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주자어류/권58 맹자8 孟子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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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子語類卷第五十八

  •   孟子八
  • ∞∞∞∞萬章上
  • ∞∞∞∞ 問舜往于田章並下章
  •  58:1 黃先之說: “舜事親處, 見得聖人所以孝其親者, 全然都是天理, 略無一毫人欲之私; 所以擧天下之物, 皆不足以解憂, 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.” 曰: “聖人一身渾然天理, 故極天下之至樂, 不足以動其事親之心; 極天下之至苦, 不足以害其事親之心. 一心所慕, 惟知有親. 看是甚麽物事, 皆是至輕. 施於兄弟亦然. 但知我是兄, 合當友愛其弟, 更不問如何. 且如父母使之完廩, 待上去, 又捐階焚廩, 到得免死下來, 當如何? 父母敎他去浚井, 待他入井, 又從而揜之, 到得免死出來, 又當如何? 若是以下等人處此, 定是喫不過. 非獨以下人, 雖平日極知當孝其親者, 到父母以此施於己, 此心亦喫不過, 定是動了. 象爲弟, ‘日以殺舜爲事’. 若是別人, 如何也須與他理會, 也須喫不過. 舜只知我是兄, 惟知友愛其弟, 那許多不好景象都自不見了. 這道理, 非獨舜有之, 人皆有之; 非獨舜能爲, 人人皆可爲. 所以大學只要窮理. 舜‘明於庶物, 察於人倫’, 唯是於許多道理見得極盡, 無有些子未盡. 但舜是生知, 不待窮索. 如今須著窮索敎盡. 莫說道只消做六七分, 那兩三分不消做盡, 也得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2 林子淵說舜事親處, 曰: “自古及今, 何故衆人都不會恁地, 獨有舜恁地? 是何故? 須就這裏剔抉看出來, 始得.” 黙然久之, 曰: “聖人做出, 純是道理, 更無些子隔礙. 是他合下渾全, 都無欠闕. 衆人卻是已虧損了, 須加修治之功. 如小學前面許多, 恰似勉强使人爲之, 又須是恁地勉强. 到大學工夫, 方知箇天理當然之則. 如世上固是無限事, 然大要也只是幾項大頭項, 如‘爲人君, 止於仁; 爲人臣, 止於敬; 爲人子, 止於孝; 爲人父, 止於慈; 與國人交, 止於信’. 須看見定是著如此, 不可不如此, 自家何故卻不如此? 意思如何便是天理? 意思如何便是私慾? 天理發見處, 是如何卻被私慾障蔽了?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3 叔器問: “舜不能掩父母之惡, 如何是大孝?” 曰: “公要如何與他掩? 他那箇頑嚚, 已是天知地聞了, 如何地掩? 公須與他思量得箇道理始得. 如此, 便可以責舜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58:4 問“象憂亦憂, 象喜亦喜”事. 曰: “象謀害舜者, 舜隨卽化了, 更無一毫在心, 但有愛象之心. 常有今人被弟激惱, 便常以爲恨, 而愛弟之心減少矣.”
  •  58:5 舜誠信而喜象, 周公誠信而任管叔, 此天理人倫之至, 其用心一也. 燾(70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象日以殺舜爲事章
  •  58:6 或問: “‘仁之至, 義之盡’, 是仁便包義, 何如?” 曰: “自是兩義, 如舜封象於有庳, 不藏怒宿怨而富貴之, 是仁之至; 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, 是義之盡.” 因擧明皇長枕大被, 欲爲仁而非仁云云. 賀孫(62이후). 不知何氏錄詳, 別出.
  •  58:7 “仁與義相拗, 禮與智相拗.” 問云: “須是‘仁之至, 義之盡’, 方無一偏之病.” 曰: “雖然如此, 仁之至自是仁之至, 義之盡自是義之盡. 舜之於象, 便能如此. ‘封之有庳, 富貴之也’, 便是仁之至; ‘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賦’, 便是義之盡. 後世如景帝之於梁王, 始則縱之太過, 不得謂之仁; 後又窘治之甚峻, 義又失之, 皆不足道. 唐明皇於諸王爲長枕大衾, 雖甚親愛, 亦是無以限制之, 無足觀者.”
  •  58:8 舜之於象, 是平日見其不肖, 故處之得道. 封之有庳, 但富貴之而已. 周公於管蔡, 又別. 蓋管蔡初無不好底心, 後來被武庚煽惑至此. 使先有此心, 周公必不使之也. 燾(70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咸丘蒙問章
  •  58:9 “以意逆志”, 此句最好. 逆是前去追迎之之意, 蓋是將自家意思去前面等候詩人之志來. 又曰: “謂如等人來相似. 今日等不來, 明日又等, 須是等得來, 方自然相合. 不似而今人, 便將意去捉志也.” 燾(70때).
