본문으로 이동

주자어류/권80 시1 詩一

위키문헌 ― 우리 모두의 도서관.

朱子語類卷第八十

  •   詩一
  • ∞∞∞∞綱領
  •  80:1 只是“思無邪”一句好, 不是一部詩皆“思無邪”. 振(미상).
  •  80:2 “溫柔敦厚”, 詩之敎也. 使篇篇皆是譏刺人, 安得“溫柔敦厚”! 璘(62때).
  •  80:3 因論詩, 曰: “孔子取詩只取大意. 三百篇, 也有會做底, 有不會做底. 如君子偕老: ‘子之不淑, 云如之何! ’此是顯然譏刺他. 到第二章已下, 又全然放寬, 豈不是亂道! 如載馳詩煞有首尾, 委曲詳盡, 非大段會底說不得. 又如鶴鳴做得極巧, 更含蓄意思, 全然不露. 如淸廟一倡三歎者, 人多理會不得. 注下分明說: ‘一人倡之, 三人和之. ’譬如今人挽歌之類. 今人解者又須要胡說亂說.” 祖道(68때).
  •  80:4 問刪詩. 曰: “那曾見得聖人執筆刪那箇, 存這箇! 也只得就相傳上說去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0:5 問: “詩次序是當如此否?” 曰: “不見得. 只是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諸詩, 元初卻當作一片.” 又曰: “如卷阿說‘豈弟君子’, 自作賢者; 如泂酌說‘豈弟君子’, 自作人君. 大抵詩中有可以比並看底, 有不可如此看, 自有這般樣子.” 賀孫(62이후). <說卷阿與詩傳不同. 以下論詩次序章句.>
  •  80:6 “詩, 人只見他恁地重三疊四說, 將謂是無倫理次序, 不知他一句不胡亂下.” 文蔚曰: “今日偶看棫樸, 一篇凡有五章. 前三章是說人歸附文王之德, 後二章乃言文王有作人之功, 及紀綱四方之德, 致得人歸附者在此. 一篇之意, 次第甚明.” 曰: “然. ‘遐不作人’, 卻是說他鼓舞作興底事. 功夫細密處, 又在後一章. 如曰‘勉勉我王, 綱紀四方’, 四方便都在他線索內, 牽著都動.” 文蔚曰: “‘勉勉’, 卽是‘純亦不已’否?” 曰: “然. ‘追琢其章, 金玉其相’, 是那工夫到後, 文章眞箇是盛美, 資質眞箇是堅實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0:7 恭父問: “詩章起於誰?” 曰: “有‘故言’者, 是指毛公; 無‘故言’者, 皆是鄭康成. 有全章換一韻處, 有全押韻處. 如頌中有全篇句句是韻. 如殷武之類無兩句不是韻, 到‘稼穡匪解’, 自欠了一句. 前輩分章都曉不得, 某細讀, 方知是欠了一句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0:8 李善注文選, 其中多有韓詩章句, 常欲寫出. “易直子諒”, 韓詩作“慈良”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0:9 問: “王風是他風如此, 不是降爲國風.” 曰: “其辭語可見. 風多出於在下之人, 雅乃士夫所作. 雅雖有刺, 而其辭莊重, 與風異.” 可學(62때). <以下論風·雅·頌.>
  •  80:10 “大序言: ‘一國之事, 係一人之本, 謂之風. ’所以析衛爲邶鄘衛.” 曰: “詩, 古之樂也, 亦如今之歌曲, 音各不同: 衛有衛音, 鄘有鄘音, 邶有邶音. 故詩有鄘音者係之鄘, 有邶音者係之邶. 若大雅小雅, 則亦如今之商調·宮調, 作歌曲者, 亦按其腔調而作爾. 大雅小雅亦古作樂之體格, 按大雅體格作大雅, 按小雅體格作小雅; 非是做成詩後, 旋相度其辭目爲大雅小雅也. 大抵國風是民庶所作, 雅是朝廷之詩, 頌是宗廟之詩.” 又云: “小序漢儒所作, 有可信處絶少. 大序好處多, 然亦有不滿人意處.” 去僞(46때).
  •  80:11 器之問“風雅”, 與無天子之風之義. 先生擧鄭漁仲之說言: “出於朝廷者爲雅, 出於民俗者爲風. 文武之時, 周召之作者謂之周召之風. 東遷之後, 王畿之民作者謂之王風. 似乎大約是如此, 亦不敢爲斷然之說. 但古人作詩, 體自不同, 雅自是雅之體, 風自是風之體. 如今人做詩曲, 亦自有體製不同者, 自不可亂, 不必說雅之降爲風. 今且就詩上理會意義, 其不可曉處, 不必反倒.” 因說, “嘗見蔡行之擧陳君擧說春秋云: ‘須先看聖人所不書處, 方見所書之義. ’見成所書者更自理會不得, 卻又取不書者來理會, 少間只是說得奇巧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80:12 “詩, 有是當時朝廷作者, 雅頌是也. 若國風乃採詩有採之民間, 以見四方民情之美惡, 二南亦是採民言而被樂章爾. 程先生必要說是周公作以敎人, 不知是如何? 某不敢從. 若變風, 又多是淫亂之詩, 故班固言‘男女相與歌詠以言其傷’, 是也. 聖人存此, 亦以見上失其敎, 則民欲動情勝, 其弊至此, 故曰‘詩可以觀’也. 且‘詩有六義’, 先儒更不曾說得明. 卻因周禮說豳詩有豳雅豳頌, 卽於一詩之中要見六義, 思之皆不然. 蓋所謂‘六義’者, 風雅頌乃是樂章之腔調, 如言仲呂調, 大石調, 越調之類; 至比·興·賦, 又別: 直指其名, 直敘其事者, 賦也; 本要言其事, 而虛用兩句釣起, 因而接續去者, 興也; 引物爲況者, 比也. 立此六義, 非特使人知其聲音之所當, 又欲使歌者知作詩之法度也.” 問: “豳之所以爲雅爲頌者, 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調, 又可用頌底腔調否?” 曰: “恐是如此, 某亦不敢如此斷, 今只說恐是亡其二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80:13 問二雅所以分. 曰: “小雅是所係者小, 大雅是所係者大. ‘呦呦鹿鳴’, 其義小; ‘文王在上, 於昭于天’, 其義大.” 問變雅. 曰: “亦是變用他腔調爾. 大抵今人說詩, 多去辨他序文, 要求著落. 至其正文‘關關雎鳩’之義, 卻不與理會.” 王德修云: “詩序只是‘國史’一句可信, 如‘關雎, 后妃之德也’. 此下卽講師說, 如蕩詩自是說‘蕩蕩上帝’, 序卻言是‘天下蕩蕩’; 賚詩自是說‘文王旣勤止, 我應受之’, 是說後世子孫賴其祖宗基業之意, 他序卻說‘賚, 予也’, 豈不是後人多被講師瞞耶?” 曰: “此是蘇子由曾說來, 然亦有不通處. 如漢廣, ‘德廣所及也’, 有何義理? 卻是下面‘無思犯禮, 求而不可得’幾句卻有理. 若某, 只上一句亦不敢信他. 舊曾有一老儒鄭漁仲更不信小序, 只依古本與疊在後面. 某今亦只如此, 令人虛心看正文, 久之其義自見. 蓋所謂序者, 類多世儒之誤, 不解詩人本意處甚多. 且如‘止乎禮義’, 果能止禮義否? 桑中之詩, 禮義在何處?” 王曰: “他要存戒.” 曰: “此正文中無戒意, 只是直述他淫亂事爾. 若鶉之奔奔相鼠等詩, 卻是譏罵可以爲戒, 此則不然. 某今看得鄭詩自叔于田等詩之外, 如狡童子衿等篇, 皆淫亂之詩, 而說詩者誤以爲刺昭公, 刺學校廢耳. 衛詩尙可, 猶是男子戱婦人. 鄭詩則不然, 多是婦人戱男子, 所以聖人尤惡鄭聲也. 出其東門卻是箇識道理底人做.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80:14 林子武問“詩者, 中聲之所止”. 曰: “這只是正風雅頌是中聲, 那變風不是. 伯恭堅要牽合說是, 然恐無此理. 今但去讀看, 便自有那輕薄底意思在了. 如韓愈說數句, ‘其聲浮且淫’之類, 這正是如此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15 問“比·興”. 曰: “說出那物事來是興, 不說出那物事是比. 如‘南有喬木’, 只是說箇‘漢有游女’; ‘奕奕寢廟, 君子作之’, 只說箇‘他人有心, 予忖度之’; 關雎亦然, 皆是興體. 比底只是從頭比下來, 不說破. 興·比相近, 卻不同. 周禮說‘以六詩敎國子’, 其實只是這賦·比·興三箇物事. 風雅頌, 詩之標名. 理會得那興·比·賦時, 裏面全不大段費解. 今人要細解, 不道此說爲是. 如‘奕奕寢廟’, 不認得意在那‘他人有心’處, 只管解那‘奕奕寢廟’.” 植(64때). 以下賦·比·興.
