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주자어류/권84 예1 禮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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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子語類卷第八十四

  •   禮一
  • ∞∞∞∞論考禮綱領
  •  84:1 禮樂廢壞二千餘年, 若以大數觀之, 亦未爲遠, 然已都無稽考處. 後來須有一箇大大底人出來, 盡數拆洗一番, 但未知遠近在幾時. 今世變日下, 恐必有箇“碩果不食”之理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4:2 禮學多不可考, 蓋其爲書不全, 考來考去, 考得更沒下梢, 故學禮者多迂闊. 一緣讀書不廣, 兼亦無書可讀. 如周禮“仲春敎振旅, 如戰之陳”, 只此一句, 其間有多少事. 其陳是如何安排, 皆無處可考究. 其他禮制皆然. 大抵存於今者, 只是箇題目在爾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4:3 古禮繁縟, 後人於禮日益疏略. 然居今而欲行古禮, 亦恐情文不相稱, 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禮中刪修, 令有節文·制數·等威足矣. 古樂亦難遽復, 且於今樂中去其噍殺促數之音, 幷考其律呂, 令得其正; 更令掌詞命之官製撰樂章, 其間略述敎化訓戒及賓主相與之情, 及如人主待臣下恩意之類, 令人歌之, 亦足以養人心之和平. 周禮歲時屬民讀法, 其當時所讀者, 不知云何. 今若將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, 或半歲, 或三月一次, 或於城市, 或於鄕村聚民而讀之, 就爲解說, 令其通曉, 及所在立粉壁書寫, 亦須有益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4:4 古禮於今實難行. 嘗謂後世有大聖人者作, 與他整理一番, 令人甦醒, 必不一一盡如古人之繁, 但放古之大意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4:5 古禮難行. 後世苟有作者, 必須酌古今之宜. 若是古人如此繁縟, 如何敎今人要行得? 古人上下習熟, 不待家至戶曉, 皆如飢食而渴飮, 略不見其爲難. 本朝陸農師之徒, 大抵說禮都要先求其義. 豈知古人所以講明其義者, 蓋緣其儀皆在, 其具並存, 耳聞目見, 無非是禮, 所謂“三千三百”者, 較然可知, 故於此論說其義, 皆有據依. 若是如今古禮散失, 百無一二存者, 如何懸空於上面說義? 是說得甚麽義? 須是且將散失諸禮錯綜參考, 令節文度數一一著實, 方可推明其義. 若錯綜得實, 其義亦不待說而自明矣.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6 胡兄問禮. 曰: “‘禮, 時爲大.’ 有聖人者作, 必將因今之禮而裁酌其中, 取其簡易易曉而可行, 必不至復取古人繁縟之禮而施之於今也. 古禮如此零碎繁冗, 今豈可行? 亦且得隨時裁損爾. 孔子從先進, 恐已有此意.” 或曰: “禮之所以亡, 正以其太繁而難行耳.” 曰: “然. 蘇子由古史說‘忠·質·文’處, 亦有此意, 只是發揮不出, 首尾不相照應, 不知文字何故如此. 其說云‘自夏商周以來, 人情日趨於文’; 其終卻云‘今須復行夏商之質, 乃可’. 夫人情日趨於文矣, 安能復行夏商之質乎? 其意本欲如‘先進’之說, 但辭不足以達之耳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7 凶服古而吉服今, 不相抵接. 釋奠惟三獻法服, 其餘皆今服. <至錄云: “文·質之變相生.”