上用功.” 曰: “這裏未消說敬與不敬在. 蓋敬是第二節事, 而今便把來夾雜說, 則鶻突了, 愈難理會. 且只要識得那一是一, 二是二. 便是虛靜, 也要識得這物事; 不虛靜, 也要識得這物事. 如未識得這物事時, 則所謂虛靜, 亦是箇黑底虛靜, 不是箇白底虛靜. 而今須是要打破那黑底虛靜, 換做箇白底虛靜, 則八窗玲瓏, 無不融通. 不然, 則守定那裏底虛靜, 終身黑淬淬地, 莫之通曉也.” 燾(70때).
  •  120:96 問: “先生答余國秀云: ‘須理會得其性情之德.’” 曰: “須知那箇是仁義禮智之性, 那箇是惻隱·羞惡·恭敬·是非之情, 始得.” 問: “且如與人相揖, 便要知得禮數合當如此. 不然, 則‘行矣而不著, 習矣而不察’.” 曰: “常常恁地覺得, 則所行也不會大段差舛.” 胡泳(69때).
  •  120:97 用之擧似: “先生向日曾答蔡丈書, 承喩‘以禮爲先’之說. 又: ‘“似識造化”之云, 不免倚於一物, 未知親切工夫耳. 大抵濂溪說得的當, 通書中數數拈出“幾”字. 要當如此瞥地, 卽自然有箇省力處, 無規矩中卻有規矩, 未造化時已有造化.’ 此意如何?” 曰: “幾固要得. 且於日用處省察, 善便存放這裏, 惡便去而不爲, 便是自家切己處. 古人禮儀, 都是自少理會了, 只如今人低躬唱喏, 自然習慣. 今旣不可考, 而今人去理會, 合下便別將做一箇大頭項. 又不道且理會切身處, 直是要理會古人因革一副當, 將許多精神都枉耗了, 元未切自家身己在.” 又曰: “只有大學敎人致知·格物底, 便是就這處理會; 到意誠·心正處展開去, 自然大. 若便要去理會甚造化, 先將這心弄得大了, 少間都沒物事說得滿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98 林仲參問下學之要受用處. 曰: “潑底椅桌在屋下坐, 便是受用. 若貪慕外面高山曲水, 便不是受用底.” 擧詩云: “貧家淨埽地, 貧女好梳頭. 下士晩聞道, 聊以拙自修.” “前人只恁地說了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120:99 劉淮求敎. 曰: “某無別法, 只是將聖賢之書虛心下氣以讀之. 且看這箇是, 那箇不是. 待得一回推出一回新, 便是進處. 不然, 只是外面事, 只管做出去, 不見裏滋味, 如何責得他?”
  •  120:100 趙恭父再見. 問: “別後讀書如何?” 曰: “近覺得意思卻不甚迫切.” 曰: “若只恁地據見定做工夫, 卻又有苟且之病去.” 曰: “安敢苟且?” 曰: “旣不迫切, 便相將向這邊來, 又不可不察.” 又問: “切己工夫, 如何愈見得己私難勝?” 曰: “這箇也不須苦苦與他爲敵. 但纔覺得此心隨這物事去, 便與他喚回來, 便都沒事.”
  •  120:101 謂南城熊曰: “聖賢語言, 只似常俗人說話. 如今須是把得聖賢言語, 湊得成常俗言語, 方是, 不要引東引西. 若說這句未通, 又引那句, 終久兩下都理會不得. 若這句已通, 次第到那句自解通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120:102 看文字, 不可過於疏, 亦不可過於密. 如陳德本有過於疏之病, 楊志仁有過於密之病. 蓋太謹密, 則少間看道理從那窮處去, 更揷不入. 不若且放下, 放開闊看. 燾(70때).
  •  120:103 器之看文字見得快. 叔蒙亦看得好, 與前不同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04 許敬之侍敎, 屢與言, 不合. 曰: “學未曉理, 亦無害; 說經未得其意, 亦無害. 且須靜聽說話, 尋其語脈是如何. 一向强辨, 全不聽所說, 胸中殊無主宰, 少間只成箇狂妄人去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120:105 淳叟問: “方讀書時, 覺得無靜底工夫. 須有讀書之時, 有虛靜之時.” 曰: “某舊見李先生, 嘗敎令靜坐. 後來看得不然, 只是一箇‘敬’字好. 方無事時, 敬於自持; 凡心不可放入無何有之鄕, 須收斂在此. 及應事時, 敬於應事; 讀書時, 敬於讀書; 便自然該貫動靜, 心無時不存.”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120:106 先生見劉淳叟閉目坐, 曰: “淳叟待要遺物, 物本不可遺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120:107 坐間有及劉淳叟事. 曰: “不意其變常至此? 某向往奏事時來相見, 極口說陸子靜之學大謬. 某因詰之云: ‘若子靜學術自當付之公論, 公如何得如此說他?’ 此亦見他質薄處. 然其初間深信之, 畢竟自家喚做不知人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08 辨姦論謂“事之不近人情者, 鮮不爲大姦慝”. 每常嫌此句過當, 今見得亦有此樣人. 某向年過江西與子壽對語, 而劉淳叟堯夫獨去後面角頭坐, 都不管, 學道家打坐. 被某罵云: “便是某與陸丈言不足聽, 亦有數年之長, 何故恁地作怪?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09 因論劉淳叟事, 云: “添差倅亦可以爲.” 論治三吏事, 云: “漕自來爲之亦好. 不然, 委別了事人. 淳叟自爲太掀揭, 故生事.” 因論今趙帥可語, 鹽弊何不一言? 云: “某如何敢與? 大率以沉審爲是, 出位爲戒.” 振(미상).
