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卽位年 八月[편집]

8月 30日[편집]

○庚子/景宗大王四年【淸雍正二年。】秋八月乙未,【二十五日。】 景宗大王昇遐于昌慶宮之環翠亭。 越六日庚子午時, 王世弟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。 院相、承旨、史官具朝服坐敦禮門外西庭東向, 弘文館坐承政院之下, 侍講院坐東庭西向, 翊衛司坐侍講院之下, 兵曹、都摠府具戎服, 東西坐, 以待時至。 王世弟釋衰服, 具冕服, 自廬次出, 左通禮導王世弟, 詣大行大王殯殿, 由西階, 升就褥位。 贊儀高聲唱拜跪, 左通禮低聲跪, 告 “嗣王受寶。” 上香禮畢, 王世弟降入幕次。 已而出幕次, 步由敦禮東夾門下東階, 從延英門南行西折, 出肅章東夾門, 北折至仁政東夾門外立。 當中設御座, 王世弟升御座, 百官四拜, 呼 “千歲。” 上降御座, 入仁政東夾門, 由仁政殿正路, 升殿。 上還廬次, 釋冕服, 反衰服。 先四日, 禮曹進嗣位節目, 王世弟下令旨, 還給。 議政府率百官, 日三還納, 承政院、司憲府、司諫院、弘文館迭請, 不許。 及成服日, 外儀已辦, 院相李光佐至廬次前, 懇請服冕, 王世弟涕泣俯伏于苫枕, 終不許。 光佐呼王大妃殿、王妃殿承傳色, 口傳啓請, 自內勸進, 王大妃殿、王妃殿, 以諺敎勸進。 於是, 王世弟却輿, 步至御座前, 猶哀號不上座曰: “予昔侍衛寧考於此殿矣。 今何心登御座乎?” 嗚咽不成聲。 光佐等, 縷縷懇請, 良久登極。 正時, 禮曹始以已時啓下, 至午時乃卽位。 尊惠順慈敬王大妃金氏爲大王大妃, 王妃魚氏爲王大妃, 以嬪徐氏爲王妃, 遂頒敎于仁政門:

王若曰, 天胡忍於降割, 荐遘大喪? 國不可以無君, 勉從群請。 至哀難抑, 寶位何安? 恭惟大行大王, 稟質寬仁, 因心孝友。 居儲位卅載, 國人切願死之誠; 攝朝政四年, 聖考有分勞之喜。 潛孚實德, 履至艱而終貞; 默運神機, 回極否而爲泰。 玄穹廣覆, 囿品物而咸亨; 白日高懸, 廓氣翳而迅掃。 蓋遊畋聲色之一無所好, 故政令施爲之皆得其宜。 丕顯丕承, 庶期復三代之治; 不興不寐, 奄失夢九齡之徵。 誰知半夜之間, 遽承憑几之命? 不幸五年之內, 再抱遺弓之哀。 閔予孤嬛, 罹此酷罰。 滕廬哭泣, 猶命戒之未遑; 周阼冕裳, 豈纉承之可忍? 雖百僚籲號之益懇, 只增懸懷; 顧兩殿勸諭之特勤, 敢守初志? 倫兄弟而義父子, 固至無涯之痛; 承祖宗而主臣民, 奈眇躬之難任? 秉桓圭而想桐葉之戲, 臨法殿而愴萼樓之空。 慕切羹墻, 思不忘於繼序; 憂深淵谷, 樂何有於爲君? 履尊位而怵然驚心, 瞻縟儀而澘焉出涕。 先王之盛德至善, 詎望追繩? 列聖之大業洪圖, 秪憂荒墜。 哀勛華之繼陟, 國將何爲; 若仁、明之相承, 予敢或擬? 肆揚中外之敷告, 嘉與士民而同休。 雖舊維新, 政當善始之會; 滌瑕蕩垢, 聿布竝生之仁。 自本月三十日昧爽以前, 雜犯死罪以下, 咸宥除之, 在官者各加一資, 資窮者代加。 於戲! 惟安危理亂之機, 罔不在於初服; 顧協贊維持之力, 是所期於群工。 故玆敎示, 想宜知悉。【大提學趙泰億製進。】


○初, 大行大王昇遐, 王世弟問被髮當否于大臣、儒臣, 右議政李光佐等以爲: “帝王家繼體之後, 則勿論倫屬高下, 皆同父子之禮, 宜依《五禮儀》, 王世子以下被髮之文, 行之。” 命從光佐議。 臣謹按, 被髮非古禮也。 始見於《開元禮》, 知禮之士, 尙或非之。 李光佐等, 乃欲推繼體猶父子之義, 移施於今日邦禮, 豈眞由於未知禮意而然耶? 後世必有知之者。 翌日禮曹上服制節目, 旋以苴杖、等威及生進以下衣帶, 庚子舊制, 多有踈略, 改修節目以進曰:

