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주자어류/권83 춘추 春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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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子語類卷第八十三

  •   春秋
  • ∞∞∞∞綱領
  •  83:1 春秋煞有不可曉處. 泳(66때).
  •  83:2 人道春秋難曉, 據某理會來, 無難曉處. 只是據他有這箇事在, 據他載得恁地. 但是看今年有甚麽事, 明年有甚麽事, 禮樂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? 自諸侯出? 自大夫出? 只是恁地. 而今卻要去一字半字上理會褒貶, 卻要去求聖人之意, 你如何知得他肚裏事?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3 春秋大旨, 其可見者: 誅亂臣, 討賊子, 內中國, 外夷狄, 貴王賤伯而已. 未必如先儒所言, 字字有義也. 想孔子當時只是要備二三百年之事, 故取史文寫在這裏, 何嘗云某事用某法? 某事用某例邪? 且如書會盟侵伐, 大意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. 書郊禘, 大意不過見魯僭禮耳. 至如三卜四卜, 牛傷牛死, 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. 如“不郊, 猶三望”, 是不必望而猶望也. 如書“仲遂卒, 猶繹”, 是不必繹而猶繹也. 如此等義, 卻自分明. 近世如蘇子由呂居仁, 卻看得平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83:4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, 要見當時治亂興衰, 非是於一字上定褒貶. 初間王政不行, 天下都無統屬; 及五伯出來扶持, 方有統屬, “禮樂征伐, 自諸侯出”. 到後來五伯又衰, 政自大夫出. 到孔子時, 皇·帝·王·伯之道埽地, 故孔子作春秋, 據他事實寫在那裏, 敎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, 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? 今硬說那箇字是孔子文, 那箇字是舊史文, 如何驗得? 更聖人所書, 好惡自易見. 如葵丘之會, 召陵之師, 踐土之盟, 自是好, 本末自是別. 及後來五伯旣衰, 湨梁之盟, 大夫亦出與諸侯之會, 這箇自是差異不好. 今要去一字兩字上討意思, 甚至以日月·爵氏·名字上皆寓褒貶. 如“王人子突救衛”, 自是衛當救. 當時是有箇子突, 孔子因存他名字. 今諸公解卻道王人本不書字, 緣其救衛, 故書字. 孟子說: “臣弑其君者有之, 子弑其父者有之. 孔子懼, 作春秋.” 說得極是了. 又曰: “春秋無義戰, 彼善於此則有之矣.” 此等皆看得地步闊. 聖人之意只是如此, 不解恁地細碎. 淳(61·70때). <義剛錄云: “某不敢似諸公道聖人是於一字半字上定去取. 聖人只是存得那事在, 要見當時治亂興衰; 見得其初王政不行, 天下皆無統屬, 及五伯出來如此扶持, 方有統屬. 恁地, 便見得天王都做主不起.” 後同.>
  •  83:5 問春秋. 曰: “此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, 使人自觀之以爲鑒戒爾. 其事則齊威晉文有足稱, 其義則誅亂臣賊子. 若欲推求一字之間, 以爲聖人褒善貶惡專在於是, 竊恐不是聖人之意. 如書卽位者, 是魯君行卽位之禮; 繼故不書卽位者, 是不行卽位之禮. 若威公之書卽位, 則是威公自正其卽位之禮耳. 其他崩·薨·卒·葬, 亦無意義.”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6 春秋有書“天王”者, 有書“王”者, 此皆難曉. 或以爲王不稱“天”, 貶之. 某謂, 若書“天王”, 其罪自見. 宰咺以爲冢宰, 亦未敢信. 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輿齊陽生, 恐只據舊史文. 若謂添一箇字, 減一箇字, 便是褒貶, 某不敢信. 威公不書秋冬, 史闕文也. 或謂貶天王之失刑, 不成議論, 可謂亂道? 夫子平時稱顔子“不遷怒, 不貳過”, 至作春秋, 卻因惡魯威而及天子, 可謂“桑樹著刀,  樹汁出”者? 魯威之弑, 天王之不能討, 罪惡自著, 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? 又如貶滕稱“子”, 而滕遂至於終春秋稱“子”, 豈有此理? 今朝廷立法, 降官者猶經赦敘復, 豈有因滕子之朝威, 遂倂其子孫而降爵乎?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7 春秋所書, 如某人爲某事, 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. 今人看春秋, 必要謂某字譏某人. 如此, 則是孔子專任私意, 妄爲褒貶? 孔子但據直書而善惡自著. 今若必要如此推說, 須是得魯史舊文, 參校筆削異同, 然後爲可見, 而亦豈復可得也? 謨(50이후).
  •  83:8 書“人”, 恐只是微者. 然朝非微者之禮, 而有書“人”者, 此類亦不可曉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83:9 或有解春秋者, 專以日月爲褒貶, 書時月則以爲貶, 書日則以爲褒, 穿鑿得全無義理? 若胡文定公所解, 乃是以義理穿鑿, 故可觀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10 “世間人解經, 多是杜撰. 且如春秋只據赴告而書之, 孔子只因舊史而作春秋, 非有許多曲折. 且如書鄭忽與突事, 才書‘忽’, 又書‘鄭忽’, 又書‘鄭伯突’, 胡文定便要說突有君國之德, 須要因‘鄭伯’兩字上求他是處, 似此皆是杜撰. 大槪自成襄已前, 舊史不全, 有舛逸, 故所記各有不同. 若昭哀已後, 皆聖人親見其事, 故記得其實, 不至於有遺處. 如何卻說聖人予其爵, 削其爵, 賞其功, 罰其罪? 是甚說話?” 祖道問: “孟子說‘春秋, 天子之事’, 如何?” 曰: “只是被孔子寫取在此, 人見者自有所畏懼耳. 若要說孔子去褒貶他, 去其爵, 與其爵, 賞其功, 罰其罪, 豈不是謬也? 其爵之有無與人之有功有罪, 孔子也予奪他不得.” 祖道(68때). <人傑錄云: “蘇子由解春秋, 謂其從赴告, 此說亦是. 旣書‘鄭伯突’, 又書‘鄭世子忽’, 據史文而書耳. 定哀之時, 聖人親見, 據實而書. 隱威之世, 時旣遠, 史冊亦有簡略處, 夫子亦但據史冊而寫出耳.”>
  •  83:11 或說: “沈卿說春秋, 云: ‘不當以褒貶看. 聖人只備錄是非, 使人自見. 如“克段”之書, 而兄弟之義自見; 如蔑之書, 而私盟之罪自見; 來賵仲子, 便自見得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. 聖人以公平正大之心, 何嘗規規於褒貶?’” 曰: “只是中間不可以一例說, 自有曉不得處. 公且道如‘翬帥師’之類, 是如何?” 曰: “未賜族, 如挾·柔·無駭之類. 無駭, 魯卿, 隱二年書‘無駭’, 九年書‘挾卒’, 莊十一年書‘柔’, 皆未命也. 到莊以後, 卻不待賜, 而諸侯自予之.” 曰: “便是這般所在, 那裏見得這箇是賜? 那箇是未賜? 三傳唯左氏近之. 或云左氏是楚左史倚相之後, 故載楚史較詳. 國語與左傳似出一手, 然國語使人厭看, 如齊楚吳越諸處又棈采. 如紀周魯自是無可說, 將虛文敷衍, 如說籍田等處, 令人厭看. 左氏必不解是丘明, 如聖人所稱, 煞是正直底人. 如左傳之文, 自有縱橫意思. 史記卻說: ‘左丘失明, 厥有國語.’ 或云, 左丘明, 左丘其姓也. 左傳自是左姓人作. 又如秦始有臘祭, 而左氏謂‘虞不臘矣’? 是秦時文字分明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12 春秋傳例多不可信. 聖人記事, 安有許多義例? 如書伐國, 惡諸侯之擅興; 書山崩·地震·螽·蝗之類, 知災異有所自致也.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83:13 或論及春秋之凡例. 先生曰: “春秋之有例固矣, 柰何非夫子之爲也. 昔嘗有人言及命格, 予曰: ‘命格, 誰之所爲乎?’ 曰: ‘善談五行者爲之也.’ 予曰: ‘然則何貴? 設若自天而降, 具言其爲美爲惡, 則誠可信矣. 今特出於人爲, 烏可信也?’ 知此, 則知春秋之例矣.” 又曰: “‘季子來歸’, 以爲季子之在魯, 不過有立僖之私恩耳, 初何有大功於魯? 又況通於成風, 與慶父之徒何異? 然則其歸也, 何足喜? 蓋以啓季氏之事而書之乎?” 壯祖(미상).
  •  83:14 或人論春秋, 以爲多有變例, 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. 曰: “此烏可信? 聖人作春秋, 正欲褒善貶惡, 示萬世不易之法. 今乃忽用此說以誅人, 未幾又用此說以賞人, 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, 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爲也, 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?” 壯祖(미상).