  •  58:10 董仁叔問“以意逆志”. 曰: “此是敎人讀書之法: 自家虛心在這裏, 看他書道理如何來, 自家便迎接將來. 而今人讀書, 都是去捉他, 不是逆志.” 學蒙(65이후).
  •  58:11 董仁叔問“以意逆志”. 曰: “是以自家意去張等他. 譬如有一客來, 自家去迎他. 他來, 則接之; 不來, 則已. 若必去捉他來, 則不可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問堯以天下與舜章
  •  58:12 董仁叔問“堯薦舜於天”. 曰: “只是要付他事, 看天命如何.” 又問“百神享之”. 曰: “只陰陽和, 風雨時, 便是‘百神享之’.” 佐(65때).
  •  58:13 問“百神享之”. 云: “如祈晴得晴, 祈雨得雨之類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問人有言章
  •  58:14 莊仲問“莫之致而至者命也”. 曰: “命有兩般: ‘得之不得曰有命’, 自是一樣; ‘天命之謂性’, 又自是一樣. 雖是兩樣, 卻只是一箇命.” 文蔚問: “‘得之不得曰有命’, 是所賦之分; ‘天命之謂性’, 是所賦之理.” 曰: “固是. 天便如君, 命便如命令, 性便如職事條貫. 君命這箇人去做這箇職事, 其俸祿有厚薄, 歲月有遠近, 無非是命. 天之命人, 有命之以厚薄修短, 有命之以淸濁偏正, 無非是命. 且如‘舜禹益相去久遠’, 是命之在外者; ‘其子之賢不肖’, 是命之在內者. 聖人‘窮理盡性以至於命’, 便能贊化育. 堯之子不肖, 他便不傳與子, 傳與舜. 本是箇不好底意思, 卻被他一轉, 轉得好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58:15 問: “‘莫之致而至者命也. ’如比干之死, 以理論之, 亦可謂之正命. 若以氣論之, 恐非正命.” 曰: “如何恁地說得! ‘盡其道而死者’, 皆正命也. 當死而不死, 卻是失其正命. 此等處當活看. 如孟子說‘桎梏而死者非正命’, 須是看得孟子之意如何. 且如公冶長‘雖在縲紲, 非其罪也’. 若當時公冶長死於縲紲, 不成說他不是正命. 有罪無罪, 在我而已. 古人所以殺身以成仁. 且身已死矣, 又成箇甚底? 直是要看此處. 孟子謂‘舍生取義’, 又云: ‘志士不忘在溝壑, 勇士不忘喪其元. ’學者須是於此處見得定, 臨利害時, 便將自家斬剉了, 也須壁立萬仞始得. 而今人有小利害, 便生計較, 說道恁地死非正命, 如何得!” 賜(66이후). <蘷孫錄云: “問: ‘人或死於干戈, 或死於患難, 如比干之類, 亦是正命乎?’ 曰: ‘固是正命. ’問: ‘以理論之, 則謂之正命; 以死生論之, 則非正命. ’曰: ‘如何恁地說!’” 下同.>
  •  58:16 問: “‘外丙二年, 仲壬四年’, 先生兩存趙氏程氏之說, 則康節之說亦未可據耶?” 曰: “也怎生便信得他?” 又問: “如此, 則堯卽位於甲辰, 亦未可據也.” 曰: “此卻據諸歷書如此說, 恐或有之. 然亦未可必.” 問: “若如此, 則二年·四年, 亦可推矣.” 曰: “卻爲中間年代不可紀, 自共和以後方可紀, 則湯時自無由可推. 此類且當闕之, 不必深考.” 廣(65이후).
  •  58:17 問: “‘外丙二年, 仲壬四年’, 二說孰是?” 曰: “今亦如何知得? 然觀外丙·仲壬, 必是立二年·四年, 不曾不立. 如今人都被書序誤. 書序云‘成湯旣沒, 太甲元年’, 故以爲外丙·仲壬不曾立. 殊不知書序是後人所作, 豈可憑也!” 子蒙(미상).