> 百世以下有聖賢出, 必不踏舊本子, 必須斬新別做. 如周禮如此繁密, 必不可行. 且以明堂位觀之, 周人每事皆添四重虞黻, 不過是一水擔相似. 夏火, 殷藻, 周龍章, 皆重添去. 若聖賢有作, 必須簡易疏通, 使見之而易知, 推之而易行. 蓋文·質相生, 秦漢初已自趣於質了. 太史公董仲舒每欲改用夏之忠, 不知其初蓋已是質也. 國朝文德殿正衙常朝, 升朝官已上皆排班, 宰相押班, 再拜而出. 時歸班官甚苦之, 其後遂廢, 致王樂道以此攻魏公, 蓋以人情趨於簡便故也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4:8 “聖人有作, 古禮未必盡用. 須別有箇措置, 視許多瑣細制度, 皆若具文, 且是要理會大本大原. 曾子臨死丁寧說: ‘君子所貴乎道者三: 動容貌, 斯遠暴慢矣; 正顔色, 斯近信矣; 出辭氣, 斯遠鄙倍矣. 籩豆之事, 則有司存.’ 上許多正是大本大原. 如今所理會許多, 正是籩豆之事. 曾子臨死, 敎人不要去理會這箇. ‘夫子焉不學, 而亦何常師之有?’ 非是孔子, 如何盡做這事? 到孟子已是不說到細碎上, 只說‘諸侯之禮, 吾未之學也. 吾嘗聞之矣, 三年之喪, 齊疏之服, 饘粥之食, 自天子達於庶人’. 這三項便是大原大本. 又如說井田, 也不曾見周禮, 只據詩裏說‘雨我公田, 遂及我私’; ‘由此觀之, 雖周亦助也’. 只用詩意帶將去. 後面卻說‘鄕田同井, 出入相友, 守望相助, 疾病相扶持’; ‘八家皆私百畝, 同養公田’. 只說這幾句, 是多少好? 這也是大原大本處. 看孟子不去理會許多細碎, 只理會許多大原大本.” 又曰: “理會周禮, 非位至宰相, 不能行其事. 自一介論之, 更自遠在, 且要就切實理會受用處. 若做到宰相, 亦須上遇文武之君, 始可得行其志.” 又曰: “且如孫吳專說用兵, 如他說也有箇本原. 如說‘一曰道: 道者, 與上同意, 可與之死, 可與之生. 有道之主, 將用其民, 先和而後造大事’. 若使不合於道理, 不和於人神, 雖有必勝之法, 無所用之.” 問器遠: “昨日又得書, 說得大綱也是如此. 只是某看仙鄕爲學, 一言以蔽之, 只是說得都似. 須是理會到十分是, 始得. 如人射一般, 須是要中紅心. 如今直要中的, 少間猶且不會中的; 若只要中帖, 只會中垜, 少間都是胡亂發, 枉了氣力. 三百步外, 若不曾中的, 只是枉矢. 知今且要分別是非, 是底直是是, 非底直是非, 少間做出便會是. 若依稀底也喚作是便了, 下梢只是非. 須是要做第一等人. 若決是要做第一等人, 若才力不逮, 也只做得第四五等人. 今合下便要做第四五等人, 說道就他才地如此, 下梢成甚麽物事?” 又曰: “須是先理會本領端正, 其餘事物漸漸理會到上面. 若不理會本領了, 假饒你百靈百會, 若有些子私意, 便粉碎了. 只是這私意如何卒急除得? 如顔子天資如此, 孔子也只敎他‘克己復禮’. 其餘弟子, 告之雖不同, 莫不以此意望之. 公書所說冉求仲由, 當初他是只要做到如此. 聖人敎由求之徒, 莫不以曾顔望之, 無柰何他才質只做到這裏. 如‘可使治其賦’, ‘可使爲之宰’, 他當初也不止是要恁地.” 又曰: “胡氏開治道齋, 亦非獨只理會這些. 如所謂‘頭容直, 足容重, 手容恭’, 許多說話都是本原.” 又曰: “君擧所說, 某非謂其理會不是, 只不是次序. 如莊子云‘語道非其序, 則非道也’, 自說得好. 如今人須是理會身心. 如一片地相似, 須是用力仔細開墾. 未能如此, 只管說種東種西, 其實種得甚麽物事?” 又曰: “某嘗說佛老也自有快活得人處, 是那裏? 只緣他打倂得心下淨潔. 所以本朝如李文靖王文正楊文公劉元城呂申公都是恁麽地人, 也都去學他.” 又曰: “論來那樣事不著理會? 若本領是了, 少間如兩漢之所以盛是如何, 所以衰是如何, 三國分倂是如何, 唐初間如何興起, 後來如何衰, 以至於本朝大綱, 自可理會. 若有工夫, 更就裏面看. 若更有工夫, 就裏面討些光采, 更好. 某之諸生, 度得他脚手, 也未可與拈盡許多, 只是且敎他就切身處理會. 