  •  80:16 問: “詩中說興處, 多近比.” 曰: “然. 如關雎麟趾相似, 皆是興而兼比. 然雖近比, 其體卻只是興. 且如‘關關雎鳩’本是興起, 到得下面說‘窈窕淑女’, 此方是入題說那實事. 蓋興是以一箇物事貼一箇物事說, 上文興而起, 下文便接說實事. 如‘麟之趾’, 下文便接‘振振公子’, 一箇對一箇說. 蓋公本是箇好底人, 子也好, 孫也好, 族人也好. 譬如麟趾也好, 定也好, 角也好. 及比, 則卻不入題了. 如比那一物說, 便是說實事. 如‘螽斯羽詵詵兮, 宜爾子孫振振兮’! ‘螽斯羽’一句, 便是說那人了, 下面‘宜爾子孫’, 依舊是就‘螽斯羽’上說, 更不用說實事, 此所以謂之比. 大率詩中比·興皆類此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17 比雖是較切, 然興卻意較深遠. 也有興而不甚深遠者, 比而深遠者, 又係人之高下, 有做得好底, 有拙底. 常看後世如魏文帝之徒作詩, 皆只是說風景. 獨曹操愛說周公, 其詩中屢說. 便是那曹操意思也是較別, 也是乖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18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, 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. 興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, 而其事常在下句. 但比意雖切而卻淺, 興意雖闊而味長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0:19 詩之興, 全無巴鼻, <振錄云. “多是假他物擧起, 全不取其義.”> 後人詩猶有此體. 如“靑靑陵上柏, 磊磊澗中石, 人生天地間, 忽如遠行客”! 又如“高山有涯, 林木有枝, 憂來無端, 人莫之知”! “靑靑河畔草, 綿綿思遠道”! 皆是此體. 方子(59이후). 振錄同.
  •  80:20 六義自鄭氏以來失之, 后妃自程先生以來失之. 后妃安知當時之稱如何! 可學(62때). 以下六義.
  •  80:21 或問詩六義, 注“三經·三緯”之說. 曰: “‘三經’是賦·比·興, 是做詩底骨子, 無詩不有, 才無, 則不成詩. 蓋不是賦, 便是比; 不是比, 便是興. 如風雅頌卻是裏面橫丳底, 都有賦·比·興, 故謂之‘三緯’.” 燾(70때).
  •  80:22 器之問: “詩傳分別六義, 有未備處.” 曰: “不必又只管滯卻許多, 且看詩意義如何. 古人一篇詩, 必有一篇意思, 且要理會得這箇. 如柏舟之詩, 只說到‘靜言思之, 不能奮飛’! 綠衣之詩說‘我思古人, 實獲我心’! 此可謂‘止乎禮義’. 所謂‘可以怨’, 便是‘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’處. 推此以觀, 則子之不得於父, 臣之不得於君, 朋友之不相信, 皆當以此意處之. 如屈原之懷沙赴水, 賈誼言: ‘歷九州而相其君, 何必懷此都也! ’便都過常了. 古人胸中發出意思自好, 看著三百篇詩, 則後世之詩多不足觀矣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80:23 問“詩傳說六義, 以‘託物興辭’爲興, 與舊說不同.” 曰: “覺舊說費力, 失本指. 如興體不一, 或借眼前物事說將起, 或別自將一物說起, 大抵只是將三四句引起, 如唐時尙有此等詩體. 如‘靑靑河畔草’, ‘靑靑水中蒲’, 皆是別借此物, 興起其辭, 非必有感而見於此物也. 有將物之無, 興起自家之所有; 將物之有, 興起自家之所無. 前輩都理會這箇不分明, 如何說得詩本指! 只伊川也自未見得. 看所說有甚廣大處, 子細看, 本指卻不如此. 若上蔡怕曉得詩, 如云‘讀詩, 須先要識得六義體面’, 這是他識得要領處.” 問: “詩雖是吟詠, 使人自有興起, 固不專在文辭; 然亦須是篇篇句句理會著實, 見得古人所以作此詩之意, 方始於吟詠上有得.” 曰: “固是. 若不得其眞實, 吟詠箇甚麽? 然古人已多不曉其意, 如左傳所載歌詩, 多與本意元不相關.” 問: “我將‘維天其右之’, ‘旣右享之’, 今所解都作左右之‘右’, 與舊不同.” 曰: “周禮有‘享右祭祀’之文. 如詩中此例亦多, 如‘旣右烈考, 亦右文母’之類. 如我將所云, 作保祐說, 更難. 方說‘維羊維牛’, 如何便說保祐! 到‘伊嘏文王, 旣右享之’, 也說未得右助之‘右’.” 問: “振鷺詩不是正祭之樂歌, 乃獻助祭之臣, 未審如何?” 曰: “看此文意, 都無告神之語, 恐是獻助祭之臣. 古者祭祀每一受胙, 主與賓尸皆有獻酬之禮; 旣畢, 然後亞獻; 至獻畢, 復受胙. 如此, 禮意甚好, 有接續意思. 到唐時尙然. 今倂受胙於諸獻旣畢之後, 主與賓尸意思皆隔了. 古者一祭之中所以多事, 如‘季氏祭, 逮闇而祭, 日不足, 繼之以燭. 雖有强力之容, 肅敬之心, 皆倦怠矣. 有司跛倚以臨祭, 其爲不敬大矣! 他日祭, 子路與, 室事交乎戶, 堂事交乎階, 質明而始行事, 晏朝而退. 孔子聞之曰: “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!” ’古人祭禮, 是大段有節奏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0:24 詩序起“關雎, 后妃之德也”, 止“敎以化之”. 大序起“詩者, 志之所之也”, 止“詩之至也”. 敬仲(62때). 以下大序.
  •  80:25 聲發出於口, 成文而節宣和暢謂之音, 乃合於音調. 如今之唱曲, 合宮調·商調之類. 敬仲(62때).