  •  83:15 張元德問春秋周禮疑難. 曰: “此等皆無佐證, 强說不得. 若穿鑿說出來, 便是侮聖言. 不如且硏窮義理, 義理明, 則皆可遍通矣.” 因曰: “看文字且先看明白易曉者. 此語是某發出來, 諸公可記取.” 時擧(64이후). <以下看春秋法.>
  •  83:16 問: “春秋當如何看?” 曰: “只如看史樣看.” 曰: “程子所謂‘以傳考經之事跡, 以經別傳之眞僞’, 如何?” 曰: “便是亦有不可考處.” 曰: “其間不知是聖人果有褒貶否?” 曰: “也見不得.” “如許世子止嘗藥之類如何?” 曰: “聖人亦只因國史所載而立之耳. 聖人光明正大, 不應以一二字加褒貶於人. 若如此屑屑求之, 恐非聖人之本意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3:17 看春秋, 且須看得一部左傳首尾意思通貫, 方能略見聖人筆削, 與當時事之大意.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3:18 叔器問讀左傳法. 曰: “也只是平心看那事理·事情·事勢. 春秋十二公時各不同. 如隱威之時, 王室新東遷, 號令不行, 天下都星散無主. 莊僖之時, 威文迭伯, 政自諸侯出, 天下始有統一. 宣公之時, 楚莊王盛强, 夷狄主盟, 中國諸侯服齊者亦皆朝楚, 服晉者亦皆朝楚. 及成公之世, 悼公出來整頓一番, 楚始退去; 繼而吳越又强入來爭伯. 定哀之時, 政皆自大夫出, 魯有三家, 晉有六卿, 齊有田氏, 宋有華向, 被他肆意做, 終春秋之世, 更沒奈何. 但是某嘗說, 春秋之末, 與初年大不同. 然是時諸侯征戰, 只如戱樣, 亦無甚大殺戮. 及戰國七國爭雄, 那時便多是胡相殺. 如鴈門斬首四萬, 不知怎生殺了許多; 長平之戰, 四十萬人坑死, 不知如何有許多人? 後來項羽也坑十五萬, 不知他如何地掘那坑後, 那死底都不知, 當時不知如何地對副許多人.” 安卿曰: “恐非掘坑.” 曰: “是掘坑. 嘗見鄧艾伐蜀, 坑許多人, 載說是掘坑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19 春秋之書, 且据左氏. 當時天下大亂, 聖人且據實而書之, 其是非得失, 付諸後世公論, 蓋有言外之意. 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, 竊恐不然. 齊桓晉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, 蓋當時楚最强大, 時復加兵於鄭, 鄭則在王畿之內; 又伐陸渾之戎, 觀兵周疆, 其勢與六國不同. 蓋六國勢均力敵, 不敢先動. 楚在春秋時, 他國皆不及其强; 向非威文有以遏之, 則周室爲其所幷矣. 又, 諸侯不朝聘於周, 而周反下聘於列國, 是甚道理?” 廣(65이후). <以下論左氏.>
  •  83:20 左氏之病, 是以成敗論是非, 而不本於義理之正. 嘗謂左氏是箇猾頭熟事, 趨炎附勢之人.
  •  83:21 元城說, 左氏不識大體, 只是時時見得小可底事, 便以爲是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22 因擧陳君擧說左傳, 曰: “左氏是一箇審利害之幾, 善避就底人, 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. 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: 如周鄭交質之類, 是何議論? 其曰: ‘宋宣公可謂知人矣, 立穆公, 其子饗之, 命以義夫?’ 只知有利害, 不知有義理. 此段不如穀梁說‘君子大居正’, 卻是儒者議論. 某平生不敢說春秋. 若說時, 只是將胡文定說扶持說去. 畢竟去聖人千百年後, 如何知得聖人之心? 且如先蔑奔秦, 書, 則是貶先蔑; 不書時, 又不見得此事. 若如今人說, 敎聖人如何書則是? 呂伯恭愛敎人看左傳, 某謂不如敎人看論孟. 伯恭云, 恐人去外面走. 某謂, 看論孟未走得三步, 看左傳底已走十百步了? 人若讀得左傳熟, 直是會趨利避害. 然世間利害, 如何被人趨避了? 君子只看道理合如何, 可則行, 不可則止, 禍福自有天命. 且如一箇善擇利害底人, 有一事, 自謂擇得十分利處了, 畢竟也須帶二三分害來, 自沒奈何. 仲舒云: ‘仁人正其誼不謀其利, 明其道不計其功.’ 一部左傳無此一句. 若人人擇利害後, 到得臨難死節底事, 更有誰做? 其間有爲國殺身底人, 只是枉死了, 始得?” 因擧“可憐石頭城, 寧爲袁粲死, 不作褚淵生”? “蓋‘民之秉彝’, 又自有不可埋沒, 自然發出來處.” 璘(62때). <可學錄云: “天下事, 不可顧利害. 凡人做事多要趨利避害; 不知纔有利, 必有害, 吾雖處得十分利, 有害隨在背後, 不如且就理上求之. 孟子曰: ‘如以利, 則枉尋直尺而利, 亦可爲歟?’ 且如臨難致死, 義也. 若不明其理而顧利害, 則見危致命者反不如偸生苟免之人. ‘可憐石頭城, 寧爲袁粲死, 不作褚淵生?’ ‘民之秉彝’不可磨滅如此, 豈不是自然?”>
  •  83:23 林黃中謂: “左傳‘君子曰’, 是劉歆之辭. 胡先生謂周禮是劉歆所作, 不知是如何.” “左傳‘君子曰’, 最無意思.” 因擧“芟夷蘊崇之”一段, “是關上文甚事”?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24 左氏見識甚卑, 如言趙盾弑君之事, 卻云: “孔子聞之, 曰: ‘惜哉? 越境乃免.’” 如此, 則專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, 聖人豈有是意? 聖人“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”, 豈反爲之解免耶? 端蒙(50이후).
  •  83:25 問: “左傳載卜筮, 有能先知數世後事, 有此理否?” 曰: “此恐不然. 只當時子孫欲僭竊, 故爲此以欺上罔下爾. 如漢高帝蛇, 也只是脫空. 陳勝王凡六月, 便只是他做不成, 故人以爲非; 高帝做得成, 故人以爲符瑞.”
  •  83:26 左傳國語惟是周室一種士大夫說得道理大故細密. 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國立學校, 敎得人恁地. 惟是周室人會恁地說. 且如烝民詩大故說得好, “人受天地之中以生”之類, 大故說得細密. 義剛(64이후). 兼論國語.
  •  83:27 左氏所傳春秋事, 恐八九分是. 公穀專解經, 事則多出揣度. 必大(59-60때). <以下三傳.>
  •  83:28 春秋制度大綱, 左傳較可據, 公穀較難憑. 胡文定義理正當, 然此樣處, 多是臆度說.
  •  83:29 李丈問: “左傳如何?” 曰: “左傳一部載許多事, 未知是與不是. 但道理亦是如此, 今且把來參考.” 問: “公穀如何?” 曰: “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, 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. 如孫明復趙啖陸淳胡文定, 皆說得好, 道理皆是如此. 但後世因春秋去考時, 當如此區處. 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, 其意不解有許多說話.” 擇之說: “文定說得理太多, 盡堆在裏面.” 曰: “不是如此底, 亦壓從這理上來.” 淳(61·70때). 義剛錄少異.
  •  83:30 左氏傳是箇博記人做, 只是以世俗見識斷當它事, 皆功利之說. 公穀雖陋, 亦有是處, 但皆得於傳聞, 多訛謬. 德明(44이후).
  •  83:31 國秀問三傳優劣. 曰: “左氏曾見國史, 考事頗精, 只是不知大義, 專去小處理會, 往往不曾講學. 公穀考事甚疏, 然義理卻精. 二人乃是經生, 傳得許多說話, 往往都不曾見國史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3:32 左傳是後來人做, 爲見陳氏有齊, 所以言“八世之後, 莫之與京”? 見三家分晉, 所以言“公侯子孫, 必復其始”. 以三傳言之, 左氏是史學, 公穀是經學. 史學者記得事卻詳, 於道理上便差; 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, 然記事多誤. 如遷固之史, 大槪只是計較利害. 范曄更低, 只主張做賊底, 後來他自做卻敗. 溫公通鑑, 凡涉智數險詐底事, 往往不載, 卻不見得當時風俗. 如陳平說高祖間楚事, 亦不載上一段; 不若全載了, 可以見當時事情, 卻於其下論破, 乃佳. 又如亞夫得劇孟事, 通鑑亦節去, 意謂得劇孟不足道; 不知當時風俗事勢, 劇孟輩亦係輕重. 知周休且能一夜得三萬人, 只緣吳王敗後各自散去, 其事無成. 溫公於此事卻不知不覺載之, 蓋以周休名不甚顯, 不若劇孟耳. 想溫公平日尀耐劇孟. 不知溫公爲將, 設遇此人, 柰得它何否? 又如論唐太宗事, 亦殊未是. 呂氏大事記周赧後便繫秦, 亦未當. 當如記楚漢事, 並書之; 項籍死後, 方可專書漢也. 㽦(59때).