王世弟斬衰三年,衣裳、【用極麤生布。】冠、【用稍細生布, 以麻繩爲武及纓。】首絰、腰絰、絞帶、【竝生麻。】竹杖、菅履。 嗣位服, 冕服, 卒哭後視事服, 布袍、【用生布。】布裹翼善冠、【笠則用白。】布裹烏犀帶、白皮靴。 凡干喪事, 服衰服, 十三月練祭, 練冠去首絰、負版、辟領衰。 視事服白袍, 白布裹翼善冠、白布裹烏犀帶、白皮靴。 二十五月祥祭, 黲袍、翼善冠、烏犀帶、白皮靴。 二十七月禫祭, 玄袍、翼善冠、烏犀帶、白皮靴。 禫後, 袞龍袍、玉帶。 王大妃殿, 齊衰朞年, 大袖、長裙、【用次等麤生布。 大袖, 本國長衫, 裙卽裳。】蓋頭、頭𢄼、【用稍細生布。 蓋頭代以本國女笠帽, 頭𢄼代以本國首帊。】竹釵、【箭䈂】布帶、【用次等麤生布。】布履。【造以白綿布。】卒哭後, 白布大袖、長裙、蓋頭、頭𢄼及帶、白皮鞋。 十三月練後, 服吉服。【王大妃殿服制, 禮曹初以斬衰三年啓下, 翌日旋以齋衰朞年, 改磨鍊以入。】王妃斬衰三年, 大袖、長裙、【用極麤生布。】蓋頭、頭𢄼、【用稍細生布。】竹釵、布帶、【用麤生布。】布履。 十三月練祭, 白布大袖、長裙、【用練布。】蓋頭、頭𢄼白皮鞋。 二十五月祥後, 深染玉色大袖、長裙、黑蓋頭、頭𢄼及帶、白皮鞋, 不用金珠紅繡。 二十七月禫後, 服吉服。 王世弟嬪衰服三年, 與王妃服同, 內命婦嬪以下服, 與王妃服同。 尙宮以下斬衰三年, 背子、【本國蒙頭衣, 用極麤生布。】蓋頭、頭𢄼、【用稍細生布, 侍婢以下無蓋頭。】布帶、素鞋。【造以白皮。】練祭後, 白布背子、蓋頭、頭𢄼及帶、白皮鞋。 守閨以下服, 與尙宮服同。 宗親文武百官, 斬衰三年, 衣裳、【用極麤生布。】冠、【梁, 三品以上三梁, 五品以上二梁, 九品以上一梁, 以麻繩爲武及纓。】首絰、腰絰、絞帶、【竝生麻。】竹杖、【宗親從二品及正三品都正以上, 文蔭武從二品曾經同敦寧、副摠管以上, 堂上曾經判決事, 堂下、參下曾經侍從以上, 外官水使曾經水使以上, 各品曾經視內職。】菅屨,【網巾白緣而去金玉圈子。】公服, 布團領衣【用麤生布緝邊。】生布裹紗帽、生布裹角帶、白皮靴。 凡干喪事, 着衰服, 燕居服, 生布笠、生市衣、生布帶。【先是, 肅宗大王國恤時, 禮曹進服制節目, 而儒生則以麻帶終三年磨鍊, 百官燕居服, 初不擧論, 布帶麻帶, 人各自行。 大司憲李喜朝疏, 引朱子與余正甫燕居用白帶之說, 請命參考磨鍊, 命議大臣。 領議政金昌集以爲, 不必改, 命從之。 至是, 該曹直以生布帶磨鍊啓下。】十三月練祭, 練冠去首絰、負版、辟領衰。 公服, 白布團領衣、白布裹紗帽、白布裹角帶、白皮靴, 燕居服, 白衣、笠、帶。 二十五月祥祭, 深染玉色衣、烏紗帽、黑角帶。 二十七月禫祭, 黑衣、烏紗帽、黑角帶, 禫後吉服。 宗親文武百官妻, 齊衰朞年, 大袖、長裙、【用次等麤生布。】蓋頭、頭𢄼、【用稍麤生布。】竹釵、布帶、【用次等麤生布。】布履。 卒哭後, 白布大袖、長裙、蓋頭、頭𢄼及帶、白皮鞋。【禫前禁用錦繡紅紫金玉珠翠之开。】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前銜官服, 與百官服同。 妻服與百官妻服同。 同姓、異姓緦麻以上親,【無論時任、前任及無職人。】斬衰三年, 與百官服同, 妻服與百官妻服同。 同姓、異姓緦麻以上女, 斬衰三年, 與親子妻服同。 守陵官、侍陵官、內侍, 斬衰三年, 衰服之制及練、祥、禫服, 與親子服同。 內侍、司鑰、司謁、書房色、飯監, 斬衰三年, 與百官服同。 別監各差備人, 極麤生布直領衣、頭巾、生麻帶、白繩鞋, 練祭後, 白衣、白頭巾、白帶, 終三年。 有職事前銜各品及成衆官,【內禁衛、忠義衛、忠贊衛、忠順衛、別侍衛、族親衛之類。】布團領衣、【用麤生布緝邊。】生布裹紗帽、【笠亦同。】生布裹角帶、白皮靴, 練祭後, 白布團領衣、白布裹紗帽、白布裹角帶, 終三年。 錄事、書吏, 生布衣、生布裹平頂頭巾、【笠亦同。】生布帶、白皮靴, 練祭後, 白衣、白平頂頭巾、白帶, 終三年。 生員、進士、幼學、生徒, 以生布笠、生布衣ㆍ帶、白皮靴鞋, 卒哭後, 白笠、白衣ㆍ巾ㆍ帶, 終三年。【入學校白頭巾, 殿內爲黑頭巾。】社稷署、宗廟署及諸陵、諸殿參奉等官, 竝服常服、烏紗帽、黑角帶, 出外與百官同。【惠陵、永徽殿參奉等入直時, 服色與百官服同。】甲士、正兵, 白衣ㆍ笠、生麻帶、白皮靴, 練後, 布帶, 終三年。 庶人及僧徒, 白衣、笠、帶, 終三年, 庶人女白衣, 練而除。【禫前禁用紅紫之飾。】

臣謹按衰以斬, 則帶以麻, 禮也。 雖燕居服, 易麻以布, 恐無可據。 庚子節目中, 朝官燕居服之初不磨鍊, 似由於燕服, 非朝家定式之事, 而儒生則以無衰之故, 與錄事、書吏同, 以麻帶磨鍊者, 蓋出於以帶代衰, 庸表當服斬之意也。 若李喜朝所引朱子說, 則庚子大臣議中所謂: “其時喪制, 未盡復古, 白帶猶爲不忍襲吉之義, 到今喪禮大定, 與朱子時有間” 者, 似得之。 喜朝之言, 已不免太拘, 而朝家旣不從。 且儒生、錄事、書吏麻帶, 乃是庚子已定之邦禮, 則至是禮曹之磨鍊朝官燕服者, 已與庚子不同, 而又推燕服布帶之例, 盡易儒生、錄事、書吏之麻帶爲布帶, 則却是反了庚子禮案也。 不稟旨, 而直改邦禮, 未知從前, 亦有是例否也。 司諫院上箚言:

我朝喪制, 一遵古禮, 而至於方喪, 未盡復古。 肅宗大王, 慨然命禮官, 悉遵三代, 庚子大喪, 始行斬衰, 中外臣民, 擧皆無憾, 而倉卒節目, 或不無逕庭。 今該曹釐正, 蓋由於此。 第念喪制至重, 雖微文小節, 固宜詳愼, 務歸至當。 大臣儒臣, 皆詣闕下, 令該曹就議看詳, 俾無未盡之弊焉。

乃命禮官問議。 贊善鄭齊斗曰: “竹杖、菅屨, 實據古禮, 今無可論, 而生員、進士、生徒, 以白衣、笠爲制, 視古禮齊衰三月, 則白衣、笠太輕, 以三月之期, 則終三年太過。 今若以生布笠、衣、帶受服, 至卒哭, 改白笠、衣、帶, 以終三年, 似不失於古禮齊衰三月之意, 亦不違於國朝白衣、笠終三年之制。 別監、各差備、正兵、甲士等服, 《五禮儀》用麻帶, 而今以布帶磨鍊, 宜從《五禮儀》。 命從齊斗議。 司直李仁復上書言:

大行大王, 以肅宗長子, 承烈聖正統, 則慈聖當爲嫡子, 斬衰三年也。

又言:

議者以國制爲言, 而顯宗之末年覺悟, 肅考之遵志釐正, 獨非已行之國制乎? 況端懿王后喪, 兩殿服制, 改以朞年, 不用大功者, 蓋取嫡子三年之義, 則今於所重之地, 乃反殺而行之者, 抑何意哉?