如讀虞夏商周之書, 許多聖人亦有說賞罰, 亦有說兵刑, 只是這箇不是本領.” 問: “封建, 周禮說公五百里, 孟子說百里, 如何不同?” 曰: “看漢儒注書, 於不通處, 卽說道這是夏商之制, 大抵且要賴將去. 若將這說來看二項, 卻怕孟子說是. 夏商之制, 孟子不詳考, 亦只說‘嘗聞其略也’. 若夏商時諸處廣闊, 人各自聚爲一國, 其大者止百里, 故禹合諸侯, 執玉帛者萬國. 到周時, 漸漸呑幷, 地里只管添, 國數只管少. 到周時只千八百國, 較之萬國, 五分已滅了四分已上, 此時諸國已自大了. 到得封諸公, 非五百里不得. 如周公封魯七百里, 蓋欲優於其他諸公. 如左氏說云, 大國多兼數圻, 也是如此. 後來只管倂來倂去, 到周衰, 便制他不得, 也是尾大了. 到孟子時, 只有七國, 這是事勢必到這裏, 雖有大聖大智, 亦不能遏其衝. 今人只說漢封諸侯王土地太過, 看來不如此不得. 初間高祖定天下, 不能得韓彭英盧許多人來使, 所得地又未定是我底. 當時要殺項羽, 若有人說道: ‘中分天下與我, 我便與你殺項羽.’ 也沒柰何與他. 到少間封自子弟, 也自要狹小不得, 須是敎當得許多異姓過.” 又曰: “公今且收拾這心下, 勿爲事物所勝. 且如一日全不得去講明道理, 不得讀書, 只去應事, 也須使這心常常在這裏. 若不先去理會得這本領, 只要去就事上理會, 雖是理會得許多骨董, 只是添得許多雜亂, 只是添得許多驕吝. 某這說的, 定是恁地, 雖孔子復生, 不能易其說, 這道理只一而已.”
  •  84:9 今日百事無人理會. 姑以禮言之, 古禮旣莫之考, 至於後世之沿革因襲者, 亦浸失其意而莫之知矣. 非止浸失其意, 以至名物度數, 亦莫有曉者. 差舛訛謬, 不堪著眼? 三代之禮, 今固難以盡見. 其略幸散見於他書, 如儀禮十七篇多是士禮, 邦國人君者僅存一二. 遭秦人焚滅之後, 至河間獻王始得邦國禮五十八篇獻之, 惜乎不行. 至唐, 此書尙在, 諸儒注疏猶時有引爲說者. 及後來無人說著, 則書亡矣, 豈不大可惜? 叔孫通所制漢儀, 及曹褒所修, 固已非古, 然今亦不存. 唐有開元顯慶二禮, 顯慶已亡, 開元襲隋舊爲之. 本朝修開寶禮, 多本開元, 而頗加詳備. 及政和間修五禮, 一時姦邪以私智損益, 疏略牴牾, 更沒理會, 又不如開寶禮.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10 漢儒說禮制, 有不合者, 皆推之以爲商禮, 此便是沒理會處. 必大(59-60때).
  •  84:11 南北朝是甚時節, 而士大夫間禮學不廢. 有考禮者, 說得亦自好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4:12 通典, 好一般書. 向來朝廷理會制度, 某道卻是一件事, 後來只恁休了. 又曰: “通典亦自好設一科.” 又曰: “通典中間一作後面. 數卷, 議亦好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4:13 嘗見劉昭信云: “禮之趨翔·登降·揖遜, 皆須習.” 也是如此. 漢時如甚大射等禮, 雖不行, 卻依舊令人習, 人自傳得一般. 今雖是不能行, 亦須是立科, 令人習得, 也是一事.
  • ∞∞∞∞論後世禮書
  •  84:14 開寶禮全體是開元禮, 但略改動. 五禮新儀, 其間有難定者, 皆稱“御製”以決之. 如禱山川者, 又只開元禮內有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4:15 祖宗時有開寶通禮科, 學究試黙義, 須是念得禮熟, 始得, 禮官用此等人爲之. 介甫一切罷去, 盡令做大義. 故今之禮官, 不問是甚人皆可做. 某嘗謂, 朝廷須留此等專科, 如史科亦當有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4:16 問五禮新儀. 曰: “古人於禮, 直如今人相揖相似, 終日周回於其間, 自然使人有感他處. 後世安得如此?” 可學(62때).