  •  120:110 陳寅仲問劉淳叟. 曰: “劉淳叟, 方其做工夫時, 也過於陳正己; 及其狼狽, 也甚於陳正己. 陳正己輕薄, 向到那裏, 覺得他意思大段輕薄, 每事只說道他底是. 他資質本自撈攘, 後來又去合那陳同父. 兼是伯恭敎他時, 只是敎他權數了. 伯恭敎人, 不知是怎生地至此.” 笑云: “向前見他們人有箇祭文云, 其有能底, 則敎他立功名作文章; 其無能底, 便語他‘正心·誠意’?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11 先生說: “陳正己, 薛象先喜之者何事?” 賀孫云: “想是喜其有才.” 汪長孺謂: “倂無其才, 全做事不成.” 曰: “叔權謂長孺: ‘他日觀氣質之變, 以驗進退之淺深.’ 此說最好. 大凡人須是子細沉靜, 大學謂‘知止而後有定, 定而後能靜, 靜而後能安, 安而後能慮, 慮而後能得.’ 如一件物事, 自家知得未曾到這裏, 所見未曾定; 以無定之見, 遂要決斷此事, 如何斷得盡? 一件物事, 有長有短. 自家須實見得他那處是長, 那處是短. 如今便一定把著他短處, 便一齊沒他長處. 若只如此, 少間一齊不通. 禮記云: ‘疑事毋質, 直而勿有.’ 看古人都是恁地不敢草草. 周先生所以有‘主靜’之說, 如蒙艮二卦, 皆有靜止之體. 洪範五事‘聽曰聰; 聰作謀’. 謀屬金, 金有靜密意思; 人之爲謀, 亦欲靜密. ‘貌曰恭; 恭作肅.’ 肅屬水, 水有細潤意思; 人之擧動, 亦欲細潤. 聖人所以爲聖人, 只是‘動靜不失其時, 時止則止, 時行則行’. 聖人這般所在, 直是則得好. 自家先恁地浮躁, 如何要發得中節? 做事便事事做不成, 說人則不曾說得著實.” 又曰: “老子之術, 自有退後一著. 事也不攙前去做, 說也不曾說將出, 但任你做得狼狽了, 自家徐出以應之. 如人當紛爭之際, 自去僻靜處坐, 任其如何. 彼之利害長短, 一一都冷看破了, 從旁下一著, 定是的當. 此固是不好底術數, 然較之今者浮躁胡說亂道底人, 彼又較勝.” 因擧老子語: “‘豫兮若冬涉川, 猶兮若畏四鄰, 儼若客, 渙若冰將釋.’ 子房深於老子之學. 曹參學之, 有體而無用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12 問: “姜叔權自言終日無思慮, 有‘寂然不動’之意. 德輔疑其已至.” 曰: “且問他還能‘感而遂通天下之故’否? 須是窮理. 若只如此, 則不須說格物·致知.” 問: “如此, 則叔權之靜未是至?” 曰: “固是.” 德輔(63때).
  •  120:113 戴明伯請敎. 曰: “且將一件書讀. 聖人之言, 卽聖人之心; 聖人之心, 卽天下之理. 且逐段看令分曉, 一段分曉, 又看一段. 如此至一二十段, 亦未解便見箇道理, 但如此心平氣定, 不東馳西騖, 則道理自逐旋分明. 去得自家心上一病, 便是一箇道理明也. 道理固是自家本有, 但如今隔一隔了, 須逐旋揩磨呼喚得歸. 然無一喚便見之理. 如金溪只要自得, 若自得底是, 固善; 若自得底非, 卻如何? 不若且虛心讀書. 讀書, 切不可自謂理會得了. 便理會得, 且只做理會不得. 某見說不會底, 便有長進; 不長進者, 多是自謂已理會得了底. 如此, 則非特終身不長進; 便假如釋氏三生十六劫, 也終理會不得?” 又云: “此心先錯用向東去, 及至喚回西邊, 又也只是那向東底心; 但只列轉些頓放, 元不曾改換. 有一學者先佞佛, 日逐念金剛大悲咒不停口. 後來雖不念佛, 來誦大學論孟, 卻依舊趕遍數, 荒荒忙忙誦過, 此亦只是將念大悲咒時意思移來念儒書爾.”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120:114 括蒼徐元明名琳. 鄭子上同見. 先生說: “‘博學而詳說之, 將以反說約也.’ 今江西諸人之學, 只是要約, 更不務博; 本來雖有些好處, 臨事盡是鑿空杜撰. 至於呂子約, 又一向務博, 而不能反約. 讀得書多, 左牽右撰, 橫說直說, 皆是此理; 只是不潔淨, 不切要, 有牽合無謂處. 沈叔晦不讀書, 不敎人, 只是所守者淺狹; 只有些子道理, 便守定了, 亦不博之弊.” 璘(62때).