  •  83:33 “孔子作春秋, 當時亦須與門人講說, 所以公穀左氏得一箇源流, 只是漸漸訛舛. 當初若是全無傳授, 如何鑿空撰得?” 問: “今欲看春秋, 且將胡文定說爲正, 如何?” 曰: “便是他亦有太過處. 蘇子由敎人只讀左傳, 只是他春秋亦自分曉. 且如‘公與夫人如齊’, 必竟是理會甚事, 自可見. 又如季氏逐昭公, 畢竟因甚如此? 今理會得一箇義理後, 將他事來處置, 合於義理者爲是, 不合於義理者爲非. 亦有喚做是而未盡善者, 亦有謂之不是而彼善於此者. 且如讀史記, 便見得秦之所以亡, 漢之所以興; 及至後來劉項事, 又知劉之所以得, 項之所以失, 不難判斷. 只是春秋卻精細, 也都不說破, 敎後人自將義理去折衷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3:34 問: “公穀傳大槪皆同?” 曰: “所以林黃中說, 只是一人, 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.” 或曰: “疑當時皆有所傳授, 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爾.” 曰: “想得皆是齊魯間儒, 其所著之書, 恐有所傳授, 但皆雜以己意, 所以多差舛. 其有合道理者, 疑是聖人之舊.” 僩(69이후). <以下公穀.>
  •  83:35 春秋難理會. 公穀甚不好, 然又有甚好處. 如序隱公遜國, 宣公遜其姪處, 甚好. 何休注甚謬.
  •  83:36 公羊說得宏大, 如“君子大居正”之類. 穀梁雖精細, 但有些鄒搜狹窄. 㽦(59때).
  •  83:37 公羊是箇村樸秀才, 穀梁又較黠得些. 振(미상).
  •  83:38 “春秋難看, 三家皆非親見孔子. 或以‘左丘明恥之’, 是姓左丘; 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後, 故載楚事極詳. 呂舍人春秋不甚主張胡氏, 要是此書難看. 如劉原父春秋亦好.” 可學云: “文定解‘宋災故’一段, 乃是原父說.” 曰: “林黃中春秋又怪異, 云, 隱公簒威公?” 可學云: “黃中說, ‘歸仲子之賵’, 乃是周王以此爲正其分.” 曰: “要正分, 更有多少般, 卻如此不契勘?” 可學云: “杜預每到不通處. 多云告辭略. 經傳互異, 不云傳誤, 云經誤.” 曰: “可怪? 是何識見?” 可學(62때). <以下諸家解春秋.>
  •  83:39 問: “春秋傳序引夫子答顔子爲邦之語, 爲顔子嘗聞春秋大法, 何也?” 曰: “此不是孔子將春秋大法向顔子說. 蓋三代制作極備矣, 孔子更不可復作, 故告以四代禮樂, 只是集百王不易之大法. 其作春秋, 善者則取之, 惡者則誅之, 意亦只是如此, 故伊川引以爲據耳.”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40 程子所謂“春秋大義數十, 炳如日星”者, 如“成宋亂”, “宋災故”之類, 乃是聖人直著誅貶, 自是分明. 如胡氏謂書“晉侯”爲以常情待晉襄, 書“秦人”爲以王事責秦穆處, 卻恐未必如此. 須是己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, 始可斷他所書之旨; 不然, 則未易言也. 程子所謂“微辭隱義, 時措從宜者爲難知”耳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41 或問伊川春秋序後條. 曰: “四代之禮樂, 此是經世之大法也. 春秋之書, 亦經世之大法也. 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爲法, 春秋是以不善者爲戒.” 又問: “孔子有取乎五霸, 豈非時措從宜?” 曰: “是.” 又曰: “觀其予五霸, 其中便有一箇奪底意思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42 春秋序云: “雖德非湯武, 亦可以法三王之治.” 如是, 則無本者亦可以措之治乎? 語有欠. 因云: “伊川甚麽樣子細, 尙如此. 難? 難?” 揚(54-6때).
  •  83:43 今日得程春秋解, 中間有說好處; 如難理會處, 他亦不爲決然之論. 向見沙隨春秋解, 只有說滕子來朝一處最好. 隱十一年方書“滕侯薛侯”來朝, 如何桓二年便書“滕子來朝”? 先輩爲說甚多: 或以爲時王所黜, 故降而書“子”, 不知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; 就使能黜陟諸侯, 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. 或以春秋惡其朝桓, 特削而書“子”; 自此之後, 滕一向書“子”, 豈春秋惡其朝桓, 而幷後代子孫削之乎? 或以爲當喪未君; 前又不見滕侯卒. 皆不通之論. 沙隨謂此見得春秋時小國事大國, 其朝聘貢賦之多寡, 隨其爵之崇卑. 滕子之事魯, 以侯禮見, 則所供者多; 故自貶降而以子禮見, 庶得貢賦省少易供. 此說卻恐是. 何故? 緣後面鄭朝晉云: “鄭伯男也, 而使從公侯之賦.” 見得鄭本是男爵, 後襲用侯伯之禮, 以交於大國, 初焉不覺其貢賦之難辦, 後來益困於此, 方說出此等話. 非獨是鄭伯, 當時小國多是如此. 今程公春秋亦如此說滕子. 程是紹興以前文字. 不知沙隨見此而爲之說, 還是自見得此意?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44 問: “諸家春秋解如何?” 曰: “某盡信不及. 如胡文定春秋, 某也信不及, 知得聖人意裏是如此說否? 今只眼前朝報差除, 尙未知朝廷意思如何, 況生乎千百載之下, 欲逆推乎千百載上聖人之心? 況自家之心, 又未如得聖人, 如何知得聖人肚裏事? 某所以都不敢信諸家解, 除非是得孔子還魂親說出, 不知如何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3:45 胡文定春秋非不好, 卻不合這件事聖人意是如何下字, 那件事聖人意又如何下字. 要之, 聖人只是直筆據見在而書, 豈有許多忉怛? 友仁(69때).
  •  83:46 問: “胡春秋如何?” 曰: “胡春秋大義正, 但春秋自難理會. 如左氏尤有淺陋處, 如‘君子曰’之類, 病處甚多. 林黃中嘗疑之, 卻見得是.” 時擧(64이후).
  •  83:47 胡春秋傳有牽强處. 然議論有開合精神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83:48 問胡春秋. 曰: “亦有過當處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3:49 問: “胡文定據孟子‘春秋天子之事’, 一句作骨. 如此, 則是聖人有意誅賞.” 曰: “文定是如此說, 道理也是恁地. 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, 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爲是, 如何便爲不是. 若說道聖人當時之意, 說他當如此, 我便書這一字; <淳錄云: “以褒之.”> 他當如彼, 我便書那一字, <淳錄云: “以貶之.” 別本云: “如此便爲予, 如彼便爲奪.”> 則恐聖人不解恁地. 聖人當初只直寫那事在上面, 如說張三打李四, 李四打張三, 未嘗斷他罪, 某人杖六十, 某人杖八十. 如孟子便是說得那地步闊. 聖人之意, 只是如此, 不解恁地細碎. 且如‘季子來歸’, 諸公說得恁地好. 據某看來, 季友之罪與慶父也不爭多. 但是他歸來後, 會平了難, 魯人歸之, 故如此說. 況他世執魯之大權, 人自是怕他. 史官書得恁地, 孔子因而存此, 蓋以見他執權之漸耳.” 義剛(64이후). 淳錄略.
  •  83:50 春秋今來大綱是從胡文定說, 但中間亦自有難穩處. 如叔孫婼祈死事, 把他做死節, 本自無據; 後卻將“至自晉”一項說, 又因穀梁“公孫舍”云云. 他若是到歸來, 也須問我屋裏人, 如何同去弑君? 也須誅討斯得. 自死是如何? 春秋難說. 若只消輕看過, 不知是如何. 如孟子說道“春秋無義戰, 彼善於此”, 只將這意看如何. 左氏是三晉之後, 不知是甚麽人. 看他說魏畢萬之後必大, 如說陳氏代齊之類, 皆是後來設爲豫定之言. 春秋分明處, 只是如“晉士匃侵齊, 至聞齊侯卒, 乃還”, 這分明是與他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51 問: “胡氏傳春秋盟誓處, 以爲春秋皆惡之, 楊龜山亦嘗議之矣. 自今觀之, 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褒貶之乎? 今民‘泯泯棼棼, 罔中于信, 以覆詛盟’之時, 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, 恐非化俗以漸之意.” 曰: “不然. 盟詛, 畢竟非君之所爲, 故曰: ‘君子屢盟, 亂是用長.’ 將欲變之, 非去盟崇信, 俗不可得而善也. 故伊川有言: ‘凡委靡隨俗者不能隨時, 惟剛毅特立乃所以隨時.’ 斯言可見矣.” 問洽: “尋常如何理會是‘自命’?” 曰: “嘗考之矣. 當從劉侍讀之說. 自王命不行, 則諸侯上僭之事, 由階而升. 然必與勢力之不相上下者<池錄作: “如歷階而升, 以至於極. 蓋旣無王命, 必擇勢力之相敵者.”> 共爲之, 所以布於衆而成其僭也. 齊衛當時勢敵, 故齊僖自以爲小伯, 而黎人責衛以方伯之事. 當時王不敢命伯, 而欲自爲伯, 故於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. 及其久也, 則力之能爲者專之矣, 故威公遂自稱伯. 以至戰國諸侯各有稱王之意, 不敢獨稱於國, 必與勢力之相侔者共約而爲之, 魏齊會于苴澤以相王, 是也. 其後七國皆王, 秦人思有以勝之, 於是使人致帝於齊, 約共稱帝, 豈非相帝? 自相命而至於相王, 自相王而至於相帝, 僭竊之漸, 勢必至此, <池錄云: “春秋於此, 蓋紀王命不行而諸侯僭竊之端也.”> 豈非其明證乎?” 曰: “然則左傳所謂‘胥命于弭’, 何也?” 曰: “此以納王之事相遜相先也.” 曰: “說亦有理.” 洽(58·64때). 池錄少異.