亦命問議。 光佐曰: “孝廟、顯廟登遐時, 慈聖服制, 皆用今制。 乙卯年間, 雖因尹鑴言有改, 而端懿王后喪, 聖批明以國制爲斷, 則三年之云, 何據而發耶?” 齊斗曰: “歷朝皆遵國制, 先朝事, 亦遵國制, 端懿王后喪朞年服制, 亦用國制長婦朞。 今謂三年之義者, 何也?” 命從光佐議。

【史臣曰: 李仁復, 有何知禮, 而妄論大禮至此也? 臣謹按仁復之疏, 蓋襲許穆、尹鑴之餘論也。 豈其心, 眞以禮意爲當斬衰者耶? 是未可知也。】


○司諫院【司諫柳綏、獻納李廷傑、正言趙尙慶ㆍ韓師得。】啓言: “御醫等, 終不能對症進藥, 請拿鞫定罪。” 又啓: “儒醫李公胤, 每當入診, 輒事傲慢, 已極不敬, 而今番違豫, 專事峻攻之劑, 以致症情之轉劇。 及夫大漸之夕, 殿下憂遑焦迫, 招問症候, 則少無驚動之意, 緩緩漫應, 急急出去。 言動擧止, 驕蹇悖戾, 伊日入侍諸臣, 莫不駭憤。 請拿鞫嚴問, 依律勘斷。” 批幷依啓。 司憲府【大司憲李明彦、執義李眞淳、掌令柳時模、持平朴胤東ㆍ李玄輔。】啓御醫事、李公胤事, 幷同諫院啓。 又啓: “日昨庭罷後, 政院未及變通, 致令百官, 經夜禁中。 請當該承旨罷職。” 又啓: “標信出納, 何等重大, 而再昨梓宮奉入敦化門, 標信下後, 又爲百官退出, 有金虎門留門之事, 而乃以先下之標信, 仍用於後開之門。 請當該承旨, 拿問定罪。” 又啓: “起復冠服, 國有定制, 而大行大王大漸之日, 咸原府院君魚有龜, 因下敎入侍, 乃以生布帽、帶, 進詣大內。 以政院之未能檢察, 諫臣陳達, 則有龜徑先自暴, 其後出入, 終無變改之節。 政院所當據例禁遏, 而矇然因循。 請當該承旨, 從重推考。” 批, 御醫事、李公胤事, 依啓, 當該承旨拿問事, 只命罷職。


○辰時, 日暈兩珥, 暈上有背, 色內赤外靑。


○承政院啓稟本院及他司別省記入直官, 與院相, 依例罷黜, 允之, 命院相仍直。


卽位年 九月[편집]

9月 1日[편집]

○朔辛丑/以密昌君樴爲告訃正使, 李眞儒副之, 金尙奎充書狀官。 舊例, 大喪初, 先遣武臣一人, 馳至義州, 使府尹, 以領議政意, 通告于鳳凰城將。 庚子年, 城將以文移中昇遐二字, 非外國所可稱, 拒不受。 及府尹、監司, 往復朝廷, 改其二字, 然後始受之。 至是備邊司啓請’ 知委于平安監司、義州府尹, 參考前例, 撰辭擧行, 允之。


○承政院以標信所刻押字, 政府、公卿會議事, 仰稟, 上謂院相李光佐曰: “予所用花押, 卽先朝所賜, 寶墨尙在, 予何他求?” 光佐曰: “何字也?” 上曰: “通字也。” 仍命寢會議。


○大行大王梓宮加漆。【凡三十三度而畢。】禮曹判書李眞儉陳: “甲寅國恤, 梓宮加漆時, 百官會哭廢坐爲弊。” 院相李光佐言: “宜只許二品以上、三司長官、侍從臣來會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祭酒鄭齊斗奔赴京闕, 至是還鄕, 弘文館陳箚請留, 上以勸留答之。 領議政崔奎瑞, 亦自龍仁奔赴, 上遣史官別諭, 使與偕來。


○上御無妄閣, 引見右議政李光佐、戶曹判書趙泰億。 泰億陳敬天、恤民、節財用、嚴宮禁、養人才、恢言路等事, 而光佐繼陳立志、擇人等事, 引韓琦、范仲淹被讒, 而仁宗爲之伸理事爲言, 又曰: “殿下旣以誠意待下, 毋或加之以虛矯, 群下苟有罪, 一無所藏蓄, 而明示好惡焉。” 上皆優答之。 後數日, 吳命峻入侍言: “當今一私字爲痼弊, 願上克去私字, 一言一事, 無不出於正。” 上亦嘉納。