  •  120:115 陸深甫問爲學次序. 曰: “公家庭尊長平日所以敎公者如何?” 陸云: “刪定叔祖所以見敎者, 謂此心本無虧欠, 人須見得此心, 方可爲學.” 曰: “此心固是無虧欠, 然須是事事做得是, 方無虧欠. 若只說道本無虧欠, 只見得這箇便了, 豈有是理?” 因說: “江西學者自以爲得陸刪定之學, 便高談大論, 略無忌憚. 忽一日自以爲悟道, 明日與人飮酒, 如法罵人. 某謂賈誼云, 秦二世今日卽位而明日射人? 今江西學者乃今日悟道而明日罵人, 不知所修者果何道哉?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120:116 包詳道書來言“自壬子九月一省之後”云云. 先生謂顯道曰: “人心存亡之決, 只在出入息之間. 豈有截自今日今時便鬼亂, 已後便悄悄之理? 聖賢之學, 是掯掯定定做, 不知不覺, 自然做得徹. 若如所言, 則是聖賢修爲講學都不須得, 只等得一旦恍然悟去, 如此者起人僥倖之心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17 “看孫吉甫書, 見得是要做文字底氣習. 且如兩漢晉宋隋唐風俗, 何嘗有箇人要如此變來? 只是其風俗之變, 滾來滾去, 自然如此. 漢末名節之極, 便變作淸虛底道理. 到得陳隋以後, 都不理會名節, 也不理會淸虛, 只是相與做一般纖艶底文字. 君臣之間, 把這文字做一件大事理會. 如進士擧是隋煬帝做出來, 至唐三百年以至國初, 皆是崇尙文辭.” 鄭子上問: “風俗滾來滾去, 如何到本朝程先生出來, 便理會發明得聖賢道理?” 曰: “周子二程說得道理如此, 亦是上面諸公挪趲將來. 當楊劉時, 只是理會文字. 到范文正孫明復石守道李太伯常夷甫諸人, 漸漸刊落枝葉, 務去理會政事, 思學問見於用處. 及胡安定出, 又敎人作‘治道齋’, 理會政事, 漸漸挪得近裏, 所以周程發明道理出來, 非一人之力也.” 璘(62때).
  •  120:118 先生謂杜叔高曰: “學貴適用.”
  •  120:119 先生謂魯可幾曰: “事不要察取盡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120:120 或問徐子顔. 曰: “其人有守, 但未知所見如何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120:121 今學者有兩樣, 意思鈍底, 又不能得他理會得; 到得意思快捷底, 雖能當下曉得, 然又恐其不牢固. 如龔郯伯理會也快, 但恐其不牢固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22 先生問郭廷碩: “今如何?” 曰: “也只如舊爲學.” 曰: “賢江西人, 樂善者多, 知學者少.” 又說: “楊誠齋廉介淸潔, 直是少. 謝尙書和易寬厚, 也煞朴直. 昔過湘中時, 曾到謝公之家, 頹然在敗屋之下, 全無一點富貴氣, 也難得.” 又曰: “聞彭子壽造居甚大, 何必如此?” 又及一二人, 曰: “以此觀謝尙書, 直是朴實.” 祖道(68때).
  •  120:123 先生問: “湘鄕舊有從南軒遊者, 爲誰?” 佐對以周奭允升·佐外舅舒誼周臣. 外舅沒已數歲, 南軒答其論知言疑義一書, 載文集中. 允升藏修之所正枕江上, 南軒題曰‘漣溪書室’. 鄕曲後學講習其間, 但允升今病不能出矣.” 先生曰: “南軒向在靜江曾得書, 甚稱說允升, 所見必別, 安得其一來? 次第送少藥物與之.” 佐(65때).
  •  120:124 直卿告先生以趙友裕復有相招之意. 先生曰: “看今世務已自沒可柰何. 只得隨處與人說, 得識道理人多, 亦是幸事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120:125 呂德遠辭, 云將娶, 擬某日歸. 及期, 其兄云: “與舍弟商量了, 且更承敎一月, 卻歸.” 曰: “公將娶了, 如何又恁地說? 此大事, 不可恁地. 宅中想都安排了, 須在等待, 不可如此了.” 卽日歸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120:126 季繹勸蔡季通酒, 止其泉南之行. 蔡決於先生, 先生笑而不答. 良久, 云: “身勞而心安者爲之, 利少而義多者爲之.” 人傑(51이후). <廣錄云: “或有所欲爲, 謀於先生. 曰: ‘心佚而身勞, 爲之; 利少而義多, 爲之.’”>
  •  120:127 先生看糊窗, 云: “有些子不齊整, 便不是他道理.” 朱季繹云: “要好看, 卻從外糊.” 直卿云: “此自欺之端也?” 賀孫(62이후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