  •  83:52 問: “春秋, 胡文定之說如何?” 曰: “尋常亦不滿於胡說. 且如解經不使道理明白, 卻就其中多使故事, 大與做時文答策相似. 近見一相知說, 傅守見某說云, 固是好, 但其中無一故事可用. 某作此書, 又豈欲多使事也?” 問: “先生旣不解春秋, 合亦作一篇文字, 略說大意, 使後學知所指歸.” 曰: “也不消如此. 但聖人作經, 直述其事, 固是有所抑揚; 然亦非故意增減一二字, 使後人就一二字上推尋, 以爲吾意旨之所在也.” 問: “胡文定說‘元’字, 某不能無疑. 元者, 始也, 正所謂‘辭之所謂“太”也’. 今胡乃訓‘元’爲‘仁’, 訓‘仁’爲‘心’, 得無太支離乎?” 曰: “楊龜山亦嘗以此議之. 胡氏說經, 大抵有此病.”
  •  83:53 胡文定說春秋, 高而不曉事情. 說“元年”不要年號. 且如今中興以來更七箇元年, 若無號, 則契券能無欺弊者乎?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54 呂居仁春秋亦甚明白, 正如某詩傳相似.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83:55 東萊有左氏說, 亦好. 是人記錄他語言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56 薛常州解春秋, 不知如何率意如此, 只是幾日成此文字? 如何說諸侯無史? 內則尙有“閭史”. 又如趙盾事, 初靈公要殺盾, 盾所以走出, 趙穿便弑公, 想是他本意如此, 這箇罪首合是誰做?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57 薛士龍曰: “魯隱初僭史.” 殊不知周官所謂“外史合四方之志”, 便是四方諸侯皆有史. 諸侯若無史, 外史何所稽考而爲史? 如古人生子, 則“閭史”書之. 且二十五家爲閭, 閭尙有史, 況一國乎? 學蒙(65이후).
  •  83:58 昔楚相作燕相書, 其燭暗而不明. 楚相曰: “擧燭.” 書者不察, 遂書“擧燭”字於書中. 燕相得之曰: “擧燭”者, 欲我之明於擧賢也. 於是擧賢退不肖, 而燕國大治. 故曰: “不是郢書, 乃成燕說.” 今之說春秋者, 正此類也. 人傑(51이후). 揚錄少異.
  •  83:59 學春秋者多鑿說. 後漢五行志注, 載漢末有發范明友奴冢, 奴猶活. 明友, 霍光女婿, 說光家事及廢立之際, 多與漢書相應. 某嘗說與學春秋者曰: “今如此穿鑿說, 亦不妨. 只恐一旦有於地中得夫子家奴出來, 說夫子當時之意不如此爾?” 廣(65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經傳附
  •  83:60 問: “‘春王正月’, 是用周正? 用夏正?” 曰: “兩邊都有證據, 將何從? <義剛錄云: “這箇難稽考, 莫去理會這箇.”> 某向來只管理會此, 不放下, 竟擔閣了. 吾友讀書不多, 不見得此等處. 某讀書多後, 有時此字也不敢喚做此字. 如家語周公祝成王冠辭: ‘近爾民, 遠爾年, 嗇爾時, 惠爾財, 親賢任能.’ 近爾民, 言得民之親愛也; 遠爾年, 言壽也. ‘年’與‘民’協, 音紉; ‘能’與‘財’協, 囊來反; 與‘時’協, 音尼. ‘財’音慈.” <義剛錄云: “‘能’字通得三音, 若作十灰韻, 則與‘才’字協, 與‘時’字又不協. 今更不可理會. 據今協‘時’字, 則當作‘尼’字讀.”>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61 某親見文定公家說, 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, 以周正紀事. 謂如“公卽位”, 依舊是十一月, 只是孔子改正作“春正月”. 某便不敢信. 恁地時, 二百四十二年, 夫子只證得箇“行夏之時”四箇字. 據今周禮有正月, 有正歲, 則周實是元改作“春正月”. 夫子所謂“行夏之時”, 只是爲他不順, 欲改從建寅. 如孟子說“七八月之間旱”, 這斷然是五六月; “十一月徒杠成, 十二月輿梁成”, 這分明是九月十月. 若眞是十一月十二月時, 寒自過了, 何用更造橋梁? 古人只是寒時造橋度人, 若暖時又只時敎他自從水裏過. 看來古時橋也只是小橋子, 不似如今石橋浮橋恁地好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62 春秋傳言: “元者, 仁也; 仁, 人心也.” 固有此理, 然不知仁如何卻喚做“元”? 如程子曰: “天子之理, 原其所自, 未有不善.” 易傳曰: “成而後有敗, 敗非先成者也; 得而後有失, 非得, 何以有失也?” 便說得有根源. 閎祖(59이후).
  •  83:63 “胡文定說春秋‘公卽位’, 終是不通. 且踰年卽位, 凶服如何入廟? 胡文定卻說是冢宰攝行. 他事可攝, 卽位豈可攝? 且如‘十一月乙丑, 伊尹以冕服奉嗣王’, ‘惟十有三祀’, 卻是除服了. 康王之誥, 東坡道是召公失禮處. 想古時是這般大事, 必有箇權宜, 如借吉之例.” 或問: “金縢, 前輩謂非全書.” 曰: “周公以身代武王之說, 只緣人看錯了. 此乃周公誠意篤切, 以庶幾其萬一. ‘丕子之責于天’, 只是以武王受事天之責任, 如今人說話, 他要箇人來服事. 周公便說是他不能服事天, 不似我多才多藝, 自能服事天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3:64 春秋一發首不書卽位, 卽君臣之事也; 書仲子嫡庶之分, 卽夫婦之事也; 書及邾盟, 朋友之事也; 書“鄭伯克段”, 卽兄弟之事也. 一開首, 人倫便盡在.
  •  83:65 惠公仲子, 恐是惠公之妾. 僖公成風, 卻是僖公之母, 不可一例看, 不必如孫明復之說. 閎祖(59이후). 孫明復云: “文九年冬,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, 與此不稱夫人義同, 譏其不及事, 而又兼之貶也.”
  •  83:66 義剛曰: “莊公見潁考叔而告之悔, 此是他天理已漸漸明了. 考叔當時聞莊公之事而欲見之, 此是欲撥動他機. 及其旣動, 卻好開明義理之說, 使其心豁然知有天倫之親. 今卻敎恁地做, 則母子全恩, 依舊不出於眞理. 此其母子之間雖能如此, 而其私欲固未能瑩然消釋. 其所以略能保全, 而不復開其隙者, 特幸耳.” 曰: “恁地看得細碎, 不消如此. 某便是不喜伯恭博議時, 他便都是這般議論. 恁地忒細碎, 不濟得事. 且如這樣, 他是且欲全他母子之恩. 以他重那盟誓未肯變, 故且敎他恁地做. 這且得他全得大義, 未暇計較這箇, 又何必如此去論他?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67 陳仲蔚問: “東萊論潁考叔之說是否?” 曰: “古人也是重那盟誓.” 又問: “左傳於釋經處但略過, 如何?” 曰: “他釋經也有好處. 如說‘段不弟, 故不言弟. 稱“鄭伯”, 譏失敎也’. 這樣處, 說得也好, 蓋說得闊.” 又問: “‘宋宣公可謂知人矣, 立穆公, 其子享之.’ 這也不可謂知人.” 曰: “這樣處, 卻說得無巴鼻. 如公羊說, 宣公卻是宋之罪腦. 左氏有一箇大病, 是他好以成敗論人, 遇他做得來好時, 便說他好; 做得來不好時, 便說他不是; 卻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, 這是他大病. 敘事時, 左氏卻多是, 公穀卻都是胡撰. 他去聖人遠了, 只是想像胡說.” 或問: “左氏果丘明否?” 曰: “左氏敘至韓魏趙殺智伯事, 去孔子六七十年, 決非丘明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68 “夫人子氏薨”, 只是仲子. 左氏“豫凶事”之說, 亦有此理. “考仲子之宮”, 是別立廟. 人傑(51이후). 二年.