  •  80:26 詩大序亦只是後人作, 其間有病句. 國史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0:27 詩, 纔說得密, 便說他不著. “國史明乎得失之跡”這一句也有病. 周禮禮記中, 史並不掌詩, 左傳說自分曉. 以此見得大序亦未必是聖人做. 小序更不須說. 他做小序, 不會寬說, 每篇便求一箇實事塡塞了. 他有尋得著底, 猶自可通; 不然, 便與詩相礙. 那解底, 要就詩, 卻礙序; 要就序, 卻礙詩. 詩之興, 是劈頭說那沒來由底兩句, 下面方說那事, 這箇如何通解! “鄭聲淫”, 所以鄭詩多是淫佚之辭, 狡童將仲子之類是也. 今喚做忽與祭仲, 與詩辭全不相似. 這箇只似而今閑潑曲子. 南山有臺等數篇, 是燕享時常用底, 敘賓主相好之意, 一似今人致語. 又曰: “詩小序不可信. 而今看詩, 有詩中分明說是某人某事者, 則可知. 其他不曾說者, 而今但可知其說此等事而已. 韓退之詩曰: ‘春秋書王法, 不誅其人身.’” 高(65때).
  •  80:28 大序亦有未盡. 如“發乎情, 止乎禮義”, 又只是說正詩, 變風何嘗止乎禮義! 振(미상).
  •  80:29 問“止乎禮義”. 曰: “如變風柏舟等詩, 謂之‘止乎禮義’, 可也. 桑中諸篇曰‘止乎禮義’, 則不可. 蓋大綱有‘止乎禮義’者.” 㽦(59때).
  •  80:30 “止乎禮義”, 如泉水·載馳固“止乎禮義”; 如桑中有甚禮義? 大序只是揀好底說, 亦未盡.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0:31 詩大序只有“六義”之說是, 而程先生不知如何, 又卻說從別處去. 如小序亦間有說得好處, 只是杜撰處多. 不知先儒何故不虛心子細看這道理, 便只恁說卻. 後人又只依他那箇說出, 亦不看詩是有此意無. 若說不去處, 又須穿鑿說將去. 又, 詩人當時多有唱和之詞, 如是者有十數篇, 序中都說從別處去. 且如蟋蟀一篇, 本其風俗勤儉, 其民終歲勤勞, 不得少休, 及歲之暮, 方且相與燕樂; 而又遽相戒曰: “日月其除, 無已太康.” 蓋謂今雖不可以不爲樂, 然不已過於樂乎! 其憂深思遠固如此. 至山有樞一詩, 特以和答其意而解其憂爾, 故說山則有樞矣, 隰則有楡矣. 子有衣裳, 弗曳弗婁; 子有車馬, 弗馳弗驅. 一旦宛然以死, 則他人藉之以爲樂爾, 所以解勸他及時而樂也. 而序蟋蟀者則曰: “刺晉僖公儉不中禮.” 蓋風俗之變, 必由上以及下. 今謂君之儉反過於禮, 而民之俗猶知用禮, 則必無是理也. 至山有樞則以爲“刺晉昭公”, 又大不然矣! 若魚藻, 則天子燕諸侯, 而諸侯美天子之詩也. 采菽, 則天子所以答魚藻矣. 至鹿鳴, 則燕享賓客也, 序頗得其意. 四牡, 則勞使臣也, 而詩序下文則妄矣! 皇皇者華, 則遣使臣之詩也; 棠棣, 則燕兄弟之詩也, 序固得其意. 伐木, 則燕朋友故舊之詩也. 人君以鹿鳴而下五詩燕其臣, 故臣受君之賜者, 則歌天保之詩以答其上. 天保之序雖略得此意, 而古注言鹿鳴至伐木“皆君所以下其臣, 臣亦歸美於上, 崇君之尊, 而福祿之, 以答其歌”, 卻說得尤分明. 又如行葦, 自是祭畢而燕父兄耆老之詩. 首章言開燕設席之初, 而慇懃篤厚之意, 已見於言語之外; 二章言侍御獻酬飮食歌樂之盛; 三章言旣燕而射以爲懽樂; 末章祝頌其旣飮此酒, 皆得享夫長壽. 今序者不知本旨, 見有“勿踐履”之說, 則便謂“仁及草木”; 見“戚戚兄弟”, 便謂“親睦九族”; 見“黃耈台背”, 便謂“養老”; 見“以祈黃耈”, 便謂“乞言”; 見“介爾景福”, 便謂“成其福祿”: 細細碎碎, 殊無倫理, 其失爲尤甚! 旣醉, 則父兄所以答行葦之詩也; 鳧鷖, 則祭之明日繹而賓尸之詩也. 古者宗廟之祭皆有尸, 旣祭之明日, 則煖其祭食, 以燕爲尸之人, 故有此詩. 假樂則公尸之所以答鳧鷖也. 今序篇皆失之. 又曰: “詩, 卽所謂樂章. 雖有唱和之意, 祇是樂工代歌, 亦非是君臣自歌也.”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80:32 詩·書序, 當開在後面. 升卿(62때). 以下小序.
  •  80:33 敬之問詩·書序. 曰: “古本自是別作一處. 如易大傳·班固序傳並在後. 京師舊本揚子注, 其序亦總在後.”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80:34 王德修曰: “六經惟詩最分明.” 曰: “詩本易明, 只被前面序作梗. 序出於漢儒, 反亂詩本意. 且只將四字成句底詩讀, 卻自分曉. 見作詩集傳, 待取詩令編排放前面, 驅逐過後面, 自作一處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0:35 詩序作, 而觀詩者不知詩意! 節(64이후).
  •  80:36 詩序, 東漢儒林傳分明說道是衛宏作. 後來經意不明, 都是被他壞了. 某又看得亦不是衛宏一手作, 多是兩三手合成一序, 愈說愈疏.” 浩云: “蘇子由卻不取小序.” 曰: “他雖不取下面言語, 留了上一句, 便是病根. 伯恭專信序, 又不免牽合. 伯恭凡百長厚, 不肯非毁前輩, 要出脫回護. 不知道只爲得箇解經人, 卻不曾爲得聖人本意. 是便道是, 不是便道不是, 方得.” 浩(57때).
  •  80:37 詩小序全不可信. 如何定知是美刺那人? 詩人亦有意思偶然而作者. 又, 其序與詩全不相合. 詩詞理甚順, 平易易看, 不如序所云. 且如葛覃一篇, 只是見葛而思歸寧, 序得卻如此! 毛公全無序解, 鄭間見之. 序是衛宏作.
  •  80:38 小序極有難曉處, 多是附會. 如魚藻詩見有“王在鎬”之言, 便以爲君子思古之武王. 似此類甚多. 可學(62때).
  •  80:39 因論詩, 歷言小序大無義理, 皆是後人杜撰, 先後增益湊合而作. 多就詩中採摭言語, 更不能發明詩之大旨. 纔見有“漢之廣矣”之句, 便以爲德廣所及; 才見有“命彼後車”之言, 便以爲不能飮食敎載. 行葦之序, 但見“牛羊勿踐”, 便謂“仁及草木”; 但見“戚戚兄弟”, 便爲“親睦九族”; 見“黃耈台背”, 便謂“養老”; 見“以祈黃耈”, 便謂“乞言”; 見“介爾景福”, 便謂“成其福祿”: 隨文生義, 無復理論. 卷耳之序以“求賢審官, 知臣下之勤勞”, 爲后妃之志事, 固不倫矣! 況詩中所謂“嗟我懷人”, 其言親暱太甚, 寧后妃所得施於使臣者哉! 桃夭之詩謂“婚姻以時, 國無鰥民”爲“后妃之所致”, 而不知其爲文王刑家及國, 其化固如此, 豈專后妃所能致耶? 其他變風諸詩, 未必是刺者皆以爲刺; 未必是言此人, 必傅會以爲此人. 桑中之詩放蕩留連, 止是淫者相戱之辭; 豈有刺人之惡, 而反自陷於流蕩之中! 子衿詞意輕儇, 亦豈刺學校之辭! 有女同車等, 皆以爲刺忽而作. 鄭忽不娶齊女, 其初亦是好底意思, 但見後來失國, 便將許多詩盡爲刺忽而作. 考之於忽, 所謂淫昏暴虐之類, 皆無其實. 至遂目爲“狡童”, 豈詩人愛君之意? 況其所以失國, 正坐柔懦闊疏, 亦何狡之有! 幽厲之刺, 亦有不然. 甫田諸篇, 凡詩中無詆譏之意者, 皆以爲傷今思古而作. 其他謬誤, 不可勝說. 後世但見詩序巍然冠於篇首, 不敢復議其非, 至有解說不通, 多爲飾辭以曲護之者, 其誤後學多矣! 大序卻好, 或者謂補湊而成, 亦有此理. 書小序亦未是. 只如堯典舜典便不能通貫一篇之意. 堯典不獨爲遜舜一事. 舜典到“歷試諸艱”之外, 便不該通了, 其他書序亦然. 至如書大序亦疑不是孔安國文字. 大抵西漢文章渾厚近古, 雖董仲舒劉向之徒, 言語自別. 讀書大序, 便覺軟慢無氣, 未必不是後人所作也. 謨(50이후).