  •  84:17 橫渠所制禮, 多不本諸儀禮, 有自杜撰處. 如溫公, 卻是本諸儀禮, 最爲適古今之宜.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4:18 叔器問四先生禮. 曰: “二程與橫渠多是古禮, 溫公則大槪本儀禮, 而參以今之可行者. 要之, 溫公較穩, 其中與古不甚遠, 是七八分好. 若伊川禮, 則祭祀可用. 婚禮, 惟溫公者好. 大抵古禮不可全用, 如古服古器, 今皆難用.” 又問: “向見人設主, 有父在子死, 而主牌書‘父主祀’字, 如何?” 曰: “便是禮書中說得不甚分曉, 此類只得不寫, 若向上尊長則寫.” 又問: “溫公所作主牌甚大, 闊四寸, 厚五寸八分, 不知大小當以何者爲是?” 曰: “便是溫公錯了, 他卻本荀勗禮.” 義剛(64이후).
  •  84:19 呂與叔集諸家之說補儀禮, 以儀禮爲骨. 方子(59이후).
  •  84:20 福州有前輩三人, 皆以明禮稱: 王普, 字伯照; 劉藻, 字昭信; 任文薦, 字希純. 某不及見王伯照, 而觀其書, 其學似最優, 說得皆有證據, 儘有議論, 卻不似今人杜撰胡說. 麻沙有王伯照文字三件, 合爲一書. 廣(65이후).
  •  84:21 “王侍郎普, 禮學律歷皆極精深. 蓋其所著皆據本而言, 非出私臆. 某細考其書, 皆有來歷, 可行. 考訂精確, 極不易得. 林黃中屢稱王伯照, 他何嘗得其髣彿? 都是杜撰.” 或言: “福州黃繼道樞密祖舜. 與伯照齊名.” 曰: “不同. 黃只是讀書, 不曾理會這工夫. 是時福州以禮學齊名者三人: 王伯照任希純劉昭信. 某識任劉二公. 任搭乾不曉事, 問東答西, 不可曉. 劉說話極仔細, 有來歷, 可聽. 某嘗問以易說, 其解亦有好處. 如云‘見險而止爲需, 見險而不止爲訟; <需訟下卦皆坎.> 能通其變爲隨, 不能通其變爲蠱’之類. 想有成書, 近來解易者多引之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22 “古者禮學是專門名家, 始終理會此事, 故學者有所傳授, 終身守而行之. 凡欲行禮有疑者, 輒就質問. 所以上自宗廟朝廷, 下至士庶鄕黨典禮, 各各分明. 漢唐時猶有此意. 如今直是無人如前者. 某人丁所生繼母憂, 禮經必有明文. 當時滿朝更無一人知道合當是如何, 大家打鬨一場, 後來只說莫若從厚. 恰似無柰何, 本不當如此, 姑徇人情從厚爲之. 是何所爲如此? 豈有堂堂中國, 朝廷之上以至天下儒生, 無一人識此禮者? 然而也是無此人. 州州縣縣秀才與太學秀才, 治周禮者不曾理會得周禮, 治禮記者不曾理會得禮記, 治周易者不曾理會得周易, 以至春秋詩都恁地, 國家何賴焉?” 因問張舅, 淳(61·70때). 聞其已死, 再三稱歎, 且詢其子孫能守其家學否? 且云: “可惜朝廷不擧用之, 使典禮儀. ‘天敘有典, 自我五典五敦哉? 天秩有禮, 自我五禮五庸哉?’ 這箇典禮, 自是天理之當然, 欠他一毫不得, 添他一毫不得. 惟是聖人之心與天合一, 故行出這禮, 無一不與天合. 其間曲折厚薄淺深, 莫不恰好. 這都不是聖人白撰出, 都是天理決定合著如此. 後之人此心未得似聖人之心, 只得將聖人已行底, 聖人所傳於後世底, 依這樣子做. 做得合時, 便是合天理之自然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23 劉原父好古, 在長安, 偶得一周敦. 其中刻云“弡中”, 原父遂以爲周張仲之器. 後又得一枚, 刻云“弡伯”, 遂以爲張伯. 曰: “詩言‘張仲孝友’, 則仲必有兄矣, 遂作銘述其事. 後來趙明誠金石錄辨之云, ‘弡’非‘張’, 乃某字也. 今之說禮無所據而杜撰者, 此類也.” 廣(65이후).