  •  83:69 問: “石碏諫得已自好了, 如何更要那‘將立州吁’四句?” 曰: “也是要得不殺那桓公.” 又問: “如何不禁其子與州吁遊?” 曰: “次第是石碏老後, 柰兒子不何.” 又問: “殺之, 如何要引他從陳去? 忽然陳不殺, 卻如何.” 曰: “如喫飯樣, 不成說道喫不得後, 便不喫, 也只得喫.” 義剛(64이후). 二年.
  •  83:70 陳仲蔚說“公矢魚于棠”, 云: “或謂‘矢’, 如‘皐陶矢厥謨’之‘矢’.” 曰: “便是亂說. 今據傳曰: “‘則君不射’, 則‘矢魚’是將弓矢去射之, 如漢武帝親射江中蛟之類. 何以見得? 夫子作春秋, 征只書征, 伐只書伐, 不曾恁地下一字. 如何平白無事, 陳魚不只寫作‘陳’字, 卻要下箇‘矢’字則麽? ‘遂往陳魚而觀之’這幾句, 卻是左氏自說. 據他上文, 則無此意.” 義剛(64이후). 五年.
  •  83:71 “鄭人來渝平.” 渝, 變也. 蓋魯先與宋好, 鄭人卻來渝平, 謂變渝舊盟, 以從新好也. 公穀作“輸平”. 胡文定謂以物而求平也, 恐不然. 但言“輸”, 則渝之義自在其中. 如秦詛楚文云: “變輸盟刺.” 若字義則是如此, 其文意則只是“渝”字也. 銖(67이후). 六年.
  •  83:72 因言勇而無剛, 曰: “剛與勇不同: 勇只是敢爲, 剛有堅强之意.” 閎祖(59이후). 九年.
  •  83:73 桓公有兩年不書秋冬, 說者謂, 以喩時王不能賞罰. 若如是, 孔子亦可謂大迂闊矣? 某嘗謂, 說春秋者只好獨自說, 不可與人論難. 蓋自說, 則橫說豎說皆可, 論難著便說不行. 必大(59-60때). 桓四年七年.
  •  83:74 春秋書“蔡人殺陳佗”, 此是夫子據魯史書之. 佗之弑君, 初不見於經者, 亦是魯史無之耳. 廣(65이후). 六年.
  •  83:75 問: “書蔡威侯, 文定以爲蔡季之賢, 知請諡, 如何?” 曰: “此只是文誤.” 人傑(51이후). 十七年.
  •  83:76 問: “魯桓公爲齊襄公所殺, 其子莊公與桓公會而不復讎, 先儒謂春秋不譏, 是否?” 曰: “他當初只是據事如此寫在, 如何見他譏與不譏? 當桓公被殺之初, 便合與他理會. 使上有明天子, 下有賢方伯, 便合上告天子, 下告方伯, 興復讎之師. 只緣周家衰弱, 無赴愬處, 莊公又無理會, 便自與之主婚, 以王姬嫁齊. 及到桓公時, 又自隔一重了. 況到此事體又別. 桓公率諸侯以尊周室, 莊公安得不去? 若是不去, 卻不是叛齊, 乃是叛周.” 曰: “使莊公當初自能擧兵殺了襄公, 還可更赴桓公之會否?” 曰: “他若是能殺襄公, 他卻自會做伯主, 不用去隨桓公. 若是如此, 便是這事結絶了.” 文蔚(59이후). 僩錄詳見本朝六.
  •  83:77 荊楚初書國, 後進稱“人”, 稱爵, 乃自是他初間不敢驟交於中國, 故從卑稱. 後漸大, 故稱爵. 賀孫(62이후). 莊十年.
  •  83:78 “成風事季友, 與敬嬴事襄仲一般, 春秋何故褒季友? 如書‘季子來歸’, 是也.” 人傑謂: “季子旣歸, 而閔公被弑, 慶父出奔. 季子不能討賊, 是其意在於立僖公也.” 先生曰: “縱失慶父之罪小, 而季子自有大惡. 今春秋不貶之, 而反褒之, 殆不可曉. 蓋如高子仲孫之徒, 只是舊史書之, 聖人因其文而不革. 所以書之者, 欲見當時事跡, 付諸後人之公議耳. 若謂季子爲命大夫, 則叔孫婼嘗受命服, 何爲書名乎?” 人傑(51이후). 閔元年.
  •  83:79 “春秋書‘季子來歸’, 恐只是因舊史之文書之, 如此寬看尙可. 若謂‘春秋謹嚴’, 便沒理會. 或只是魯亂已甚, 後來季友立得僖公, 再整頓得箇社稷起, 有此大功, 故取之, 與取管仲意同. 然季子罪惡與慶父一般, 春秋若褒之, 則此一經乃淪三綱·斁九法之書爾? 當時公子牙無罪, 又用藥毒殺了. 季子賜族, 此亦只是時君恩意, 如秦呼呂不韋作‘尙父’耳.” 正淳曰: “季子雖來歸, 亦有放走慶父之罪.” 曰: “放走慶父罪小, 它自身上罪大, 亦治慶父不得.” 必大(59-60때). <㽦錄云: “‘春秋書“季子來歸”, 不知夫子何故取季友? 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, 但以其後來有功社稷, 所以更不論其已前罪過.’ 正淳曰: ‘說者謂是國人喜季子之來, 望其討慶父之罪, 故春秋因如此書之. 及後來不能治慶父, 則季子之可貶者亦可見矣.’ 曰: ‘季子之罪, 不在放走了慶父, 先已自有罪過了?’” >
  •  83:80 問季友之爲人. 曰: “此人亦多可疑. 諸家都言季友‘來歸’, 爲聖人美之之辭. 據某看此一句, 正是聖人著季氏所以專國爲禍之基. 又, ‘成風聞季氏之繇, 乃事之’. 左氏記此數句, 亦有說話. 成風沒巴鼻, 事他則甚? 據某看, 此等人皆魯國之賊耳?” 又問子家子. 曰: “它卻是忠於昭公. 只是也無計畫, 不過只欲勸昭公且泯黙含垢受辱, 因季氏之來請而歸魯耳. 昭公所以不歸, 必是要逐季氏而后歸也. 當時列國之大夫, 如晉之欒, 魯之季氏, 鄭之伯有之徒, 國國皆然. 二百四十二年, 眞所謂五濁惡世, 不成世界? 孔子說: ‘有用我者, 吾其爲東周乎?’ 不知如何地做? 從何處做起? 某實曉不得.” 或曰: “相魯可見.” 曰: “他合下只說得季威子透, 威子事事信之, 所以做得. 及後來被公斂處父一說破了, 威子便不信之, 孔子遂做不得矣. 孟子說五年七年可‘爲政於天下’, 不知如何做, 孔子不甚說出來. 孟子自擔負不淺, 不知怎生做也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3:81 “‘季子來歸’, 如‘高子來盟’·‘齊仲孫來’之類. 當時魯國內亂, 得一季子歸國, 則國人皆有慰望之意, 故魯史喜而書之. 夫子直書史家之辭. 其實季子無狀, 觀於成風事之可見. 一書‘季子來歸’, 而季氏得政, 權去公室之漸, 皆由此起矣.” 問: “魯君弑而書‘薨’, 如何?” 曰: “如晉史書趙盾弑君, 齊史書崔杼弑君, 魯卻不然, 蓋恐是周公之垂法, 史書之舊章. 韓宣子所謂周禮在魯者, 亦其一事也.” 問諸侯書“卒”. 曰: “劉道原嘗言之, 此固當書‘卒’.” 問: “魯君書‘薨’, 而諸侯書‘卒’; 內大夫卒, 而略外大夫, 只是別內外之辭.” 曰: “固是. 且如今虜主死, 其國必來告哀, 史官必書虜主之死. 若虜中宰相大臣, 彼亦不告, 此亦必不書之也. 但書‘王猛’, 又書‘王子猛’, 皆不可曉. 所謂‘天子未除喪曰“予小子”, 生名之, 死亦名之’, 此乃據春秋例以爲之說耳.”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82 “齊桓公較正當, 只得一番出伐. 管仲亦不見出, 有事時只是遣人出整頓. 春秋每稱‘齊人’. 左傳上全不曾載許多事, 卻載之於國語, 及出孟子. 呂丈言, 左傳不欲見桓公許多不美處, 要爲桓公管仲全之. 孟子所載桓公, 亦自犯了, 故皆不載.” 曰: “左氏有許多意思時, 卻是春秋. 左氏亦不如此回互, 只是有便載, 無便不載. 說得意思回互如此, 豈不敎壞了人? 晉文公詭譎, 如侵曹, 伐衛, 皆是當時出時不禮之私, 卻只名謂‘治其從楚’. 如書‘晉侯伐衛’, 辭意可見. 又書‘楚人救衛’, 如書‘救’, 皆是美意. 中國之諸侯, 晉以私伐之, 乃反使楚人來救? 如‘晉侯侵曹’, ‘晉侯伐衛’, ‘楚人救衛’, 其辭皆聖人筆削, 要來此處看義理. 今人作春秋義, 都只是論利害. 晉侯侵伐皆自出.” 揚(54-6때). 僖四年.