  •  80:40 詩序實不足信. 向見鄭漁仲有詩辨妄, 力詆詩序, 其間言語太甚, 以爲皆是村野妄人所作. 始亦疑之, 後來子細看一兩篇, 因質之史記國語, 然後知詩序之果不足信. 因是看行葦賓之初筵抑數篇, 序與詩全不相似. 以此看其他詩序, 其不足信者煞多. 以此知人不可亂說話, 便都被人看破了. 詩人假物興辭, 大率將上句引下句. 如“行葦勿踐履”, “戚戚兄弟, 莫遠具爾”, 行葦是比兄弟, “勿”字乃興“莫”字. 此詩自是飮酒會賓之意, 序者卻牽合作周家忠厚之詩, 遂以行葦爲“仁及草木”. 如云“酌以大斗, 以祈黃耈”, 亦是歡合之時祝壽之意, 序者遂以爲“養老乞言”, 豈知“祈”字本只是祝頌其高壽, 無乞言意也. 抑詩中間煞有好語, 亦非刺厲王. 如“於乎小子”! 豈是以此指其君! 兼厲王是暴虐大惡之主, 詩人不應不述其事實, 只說謹言節語. 況厲王無道, 謗訕者必不容, 武公如何恁地指斥曰“小子”? 國語以爲武公自警之詩, 卻是可信. 大率古人作詩, 與今人作詩一般, 其間亦自有感物道情, 吟詠情性, 幾時盡是譏刺他人? 只緣序者立例, 篇篇要作美刺說, 將詩人意思盡穿鑿壞了! 且如今人見人纔做事, 便作一詩歌美之, 或譏刺之, 是甚麽道理? 如此, 亦似里巷無知之人, 胡亂稱頌諛說, 把持放鵰, 何以見先王之澤? 何以爲情性之正? 詩中數處皆應答之詩, 如天保乃與鹿鳴爲唱答, 行葦與旣醉爲唱答, 蟋蟀與山有樞爲唱答. 唐自是晉未改號時國名, 自序者以爲刺僖公, 便牽合謂此晉也, 而謂之唐, 乃有堯之遺風. 本意豈因此而謂之唐? 是皆鑿說. 但唐風自是尙有勤儉之意, 作詩者是一箇不敢放懷底人, 說“今我不樂, 日月其除”, 便又說“無已太康, 職思其居”. 到山有樞是答者, 便謂“子有衣裳, 弗曳弗婁, 宛其死矣, 他人是愉”! “子有鐘鼓, 弗鼓弗考, 宛其死矣, 他人是保”! 這是答他不能享些快活, 徒恁地苦澀. 詩序亦有一二有憑據, 如淸人碩人載馳諸詩是也. 昊天有成命中說“成王不敢康”, 成王只是成王, 何須牽合作成王業之王? 自序者恁地附會, 便謂周公作此以告成功. 他旣作周公告成功, 便將“成王”字穿鑿說了, 又幾曾是郊祀天地! 被序者如此說, 後來遂生一場事端, 有南北郊之事. 此詩自說“昊天有成命”, 又不曾說著地, 如何說道祭天地之詩? 設使合祭, 亦須幾句說及后土. 如漢諸郊祀詩, 祭某神便說某事. 若用以祭地, 不應只說天, 不說地. 東萊詩記卻編得子細, 只是大本已失了, 更說甚麽? 向嘗與之論此, 如淸人載馳一二詩可信. 渠卻云: “安得許多文字證據?” 某云: “無證而可疑者, 只當闕之, 不可據序作證.” 渠又云: “只此序便是證.” 某因云: “今人不以詩說詩, 卻以序解詩, 是以委曲牽合, 必欲如序者之意, 寧失詩人之本意不恤也. 此是序者大害處!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0:41 詩序多是後人妄意推想詩人之美刺, 非古人之所作也. 古人之詩雖存, 而意不可得. 序詩者妄誕其說, 但疑見其人如此, 便以爲是詩之美刺者, 必若人也. 如莊姜之詩, 卻以爲刺衛頃公. 今觀史記所述, 頃公竟無一事可紀, 但言某公卒, 子某公立而已, 都無其事. 頃公固亦是衛一不美之君. 序詩者但見其詩有不美之跡, 便指爲刺頃公之詩. 此類甚多, 皆是妄生美刺, 初無其實. 至有不能考者, 則但言“刺詩也”, “思賢妃也”. 然此是汎汎而言. 如漢廣之序言“德廣所及”, 此語最亂道! 詩人言“漢之廣矣”, 其言已分曉. 至如下面小序卻說得是謂“文王之化被于南國, 美化行乎江漢之域, 無思犯禮, 求而不可得也”, 此數語卻好. 又云: “看來詩序當時只是箇山東學究等人做, 不是箇老師宿儒之言, 故所言都無一事是當. 如行葦之序雖皆是詩人之言, 但卻不得詩人之意. 不知而今做義人到這處將如何做, 於理決不順. 某謂此詩本是四章, 章八句; 他不知, 作八章·章四句讀了. 如‘敦彼行葦, 牛羊勿踐履. 方苞方體, 惟葉泥泥. 戚戚兄弟, 莫遠具爾, 或肆之筵, 或授之几’. 此詩本是興詩, 卽是興起下四句言. 以‘行葦’興兄弟, ‘勿踐履’是莫遠意也.” 又云: “鄭·衛詩多是淫奔之詩. 鄭詩如將仲子以下, 皆鄙俚之言, 只是一時男女淫奔相誘之語. 如桑中之詩云: ‘衆散民流, 而不可止. ’故樂記云: ‘桑間濮上之音, 亡國之音也! 其衆散, 其民流, 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. ’鄭詩自緇衣之外, 亦皆鄙俚, 如‘采蕭’‘采艾’‘靑衿’之類是也. 故夫子‘放鄭聲’. 如抑之詩, 非詩人作以刺君, 乃武公爲之以自警. 又有稱‘小子’之言, 此必非臣下告君之語, 乃自謂之言, 無疑也.” 卓(미상).
  •  80:42 問: “詩傳盡撤去小序, 何也?” 曰: “小序如碩人定之方中等, 見於左傳者, 自可無疑. 若其他刺詩無所據, 多是世儒將他諡號不美者, 挨就立名爾. 今只考一篇見是如此, 故其他皆不敢信. 且如蘇公刺暴公, 固是姓暴者多; 萬一不見得是暴公則‘惟暴之云’者, 只作一箇狂暴底人說, 亦可. 又如將仲子, 如何便見得是祭仲? 某由此見得小序大故是後世陋儒所作. 但旣是千百年已往之詩, 今只見得大意便了, 又何必要指實得其人姓名? 於看詩有何益也!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80:43 問: “詩傳多不解詩序, 何也?” 曰: “某自二十歲時讀詩, 便覺小序無意義. 及去了小序, 只玩味詩詞, 卻又覺得道理貫徹. 當初亦嘗質問諸鄕先生, 皆云, 序不可廢, 而某之疑終不能釋. 後到三十歲, 斷然知小序之出於漢儒所作, 其爲繆戾, 有不可勝言. 東萊不合只因序講解, 便有許多牽强處. 某嘗與言之, 終不肯信. 讀詩記中雖多說序, 然亦有說不行處, 亦廢之. 某因作詩傳, 遂成詩序辨說一冊, 其他繆戾, 辨之頗詳.” 煇(미상).