  • ∞∞∞∞論修禮書
  •  84:24 問: “所編禮, 今可一一遵行否?” 曰: “人不可不知此源流, 豈能一一盡行? 後世有聖人出, 亦須著變. 夏商周之禮已自不同, 今只得且把周之禮文行.” 賀孫(62이후). <以下論修書大指.>
  •  84:25 “‘禮, 時爲大.’ 使聖賢用禮, 必不一切從古之禮. 疑只是以古禮減殺, 從今世俗之禮, 令稍有防範節文, 不至太簡而已. 觀孔子欲從先進, 又曰: ‘行夏之時, 乘殷之輅.’ 便是有意於損周之文, 從古之朴矣. 今所集禮書, 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, 使後人自去減殺, 求其可行者而已. 若必欲一一盡如古人衣服冠屨之纖悉畢備, 其勢也行不得.” 問: “溫公所集禮如何?” 曰: “早是詳了. 又, 喪服一節也太詳. 爲人子者方遭喪禍, 使其一一欲纖悉盡如古人制度, 有甚麽心情去理會? 古人此等衣服冠屨, 每日接熟於耳目, 所以一旦喪禍, 不待講究, 便可以如禮. 今卻閑時不曾理會, 一旦荒迷之際, 欲旋講究, 勢必難行. 必不得已, 且得從俗之禮而已. 若有識禮者, 相之可也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26 問賀孫所編禮書. 曰: “某嘗說, 使有聖王復興, 爲今日禮, 怕必不能悉如古制. 今且要得大綱是, 若其小處亦難盡用. 且如喪禮冠服斬衰如此, 而吉服全不相似, 卻到遭喪時, 方做一副當如此著, 也是吒異?” 賀孫問: “今齊斬尙存此意, 而齊衰期便太輕, 大功小功以下又輕, 且無降殺. 今若得斟酌古今之儀制爲一式, 庶幾行之無礙, 方始立得住.” 曰: “上面旣如此, 下面如何盡整頓得? 這須是一齊都整頓過, 方好. 未說其他瑣細處, 且如冠, 便須於祭祀當用如何底, 於軍旅當用如何底, 於平居當用如何底, 於見長上當用如何底, 於朝廷治事當用如何底, 天子之制當如何, 卿大夫之制當如何, 士當如何, 庶人當如何, 這是許多冠都定了. 更須理會衣服等差, 須用上衣下裳. 若佩玉之類, 只於大朝會大祭祀用之. 五服亦各用上衣下裳. 齊斬用粗布, 期功以下又各爲降殺; 如上紐衫一等紕繆鄙陋服色都除了, 如此便得大綱正. 今若只去零零碎碎理會些小不濟事. 如今若考究禮經, 須是一一自著考究敎定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27 楊通老問禮書. 曰: “看禮書, 見古人極有精密處, 事無微細, 各各有義理. 然又須自家工夫到, 方看得古人意思出. 若自家工夫未到, 只見得度數文爲之末, 如此豈能識得深意? 如將一碗乾硬底飯來喫, 有甚滋味? 若白地將自家所見揣摸他本來意思不如此, 也不濟事. 兼自家工夫未到, 只去理會這箇, 下梢溺於器數, 一齊都昏倒了. 如今度得未可盡曉其意, 且要識得大綱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28 問: “聞郡中近已開六經.” 曰: “已開詩書易春秋, 惟二禮未暇及. 詩書序各置於後, 以還其舊. 易用伯恭所定本. 周禮自是一書. 惟禮記尙有說話. 儀禮, 禮之根本, 而禮記乃其枝葉. 禮記乃秦漢上下諸儒解釋儀禮之書, 又有他說附益於其間. 今欲定作一書, 先以儀禮篇目置於前, 而附禮記於後. 如射禮, 則附以射義, 似此類已得二十餘篇. 若其餘曲禮少儀, 又自作一項, 而以類相從. 若疏中有說制度處, 亦當采取以益之. 舊嘗以此例授潘恭叔, 渠亦曾整理數篇來. 今居喪無事, 想必下手. 儀禮舊與六經三傳並行, 至王介甫始罷去. 其後雖復春秋, 而儀禮卒廢. 今士人讀禮記, 而不讀儀禮, 故不能見其本末. 場屋中禮記義, 格調皆凡下. 蓋禮記解行於世者, 如方馬之屬, 源流出於熙豐. 士人作義者多讀此, 故然.” 可學(62때). <以下修書綱目.>
  •  84:29 問禮書. 曰: “惟儀禮是古全書. 若曲禮玉藻諸篇, 皆戰國士人及漢儒所裒集. 王制月令內則是成書. 要好, 自將說禮物處, 如內則王制月令諸篇附儀禮成一書, 如中間卻將曲禮玉藻又附在末後; 不說禮物處, 如孔子閒居孔子燕居表記緇衣儒行諸篇, 卻自成一書. 樂記文章頗粹, 怕不是漢儒做, 自與史記荀子是一套, 怕只是荀子作. 家語中說話猶得, 孔叢子分明是後來文字, 弱甚. 天下多少是僞書, 開眼看得透, 自無多書可讀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30 “周禮自是全書. 如今禮書欲編入, 又恐分拆了周禮, 殊未有所處.” 因說: “周禮只是說禮之條目, 其間煞有文字, 如‘八法’·‘八則’·‘三易’·‘三兆’之類, 須各自別有書.” 子升問: “儀禮傳記是誰作?” 曰: “傳是子夏作, 記是子夏以後人作.” 子升云: “今禮書更附入後世變禮亦好.” 曰: “有此意.” 木之(68때).