  •  83:83 問: “齊侯侵蔡, 亦以私, 如何?” 曰: “齊謀伐楚已在前. 本是伐楚, 特因以侵蔡耳, 非素謀也.” 問: “國語左傳皆是左氏編, 何故載齊桓公於國語, 而不載於左傳?” 曰: “不知二書作之先後. 溫公言先作國語, 次作傳. 又有一相識言, 先左傳, 次國語, 國語較老如左傳. 後看之, 似然.” 揚(54-6때).
  •  83:84 昔嘗聞長上言, 齊威公伐楚, 不責以僭王之罪者, 蓋威公每事持重, 不是一箇率然不思後手者. 當時楚甚强大, 僭王已非一日. 威公若以此問之, 只宜楚卽服罪; 不然, 齊豈遽保其必勝楚哉? 及聞先生言及, 亦以爲然. 壯祖(미상).
  •  83:85 春秋書“會王世子”, 與齊威公也. 廣(65이후). 五年.
  •  83:86 晉里克事, 只以春秋所書, 未見其是非. 國語載驪姬陰託里克之妻, 其後里克守不定, 遂有中立之說. 他當時只難里克, 里克若不變, 太子可安. 由是觀之, 里克之罪明矣. 後來殺奚齊卓子, 亦自快國人之意, 且與申生伸冤. 如春秋所書, 多有不可曉. 如里克等事, 只當時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, 況後世乎? 如蔡人殺陳佗, 都不曾有陳佗弑君蹤跡. “會王世子”, 卻是威公做得好. 賀孫(62이후). 九年.
  •  83:87 或問: “春秋書‘晉殺其大夫荀息’, 是取他否?” 曰: “荀息亦未見有可取者, 但始終一節, 死君之難, 亦可取耳. 後又書‘晉殺其大夫里克’者, 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. 然克之罪則在中立. 今左傳中卻不見其事, 國語中所載甚詳.” 廣(65이후). 十年.
  •  83:88 問: “里克丕鄭荀息三人, 當初晉獻公欲廢太子申生, 立奚齊, 荀息便謂‘君命立之, 臣安敢貳’? 略不能諫君以義, 此大段不是. 里克丕鄭謂‘從君之義, 不從君之惑’, 所見甚正, 只是後來卻做不徹.” 曰: “他倒了處, 便在那中立上. 天下無中立之事, 自家若排得他退, 便用排退他; 若柰何他不得, 便用自死. 今驪姬一許他中立, 他事便了, 便是他只要求生避禍. 正如隋高祖簒周, 韋孝寬初甚不能平, 一見衆人被殺, 便去降他, 反敎他添做幾件不好底事. 看史到此, 使人氣悶.” 或曰: “看荀息亦有不是處.” 曰: “全然不是, 豈止有不是處? 只是辦得一死, 亦是難事.” 文蔚曰: “里克當獻公在時, 不能極力理會; 及獻公死後, 卻殺奚齊, 此亦未是.” 曰: “這般事便是難說. 獻公在日, 與他說不聽, 又怎生柰何得他? 後來亦用理會, 只是不合殺了他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3:89 吳楚盟會不書王, 恐是吳楚當時雖自稱王於其國, 至與諸侯盟會, 則未必稱也. 閎祖(59이후). 二十一年.
  •  83:90 諸侯滅國, 未嘗書名. “衛侯燬滅邢”, 說者以爲滅同姓之故. 今經文只隔“夏四月癸酉”一句, 便書“衛侯燬”卒, 恐是因而傳寫之誤, 亦未可知. 又曰: “魯君書‘薨’, 外諸侯書‘卒’. 劉原父答溫公書, 謂‘薨’者, 臣子之詞. 溫公亦以爲然. 以‘卒’爲貶詞者, 恐亦非是.” 人傑(51이후). 二十五年.
  •  83:91 臧文仲廢六關, 若以爲不知利害而輕廢, 則但可言不知. 所以言“不仁”者, 必有私意害民之事. 但古事旣遠, 不可攷耳. <有言: “臧文仲知征之爲害而去之, 遂幷無以識察姦僞, 故先生云然.”> 方子(59이후). 文二年.
  •  83:92 僖公成風, 與東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, 皆所以著妾母之義. 至本朝眞宗旣崩, 始以王后並配. 當時群臣亦嘗爭之, 爲其創見也. 後來遂以爲常, 此禮於是乎紊矣. 人傑(51이후). 四年.
  •  83:93 胡氏春秋, 文八年記公孫敖事云: “色出於性, 淫出於氣.” 其說原於上蔡, 此殊分得不是. 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, 固皆是性. 色固性也, 然不能節之以禮, 制之以義, 便是惡. 故孟子於此只云“君子不謂性也”, 其語便自無病. 又曰: “李先生嘗論公孫敖事, 只如京師不至而復, 便是大不恭. 魯亦不再使人往, 便是罪. 如此解之, 於經文甚當, 蓋經初無從己氏之說.” 㽦(59때). <人傑錄云: “胡氏只貶他從己氏之過. 經文元不及此事.” 八年.>
  •  83:94 “遂以夫人姜氏至自齊”, 恐是當時史官所書如此. 蓋爲如今魯史不存, 無以知何者是舊文, 何者是聖人筆削, 怎見得聖人之意? 閎祖(59이후). 宣元年.
  •  83:95 晉“驪姬之亂, 詛無畜群公子, 自是晉無公族”, 而以卿爲公室大夫, 這箇便是六卿分晉之漸. 始驪姬謀逐群公子, 欲立奚齊卓子爾. 後來遂以爲例, 則疑六卿之陰謀也. 然亦不可曉. 僩(69이후). 三年.
  •  83:96 植因擧楚人“卒偏之兩”, 乃一百七十五人. 曰: “一廣有百七十五人, 二廣計三百五十. 楚分爲左·右廣, 前後更番.” 植(64때). 十二年.
  •  83:97 宣公十五年, “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. 夏五月, 宋人及楚人平”. 春秋之責宋鄭, 正以其叛中國而從夷狄爾. 中間諱言此事, 故學者不敢正言, 今猶守之而不變, 此不知時務之過也. 罪其貳霸, 亦非是. 春秋豈率天下諸侯以從三王之罪人哉? 特罪其叛中國耳. <此章, 先生親具章浦縣學課簿.>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83:98 先生問人傑: “記左傳分謗事否?” 人傑以韓獻子將殺人, 郤獻子馳救不及, 使速以徇對. 先生曰: “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, 只要徇人情. 如荀林父邲之役, 先縠違命而濟, 乃謂‘與其專罪, 六人同之’, 是何等見識? 當時爲林父者, 只合按兵不動, 召先縠而誅之.” 人傑曰: “若如此, 豈止全軍, 雖進而救鄭可也.” 因問: “韓厥殺人事, 在郤克只得如此.” 曰: “旣欲馳救, 則殺之未得爲是. 然這事卻且莫管.” 因云: “當時楚孫叔敖不欲戰, 伍參爭之. 若事有合爭處, 須當力爭, 不可苟徇人情也.” 人傑(51이후). 成二年.
  •  83:99 問: “‘民受天地之中以生’, 中是氣否?” 曰: “中是理, 理便是仁義禮智, 曷常有形象來? 凡無形者謂之理, 若氣, 則謂之生也. 淸者是氣, 濁者是形. 氣是魂, 謂之精; 血是魄, 謂之質. 所謂‘精氣爲物’, 須是此兩箇相交感, 便能成物; ‘遊魂爲變’, 所稟之氣至此已盡, 魂升於天, 魄降於地. 陽者, 氣也, 魂也, 歸於天; 陰者, 質也, 魄也, 降於地, 謂之死也. 知生則便知死, 只是此理. 夫子告子路, 非是拒之, 是先後節次如此也.” 因說: “鬼神者, 造化之跡. 且如起風做雨, 震雷閃電, 花生花結, 非有神而何? 自不察耳. 才見說鬼事, 便以爲怪. 世間自有箇道理如此, 不可謂無, 特非造化之正耳. 此得陰陽不正之氣, 不須驚惑. 所以夫子‘不語怪’, 以其明有此事, 特不語耳. 南軒說無, 便不是了.” 明作(63이후). 成十三年.
  •  83:100 胡解“晉弑其君州蒲”一段, 意不分明, 似是爲欒書出脫. 曾問胡伯逢, 伯逢曰: “厲公無道, 但當廢之.” 閎祖(59이후). 十八年.