○憲府停當該承旨請推之啓。


○初, 監春秋館事李光佐, 稟遣知館事金一鏡、奉敎尹尙白, 至江華鼎足山城, 考仁宗、明宗實錄, 一鏡等歸奏: “明宗告仁宗祝, 稱皇兄, 稱孤弟。” 且言: “領議政尹仁鏡等啓云: ‘《春秋》之義, 父死子繼, 兄亡弟及, 其爲世一也。 旣授以國, 則所傳者雖非父, 猶父道也。’ 今大行大王, 於大君, 有父道, 則於王妃, 亦當母事也。” 至是, 以上嗣位告宗廟、社稷及永徽殿, 而永徽殿屬稱無可考据, 命弘文館, 博考以稟。 弘文館言: “取考《昭代典則》, 皇明世宗皇帝卽位後, 稱武宗皇后爲皇嫂。 生旣稱嫂, 祝辭宜無異同。 但御諱上稱謂, 終無可據之文。” 於是, 命大臣禮官博議。 光佐入告于上曰: “殯殿告文屬稱, 固當依《明宗實錄》, 稱孤弟、皇兄, 而至於端懿王后, 稱嫂則可, 而自上稱謂, 則旣不可稱叔, 亦不可稱孤弟。” 上曰: “仁、明時稱孤弟何義?” 光佐沈吟良久對曰: “臣今始覺悟, 當時中宗喪制未畢, 仁宗昇遐, 故稱孤弟。” 戶曹判書趙泰億曰: “《杜氏通典》中, 晋時有以哀嗣稱之者。 但三年內稱哀可也, 三年後稱孝, 未知如何也。” 上曰: “魂殿則稱弟, 永徽殿則稱嗣, 不免斑駁。 今若遵皇朝之禮, 而稱皇兄、皇嫂, 用東晋之文, 而內、外殿, 幷稱哀嗣, 則尊周法祖, 兩得之。 予於被髮一事, 以繼體之重, 收議而行之, 況哀嗣之稱乎?” 光佐曰: “聖敎歸重於繼體, 誠允當矣。 三年內稱哀嗣, 三年後稱孝嗣, 可無窒礙。 或者以哀嗣、嗣王, 兩嗣字重疊爲未安, 然哀嗣之嗣, 嗣續之義也, 嗣王之嗣, 承嗣之義也。” 上曰: “宗ㆍ社、永寧殿已行之乎?” 光佐曰: “已行之, 惟永徽殿尙未也。” 上曰: “重事也, 雖遲, 何傷?” 於是, 遣奉敎尹尙白, 問議于贊善鄭齊斗, 齊斗議如光佐言。 自是, 魂殿、永徽殿祝, 遂稱哀嗣、嗣王, 三年後仍稱孝嗣、嗣王。 臣謹按, 帝王之承統雖重, 而天屬之倫序, 豈可易乎? 嗣王之嗣, 以承嗣爲義, 則承嗣, 雖兄弟之親, 固無不可用者, 而至於孝嗣之嗣, 以嗣續爲義, 則嗣續, 乃以子繼父之謂也, 寧有以兄弟而爲父子也乎? 推是義也, 雖閔、僖之兄繼弟, 簡文之祖繼孫, 亦可禰其弟禰其孫矣, 豈理也哉? 當時之論, 雖據尹仁鏡所告於明廟者, 然觀仁鏡語意, 蓋欲以事父母之道, 事仁廟及大妃, 而非欲易其天屬之名也。 然則將何以處此哉? 上稱皇兄、皇嫂, 則天屬之名正矣, 下稱嗣王臣某, 則承嗣之義著矣。 上英明, 早已不安於此, 故晩年嘗謂筵臣曰: “此事留待後人正之也。” 大哉言乎!


9月 2日[편집]

○壬寅/以宋寅明爲忠淸監司, 趙遠命爲副應敎, 尹容爲副校理, 朴文秀爲檢閱。


○憲府停當該承旨請罷之啓。


○陞密昌君樴正一品階興祿。 舊例, 告訃使, 實兼請謚、請嗣位等事, 故必以大臣差遣, 否則以宗臣都尉中, 正一品差遣。 時, 上以李光佐獨任相職, 且兼山陵摠護使, 命銓曹, 以宗臣備擬, 而樴遂爲正使, 然尙未陞一品, 故有是命。


9月 3日[편집]

○癸卯/夜一更, 雷動電光。


○上大行大王謚號曰德文翼武純仁宣孝, 廟號曰景宗, 殿號敬思,【後思改以昭。】陵號懿陵。【綏柔士民曰德, 道德博聞曰文, 思慮深遠曰翼, 保大定功曰武, 中正精粹曰純, 施仁服義曰仁, 聖善周聞曰宣, 慈惠愛敬曰孝, 耆思大慮曰景。】


○以鄭思孝歲抄中, 敍用傳旨未下, 而首擬藩任, 命銓官推考。


○以鄭思孝、李廷濟爲承旨。


9月 4日[편집]

○甲辰/右議政李光佐, 夜求對言, 領議政崔奎瑞, 明將還鄕, 請勸留。 上遣承旨別諭, 許以便服入見。


○吏曹啓下大行大王行狀纂輯廳堂上、郞廳。【堂上柳鳳輝、趙泰億、金一鏡、吳命峻、李眞儒、李明彦、李夏源、李廷濟、李鳳年、尹惠敎, 郞廳趙翼命、沈埈、吳遂元、呂善長、趙趾彬、李眞洙、尹容、申致雲、金弘錫、李巨源、成德潤。】


9月 5日[편집]

○乙巳/先是, 咸鏡監司李宜晩, 以本道殺獄文案, 抄節論斷, 附以己見狀聞, 下刑曹稟處。 至是, 刑曹覆奏, 類多錯誤, 上敎曰: “刑者, 王政之重也。 故《舜典》曰: ‘欽哉欽哉, 惟刑之恤哉。’ 皐陶贊帝德曰: ‘罪疑惟輕, 與其殺不辜, 寧失不經。’ 三代愼刑, 可見其重民命。 今有不當放者, 混入宥釋, 當宥釋者, 亦不明白狀聞, 不察甚矣。 當該堂上推考, 改付標以入。” 宜晩上疏自引, 上曰: “勵日後之意也, 勿辭。”


9月 6日[편집]

○丙午/大司憲李明彦言: “顯宗大喪, 禮曹判書張善澂, 行呼復禮, 故肅宗大喪, 使禮曹判書李觀命呼復, 則觀命以爲: ‘善澂外戚, 故呼復。 呼復, 非宗伯之任也。’ 執不肯, 而當時未有非之者。 宜考禮定式。” 上以問右議政李光佐。 光佐對曰: “今喪呼復, 遵用《五禮儀》及古例, 使內侍呼復。 喪禮, 從先祖, 何必改之?” 上命今後一依《五禮儀》。 明彦又曰: “古今異宜。 《五禮儀》且多踈略, 請因山後, 會識禮諸臣, 修改《五禮儀》。” 允之。


9月 7日[편집]

○丁未/上遣史官, 諭召贊善鄭齊斗, 與之偕來, 尋以江華, 當新舊留守之交遞, 廚傳有弊, 命召還史官。 右承旨李廷濟請對奏曰: “嗣服之初, 首招賢德, 中外莫不聳動, 而一番馳啓, 旋卽收還。 雖以民弊爲敎, 然旣以招賢爲重, 則不當言弊也。” 上立命以他史官代之, 廷濟又曰: “殿下欲見在野之臣, 則尙論桐江, 方議枚卜之擧, 則夢想莘、渭, 而哀遑之中, 文字易換, 職在出納, 或恐大哉之言, 有礙觀瞻, 敢稟矣。” 上慰諭之, 旣退敎曰: “君臣之間, 有懷無隱, 然後誠意可以相孚也。 左史書啓之批, 哀疚中未之覺察, 而職在近密, 導達請還, 心甚嘉尙。 特賜大虎皮一領, 以表予廓言路之意。 噫! 和顔虛受, 在予一心, 自警之道, 其敢忽諸?”