  •  84:31 “余正父欲用國語而不用周禮, 然周禮豈可不入? 國語辭多理寡, 乃衰世之書, 支離蔓衍, 大不及左傳. 看此時文章若此, 如何會興起國家?” 坐間朋友問是誰做. 曰: “見說是左丘明做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32 因理會所編禮書, 分經分傳, 而言曰: “經文精確峻潔, 傳文則詞語泛濫. 國語所載事跡多如此. 如今人作文, 因一件事, 便要泛濫成章.” 人傑(51이후).
  •  84:33 賀孫因問: “祭禮附祭義, 如說孝許多, 如何來得?” 曰: “便是祭禮難附. 兼祭義前所說多是天子禮, 若儀禮所存, 唯少牢饋食特牲饋食禮是諸侯大夫禮. 兼又只是有饋食. 若天子祭, 便合有初間祭腥等事, 如所謂‘建設朝事, 燔燎羶薌’. 若附儀禮, 此等皆無入頭處. 意間欲將周禮中天子祭禮逐項作一總腦, 卻以禮記附. 如疏中有說天子處, 皆編出.” 因云: “某已衰老, 其間合要理會文字, 皆起得箇頭在. 及見其成與不見其成, 皆未可知. 萬一不及見此書之成, 諸公千萬勉力整理. 得成此書, 所係甚大?” 問: “前日承敎, 喩以五服之制, 乃上有制作之君, 其等差如此. 今在下有志之士, 欲依古禮行之旣不可; 若一向徇俗之鄙陋, 又覺大不經, 於心極不安, 如何?” 曰: “‘非天子不議禮, 不制度, 不考文.’ 這事要整頓, 便著從頭整頓, 吉凶皆相稱. 今吉服旣不如古, 獨於喪服欲如古, 也不可. 古禮也須一一考究著所在在這裏, 卻始酌今之宜而損益之. 若今便要理會一二項小小去處, 不濟事, 須大看世間都得其宜方好.” 問: “如今父母喪, 且如古服, 如齊衰期, 乃兄弟·祖父母·伯叔父母, 此豈可從俗輕薄如此?” 曰: “自聖賢不得位, 此事終無由正.” 又云: “使鄭康成之徒制作, 也須略成箇模樣, 未說待周公出制作. 如今全然沒理會, 柰何? 若有考禮之人, 又須得上之人信得及這事, 行之天下亦不難. 且如冠制尊卑, 且以中梁爲等差. 如今天子者用二十四, 如何安頓? 所以甚大而不宜. 要好, 天子以十二, 一品以九, 陞朝以七, 選人以五, 士以三, 庶人只用紗帛裹髻, 如今道人. 這自有些意思.” 問: “且如權宜期喪當如何?” 曰: “且依四脚帽子加絰. 此帽本只是巾, 前二脚縛於後, 後二脚反前縛於上, 今硬帽·幞頭皆是. 後來漸變重遲, 不便於事. 如初用冠帶, 一時似好. 某必知其易廢, 今果如此. 若一箇紫衫涼衫, 便可懷袖間去見人, 又費輕. 如帽帶皂衫, 是多少費? 窮秀才如何得許多錢? 是應必廢也.” 居父問: “期之服合如何? 用上領衫而加衰可乎?” 曰: “上領衫已不是.” 曰: “用深衣制, 而粗布加衰可乎?” 曰: “深衣於古便服. ‘朝玄端, 夕深衣’, 深衣是簡便之衣. 吉服依玄端制, 卻於凶服亦倣爲之, 則宜矣.” 問: “士禮如喪祭等, 可通行否? 古有命士, 有不命士, 今如之何?” 曰: “喪祭禮節繁多, 今士人亦難行. 但古今士不同. 古時諸侯大夫皆可以用士, 如今簿·尉之類, 乃邑宰之士; 節推·判官之屬, 則是太守之士. 只一縣一州之中有人才, 自家便可取將來使, 便是士. 如藩鎭之制, 尙存此意. 無柰何, 是如今將下面一齊都截了, 盡敎做一門入, 盡敎由科擧而得, 是將柰何?” 歎息久之. 器之問: “國初衙前役用鄕戶?” 