  •  83:101 因問: “胡氏傳欒書弑晉厲公事, 其意若許欒書之弑, 何也?” 曰: “舊亦嘗疑之, 後見文定之甥范伯達而問焉. 伯達曰: ‘文定之意, 蓋以爲欒書執國之政, 而厲公無道如此, 亦不得坐視. 爲書之計, 厲公可廢而不可殺也.’” 洽言: “傳中全不見此意.” 曰: “文定旣以爲當如此作傳, 雖不可明言, 豈不可微示其意乎? 今累數百言, 而其意絶不可曉, 是亦拙於傳經者也.” 洽(58·64때).
  •  83:102 楊至之問晉悼公. 曰: “甚次第. 他才大段高, 觀當初人去周迎他時, 只十四歲, 他說幾句話便乖, 便有操有縱. 才歸晉, 做得便別. 當時厲公恁地弄得狼當, 被人攛掇, 胡亂殺了, 晉室大段費力. 及悼公歸來, 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. 恰如久雨積陰, 忽遇天晴, 光景便別, 赫然爲之一新?” 又問: “勝威文否?” 曰: “儘勝. 但威文是白地做起來, 悼公是見成基址. 某嘗謂, 晉悼公宇文周武帝周世宗, 三人之才一般, 都做得事. 都是一做便成, 及才成又便死了, 不知怎生地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103 楊至之問: “左傳‘元者體之長’等句, 是左氏引孔子語? 抑古有此語?” 曰: “或是古已有此語, 孔子引他, 也未可知. 左傳又云‘克己復禮, 仁也’. ‘克己復禮’四字, 亦是古已有此語.” 淳(61·70때). 襄九年.
  •  83:104 子上問: “鄭伯以女樂賂晉悼公, 如何有歌鍾二肆?” 曰: “鄭衛之音, 與先王之樂, 其器同, 止是其音異.” 璘(62때). 十一年.
  •  83:105 問: “左氏駒支之辯, 劉侍讀以爲無是事.” 曰: “某亦疑之. 旣曰‘言語衣服, 不與華同’, 又卻能賦靑蠅, 何也? 又, 太子申生伐東山皐落氏, 攛掇申生之死, 乃數公也. 申生以閔二年十二月出師, 衣之偏衣, 佩之金玦, 數公議論如此, 獻公更擧事不得, 便有‘逆詐·億不信’底意思. 左氏一部書都是這意思, 文章浮艶, 更無事實. 蓋周衰時, 自有這一等迂闊人. 觀國語之文, 可見周之衰也. 某嘗讀宣王欲籍千畝事, 便心煩. 及戰國時人, 卻尙事實, 觀太史公史記可見. 公子成與趙武靈王爭胡服, 甘龍與衛鞅爭變法, 其他如蘇張之辯, 莫不皆然. 衛鞅之在魏, 其相公孫座勸魏君用之; 不然, 須殺之. 魏君不從, 則又與鞅明言之. 鞅以爲不能用我, 焉能殺我? 及秦孝公下令, 鞅西入秦. 然觀孝公下令數語, 如此氣勢, 乃是呑六國規模. 鞅之初見孝公, 說以帝道王道, 想見好笑, 其實乃是霸道. 鞅之如此, 所以堅孝公之心, 後來迂闊之說, 更不能入. 使當時無衛鞅, 必須別有人出來. 觀孝公之意, 定是不用孟子. 史記所載事實, 左氏安得有此?” 人傑(51이후). 十四年.
  •  83:106 季札辭國, 不爲盡是. 揚(54-6때).
  •  83:107 問: “季札, 胡文定公言其辭國以生亂, 溫公又言其明君臣之大分.” 曰: “可以受, 可以無受.”
  •  83:108 問: “季札觀樂, 如何知得如此之審?” 曰: “此是左氏粧點出來, 亦自難信. 如聞齊樂而曰‘國未可量’, 然一再傳而爲田氏, 烏在其爲未可量也? 此處皆是難信處.” 時擧(64이후). 二十九年.
  •  83:109 或問: “子産相鄭, 鑄刑書, 作丘賦, 時人不以爲然. 是他不達‘爲國以禮’底道理, 徒恃法制以爲國, 故鄭國日以衰削.” 曰: “是他力量只到得這裏. 觀他與韓宣子爭時, 似守得定. 及到伯有子皙之徒撓他時, 則度其可治者治之; 若治他不得, 便只含糊過. 亦緣當時列國世卿, 每國須有三兩族强大, 根株盤互, 勢力相依倚, 卒急動他不得; 不比如今大臣, 才被人論, 便可逐去. 故當時自有一般議論, 如韓獻子‘分謗’之說, 只是要大家含糊過, 不要見得我是, 你不是. 又如魯以相忍爲國, 意思都如此. 後來張文潛深取之, 故其所著雖連篇累牘, 不過只是這一意.” 廣(65이후). 昭六年.
  •  83:110 左傳“形民之力, 而無醉飽之心”, 杜預煞費力去解. 後王肅只解作刑罰之“刑”, 甚易曉, 便是杜預不及他. 李百藥也有兩處說, 皆作“刑罰”字說. 義剛(64이후). 十二年.
  •  83:111 “形民之力, 而無醉飽之心”, 左傳作“形”字解者, 胡說. 今家語作“刑民”, 注云“傷也”, 極分曉. 蓋言傷民之力以爲養, 而無饜足之心也. 又如禮記中說“耆慾將至, 有開必先”, 家語作“有物將至, 其兆必先”爲是. 蓋“有”字似“耆”字, “物”字似“慾”字, “其”字似“有”字, “兆”字篆文似“開”字之“門”, 必誤無疑. 今欲作“有開”解, 亦可, 但無意思爾. 王肅所引證, 也有好處. 後漢鄭玄與王肅之學互相詆訾, 王肅固多非是, 然亦有考援得好處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3:112 齊田氏之事, 晏平仲言“惟禮可以已之”, 不知他當時所謂禮, 如何可以已之? 想他必有一主張. 燾(70때). 二十六年.
  •  83:113 春秋權臣得政者, 皆是厚施於民. 故晏子對景公之辭曰: “在禮, 家施不及國.” 乃先王防閑之意.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3:114 或問: “申包胥如秦乞師, 哀公爲之賦無衣, 不知是作此詩, 還只是歌此詩?” 曰: “賦詩在他書無所見, 只是國語與左傳說, 皆出左氏一手, 不知如何. 左傳前面說許穆夫人賦載馳, 高克賦淸人, 皆是說作此詩. 到晉文公賦河水以後, 如賦鹿鳴四牡之類, 皆只是歌誦其詩, 不知如何.” 因言: “左氏說多難信. 如晉范宣子責姜戎不與會, 姜戎曰: ‘我諸戎贄幣不通, 言語不同, 不與於會, 亦無瞢焉.’ 賦靑蠅而退. 旣說言語不同, 又卻會恁地說, 又會誦詩, 此不可曉.” 胡泳(69때). 定四年.
  •  83:115 問: “夾谷之會, 孔子數語, 何以能卻萊人之兵?” 曰: “畢竟齊常常欺魯, 魯常常不能與之爭, 卻忽然被一箇人來以禮問他, 他如何不動? 如藺相如秦王擊缶, 亦是秦常欺得趙過, 忽然被一箇人恁地硬掁, 他如何不動?” 燾(70때). 十年.
  •  83:116 聖人隳三都, 亦是因季氏厭其强也. 正似唐末五代羅紹威, 其兵强於諸鎭者, 以牙兵五千人也. 然此牙兵又不馴於其主, 羅甚惡之; 一日盡殺之, 其鎭遂弱, 爲鄰鎭所欺, 乃方大悔.” 揚(54-6때). 十二年.
  •  83:117 春秋獲麟, 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, 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. 大槪出非其時, 被人殺了, 是不祥.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118 陳仲亨問: “晉三卿爲諸侯, 司馬胡氏之說孰正?” 曰: “胡氏說也是如此. 但他也只從春秋中間說起, 這卻不特如此. 蓋自平王以來, 便恁地無理會了. 緣是如此日降一日, 到下梢自是沒柰他何. 而今看春秋初時, 天王尙略略有戰伐之屬, 到後來都無事. 及到定哀之後, 更不敢說著他. 然其初只是諸侯出來抗衡, 到後來諸侯才不柰何, 便又被大夫出來做. 及大夫稍做得沒柰何, 又被倍臣出來做. 這便似唐之藩鎭樣, 其初是節度抗衡, 後來牙將·孔目官·虞候之屬, 皆殺了節度使後出來做. 當時被他出來握天下之權, 恣意恁地做後, 更沒柰他何, 這箇自是其勢必如此. 如夫子說‘禮樂征伐自天子出’一段, 這箇說得極分曉.” 義剛(64이후). 附此.
  •  83:119 問: “‘自陝以東, 周公主之; 自陝以西, 召公主之.’ 周召旣爲左右相, 如何又主二伯事?” 曰: “此春秋說所未詳, 如顧命說召公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, 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, 所可見者, 其略如此.” 公羊隱五年.