  •  80:44 鄭漁仲謂詩小序只是後人將史傳去揀, 幷看謚, 卻附會作小序美刺. 振(미상).
  •  80:45 伯恭黨得小序不好, 使人看著轉可惡. 振(미상).
  •  80:46 器之問詩協韻之義. 曰: “只要音韻相協, 好吟哦諷誦, 易見道理, 亦無甚要緊. 今且要將七分工夫理會義理, 三二分工夫理會這般去處. 若只管留心此處, 而於詩之義卻見不得, 亦何益也!” 又曰: “協韻多用吳才老本, 或自以意補入.” 木之(68때). <以下論詩韻.>
  •  80:47 問: “詩協韻, 是當時如此作? 是樂歌當如此?” 曰: “當時如此作. 古人文字多有如此者, 如正考父鼎銘之類.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80:48 問: “先生說詩, 率皆協韻, 得非詩本樂章, 播諸聲詩, 自然協韻, 方諧律呂, 其音節本如是耶?” 曰: “固是如此. 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協韻.” 因擧王制及老子協韻處數段. 又曰: “周頌多不協韻, 疑自有和底篇相協. ‘淸廟之瑟, 朱弦而疏越, 一唱而三歎’, 歎, 卽和聲也.” 儒用(70때).
  •  80:49 詩之音韻, 是自然如此, 這箇與天通. 古人音韻寬, 後人分得密後, 隔開了. 離騷注中發兩箇例在前: “朕皇考曰伯庸.” “庚寅吾以降.” 洪. “又重之以脩能.” 耐. “紉秋蘭以爲佩.” 後人不曉, 卻謂只此兩韻如此. 某有楚辭協韻, 作“子厚”名字, 刻在漳州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0:50 協韻, 恐當以頭一韻爲準. 且如“華”字協音“敷”, 如“有女同車”是第一句, 則第二句“顔如舜華”, 當讀作“敷”字, 然後與下文“佩玉瓊琚”, “洵美且都”, 皆協. 至如“何彼穠矣, 唐棣之華”, 是第一韻, 則當依本音讀, 而下文“王姬之車”卻當作尺奢反, 如此方是. 今只從吳才老舊說, 不能又創得此例. 然楚辭“紛余旣有此內美兮, 又重之以修能”, “能”音“耐”, 然後下文“紉秋蘭以爲佩”協. 若“能”字只從本音, 則“佩”字遂無音. 如此, 則又未可以頭一韻爲定也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80:51 吳才老補韻甚詳, 然亦有推不去者. 某煞尋得, 當時不曾記, 今皆忘之矣. 如“外禦其務”協“烝也無戎”, 才老無尋處, 卻云“務”字古人讀做“蒙”, 不知“戎”, 汝也; “汝·戎”二字, 古人通用, 是協音汝也. 如“南仲太祖, 太師皇父, 整我六師, 以修我戎”, 亦是協音汝也. “下民有嚴”, 協“不敢怠遑”. 才老欲音“嚴”爲“莊”, 云避漢諱, 卻無道理. 某後來讀楚辭天問見一“嚴”字乃押從“莊”字, 乃知是協韻, “嚴”讀作“昂”也. 天問, 才老豈不讀? 往往無甚意義, 只恁打過去也. 義剛(64이후). <饒何氏錄云: “中庸‘奏格無言’, 奏, 音族, 平聲音騣, 所以毛詩作‘鬷’字.”>
  •  80:52 或問: “吳氏協韻何據?” 曰: “他皆有據. 泉州有其書, 每一字多者引十餘證, 少者亦兩三證. 他說, 元初更多, 後刪去, 姑存此耳. 然猶有未盡.” 因言: “商頌‘天命降監, 下民有嚴; 不僭不濫, 不敢怠遑’. 吳氏云: ‘“嚴”字, 恐是“莊”字, 漢人避諱, 改作“嚴”字. ’某後來因讀楚辭天問, 見‘嚴’字都押入‘剛’字·‘方’字去. 又此間鄕音‘嚴’作戶剛反, 乃知‘嚴’字自與‘皇’字協. 然吳氏豈不曾看楚辭? 想是偶然失之. 又如‘兄弟鬩于牆, 外禦其務; 每有良朋, 烝也無戎’. 吳氏復疑‘務’當作‘蒙’, 以協‘戎’字. 某卻疑古人訓‘戎’爲汝, 如‘以佐戎辟’, ‘戎雖小子’, 則‘戎·女’音或通. 後來讀常武詩有云: ‘南仲太祖, 太師皇父, 整我六師, 以修我戎’, 則與‘汝’協, 明矣.” 因言: “古之謠諺皆押韻, 如夏諺之類. 散文亦有押韻者, 如曲禮‘安民哉’協音‘茲’, 則與上面‘思·辭’二字協矣. 又如‘將上堂, 聲必揚; 將入戶, 視必下’, 下, 協音護. 禮運孔子閒居亦多押韻. 莊子中尤多. 至於易彖辭, 皆韻語也.” 又云: “禮記‘五至’·‘三無’處皆協.” 廣(65이후).
  •  80:53 “知子之來<扐.> 之, 雜佩以贈入. 之”, 此例甚多. “作”字作“做”, “保”字作“補”. “往近王舅”, 近, 音“旣”, 說文作䢋, 誤寫作“近”. 㽦(59때).
  •  80:54 問: “詩協韻, 有何所據而言?” 曰: “協韻乃吳才老所作, 某又續添減之. 蓋古人作詩皆押韻, 與今人歌曲一般. 今人信口讀之, 全失古人詠歌之意.” 煇(미상).
  •  80:55 “詩音韻間有不可曉處.” 因說: “如今所在方言, 亦自有音韻與古合處.” 子升因問: “今‘陽’字卻與‘唐’字通, ‘淸’字卻與‘靑’字分之類, 亦自不可曉.” 曰: “古人韻疏, 後世韻方嚴密. 見某人好考古字, 卻說‘靑’字音自是‘親’, 如此類極多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80:56 器之問詩. 曰: “古人情意溫厚寬和, 道得言語自恁地好. 當時協韻, 只是要便於諷詠而已. 到得後來, 一向於字韻上嚴切, 卻無意思. 漢不如周, 魏晉不如漢, 唐不如魏晉, 本朝又不如唐. 如元微之劉禹錫之徒, 和詩猶自有韻相重密. 本朝和詩便定不要一字相同, 不知卻愈壞了詩!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∞∞∞∞論讀詩
  •  80:57 詩中頭項多, 一項是音韻, 一項是訓詁名件, 一項是文體. 若逐一根究, 然後討得些道理, 則殊不濟事, 須是通悟者方看得. 方子(59이후). 以下總論讀詩之方.
  •  80:58 聖人有法度之言, 如春秋書禮是也, 一字皆有理. 如詩亦要逐字將理去讀, 便都礙了.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0:59 問: “聖人有法度之言, 如春秋書與周禮, 字較實. 詩無理會, 只是看大意. 若要將理去讀, 便礙了.” 問: “變風變雅如何?” 曰: “也是後人恁地說, 今也只依他恁地說. 如漢廣汝墳皆是說婦人. 如此, 則是文王之化只及婦人, 不及男子! 只看他大意, 恁地拘不得.” 㝢(61이후).