曰: “客將次於太守, 其權甚重, 一州之兵皆其將之, 凡敎閱出入皆主其事. 當時旣是大戶做, 亦自愛惜家産, 上下相體悉. 若做得好底, 且敎他做. 更次一等戶, 便爲公人, 各管逐項職事. 更次一等戶爲吏人, 掌文書簡牘. 極下戶爲胥徒, 是今弓手節級奔走之屬. 其終各各有弊. 英宗時有詔, 韓縫等要變不成. 王荊公做參政, 一變變了.”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34 問: “禮書學禮, 首引舜命契爲司徒, 敷五敎; 命蘷典樂, 敎冑子兩條. 文蔚竊謂, 古人敎學不出此兩者. 契敷五敎, 是欲使人明於人倫, 曉得這道理; 蘷典樂敎冑子, 是欲使人養其德性, 而實有諸己, 此是一篇綱領.” 曰: “固是如此. 後面只是明此一意: 如大司徒之敎, 卽是契敷敎事; 大司樂之敎, 卽是蘷樂事.” 因曰: “‘直而溫, 寬而栗’, 直與寬本自是好, 但濟之以溫與栗, 則盡善. 至如‘剛’·‘簡’二字, 則微覺有弊, 故戒之以‘無虐’·‘無傲’, 蓋所以防其失也. 某所以特與分開, 欲見防其失者, 專爲剛·簡而設; 不蒙上直·寬二句. ‘直’·‘寬’, 但曰‘而溫’·‘而栗’, 至‘剛’·‘簡’, 則曰‘無虐’·‘無傲’, 觀其言, 意自可見.” 文蔚曰: “敎以人倫者, 固是又欲養其德性. 要養德性, 便只是下面‘詩言志, 歌永言, 聲依永, 律和聲’四句上.” 曰: “然. 諷誦歌詠之間, 足以和其心氣, 但上面三句抑揚高下, 尙且由人; 到‘律和聲’處, 直是不可走作. 所以詠歌之際, 深足養人情性. 至如播之金石, 被之管絃, 非是不和, 終是不若人聲自然. 故晉人孟嘉有言‘絲不如竹, 竹不如肉’, 謂‘漸近自然’. 至‘八音克諧, 無相奪倫, 神人以和’, 此是言祭祀燕享時事, 又是一節.” 文蔚(59이후).
  •  84:35 或問: “禮書所引伊川言‘古者養士, 其公卿大夫士之子弟, 固不患於無養, 而庶人子弟之入學者, 亦皆有以養之’, 不知是否?” 曰: “恐不然. 此段明州諸公添入, 當刪. 不然, 則注其下云: ‘今按, 程子之言, 未知何所據也. 古者敎士, 其比閭之學, 則鄕老坐於門而察其出入. 其來學也有時, 旣受學, 則退而習於其家. 及其升而上也, 則亦有時. 春夏耕耘, 餘時肄業, 未聞上之人復有以養之也. 夫旣給之以百畝之田矣, 又給之以學糧, 亦安得許多糧給之耶? 周禮自有士田可攷. 史記言孔子養弟子三千人, 而子由古史亦遽信而取之, 恐不然也.’ 想得弟子來從學者, 則自齎糧, 而從孔子出遊列國者, 則食孔子之食耳. 然孔子亦安得許多糧? 想亦取之列國之饋爾. 孔子居衛最久, 所以於靈公孝公, 有交際·公養之仕, 其所以奉孔子者必厚, 至他國則不然矣. 故晏子諫齊景公勿用孔子之言曰: ‘游說丐貸, 不可以爲國.’ 孟子之時, 徒衆尤盛. 當時諸侯重士, 又非孔子之時之比. 春秋時人淳, 未甚有事, 故齊晉皆累世爲伯主, 人莫敢爭. 戰國之時人多姦詐, 列國紛爭, 急於收拾人才以爲用, 故不得不厚待士.” 又曰: “古者三年大比, 興其賢者能者而進於天子, 大國三人, 中國二人, 小國一人, 不進則有罰. 看來數年後所進極多. 然天子之國亦小, 其員數亦有限, 不知如何用得許多人? 今以天下之大, 三年一番進士, 猶無安頓處, 何況當時? 