○時, 上患感久不愈, 猶親行朝夕哭奠。 內醫院都提調李光佐力請攝行, 上曰: “皇明仁宗爲太子時, 臨祭有疾, 臣下力請攝祀而不聽, 旣行祀, 大流汗卽瘳。 今玆朝夕哭奠, 尤豈不重耶?” 光佐苦爭之, 上命攝數日, 復親行焉。


9月 11日[편집]

○辛亥/國葬都監, 以諡狀ㆍ誌文ㆍ謚冊文ㆍ哀冊文製述官、書寫官、銘旌ㆍ寶篆文ㆍ表石大字篆文ㆍ陰記書寫官姓名, 啓聞。 上問摠護使, 曾經文衡, 而不入於製述中, 豈自爲分排故然耶? 行狀、諡狀, 一人兼撰, 又何也?” 承政院啓言: “摠護使之不入製述, 誠如聖敎。 諡狀只就行狀中, 刪其忌諱文字而已, 無別撰之例。 肅廟諡狀, 以其入送彼國, 而過於埋沒, 故有改撰行狀之請, 其實一文也。” 上命摠護使, 撰進諡狀。


○三司請對。 初, 成服後五日, 朝廷方以復膳事, 會賓廳陳啓, 而大司憲李明彦、掌令柳時模、持平李玄輔ㆍ朴胤東、獻納李廷傑等, 忽以逆婢請査之合啓, 依舊例公除前姑停, 而物議非之, 引避請遞, 批勿辭, 玉堂箚請出仕。 明彦由是率諸臺, 連啓不已, 至是, 憲府、諫院、玉堂相率求對。 明彦曰: “聖上, 初登寶位, 與先朝之姑且涵貸, 道理逈然不侔。 此宮婢在先朝, 則爲亂逆之賊, 在今日則爲君親之讎, 非但臣等之所必討, 抑亦殿下之所必復。 請査付行藥宮婢於鞫廳, 夬正邦刑。” 上曰: “先朝靳允, 非姑涵貸, 予答勿煩, 亦非忘君親之讎也。” 明彦曰: “逆婢在先朝, 則事關聖躬, 卽今, 則殿下父兄之讎, 不共戴天者也。 大行朝, 初許出付, 後有實無、終無之敎, 此中外所以疑惑者也。 逆婢情節, 畢露於賊招及藥院日記, 査出有路。 自上思量其中疑似人, 査付有司, 一經嚴覈, 則更無憾矣。” 上曰: “先朝, 嘗敎以凡賊招, 或不無死中求生, 或不無胡辭亂說。 掌膳宮人, 不知其幾人, 豈可以胡辭亂說査出乎? 丁寧此敎, 至今在耳矣。 君親之讎, 雖輿儓, 亦知必討。 予雖不明, 豈不念及於此乎? 先朝之所未査者, 雖古人之明, 何以斯得也? 每聞此言, 心焉如割矣。” 副修撰李巨源曰: “行藥一節, 自非胡辭亂說, 脈絡蹊逕分明矣。” 明彦曰: “此事, 卽殿下不共戴天之讎, 而連日合啓, 只下勿煩二字之批, 外議皆以爲未安矣。” 上曰: “先朝答批, 或曰無之, 或曰實無。 大哉王言, 豈可以有爲無乎? 周末文勝, 我國亦然。 今以先朝曰無之敎, 卽日停啓, 則豈不爲質耶? 此事予不忍復提, 今乃盡言之。 三司若又爭執, 中外將以予爲如何也? 卿等歷事兩朝, 而誠意猶未相孚, 予甚愧焉。” 胤東曰: “姓金者難査, 則伊日掌膳宮人, 一倂査付宜矣。” 胤東語次, 稱吾輩, 承旨柳綏斥以妄發, 胤東遂引避, 批勿辭。 巨源曰: “吉翂, 以十三歲兒, 能復父讎。 今逆婢尙偃息, 而殿下以勿煩答之, 臣竊惑焉。” 上曰: “吉翂, 有可以依據者, 故擊登聞鼓, 以復其讎, 今無依據, 將何以出付乎?” 巨源曰: “此事何可謂之文具乎? 文具之敎, 失言矣。” 明彦曰: “巨源聽瑩誤達矣。” 上曰: “俄者辭不達意, 無惑乎聽瑩矣。” 明彦曰: “殿下嗣服初政, 中外拭目。 昨以廓言路之意, 賞承宣, 而今日三司請對移時, 始召見, 聞者必以爲訑訑也。” 上曰: “適値晝茶禮, 又有兩殿問安, 故自致差晩, 方以爲歉。 然陳戒之言, 可不留意?” 其後, 上謂柳綏曰: “曾在先朝, 逆婢但知其姓而無其名, 故有問名之敎。 若果有之, 先朝必出付矣。 先朝以元無爲敎, 則死生有無, 初非可論。 旣明知其元無, 而尙在致疑中乎? 先朝元無之敎, 今若置之可疑之地, 則道理不是矣。 臺臣旣停啓, 其人死生有無, 今何可更論耶?” 先是, 申致雲等承望金一鏡、朴弼夢風旨, 伏閤論金姓宮人事。 大王大妃嘗謂淑明公主子沈廷輔妻李氏曰: “宮中苟有可疑者, 主上豈不許之, 予亦豈不明査出付, 而宮中實無其人, 外廷猶持之不已, 何也?” 李氏卽李眞儒之姑也。 眞儒聞之, 不復主張是論。 明彦卽眞儒血黨也。 未必不聞此言, 而今乃佯若不知, 又復張大其事, 公除之前, 弁髦古例, 或啓或對, 以爲血戰之計, 識者憂之。


9月 13日[편집]

○癸丑/以趙遠命爲同副承旨。


9月 15日[편집]

○乙卯/太白晝見未地。


9月 16日[편집]