  •  80:60 公不會看詩. 須是看他詩人意思好處是如何, 不好處是如何. 看他風土, 看他風俗, 又看他人情·物態. 只看伐檀詩, 便見得他一箇淸高底意思; 看碩鼠詩, 便見他一箇暴歛底意思. 好底意思是如此, 不好底是如彼. 好底意思, 令自家善意油然感動而興起. 看他不好底, 自家心下如著槍相似. 如此看, 方得詩意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61 詩有說得曲折後好底, 有只恁平直說後自好底. 如燕燕末後一章, 這不要看上文, 考下章, 便知得是恁地, 意思自是高遠, 自是說得那人著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62 林子武說詩. 曰: “不消得恁地求之太深. 他當初只是平說, 橫看也好, 豎看也好. 今若要討箇路頭去裏面, 尋卻怕迫窄了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63 讀詩之法, 且如“白華菅兮, 白茅束兮; 之子之遠, 俾我獨兮”! 蓋言白華與茅尙能相依, 而我與子乃相去如此之遠, 何哉? 又如“倬彼雲漢, 爲章于天; 周王壽考, 遐不作人”! 只是說雲漢恁地爲章于天, 周王壽考, 豈不能作人也! 上兩句皆是引起下面說, 略有些意思傍著, 不須深求, 只此讀過便得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64 看詩, 且看他大意. 如衛諸詩, 其中有說時事者, 固當細考. 如鄭之淫亂底詩, 若苦搜求他, 有甚意思? 一日看五六篇可也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65 看詩, 義理外更好看他文章. 且如谷風, 他只是如此說出來, 然而敘得事曲折先後, 皆有次序. 而今人費盡氣力去做後, 尙做得不好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66 讀詩, 且只將做今人做底詩看. 或每日令人誦讀, 卻從旁聽之. 其話有未通者, 略檢注解看, 卻時時誦其本文, 便見其語脈所在. 又曰: “念此一詩, 旣已記得其語, 卻逐箇字將前後一樣字通訓之. 今注解中有一字而兩三義者, 如‘假’字, 有云‘大’者, 有云‘至’者, 只是隨處旋扭掜耳, 非通訓也.” 㽦(59때).
  •  80:67 先生因言, 看詩, 須幷協韻讀, 便見得他語自整齊. 又更略知協韻所由來, 甚善. 又曰: “伊川有詩解數篇, 說到小雅以後極好. 蓋是王公大人好生地做, 都是識道理人言語, 故它裏面說得儘有道理, 好子細看. 非如國風或出於婦人小夫之口, 但可觀其大槪也”. 銖(67이후).
  •  80:68 問: “以詩觀之, 雖千百載之遠, 人之情僞只此而已, 更無兩般.” 曰: “以某看來, 須是別換過天地, 方別換一樣人情. 釋氏之說固不足據, 然其書說盡百千萬劫, 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, 況天地無終窮, 人情安得有異!”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0:69 看詩, 不要死殺看了, 見得無所不包. 今人看詩, 無興底意思. 節(64이후). <以下論讀詩在興起.>
  •  80:70 讀詩便長人一格. 如今人讀詩, 何緣會長一格? 詩之興, 最不緊要. 然興起人意處, 正在興. 會得詩人之興, 便有一格長. “豐水有虯, 武王豈不仕!” 蓋曰, 豐水且有虯, 武王豈不有事乎! 此亦興之一體, 不必更注解. 如龜山說關雎處意亦好, 然終是說死了, 如此便詩眼不活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0:71 問: “向見呂丈, 問讀詩之法. 呂丈擧橫渠‘置心平易’之說見敎. 某遵用其說去誦味來, 固有箇涵泳情性底道理, 然終不能有所啓發. 程子謂: ‘“興於詩”, 便知有著力處. ’今讀之, 止見其善可爲法, 惡可爲戒而已, 不知其他如何著力?” 曰: “善可爲法, 惡可爲戒, 不特詩也, 他書皆然. 古人獨以爲‘興於詩’者, 詩便有感發人底意思. 今讀之無所感發者, 正是被諸儒解殺了, 死著詩義, 興起人善意不得. 如南山有臺序云: ‘得賢, 則能爲邦家立太平之基. ’蓋爲見詩中有‘邦家之基’字, 故如此解. 此序自是好句, 但纔如此說定, 便局了一詩之意. 若果先得其本意, 雖如此說亦不妨. 正如易解, 若得聖人繫辭之意, 便橫說豎說都得. 今斷以一義解定, 易便不活. 詩所以能興起人處, 全在興. 如‘山有樞, 隰有楡’, 別無意義, 只是興起下面‘子有車馬’, ‘子有衣裳’耳. 小雅諸篇皆君臣燕飮之詩, 道主人之意以譽賓, 如今人宴飮有‘致語’之類, 亦間有敘賓客答辭者. 漢書載客歌驪駒, 主人歌客毋庸歸, 亦是此意. 古人以魚爲重, 故魚麗南有嘉魚, 皆特擧以歌之. 儀禮載‘乃間歌魚麗, 笙由庚; 歌南有嘉魚, 笙崇丘; 歌南山有臺, 笙由儀’, 本一套事. 後人移魚麗附於鹿鳴之什, 截以嘉魚以下爲成王詩, 遂失當時用詩之意, 故胡亂解. 今觀魚麗嘉魚南山有臺等篇, 辭意皆同. 菁莪湛露蓼蕭皆燕飮之詩. 詩中所謂‘君子’, 皆稱賓客, 後人卻以言人君, 正顚倒了. 如以湛露爲恩澤, 皆非詩義. 故‘野有蔓草, 零露湑兮’, 亦以爲君之澤不下流, 皆局於一箇死例, 所以如此. 周禮以六詩敎國子, 當時未有注解, 不過敎之曰, 此興也, 此比也, 此賦也. 興者, 人便自作興看; 比者, 人便自作比看. 興只是興起, 謂下句直說不起, 故將上句帶起來說, 如何去上討義理? 今欲觀詩, 不若且置小序及舊說, 只將元詩虛心熟讀, 徐徐玩味. 候彷彿見箇詩人本意, 卻從此推尋將去, 方有感發. 如人拾得一箇無題目詩, 再三熟看, 亦須辨得出來. 若被舊說一局局定, 便看不出. 今雖說不用舊說, 終被他先入在內, 不期依舊從它去. 某向作詩解, 文字初用小序, 至解不行處, 亦曲爲之說. 後來覺得不安, 第二次解者, 雖存小序, 間爲辨破, 然終是不見詩人本意. 後來方知, 只盡去小序, 便自可通. 於是盡滌舊說, 詩意方活.” 又曰: “變風中固多好詩, 雖其間有沒意思者, 然亦須得其命辭遣意處, 方可觀. 後人便自做箇道理解說, 於其造意下語處, 元不及究. 只後代文集中詩, 亦多不解其辭意者. 樂府中羅敷行, 羅敷卽使君之妻, 使君卽羅敷之夫. 其曰‘使君自有婦, 羅敷自有夫’, 正相戱之辭.” 又曰: “‘夫婿從東來, 千騎居上頭’, 觀其氣象, 卽使君也. 後人亦錯解了. 須得其辭意, 方見好笑處.”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0:72 學者當“興於詩”. 須先去了小序, 只將本文熟讀玩味, 仍不可先看諸家注解. 看得久之, 自然認得此詩是說箇甚事. 謂如拾得箇無題目詩, 說此花旣白又香, 是盛寒開, 必是梅花詩也. 卷阿, 召康公戒成王, 其始只說箇好意思, 如“豈弟君子”, 皆指成王. “純嘏”·“爾壽”之類, 皆說優游享福之事, 至“有馮有翼”以下, 方說用賢. 大抵告人之法亦當如此, 須先令人歆慕此事, 則其肯從吾言, 必樂爲之矣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0:73 讀詩正在於吟詠諷誦, 觀其委曲折旋之意, 如吾自作此詩, 自然足以感發善心. 今公讀詩, 只是將己意去包籠他, 如做時文相似. 中間委曲周旋之意, 盡不曾理會得, 濟得甚事? 若如此看, 只一日便可看盡, 何用逐日只捱得數章, 而又不曾透徹耶? 且如人入城郭, 須是逐街坊里巷, 屋廬臺榭, 車馬人物, 一一看過, 方是. 今公等只是外面望見城是如此, 便說我都知得了. 如鄭詩雖淫亂, 然出其東門一詩, 卻如此好. 女曰雞鳴一詩, 意思亦好. 讀之, 眞箇有不知手之舞·足之蹈者! 僩(69이후). <以下論詩在熟讀玩味.>
  •  80:74 詩, 如今恁地注解了, 自是分曉, 易理會. 但須是沉潛諷誦, 玩味義理, 咀嚼滋味, 方有所益. 若是草草看過一部詩, 只兩三日可了. 但不得滋味, 也記不得, 全不濟事. 古人說“詩可以興”, 須是讀了有興起處, 方是讀詩. 若不能興起, 便不是讀詩. 因說, 永嘉之學, 只是要立新巧之說, 少間指摘東西, 鬥湊零碎, 便立說去. 縱說得是, 也只無益, 莫道又未是. 木之(68때).