  • ∞∞∞∞ 伊尹以割烹要湯章
  •  58:18 問竇從周云: “如何是伊尹樂堯舜之道?” 竇對以“飢食渴飮, 鑿井耕田, 自有可樂”. 曰: “龜山答胡文定書是如此說. 要之不然. 須是有所謂‘堯舜之道’. 如書云: ‘人心惟危, 道心惟微, 惟精惟一, 允執厥中! ’此便是堯舜相傳之道. 如‘克明俊德, 以親九族’, 至‘協和萬邦, 黎民於變時雍’, 如‘欽明文思, 溫恭允塞’之類, 伊尹在莘郊時, 須曾一一學來, 不是每日只耕鑿食飮過了.” 德明問: “看伊尹升陑之事, 亦是曾學兵法.” 曰: “古人皆如此. 如東漢李膺爲度遼將軍, 必是曾親履行陳.” 竇問: “傅說版築, 亦讀書否?” 曰: “不曾讀書, 如何有說命三篇之文? ‘舜居深山之中, 與木石居, 與鹿豕遊’, 後來乃能作‘股肱元首’之歌. 便如顔子, 亦大段讀書. 其問爲邦, 夫子告以‘行夏之時, 乘殷之輅, 服周之冕, 樂則韶舞’. 顔子平時於四代禮樂·夏小正之類, 須一一曾理會來. 古人詳於禮樂之事, 當時自有一種書, 後世不得而見. 如孟子說葛伯事, 以爲‘有童子以黍肉餉, 殺而奪之’, 便是孟子時有此等書. 今書中只有‘葛伯仇餉’一句. 上古無書可讀, 今旣有書, 亦須是讀, 此由博以反約之義也.”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58:19 問: “‘伊尹樂堯舜之道’, 集注作‘誦其詩, 讀其書’, 乃是指其實事而言.” 曰: “然. 或謂耕田鑿井, 便是堯舜之道, 此皆不實. 不然, 何以有‘豈若吾身親見之哉’一句? 若是不著實, 只是脫空. 今人有一等杜撰學問, 皆是脫空狂妄, 不濟一錢事. 如‘天下歸仁’, 只管自說‘天下歸仁’, 須是天下說歸仁, 方是. ‘非禮勿視, 非禮勿聽, 非禮勿言, 非禮勿動’, 只管去說. 到念慮起處, 卻又是非禮, 此皆是妄論. 子韶之學正如此. 須是‘居處恭, 執事敬’, ‘坐如尸, 立如齊’, 方是禮, 不然, 便不是禮.” 履孫(65때).
  •  58:20 龜山說“伊尹樂堯舜之道”云: “日用飮食, 出作入息, 便是‘樂堯舜之道’.” 這箇似說得渾全. 卻不思他下面說: “豈若吾身親見之哉!” 這箇便是眞堯舜, 卻不是泛說底. 道, 皆堯舜之道. 如論“文武之道未墜於地”, 此亦眞箇指文武之道. 而或者便說日用間皆是文武之道. 殊不知聖賢之言自實. 後來如莊子便說“在坑滿坑, 在谷滿谷”. 及佛家出來, 又不當說底都說了. 佐(65때).
  •  58:21 理不外物, 若以物便爲道, 則不可. 如龜山云: “寒衣飢食, 出作入息, 無非道. ‘伊尹耕於有莘之野, 以樂堯舜之道. ’夫堯舜之道, 豈有物可玩哉? 卽‘耕於有莘之野’是已.” 恁地說, 卻有病. 物只是物, 所以爲物之理, 乃道也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58:22 龜山以飢食渴飮便是道, 是言器而遺道, 言物而遺則也. 燾(70때).
  •  58:23 伊尹是二截人, 方其耕於莘野, 若將終身焉, 是一截人; 及湯三聘, 翻然而往, 便以天下之重爲己任, 是一截人. 燾(70때).
  •  58:24 伊尹之耕於莘也, 傅說之築於傅巖也, 太公之釣於渭濱也, 其於天下, 非事事而究其利病也, 非人人而訪其賢否也, 明其在己者而已矣. 及其得志行乎天下, 擧而措之而已. 鎬(46이후).
  •  58:25 伊尹孔明必待三聘三顧而起者, 踐坤順也.
  •  58:26 先知者, 因事而知; 先覺者, 因理而覺. 知者, 因事因物皆可以知. 覺, 則是自心中有所覺悟. 敬仲(62때).