○丙辰/夜一更至三更, 雷電。 承政院啓曰: “嚴廬恭默, 警告丁寧, 臣不敢知, 殿下於屋漏幽獨之中, 常若對越上帝, 而發於言語文字者, 無一毫不誠信乎? 噫! 邦本困瘁, 有朝夕難保之憂, 國儲罄竭, 乏數月支用之需, 人心崩潰, 朝議乖張, 綱紀弛而鮮守法之人, 文具勝而無眞實之風, 而轉移之幾, 唯在殿下一心。 因災(警)〔驚〕懼, 益加乾惕, 唯恐一念之或欠眞實, 一事之或涉文爲, 亦以交修之義, 責勵群工, 毋有玩愒之習。” 批略曰: “仁愛示警如此, 而不能反躬自省, 則非天不告人, 人自棄也。” 又曰: “方今如欲救弊, 祛文具而務誠實也。 董子所謂少損周之文, 致用夏之忠是也。 卿等務盡其誠, 輔予不逮。” 弘文館又上箚陳勉, 一曰敬天, 二曰勤民, 三曰納言, 四曰懋學, 五曰敦孝友, 六曰崇節儉, 七曰嚴宮禁, 八曰卞邪正。 其論卞邪正曰:

遠侫爲邦之大戒, 親賢興國之要務。 然邪臣之事君, 承奉以爲忠, 唯諾以爲恭, 正人則反是, 隨事匡救, 或近於謗訕, 以禮進退, 或疑於偃蹇, 中主以下, 卞之也, 亦難矣。 歐陽修《朋黨論》、朱子與《留正書》, 指陳君子、小人之情狀, 尤爲纖悉痛快。 寫之一通, 置諸座右, 則其於卞邪正之道, 可以八九無錯矣。

上以體念爲批, 仍命原箚留中, 以爲朝夕視警之銘。 時, 朴弼夢以副提學主之, 箚中卞邪正之云, 蓋有爲而發。 上默察其意, 故托以警省, 留中其箚, 弼夢由是, 益懷疑懼。


○卜山陵于中梁浦。 初, 摠護使李光佐, 率都監堂上及堪輿師十一人, 遍求山陵吉地, 乃揀舊寧陵、中梁浦、龍仁、交河、王十里凡五處, 而光佐主舊寧陵, 都監堂上金一鏡、李師尙等主中梁浦, 李眞儉依違兩說而偏主一鏡。 光佐奏曰: “舊寧陵, 處于健元陵局內, 自昔爲堪輿家所稱。 雖以《己亥日記》見之, 故相臣鄭太和、李厚源、李時白皆盛稱之。 其後遷陵時, 以封築有罅隙爲言, 而不曰風水不便。 臣意則舊寧陵爲勝, 然外議皆以爲, 國朝無再用遷陵之例, 惟上所決爾。” 上下詢于諸臣。 一鏡曰: “雖士夫之家, 亦不欲於遷窆之壙, 葬其親。 況國陵乎? 諸臣皆主中梁浦。” 上問龍仁、交河、王十里何如? 光佐曰: “龍仁、交河客舍後, 地師輩多譽之。 然宣廟山陵, 欲卜於水原邑內, 臣高祖文忠公恒福以爲: ‘非先朝恤民之意’, 遂不用。 顧不爲殿下之所當法耶?” 上是其言, 命光佐及都監諸堂上, 更審中梁浦, 咸以爲美。 於是, 稟于大妃, 遂以中梁浦爲定, 命光佐, 更往裁穴。 明日, 上爲視梓宮加漆, 臨于殯殿, 都監堂上李明彦奏: “昔我太宗率僧無學, 先定漢都, 次定五陵, 還至陵後一小嶺, 是有忘憂之號。 臣嘗聞流傳之言, 舊寧陵遷厝後, 地師潘好義以爲: ‘今雖遷陵, 後必復用也。’ 故相臣閔鼎重當遷陵時, 見土色甚美, 而諸地師嗟惜, 爲慮日後之復用, 盡以眞土, 實其舊壙云。 今外議以舍棄舊寧陵, 多爲之歎惜也。” 上曰: “卿見舊寧陵乎?” 明彦曰: “未也。 聞判尹沈檀言, 故縣監玄緻, 素善風水, 不以新陵爲好。 今者羅晩致, 亦不盛稱云矣。” 上命承旨進前敎曰: “山陵, 事體重矣。 摠護使屢見而未決, 予亦不敢獨斷。 況國朝三百年, 曾無再用遷陵之例。 改卜新陵, 所以重國體也。 設令都憲有見, 則摠護使未發之前, 都憲亦在闕中, 求對力言可也。 今於旣定之後, 始有異議。 予非閉塞言路, 率爾之失, 不可不正。 從重推考。” 承旨李廷濟曰: “臺臣以山陵事問備, 恐或未安, 請還收。” 從之。 臣謹按明彦, 卽一鏡之羽翼也。 能於山陵事, 獨爲異論, 可見其眞情。 然不敢顯言, 而事定之後, 始言于殯殿入侍, 豈畏一鏡之氣焰而然耶? 大抵舊寧陵之遷移驪州也, 一番人欲搆成當時任事者之罪, 無故遷移, 今乃前泥後疑, 甲是乙非, 竟卜新陵於梁浦, 而舊寧陵則慳秘五十餘年, 遂爲英宗元陵, 一如潘好義之言, 此豈人力哉? 天也。 抑朋黨之禍, 傾奪不足, 至於殺戮, 殺戮不足, 致使先王梓宮, 不能安於吉地, 滔天末弊, 正憂時救世之君子所宜深念也。


9月 18日[편집]

○戊午/夜二更, 流星出天津星下, 入東方天際, 狀如拳, 尾〔長〕二三尺, 色白。


○摠護使李光佐至山陵裁穴歸, 入對。 上以雷異爲憂, 且以文勝之弊爲慮, 光佐曰: “身敎在殿下。 凡事, 務實尙質, 得其根本, 則自可就緖也。” 上曰: “予閱官案, 各司有久任官, 而今則名存實無, 何也?” 光佐曰: “世宗、成宗太平之治, 人到于今頌之, 而才堪刑判者, 久任刑判, 才堪承旨者, 久任承旨, 非其才也。 雖親愛之臣, 亦未嘗妄授以職。 兪好仁爲覲親, 行到鳥嶺, 自上遣中使, 取途中所爲詩以來, 讀至北望君臣隔, 南來母子同之句, 大加稱賞。 其寵遇之非常如此。 然好仁官止玉署, 而今則不然, 凡百官職, 朝除暮遷。 且如承旨徐居正, 六七年在任, 而今或滿四五朔, 必圖遞乃已, 尙何望其綜理職事乎? 殿下旣得其要, 尙質而久任, 則治道思過半矣。” 上悅。