  •  80:75 讀詩之法, 只是熟讀涵味, 自然和氣從胸中流出, 其妙處不可得而言. 不待安排措置, 務自立說, 只恁平讀著, 意思自足. 須是打疊得這心光蕩蕩地, 不立一箇字, 只管虛心讀他, 少間推來推去, 自然推出那箇道理. 所以說“以此洗心”, 便是以這道理盡洗出那心裏物事, 渾然都是道理. 上蔡曰: “學詩, 須先識得六義體面, 而諷味以得之.” 此是讀詩之要法. 看來書只是要讀, 讀得熟時, 道理自見, 切忌先自布置立說!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76 問學者: “誦詩, 每篇誦得幾遍?” 曰: “也不曾記, 只覺得熟便止.” 曰: “便是不得. 須是讀熟了, 文義都曉得了, 涵泳讀取百來遍, 方見得那好處, 那好處方出, 方見得精怪. 見公每日說得來乾燥, 元來不曾熟讀. 若讀到精熟時, 意思自說不得. 如人下種子, 旣下得種了, 須是討水去灌漑他, 討糞去培擁他, 與他耘鋤, 方是下工夫養他處. 今卻只下得箇種子了便休, 都無耘治培養工夫. 如人相見, 纔見了, 便散去, 都不曾交一談, 如此何益! 所以意思都不生, 與自家都不相入, 都恁地乾燥. 這箇貪多不得. 讀得這一篇, 恨不得常熟讀此篇, 如無那第二篇方好. 而今只是貪多, 讀第一篇了, 便要讀第二篇; 讀第二篇了, 便要讀第三篇. 恁地不成讀書, 此便是大不敬! 此句厲聲說. 須是殺了那走作底心, 方可讀書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77 “大凡讀書, 先曉得文義了, 只是常常熟讀. 如看詩, 不須得著意去裏面訓解, 但只平平地涵泳自好.” 因擧“池之竭矣, 不云自頻; 泉之竭矣, 不云自中”四句, 吟詠者久之. 又曰: “大雅中如烝民板抑等詩, 自有好底. 董氏擧侯苞言, 衛武公作抑詩, 使人日誦於其側, 不知此出在何處. 他讀書多, 想見是如此.” 又曰: “如孟子, 也大故分曉, 也不用解他, 熟讀滋味自出.” 蘷孫(68이후).
  •  80:78 先生問林武子: “看詩何處?” 曰: “至大雅.” 大聲曰: “公前日方看節南山, 如何恁地快! 恁地不得! 而今人看文字, 敏底一揭開板便曉, 但於意味卻不曾得. 便只管看時, 也只是恁地. 但百遍自是强五十遍時, 二百遍自是强一百遍時. ‘題彼脊鴒, 載飛載鳴; 我日斯邁, 而月斯征. 夙興夜寐, 無忝爾所生! ’這箇看時, 也只是恁地, 但裏面意思卻有說不得底. 解不得底意思, 卻在說不得底裏面.” 又曰: “生民等篇, 也可見祭祀次第, 此與儀禮正相合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0:79 問時擧: “看文字如何?” 曰: “詩傳今日方看得綱領. 要之, 緊要是要識得六義頭面分明, 則詩亦無難看者.” 曰: “讀詩全在諷詠得熟, 則六義將自分明. 須使篇篇有箇下落, 始得. 且如子善向看易傳, 往往畢竟不曾熟. 如此, 則何緣會浹洽! 橫渠云: ‘書須成誦, 精思多在夜中, 或靜坐得之. 不記, 則思不起. ’今學者看文字, 若記不得, 則何緣貫通!” 時擧曰: “緣資性魯鈍, 全記不起.” 曰: “只是貪多, 故記不得. 福州陳止之極魯鈍, 每讀書, 只讀五十字, 必三二百遍而後能熟; 精習讀去, 後來卻赴賢良. 要知人只是不會耐苦耳. 凡學者要須做得人難做底事, 方好. 若見做不得, 便不去做, 要任其自然, 何緣做得事成? 切宜勉之!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0:80 問: “看詩如何?” 曰: “方看得關雎一篇, 未有疑處.” 曰: “未要去討疑處, 只熟看. 某注得訓詁字字分明, 卻便玩索涵泳, 方有所得. 若便要立議論, 往往裏面曲折, 其實未曉, 只髣彿見得, 便自虛說耳, 恐不濟事. 此是三百篇之首, 可更熟看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0:81 先生謂學者曰: “公看詩, 只看集傳, 全不看古注.” 曰: “某意欲先看了先生集傳, 卻看諸家解.” 曰: “便是不如此, 無卻看底道理. 才說卻理會, 便是悠悠語. 今見看詩, 不從頭看一過, 云, 且等我看了一箇了, 卻看那箇, 幾時得再看? 如冢殺相似, 只是殺一陣便了. 不成說今夜且如此冢殺, 明日重新又殺一番!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82 文蔚泛看諸家詩說. 先生曰: “某有集傳.” 後只看集傳, 先生又曰: “曾參看諸家否?” 曰: “不曾.” 曰: “卻不可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解詩
  •  80:83 漢書傳訓皆與經別行. 三傳之文不與經連, 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. 藝文志云: “毛詩經二十九卷, 毛詩詁訓傳三十卷.” 是毛爲詁訓, 亦不與經連也. 馬融爲周禮注, 乃云, 欲省學者兩讀, 故具載本文, 然則後漢以來始就經爲注. 未審此詩引經附傳, 是誰爲之? 其毛詩二十九卷, 不知倂何卷也.
  •  80:84 毛鄭, 所謂山東老學究. 歐陽會文章, 故詩意得之亦多. 但是不合以今人文章如他底意思去看, 故皆局促了詩意. 古人文章有五七十里不回頭者. 蘇黃門詩說疏放, 覺得好. 振(미상).