  •  58:27 “先覺後覺”之“覺”, 是自悟之覺, 似大學說格物·致知豁然貫通處. 今人知得此事, 講解得這箇道理, 皆知之之事. 及其自悟, 則又自有箇見解處. “先知覺後知, 先覺覺後覺”, 中央兩箇“覺”字, 皆訓喚醒, 是我喚醒他.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28 行夫問“覺”. 曰: “程子云: ‘知是知此事, 覺是覺此理. ’蓋知是知此一事, 覺是忽然自理會得.” 又問“思曰睿”. 曰“‘視曰明’, 是視而便見之謂明; ‘聽曰聰’, 是聽而便聞之謂聰; ‘思曰睿’, 是思而便通謂之睿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 問或謂孔子於衛章
  •  58:29 “進以禮”, 揖讓辭遜; “退以義”, 果決斷割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58:30 論“進以禮, 退以義”, 曰: “三揖而進, 一辭而退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萬章下
  • ∞∞∞∞ 伯夷目不視惡色章
  •  58:31 厚之問: “三聖事, 是當初如此, 是後來如此?” 曰: “是知之不至. 三子不惟淸不能和, 和不能淸, 但於淸處和處亦皆過. 如射者皆中, 而不中鵠.” 某問: “旣是如此, 何以爲聖人之淸和?” 曰: “卻是天理中流出, 無駁雜. 雖是過當, 直是無纖毫渣滓.” 曰: “三子是資稟如此否?” 曰: “然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58:32 問: “伯夷下惠伊尹, 謂之‘淸·和·任’. 孟子云‘皆古聖人’, 如何?” 曰: “淸·和·任, 已合於聖人.” 問: “如孟子言, 只是得一節.” 曰: “此言其所得之極耳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58:33 夷淸惠和, 皆得一偏, 他人學之, 便有隘·不恭處. 使懦夫學和, 愈不恭; 鄙夫學淸, 愈隘也. “可爲百世師”, 謂能使薄者敦, 鄙者寬, 懦者立. “君子不由”, 不由其隘與不恭. 謨(50이후).
  •  58:34 或問: “如伯夷之淸而‘不念舊惡’, 柳下惠之和而‘不以三公易其介’, 此其所以爲聖之淸·聖之和也, 但其流弊則有隘與不恭之失.” 曰: “這也是諸先生恐傷觸二子, 所以說流弊. 今以聖人觀二子, 則二子多有欠闕處; 才有欠闕處, 便有弊. 所以孟子直說他‘隘與不恭’, 不曾說其末流如此. 如‘不念舊惡’, ‘不以三公易其介’, 固是淸和處. 然十分只救得一分, 救不得那九分淸和之偏處了; 如何避嫌, 只要回互不說得? 大率前輩之論多是如此. 堯舜之禪授, 湯武之放伐, 分明有優劣不同, 卻要都回護敎一般, 少間便說不行. 且如孔子謂‘韶盡美矣, 又盡善也; 武盡美矣, 未盡善也’, 分明是武王不及舜. 文王‘三分天下有其二, 以服事殷’, 武王勝殷殺紂, 分明是不及文王. 泰伯‘三以天下讓, 其可謂至德也矣’! 分明太王有翦商之志, 是太王不及泰伯. 蓋天下有萬世不易之常理, 又有權一時之變者. 如‘君君, 臣臣, 父父, 子子’, 此常理也; 有不得已處, 卽是變也. 然畢竟還那常理底是. 今卻要以變來壓著那常底說, 少間只見說不行, 說不通了. 若是以常人去比聖賢, 則說是與不是不得; 若以聖賢比聖賢, 則自有是與不是處, 須與他分箇優劣. 今若隱避回互不說, 亦不可.” 又云: “如‘可與立, 可與權’, 若能‘可與立’時, 固是好. 然有不得已處, 只得用權. 蓋用權是聖人不得已處, 那裏是聖人要如此!” 又問: “堯舜揖遜雖是盛德, 亦是不得已否?” 曰: “然.”
  •  58:35 敬之問伊尹之任. 曰: “伊尹之任, 是‘自任以天下之重’, 雖云‘祿以天下弗顧, 繫馬千駟弗視’, 然終是任處多. 如柳下惠‘不以三公易其介’, 固是介, 然終是和處多.” 恪(64때).