  •  83:120 春秋傳毁廟之道, 改塗易檐; 言不是盡除, 只改其灰節, 易其屋簷而已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3:121 天子之廟, “復廟重檐”. “檐”, 言簷. 又曰: “毁廟之制, 改塗可也, 易檐可也.” 銖(67이후).
  •  83:122 問: “穀梁釋‘夫人孫于齊’, 其文義如何?” 曰: “‘始人之也’, 猶言始以人道治莊公也. 命, 猶名也, 猶曰‘若於道’, ‘若於言’, 天人皆以爲然, 則是吾受是名也. ‘臣子大受命’, 謹其所受命之名而已. 大抵齊魯之儒多質實, 當時或傳誦師說, 見理不明, 故其言多不倫. 禮記中亦然, 如云: ‘仁者右也, 義者左也’, 道他不是, 不得.” 人傑(51이후). 穀梁莊元年.
  •  83:123 林問: “先生論春秋一經, 本是明道正誼·權衡萬世典刑之書. 如朝聘·會盟·侵伐等事, 皆是因人心之敬肆爲之詳略; 或書字, 或書名, 皆就其事而爲之義理; 最是斟酌毫忽不差. 後之學春秋, 多是較量齊魯長短. 自此以後, 如宋襄晉悼等事, 皆是論伯事業. 不知當時爲王道作耶? 爲伯者作耶? 若是爲伯者作, 則此書豈足爲義理之書?” 曰: “大率本爲王道正其紀綱. 看已前春秋文字雖觕, 尙知有聖人明道正誼道理, 尙可看. 近來止說得伯業權譎底意思, 更開眼不得? 此義不可不知.” 㝢(61이후). 論治經之弊.
  •  83:124 春秋本是明道正誼之書, 今人只較齊晉伯業優劣, 反成謀利, 大義都晦了. 今人做義, 且做得齊威晉文優劣論.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125 春秋之作不爲晉國伯業之盛衰, 此篇大意失之, 亦近歲言春秋者之通病也. 正誼不謀利, 明道不計功; 尊王, 賤伯; 內諸夏, 外夷狄, 此春秋之大旨, 不可不知也. <此亦先生親筆.> 道夫(60이후).
  •  83:126 問: “今科擧習春秋學, 只將伯者事業纏在心胸; 則春秋, 先儒謂尊王之書, 其然邪?” 曰: “公莫道這箇物事, 是取士弊如此, 免不得應之. 今將六經做時文, 最說得無道理是易與春秋. 他經猶自可.” 容(62때).
  •  83:127 今之治春秋者, 都只將許多權謀變詐爲說, 氣象局促, 不識聖人之意, 不論王道之得失, 而言伯業之盛衰, 失其旨遠矣? “公卽位”, 要必當時別有卽位禮數, 不書卽位者, 此禮不備故也. 今不可考, 其義難見. 諸家之說, 所以紛紛. “晉侯侵曹”, “晉侯伐衛”, 皆是文公譎處, 考之左氏可見, 皆所以致楚師也. 謨(50이후).
  •  83:128 “今之做春秋義, 都是一般巧說, 專是計較利害, 將聖人之經做一箇權謀機變之書. 如此, 不是聖經, 卻成一箇百將傳.” 因說: “前輩做春秋義, 言辭雖粗率, 卻說得聖人大意出. 年來一味巧曲, 但將孟子‘何以利吾國’句說盡一部春秋. 這文字不是今時方恁地. 自秦師垣主和議, 一時去趨媚他, 春秋義才出會夷狄處. 此最是春秋誅絶底事, 人卻都做好說? 看來此書自將來做文字不得; 才說出, 便有忌諱. 常勸人不必做此經, 他經皆可做, 何必去做春秋? 這處也是世變. 如二程未出時, 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, 他們說經雖是甚有疏略處, 觀其推明治道, 直是凜凜然可畏? 春秋本是嚴底文字, 聖人此書之作, 遏人欲於橫流, 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. 恰如大辟罪人, 事在款司, 極是嚴緊, 一字不敢胡亂下. 使聖人作經, 有今人巧曲意思, 聖人亦不解作得.” 因問文定春秋. 曰: “某相識中多有不取其說者. ‘正其誼不謀其利, 明其道不計其功’, 春秋大法正是如此. 今人卻不正其誼而謀其利, 不明其道而計其功. 不知聖人將死, 作一部書如此, 感麟涕泣, 雨淚沾襟, 這般意思是豈徒然?” 問: “春秋繁露如何?” 曰: “尤延之以此書爲僞, 某看來不是董子書.” 又言: “呂舍人春秋卻好, 白直說去, 卷首與末梢又好, 中間不似. 伯恭以爲此書只粧點爲說.” 㝢(61이후). <道夫錄云: “近時言春秋者, 皆是計較利害, 大義卻不曾見. 如唐之陸淳, 本朝孫明復之徒, 他雖未能深於聖經, 然觀其推言治道, 凜凜然可畏, 終是得聖人箇意思. 春秋之作, 蓋以當時人欲橫流, 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. 恰如今之事送在法司相似, 極是嚴緊, 一字不輕易. 若如今之說, 只是箇權謀智略兵機譎詐之書爾. 聖人晩年痛哭流涕, 筆爲此書, 豈肯恁地纖巧? 豈至恁地不濟事?”>
  •  83:129 春秋固是尊諸夏, 外夷狄. 然聖人當初作經, 豈是要率天下諸侯而尊齊晉? 自秦檜和戎之後, 士人諱言內外, 而春秋大義晦矣? 淳(61·70때).
  •  83:130 問: “春秋一經, 夫子親筆, 先生不可使此一經不明於天下後世.” 曰: “某實看不得.” 問: “以先生之高明, 看如何難?” 曰: “劈頭一箇‘王正月’, 便說不去.” 劉曰: “六經無建子月, 惟是禮記雜記中有箇‘正月日至, 可以有事于上帝; 七月日至, 可以有事于先王’, 其他不見說建子月.” 曰: “惟是孟子出來作鬧: ‘七八月之間旱, 則苗槁矣’, 便是而今五六月, 此句又可鶻突. ‘歲十一月徒杠成, 十二月輿梁成’, 是而今九月十月. 若作今十一月十二月, 此去天氣較煖, 便可涉過, 唯是九月十月不可涉過. 止有此處說, 其他便不可說.” 劉云: “若看春秋, 要信傳不可.” 曰: “如何見得?” 曰: “‘天王使宰咺來歸仲子之賵’, 傳謂‘預凶事’, 此非人情. 天王歸賵於魯, 正要得牢籠魯. 這人未死, 卻歸之賵, 正所以怒魯也.” 曰: “天王正以此厚魯. 古人卻不諱死.” 擧漢梁王事云云; 又“季武子成寢, 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, 請合葬焉”一段. 先生擧此大笑, 云: “以一箇人家, 一火人扛箇棺櫬入來哭, 豈不可笑? 古者大夫入國, 以棺隨其後, 使人抬扛箇棺櫬隨行, 死便要用, 看古人不諱凶事.” 砥(61때). 㝢錄略. <以下自言不解春秋.>
  •  83:131 春秋, 某煞有不可曉處, 不知是聖人眞箇說底話否. 泳(66때).
  •  83:132 問: “先生於二禮書春秋未有說, 何也?” 曰: “春秋是當時實事, 孔子書在冊子上. 後世諸儒學未至, 而各以己意猜傳, 正橫渠所謂‘非理明義精而治之, 故其說多鑿’, 是也. 唯伊川以爲‘經世之大法’, 得其旨矣. 然其間極有無定當·難處置處, 今不若且存取胡文定本子與後來看, 縱未能盡得之, 然不中不遠矣. 書中間亦極有難考處, 只如禹貢說三江及荊揚間地理, 是吾輩親目見者, 皆有疑; 至北方卽無疑, 此無他, 是不曾見耳. 康誥以下三篇, 更難理會. 如酒誥卻是戒飮酒, 乃曰‘肇牽車牛遠服賈’, 何也? 梓材又自是臣告君之辭, 更不可曉. 其他諸篇亦多可疑處. 解將去固易, 豈免有疑? 禮經要須編成門類, 如冠·昏·喪·祭, 及他雜碎禮數, 皆須分門類編出, 考其異同, 而訂其當否, 方見得. 然今精力已不逮矣, 姑存與後人.” 趙幾道又問: “禮合如何修?” 曰: “禮非全書, 而禮記尤雜. 今合取儀禮爲正, 然後取禮記諸書之說以類相從, 更取諸儒剖擊之說各附其下, 庶便搜閱.” 又曰: “前此三禮同爲一經, 故有三禮學究. 王介甫廢了儀禮, 取禮記, 某以此知其無識?” 大雅(49이후).
  •  83:133 春秋難看, 此生不敢問. 如鄭伯髡頑之事, 傳家甚異. 可學(62때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