白虎通曰: ‘古者諸侯進士, 一不當則有罰, 再不當則削其地, 三不當則罷之廢之, 而託於諸侯爲寓公.’ 恐無此理, 蓋出後世儒者之傅會. 進士不當, 有甚大過? 而遂廢其君, 絶其社稷耶?” 或曰: “想得周家此法, 行之殊不能久. 成康數世之後, 諸侯擅政, 天子諸侯之公卿大夫, 皆爲世臣盤據, 豈復容外人爲之耶?” 曰: “然. 兼當時諸侯國中, 亦自要人才用, 必不會再貢之於天子. 天子亦自擁虛器, 無用他處. 當時天子威令不行, 公卿大夫世襲, 諸侯之國猶寬; 古人才之窮而在下者, 多仕於諸侯之國. 及公室又弱, 而人才復多仕於列國之大夫. 當時爲大夫之陪臣者, 其權甚重. 大夫執一國之權, 而陪臣復執大夫之權. 所以說‘祿去公室’, ‘陪臣執國命’.” 又曰: “以爵位言之, 則大夫亦未甚尊, 以權勢言之, 則甚重. 自天子而下, 三等便至大夫.” 又曰: “再命爲士, 三命爲大夫, 天子之大夫四命, 小國之大夫再命, 或一命. 一樣小小官職, 皆無命. 他命禮極重.” 又問: “當時庶民之秀者, 其進而上之, 不過爲大夫極矣. 至於公卿之貴, 皆世臣世襲, 非若今之可以更進而代爲也. 則士之生於斯時者, 亦可謂不幸矣.” 曰: “然. 然當時之大夫宰臣, 其權甚重. 如晉楚齊諸國, 其大夫皆握天下之權, 操縱指麾, 天下莫不從之. 其宰臣復握大夫之權, 蓋當時其重在下, 其輕在上. 今日則其重在內, 其輕在外, 故不同也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36 禮編, 纔到長沙, 卽欲招諸公來同理會. 後見彼事叢, 且不爲久留計, 遂止. 後至都下, 庶幾事體稍定, 做箇規模, 盡喚天下識禮者修書, 如余正父諸人, 皆敎來, 今日休矣? 賀孫(62이후).
  •  84:37 或問: “禮書修得有次第否?” 曰: “散在諸處, 收拾不聚. 最苦每日應酬多, 工夫不得專一. 若得數月閑, 更一兩朋友相助, 則可畢矣. 頃在朝, 欲奏乞專創一局, 召四方朋友習禮者數人編修. 俟書成將上, 然後乞朝廷命之以官, 以酬其勞, 亦以小助朝廷蒐用遺才之意. 事未及擧, 而某去國矣.” 僩(69이후).
  •  84:38 泳居喪時, 嘗編次喪禮, 自始死以至終喪, 各立門目. 嘗以門目呈先生. 臨歸, 敎以“編禮亦不可中輟”. 泳曰: “考禮無味, 故且放下.” 先生曰: “橫渠敎人學禮, 呂與叔言如嚼木札. 今以半日看義理文字, 半日類禮書, 亦不妨.” 後蒙賜書云: “所定禮編, 恨未之見. 此間所編喪禮一門, 福州尙未送來. 將來若得賢者持彼成書, 復來參訂, 庶幾詳審, 不至差互. 但恐相去之遠, 難遂此期耳.” 福州, 謂黃直卿也. 庚申二月旣望, 先生有書與黃寺丞商伯云: “伯量依舊在門館否? 禮書近得黃直卿與長樂一朋友在此, 方得下手整頓. 但疾病昏倦時多, 又爲人事書尺妨廢, 不能得就緖. 直卿又許了鄕人館, 未知如何. 若不能留, 尤覺失助. 甚恨鄕時不曾留得伯量相與協力? 若渠今年不作書會, 則煩爲道意, 得其一來爲數月留, 千萬幸也?” <作書時, 去易簀只二十有二日, 故得書不及往. 後來黃直卿屬李敬子招往成禮編, 又以昏嫁不得行. 昨寓三山, 楊志仁反復所成禮書, 具有本末, 若未卽死, 尙幾有以遂此志也.> 胡泳(69때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