  •  58:36 敬之問: “‘伊尹聖之任’, 非獨於‘自任以天下之重’處看, 如所謂‘祿之以天下弗顧, 繫馬千駟弗視, 非其義, 非其道, 一介不以與人, 一介不以取諸人’, 這般也見得任處.” 曰: “不要恁底看. 所謂任, 只說他‘治亦進, 亂亦進’處, 看其‘自任以天下之重’如此. 若如公說, 卻又與伯夷之淸相類.” 問: “聖人若處伊尹之地如何?” 曰: “夫子若處此地, 自是不同, 不如此著意.” 或問: “伊尹‘治亦進, 亂亦進’, ‘無可無不可’, 似亦可以爲聖之時?” 曰: “伊尹終是有任底意思在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37 問: “伊川云‘伊尹終有任底意思在’, 謂他有擔當作爲底意思, 只這些意思, 便非夫子氣象否?” 曰: “然. 然此處極難看, 且放那裏, 久之看道理熟, 自見, 强說不得. 若謂伊尹有這些意思在, 爲非聖人之至, 則孔孟皇皇汲汲, 去齊去魯, 之梁之魏, 非無意者, 其所以異伊尹者何也?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38 問: “孔子時中, 所謂隨時而中否?” 曰: “然.” 問: “三子之德, 各偏於一, 亦各盡其一德之中否?” 曰: “非也. 旣云偏, 則不得謂之中矣. 三子之德, 但各至於一偏之極, 不可謂之中. 如伯夷‘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, 不受也’, 此便是偏處. 若善其辭命而至, 受之亦何妨? 只觀孔子, 便不然.” 問: “旣云一偏, 何以謂之聖?” 曰: “聖只是做到極至處, 自然安行, 不待勉强, 故謂之聖. 聖, 非中之謂也. 所謂‘智譬則巧, 聖譬則力. 猶射於百步之外, 其至, 爾力也; 其中, 非爾力也’. 中, 便是中處. 如顔子之學, 則已知夫中處, 但力未到. 且若更加之功, 則必中矣, 蓋渠所知已不差也. 如人學射, 發矢已直而未中者, 人謂之‘箭苗’, 言其已善發箭, 雖未至的, 而必能中的; 若更開拓, 則必能中也.” 僩云: “顔子則已知中處而力未至, 三子力有餘而不知中處否?” 曰: “然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39 問孔子集大成. 曰: “孔子無所不該, 無所不備, 非特兼三子之所長而已. 但與三子比並說時, 亦皆兼其所長.” 問: “始終條理, 如所謂‘始作, 翕如也; 皦如也, 繹如也, 以成’之類否? 言‘八音克諧, 不相奪倫’, 各有條理脈絡也.” 曰: “不然. 條理脈絡如一把草, 從中縛之, 上截爲始條理, 下截爲終條理. 若上截少一莖, 則下截亦少一莖; 上截不少, 則下截亦不少, 此之謂始終條理.” 又問: “‘始條理者智之事, 終條理者聖之事. ’功夫緊要處, 全在‘智’字上. 三子所以各極於一偏, 緣他合下少卻致知工夫, 看得道理有偏, 故其終之成也亦各至於一偏之極. 孔子合下盡得致知工夫, 看得道理周遍精切, 無所不盡, 故其德之成也亦兼該畢備, 而無一德一行之或闕. 故集注云: ‘所以偏者, 由其蔽於始, 是以闕於終; 所以全者, 由其知之至, 是以行之盡. ’‘智譬則巧, 聖譬則力. ’‘三子則力有餘而巧不足’, 何以見之? 只觀其淸和之德, 行之便到其極, 無所勉强, 所以謂之聖. 使其合下工夫不倚於一偏, 安知不如孔子也?” 曰: “然. 更子細看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40 問: “‘孔子之謂集大成’, 此一節在‘知行’兩字上面. 源頭若見得偏了, 便徹底是偏; 源頭若知得周匝, 便下來十全而無虧. 所謂始終條理者, 集注謂‘條理猶言脈絡’, 莫是猶一條路相似, 初間下步時纔差, 便行得雖力, 終久是差否?” 曰: “‘始條理’, 猶箇絲線頭相似. 孔子是挈得箇絲頭, 故許多條絲都在這裏; 三子者, 則是各拈得一邊耳.” 問: “孟子又以射譬喩, 最親切. 孔子是望得那準的正了, 又發得正, 又射得到, 故能中·能至. 三子者是望得箇的不正, 又發得不正, 故雖射得到, 只是不中耳. 然不知有望得正, 發得正, 而射不至者否?” 曰: “亦有之. 如所謂‘遵道而行, 半塗而廢’者是也. 如顔子卻是會恁地去, 只是天不與之以年, 故亦不能到也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58:41 問: “‘金聲玉振’, 舊說三子之偏, 在其初不曾理會得許多洪纖高下, 而遽以玉振之. 今又卻以‘金聲玉振’盡爲孔子事, 而三子無與, 如何?” 曰: “孟子此一句, 只是專指孔子而言. 若就三子身上說, 則三子自是失於其始, 所以虧於其終. 所謂‘聖之淸’, 只是就淸上聖; 所謂‘聖之和’, 只是就和上聖; ‘聖之任’亦然. 蓋合下便就這上面徑行將去, 更不回頭, 不自覺其爲偏也. 所以偏處, 亦只是有些私意, 卻是一種義理上私意. 見得這淸·和·任是箇好道理, 只管主張這一邊重了, 亦是私意.” 謨(50이후).