  •  80:85 歐陽公有詩本義二十餘篇, 煞說得有好處. 有詩本末篇. 又有論云: “何者爲詩之本? 何者爲詩之末? 詩之本, 不可不理會; 詩之末, 不理會得也無妨.” 其論甚好. 近世自集注文字出, 此等文字都不見了, 也害事. 如呂伯恭讀詩記, 人只是看這箇. 它上面有底便看, 無底更不知看了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86 因言歐陽永叔本義, 而曰: “理義大本復明於世, 固自周程, 然先此諸儒亦多有助. 舊來儒者不越注疏而已, 至永叔原父孫明復諸公, 始自出議論, 如李泰伯文字亦自好. 此是運數將開, 理義漸欲復明於世故也. 蘇明允說歐陽之文處, 形容得極好. 近見其奏議文字, 如回河等箚子, 皆說得盡, 誠如老蘇所言. 便如詩本義中辨毛鄭處, 文辭舒緩, 而其說直到底, 不可移易.” 㽦(59때).
  •  80:87 程先生詩傳取義太多. 詩人平易, 恐不如此.
  •  80:88 橫渠云: “置心平易始知詩.” 然橫渠解詩多不平易. 程子說胡安定解九四作太子事, 云: “若一爻作一事, 只做得三百八十四事!” 此眞看易之法. 然易傳中亦有偏解作一事者. 林艾軒嘗云: “伊川解經, 有說得未的當處. 此文義間事, 安能一一皆是? 若大頭項則伊川底卻是.” 此善觀伊川者. 陸子靜看得二程低, 此恐子靜看其說未透耳. 譬如一塊精金, 卻道不是金; 非金之不好, 蓋是不識金也.” 人傑(51이후). <必大錄云: “橫渠解‘悠悠蒼天, 此何人哉’! 卻不平易.”>
  •  80:89 子由詩解好處多, 歐公詩本義亦好. 因說: “東萊改本書解, 無闕疑處, 只據意說去.” 木之問: “書解誰底好看?” 曰: “東坡解, 大綱也好, 只有失. 如說‘人心惟危’這般處, 便說得差了. 如今看他底, 須是識他是與不是處, 始得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80:90 問: “讀詩記序中‘雅·鄭, 邪·正’之說未明.” 曰: “向來看詩中鄭詩邶鄘衛詩, 便是鄭衛之音, 其詩大段邪淫. 伯恭直以謂詩皆賢人所作, 皆可歌之宗廟, 用之賓客, 此甚不然! 如國風中亦多有邪淫者.” 又問“思無邪”之義. 曰: “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詩中此言. 所謂‘無邪’者, 讀詩之大體, 善者可以勸, 而惡者可以戒. 若以爲皆賢人所作, 賢人決不肯爲此. 若只一鄕一里中有箇恁地人, 專一作此怨刺, 恐亦不靜. 至於皆欲被之絃歌, 用之宗廟, 如鄭衛之詩, 豈不褻瀆! 用以祭幽厲褒姒可也. 施之賓客燕享, 亦待好賓客不得, 須衛靈陳幽乃可耳. 所謂‘詩可以興’者, 使人興起有所感發, 有所懲創. ‘可以觀’者, 見一時之習俗如此, 所以聖人存之不盡刪去, 便盡見當時風俗美惡, 非謂皆賢人所作耳. 大序說‘止乎禮義’, 亦可疑, 小序尤不可信, 皆是後人託之, 仍是不識義理, 不曉事. 如山東學究者, 皆是取之左傳史記中所不取之君, 隨其謚之美惡, 有得惡謚, 及傳中載其人之事者, 凡一時惡詩, 盡以歸之. 最是鄭忽可憐, 凡鄭風中惡詩皆以爲刺之. 伯恭又欲主張小序, 鍛煉得鄭忽罪不勝誅. 鄭忽卻不是狡, 若是狡時, 他卻須結齊國之援, 有以鉗制祭仲之徒, 決不至於失國也. 謚法中如‘墮覆社稷曰頃’, 便將柏舟一詩, 硬差排爲衛頃公, 便云‘賢人不遇, 小人在側’, 更無分疏處. ‘愿而無立曰僖’, 衡門之詩便以誘陳僖‘愿而無立志’言之. 如子衿只是淫奔之詩, 豈是學校中氣象! 褰裳詩中‘子惠思我, 褰裳涉溱’, 至‘狂童之狂也且’, 豈不是淫奔之辭! 只緣左傳中韓宣子引‘豈無他人’, 便將做國人思大國之正己. 不知古人引詩, 但借其言以寓己意, 初不理會上下文義, 偶一時引之耳. 伯恭只詩綱領第一條, 便載上蔡之說. 上蔡費盡辭說, 只解得箇‘怨而不怒’. 纔先引此, 便是先瞎了一部文字眼目!” 㽦(59때).
  •  80:91 問: “今人自做一詩, 其所寓之意, 亦只自曉得, 前輩詩如何可盡解?” 曰: “何況三百篇, 後人不肯道不會, 須要字字句句解得麽!”
  •  80:92 當時解詩時, 且讀本文四五十遍, 已得六七分. 卻看諸人說與我意如何, 大綱都得之, 又讀三四十遍, 則道理流通自得矣.
  •  80:93 或問詩. 曰: “詩幾年埋沒, 被某取得出來, 被公們看得恁地搭滯. 看十年, 仍舊死了那一部詩! 今若有會讀書底人, 看某詩傳, 有不活絡處都塗了, 方好. 而今詩傳只堪減, 不堪添.” 胡泳(69때).
  •  80:94 伯恭說詩太巧, 亦未必然, 古人直不如此. 今某說, 皆直靠直說. 揚(54-6때).
  •  80:95 李茂欽問: “先生曾與東萊辨論淫奔之詩. 東萊謂詩人所作, 先生謂淫奔者之言, 至今未曉其說.” 曰: “若是詩人所作譏刺淫奔, 則婺州人如有淫奔, 東萊何不作一詩刺之?” 茂欽又引他事問難. 先生曰: “未須別說, 只爲我答此一句來.” 茂欽辭窮. 先生曰: “若人家有隱僻事, 便作詩訐其短譏刺, 此乃今之輕薄子, 好作謔詞嘲鄕里之類, 爲一鄕所疾害者. 詩人溫醇, 必不如此. 如詩中所言有善有惡, 聖人兩存之, 善可勸, 惡可戒.” 杞(65때).
  •  80:96 某解詩, 多不依他序. 縱解得不好, 也不過只是得罪於作序之人. 只依序解, 而不考本詩上下文意, 則得罪於聖賢也. 揚(54-6때).
  •  80:97 因說學者解詩, 曰: “某舊時看詩, 數十家之說一一都從頭記得, 初間那裏敢便判斷那說是; 那說不是? 看熟久之, 方見得這說似是, 那說似不是; 或頭邊是, 尾說不相應; 或中間數句是, 兩頭不是; 或尾頭是, 頭邊不是. 然也未敢便判斷, 疑恐是如此. 又看久之, 方審得這說是, 那說不是. 又熟看久之, 方敢決定斷說這說是, 那說不是. 這一部詩, 並諸家解都包在肚裏. 公而今只是見已前人解詩, 便也要注解, 更不問道理. 只認捉著, 便據自家意思說, 於己無益, 於經有害, 濟得甚事! 凡先儒解經, 雖未知道, 然其盡一生之力, 縱未說得七八分, 也有三四分. 且須熟讀詳究, 以審其是非而爲吾之益. 今公纔看著便妄生去取, 肆以己意, 是發明得箇甚麽道理? 公且說, 人之讀書, 是要將作甚麽用? 所貴乎讀書者, 是要理會這箇道理, 以反之於身, 爲我之益而已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0:98 詩傳中或云“姑從”, 或云“且從其說”之類, 皆未有所考, 不免且用其說. 拱壽(65때).
  •  80:99 詩傳只得如此說, 不容更著語, 工夫卻在讀者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0:100 問: “分‘詩之經, 詩之傳’, 何也?” 曰: “此得之於呂伯恭. 風雅之正則爲經, 風雅之變則爲傳. 如屈平之作離騷, 卽經也. 如後人作反騷與九辯之類則爲傳耳.” 煇(미상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