  •  58:42 問: “三子之淸·和·任, 於金聲亦得其一, 而玉振亦得其一否?” 曰: “金聲玉振, 只是解集大成. 聲, 猶‘聲其罪’之‘聲’. 古人作樂, 擊一聲鍾, 衆音遂作, 又擊一聲鍾, 衆音又齊作, 金所以發衆音, 末則以玉振之, 所以收合衆音在裏面. 三子亦有金聲玉振, 但少爾, 不能管攝衆音. 蓋伯夷合下只見得淸底, 其終成就, 亦只成就得淸底; 伊尹合下只見得任底, 其終成就, 亦只成就得任底; 下惠合下只見得和底, 其終成就, 亦只成就得和底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58:43 至之問“金聲玉振”. 先生因說及樂: “金聲初打聲高, 其後漸低, 於衆樂之作, 必以此聲之. 玉聲先後一般, 初打恁地響, 到作時也恁地響. 但玉聲住時, 截然便住, 於衆樂之終, 必以此振之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44 “金聲玉振.” 金聲有洪殺, 始震終細; 玉聲則始終如一, 叩之其聲詘然而止.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45 “金聲玉振”一章甚好. 然某亦不見作樂時如何, 亦只是想象說. 兒寬: “金聲者, 考其條貫之是非; 玉振者, 斷而歸一.” 節(64이후).
  •  58:46 或問“始終條理”章. 曰: “集義一段便緊要. 如這一段未理會, 也未害. 如今樂之始作, 先撞鐘, 是金聲之也; 樂終擊磬, 是玉振之也. 始終如此, 而中間乃大合樂, 六律·五聲·八音, 一齊莫不備擧. 孟子以此譬孔子. 如‘伯夷聖之淸, 伊尹聖之任, 柳下惠聖之和’, 都如樂器有一件相似. 是金聲底, 從頭到尾只是金聲; 是玉聲底, 從頭到尾只是玉聲; 是絲竹聲底, 從頭到尾只是絲竹之聲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47 問“始終條理”. 曰: “條理, 條目件項也. 始終條理本是一件事, 但是上一截爲始, 下一截爲終; 始是知, 終是行.” 節(64이후).
  •  58:48 始條理是致知, 終條理是力行. 如中庸說“博學·審問·愼思·明辨”, 與大學“物格·知至”, 這是始條理; 如“篤行”與“誠意·正心·修身”以下, 這是終條理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49 敬之問: “‘智譬則巧, 聖譬則力. ’此一章, 智卻重.” 曰: “以緩急論, 則智居先; 若把輕重論, 則聖爲重. 且如今有一等資質好底人, 忠信篤實, 卻於道理上未甚通曉; 又有一樣資質淺薄底人, 卻自會曉得道理, 這須是還資質忠厚底人做重始得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58:50 問“聖智”. 曰: “智是知得到, 聖是行得到.” 蓋卿(65때).
  •  58:51 問“巧力”. 曰: “伯夷伊尹柳下惠力已至, 但射不巧. 孔子則旣聖且智, 巧力兼全. 故孔子箭箭中的, 三子者皆中垜也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58:52 黃子功問: “‘其至爾力, 其中非爾力’, 還是三子只有力無智否?” 曰: “不是無智. 知處偏, 故至處亦偏. 如孔子則箭箭中紅心, 三子則每人各中一邊. 緣他當初見得偏, 故至處亦偏.” 子功曰: “如此, 則三子不可謂之聖.” 曰: “不可謂之聖之大成, 畢竟那淸是聖之淸, 和是聖之和, 雖使聖人淸和, 亦不過如此. 顔子則巧處功夫已至, 點點皆可中, 但只是力不至耳. 使顔子力至, 便與孔子一般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58:53 問: “‘集大成’章, 以智比聖, 智固未可以言聖. 然孟子以智譬巧, 以聖譬力, 力旣不及於巧, 則是聖必由於智也, 明矣. 而尹和靖乃曰: ‘“始條理者”, 猶可以用智; “終條理”, 則智不容於其間矣. ’則是以聖智淺深而言, 與孟子之意似相戾. 惟伊川引易‘知至至之, 知終終之’, 其意若曰, 夫子所以能集三子而大成者, 由其始焉知之之深也. 蓋知之至, 行之必至. 三子之智, 始焉知之未盡, 故其後行之雖各極其至, 終未免各失於一偏. 非終條理者未到, 以其始條理者已差之矣. 不知伊川之意是如此否?” 曰: “甚好. 金聲者, 洪纖高下有許多節目; 玉振者, 其始末如一. 兒寬亦引金聲·玉振, 欲天子自致其知. 是時未有孟子之書, 此必古曲中有此語. 非孟子知德之奧, 焉能語此!” 去僞(46때).
  •  58:54 或問: “‘玉振金聲’, 伊川以喩始終. 或者之意, 以此有變有不變. 其說孰是?” 曰: “二說相關, 不可偏廢. 金聲固是喩其始, 然始則有變; 玉振固是喩其終, 至終則無變也.” 去僞(46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北宮錡問曰章
  •  58:55 問: “孟子所答周室班爵祿, 與周禮王制不同.” 曰: “此也難考, 然畢竟周禮底是. 蓋周禮是箇全書, 經聖人手作, 必不會差. 孟子之時, 典籍已散亡, 想見沒理會. 何以言之? 太公所封, ‘東至于海, 西至于河, 南至于穆陵, 北至于無棣’. 穆陵今近徐州; 無棣, 今棣州也. 這中間多少闊! 豈止百里! 孟子說‘太公之封於齊也, 地非不足也, 而儉於百里’, 恐也不然.” 又問: “天子六卿, 諸侯大國三卿, 次國二卿, 小國孤卿. 一國之土地爲卿·大夫·士分了, 國君所得殊不多.” 曰: “‘君十卿祿’, 祿者, 猶今之俸祿. 蓋君所得, 得爲私用者. 至於貢賦賓客, 朝覲祭饗, 交聘往來, 又別有財儲爲公用, 非所謂祿也. 如今之太守旣有料錢, 至於貢賦公用, 又自別有錢也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56 問: “百畝之田, 可食九人, 其次八人·七人, 又其次六人·五人. 此等差別, 是地有肥瘠耶, 抑糞灌之不同耶?” 曰: “皆人力之不同耳, 然亦大約如此. 緣有此五等之祿, 故百畝所食有此五等.” 問: “府·史·胥·徒, 不知皆民爲之, 抑別募遊手爲之?” 曰: “不可曉. 想只是民爲之. 然府·史·胥·徒, 各自有祿以代耕, 則又似別募遊手矣. 以周禮考之, 人數極多, 亦安得許多閑祿給之? 某嘗疑周禮一書, 亦是起草, 未曾得行. 蓋左氏所紀, 當時官號職位甚詳, 而未嘗及於府·史·胥·徒, 則疑其方出於周公草定之本, 而未經施行也. 使其有之, 人數極多, 何不略見於他書? 如至沒要緊職事, 亦設人甚多, 不知何故. 但嘗觀自漢以來, 及前代題名碑所帶人從胥吏亦甚多, 又不知如何. 皆不可曉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57 孟子論三代制度, 多與周禮不合. 蓋孟子後出, 不及見王制之詳, 只是大綱約度而說. 廣(65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 萬章曰敢問交際章
  •  58:58 “殷受夏, 周受殷, 所不辭也.” 言受天下所不辭, 則舜受天下不爲泰. “於今爲烈”, 是暴烈之“烈”, 如“宣王承厲王之烈”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58:59 “爲之兆也.” 兆, 是事之端, 猶縫罅也.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60 問: “孔子‘於季桓子, 見行可之仕’. 孔子仕於定公, 而言桓子, 何也?” 曰: “當時桓子執國柄, 定公亦自做主不起. 孔子之相, 皆由桓子. 受女樂, 孔子便行矣.” 如陳常弑齊君, 孔子沐浴而告魯公, 又告桓子, 事勢可見. 問: “墮三都, 季氏何以不怨?” 曰: “季氏是時自不柰陪臣何, 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. 及旣墮三都, 而三桓之勢遂衰. 所以桓子甚悔, 臨死謂康子曰: ‘使仲尼之去, 而魯不終治者, 由我故也. ’正如五代羅紹威, 不柰魏博牙軍何, 假朱溫之勢以除之. 旣除牙軍, 而魏博之勢大弱, 紹威大悔, 正此類也. 孔子是時也失了這機會, 不曾做得成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58:61 子升問孔子仕季氏之義. 曰: “此亦自可疑, 有難說處.” 因言: “三家後來亦被陪臣撓, 也要得夫子來整頓, 孔子卻因其機而爲之. 如墮邑之事, 若漸漸埽除得去, 其勢亦自削弱, 可復正也. 孟氏不肯墮成, 遂不能成功.” 因說: “如今且據史傳所載, 亦多可疑處. 如魯國司徒·司馬·司空之官, 乃是三家世爲之, 不知聖人如何得做司寇.” 又問: “群弟子皆仕家臣, 聖人亦不甚責之.” 曰: “當時列國諸臣, 皆世其官, 無揷手處, 故諸子不擇地而爲之耳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∞∞∞∞ 仕非爲貧章
  •  58:62 說“位卑而言高, 罪也”, 曰: “此只是說爲貧而仕. 聖賢在當時, 只要在下位, 不當言責之地, 亦是聖賢打乖處. 若是合言處, 便須當說, 非是敎人都不得言. 若‘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’, 則恥矣! 故‘辭尊居卑, 辭富居貧’.” 㽦(59때).
  •  58:63 “‘位卑而言高, 罪也. ’以君臣之分言之, 固是如此. 然時可以言而言, 亦豈得謂之出位?” 曰: “前世固有草茅韋布之士獻言者, 然皆有所因, 皆有次第, 未有無故忽然犯分而言者. 縱言之, 亦不見聽, 徒取辱耳! 若是明君, 自無壅蔽之患, 有言亦見聽. 不然, 豈可不循分而徒取失言之辱哉! 如史記說商鞅范雎之事, 彼雖小人, 然言皆有序, 不肯妄發. 商鞅初說孝公以帝道, 次以王道, 而後及伯道. 彼非能爲帝王之事也, 特借是爲漸進之媒, 而後吐露其胸中之所欲言. 先說得孝公動了, 然後方深說. 范雎欲奪穰侯之位以擅權, 未敢便深說穰侯之惡, 先言外事以探其君, 曰: ‘穰侯越韓魏而取齊之剛壽, 非計也. ’昭王信之, 然後漸漸深說. 彼小人之言, 尙有次序如此, 君子之言, 豈可妄發也! 某嘗說, 賈誼固有才, 文章亦雄偉, 只是言語急迫, 失進言之序, 看有甚事, 都一齊說了, 宜絳灌之徒不說, 而文帝謙讓未遑也. 且如一間破屋, 敎自家修, 須有先後緩急之序; 不成一齊拆下, 雜然並修. 看他會做事底人便別, 如韓信鄧禹諸葛孔明輩, 無不有一定之規模, 漸漸做將去, 所以所爲皆卓然有成. 這樣人方是有定力, 會做事. 如賈誼胸次終是鬧, 著事不得, 有些子在心中, 盡要迸出來. 只管跳躑爆趠不已, 如乘生駒相似, 制御他未下. 所以言語無序, 而不能有所爲也. 易曰: ‘艮其輔, 言有序, 悔亡. ’聖人之意可見矣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 萬章問士不託諸侯章
  •  58:64 至之問: “孟子所以出處去就辭受, 都從‘禮門也, 義路也, 惟君子能由是路, 出入是門也’做出.” 曰: “固是不出此二者. 然所謂義, 所謂禮, 裏面煞有節目. <至錄云: “其中毫釐必辨.”> 如‘往役, 義也; 往見, 不義也’, ‘周之則受, 賜之則不受’之類, 便都是義之節目. 如云‘廩人繼粟, 庖人繼肉, 不以君命將之’之類, 都是禮之節目, 此便是禮. ‘以君命將之, 使己僕僕爾亟拜也’, 便不是禮. 又如‘於齊, 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; 於宋, 餽五十鎰而受; 於薛, 餽七十鎰而受’, 這箇都有箇則, 都有義. 君子於細微曲折, 一一都要合義, 所以易中說: ‘精義入神, 以致用也. ’義至於精, 則應事接物之間, 無一非義. 不問小事大事, 千變萬化, 改頭換面出來, 自家應副他, 如利刀快劍相似, 迎刃而解, 件件剖作兩片去. 孟子平日受用, 便是得這箇氣力. 今觀其所言所行, 無不是這箇物事. 初見梁惠王, 劈初頭便劈作兩邊去.” 賀孫(62이후). <至錄云: “孟子是義精, 所以不放過. 義是一柄利刀, 凡事到面前, 便割成兩片, 所以精之. 集義者, 蓋毫釐微細各有義. ‘精義入神以致用也’. 所以要‘精義入神’者, 蓋欲‘以致用也’.”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