9月 20日[편집]

○庚申/太白晝見未地。


9月 21日[편집]

○辛酉/夜二更, 流星出牛星下, 入西方天際, 狀如拳, 尾長三四尺, 色赤。


○禮曹判書李眞儉, 以公除已過, 請尊奉私親之禮曰: “宣祖朝, 尊德興君爲大院君, 郡夫人爲府大夫人。 仁祖朝, 追崇元宗大王後, 仁嬪只用平日爵號。 至於大行朝事, 旣不得用先朝爵號, 故別立名號, 似不可援例也。” 上以問右議政李光佐。 光佐請就先朝爵號, 加以大字, 上曰: “母以子貴, 先儒論之, 然孟武伯問孝, 孔子曰: ‘無違私親。’ 平日小心謹愼, 必安於先朝爵號。 予以小心謹愼, 報私親, 得比於仁嬪故事可矣。” 光佐曰: “自古帝王, 每於此等義理, 不能明辨, 而今殿下洞然昭析, 此群下所以感服也。 然建祠官享, 增墓道置守戶, 當一依仁嬪例也。” 上曰: “諾。 祠宇因予不肖, 過三年未建。 然今歲飢民困, 國有大葬, 可待因山後民力稍紓也。” 光佐復請增設象石, 上曰: “象石, 不必增設, 聞宣祖朝仁興君母靜嬪墓, 有神道碑。 予亦欲樹神道碑於私親墓, 然伐石恐煩民力, 可令有司, 厚其價買之也。” 已而復曰: “予之爲王子也, 令江華留守李眞望, 爲師傅。 講《小學》, 讀至, ‘親戚旣沒, 雖欲孝, 誰爲孝, 年旣耆艾, 雖欲悌, 誰爲悌?’ 眞望爲之涕泣。 今予之心, 亦然也。” 仍嗚咽不成聲。 光佐又言: “王子已六歲, 封爵, 例也。 封號, 必自內定下, 而敎養不可不及時。 宜令該曹, 擇端人正士, 爲之師傅。” 上曰: “漢明帝云: ‘朕之子安敢與先帝子等乎?’ 六歲封爵, 予豈敢乎? 諸宗室, 必至十五歲封爵, 待是年置師傅未晩也。” 光佐曰: “殿下今有王子一人, 與漢明事不同。 況蒙養失時, 則功必倍之。” 上命待十歲。 諸臣皆曰: “殿下何謙讓太過?” 上曰: “孔子云: ‘能以禮讓, 於爲國乎, 何有?’ 欲求爲國, 舍謙讓何以哉? 況此事非謙讓也。 差待三年之後, 情文兩宜也。” 光佐又言: “府夫人本無廩祿, 有旨乃給。 聞府夫人在鄕云, 奉來京第時, 沿途支供, 考例擧行事, 分付道臣, 月廩, 亦依例擧行。” 命考例以入。


○命卜相, 柳鳳輝爲右議政。 舊例, 公除翌日, 必開政除職, 是日, 適値國忌齊戒, 上命過國忌開政, 乃召右議政李光佐卜相, 光佐以不可獨自枚卜, 再辭, 不許。 光佐遂請對言: “肅宗甲戌, 左、右相皆缺, 首相南九萬以爲, 兩人新卜, 無異單付, 乃以三人枚卜。 先朝癸卯, 臣之參卜也, 左相崔錫恒, 亦以爲, 一人新卜, 無異單付, 請對稟旨, 然後始卜二人。 今請加卜一人, 如甲戌、癸卯例。” 許之。 光佐又曰: “王妃父母封爵重矣。 雖公除前擧行, 未爲不可, 而伏聞有待開政擧行之敎, 亦太遲也。 請於枚卜時, 封贈焉。” 上曰: “歷考前史, 有以某爲司徒、爲司空, 則可以觀其治也, 國舅封爵, 竝擧於枚卜, 非足爲後人觀也。 差有先後, 庸何傷乎?” 光佐退, 以柳鳳輝、李肇枚卜, 而鳳輝入相, 光佐陞左議政。


○以趙泰億爲兵曹判書, 吳命恒爲戶曹判書。


9月 22日[편집]

○壬戌/上下敎曰:

孤誠孝淺薄, 五年之內, 再遭天崩之痛, 攀號莫逮, 心膽如裂。 今否才薄德, 叨承是位, 日夜戒懼, 若隕淵谷。 方當國事岌嶪, 生民倒懸之日, 將何策而拯溺耶? 嗚呼! 君以民爲天, 民以食爲天, 而近因八路失稔, 民無朝夕之資。 繼之以侵徵身布於無依顚連之人, 或至隣族, 或及白骨, 甚者一人兼一門之役, 哀我蒼生, 生無以安堵, 死未能免役, 兩朝顧恤之赤子, 其將盡劉而後已, 言念及此, 食豈下咽? 廳名良役, 意非偶然, 而一月二月, 迄無了當, 民命近止, 回噬何及? 所掌之人, 宜卽講定。 咨爾中外臣僚, 體先朝愛民之意, 念予心腹之辭, 以國事艱虞, 爲肺腑之疾, 以生民困悴, 爲一己之事, 則私意盡祛, 公心復明, 宋賢西銘, 可爲今日之藥石矣。 噫! 蔀屋小民, 雖欲一達哀痛之懷於九閽, 其可得也? 上自卿宰, 下至字牧, 若有救活之策, 須盡其意。 言雖甲乙, 予當參量。 須體予意, 勿孤至望事, 承旨代草, 宣布中外。

政院啓請, 以此備忘, 播告中外, 不從, 三啓, 始從之。


○贈徐宗悌爲右議政達城府院君, 官給祭需, 置守墓軍。 以王妃父也。


○以沈檀爲判義禁, 李廷濟爲平安監司, 李重述爲承旨, 尹會爲執義, 金尙奎爲司諫。


○先是, 上遣史官, 敦諭于祭酒鄭齊斗, 與之偕來, 齊斗陳病不赴召。 至是, 上疏請收還史官, 末論服制曰:

宗親、文武百官服制, 我肅宗大王, 實取古禮絰衰麻之服, 冠、裳、衰、絰、杖、屨, 一如古制, 制作之盛, 無以議爲。 庚子大喪節目, 衰、裳, 成服後藏之, 只用於陪祭, 而百官公服, 皆用緝邊布團領、布裹紗帽、布裹角帶。 按《五禮儀》, 百官成服後, 因以衰服從事, 至葬前無一變動, 及至卒哭, 始變改白布衣、布紗帽、布角帶, 以爲視事服, 此古禮功衰受葛之義。 今朝臣自成服日, 不用衰絰, 卽變着公服, 布帽、帶, 長在朝堂, 視《五禮儀》, 輕重何如也? 其於先大王取重古義者, 反爲倒置, 臣竊惜之。 伏願更令該曹, 商議廟堂, 或以斬衰、麻帶, 作爲公服視事, 如《五禮儀》之舊, 或以衰、裳、冠服, 仍爲視事, 如三代之事, 及至大葬卒哭, 然後始變爲布衣、帽、帶之節焉。 《五禮儀》前銜三品以下, 與生員、進士、生徒同, 白衣、白笠、白帶, 此古《禮經》齊衰三月章所謂, 仕焉而已者, 與民同也。 庚子改制, 乃以此類, 皆入於斬衰三年, 其衰麻與百官, 略無分別, 此實非古禮, 又無今法可據。 亦宜取《禮經》齊衰三月之義, 用布衣、布笠、布帶成服, 而至卒哭, 變爲白衣、白笠、白帶, 則似爲得宜。 但今旣已成衰, 難於變通, 當待卒哭後變改也。 《五禮儀》, 是我世宗大王制一王之禮, 纖微之節, 莫不中窾, 後之妄議者, 臨時增刪, 多失本指。 至於庚子大喪之日, 忽有自天子至庶人, 皆爲國君三年服喪之說, 壞亂禮儀, 變換朱夫子說。 於是, 盡取古制, 變改而紊亂之, 祖宗舊禮, 蕩然無餘。 今聖上, 若取《五禮儀》及古《禮經》, 反復參考, 博聞知禮之人而證之, 則可知其以匹夫而妄論先王之禮, 變亂經常者, 罪無所容也。

上優批, 命禮官議大臣稟處, 收還史官, 以安其心。 臣謹按, 儒者之出處語默, 當其可而已。 鄭齊斗旣不欲仕進, 則安用文爲? 苟其文也, 新君繼照, 可言之事甚多, 顧乃舍是而徒綴拾前日獻議之緖餘, 支離爲說? 且《五禮儀》, 始自世祖朝, 成于成宗朝, 今以爲世宗朝書, 亦其考之有不詳也。 豈其學不務格致, 短於治體而然歟?


9月 23日[편집]

○癸亥/夜四更, 月入軒轅左角。


○領議政崔奎瑞致仕。 奎瑞當肅宗辛卯, 特除判義禁, 屢飭造朝, 而終不至, 大行朝入相, 轉陞至首輔, 而亦不至, 上雅重其人。 及大行大王成服後, 將欲還鄕, 李光佐白其狀, 上曰: “比宋之司馬光, 遐心尤難回。 予不以職事相待, 但願一見其面。 昔嚴子陵, 雖不在朝, 能以一絲扶漢鼎。 若此之人, 雖不仕, 其功效大矣。 領相曾經賓傅, 何間於故人乎? 予欲令布衣野服, 入侍而見之也。” 於是, 夜開城門, 遣史官傳諭, 辭旨懇惻, 奎瑞涕泣仍留。 屢因書啓, 乞解相職, 以行司直登筵。 至是, 公除已過, 奎瑞上疏言:

雖付西樞, 猶是原任大臣。 不行於先朝, 而行於今日, 非所以終先朝廢仕之義也。 乞賜奉朝賀三字, 以開進身之路。

上猶不許, 屢命入臨殯殿, 奎瑞乃造朝, 欲以軍銜肅拜。 政院以違式稟啓, 上許令以軍銜肅拜, 引見于無妄閣, 命除曲拜起伏禮。 及奎瑞入侍, 上握手而泣, 奎瑞亦泣。 上問規勉之語, 奎瑞對曰: “殿下孝悌之德, 雖深山窮谷, 愚夫愚婦, 莫不傳誦感歎。 然觀於《孝經》, 則孝有天子、諸侯、卿大夫、士庶人之分。 願殿下, 以帝王之孝, 自勉焉。” 上曰: “辭簡而意盡也。” 又問學問之工, 奎瑞對曰: “君子不重則不威, 非特學問之工爲然, 凡政令事爲, 皆當以重爲本。 況人之氣稟, 各有偏處, 英明大過, 則必不足於厚重。 臣以厚重爲殿下勉。” 上曰: “切實也。” 又問節用愛民之道, 奎瑞對曰: “自國初至今, 國計民産, 漸不如前者, 非土地之荒蕪也, 非人民之鮮少也。 凡事之無於古, 而創於今者多。 訓鍊都監, 亦國初所無, 其他創設, 凡幾? 軍門、各司騶從, 亦多古無今有者, 藩閫郡邑, 亦有新設之類。 夫同田爲富, 分貝爲貧。 今有私家子姓繁多, 析産分居, 則安得不貧且窮乎? 近聞設置良役廳, 以爲變通之長策。 然要之, 破東補西, 如縫弊衣, 難責其成效也。 惟殿下, 以實心行實政, 一日二日, 勉勉不已, 則日計雖不足, 月計必有餘, 此治平之基也。” 時, 光佐建請變通良役, 故奎瑞及之。 上曰: “言愈切, 而意愈實也。” 奎瑞仍請冊封世子, 擇師傅敎養, 上許以差待因山後。 奎瑞又以畿內歉荒, 請給損災, 上納之。 遂許致仕, 留京輔助, 奎瑞辭以病, 不能耐煩。 上命擇給公廨, 繼以月廩、木炭, 禁外客宣聒, 未幾奎瑞竟還鄕。 司諫金尙奎疏言:

身帶相任, 以軍銜入肅, 實虧損國體, 而承旨趙遠命, 不能據例陳稟, 宜警責。

上曰: “此予不奪其平日苦心之意也。 何責政院乎?”


9月 24日[편집]

○甲子/夜二更, 流星出女星下, 入西方天際, 狀如拳, 尾長三四尺許, 色赤。


○遣承旨柳綏, 馳往典獄署, 閱囚徒案, 疏放輕囚十九人, 其餘各該司拘留人, 飭令卽日決放。


○申禁士大夫橫占民舍。 先是, 士大夫或以輕價, 勒買民舍, 或僦入民舍, 久不還之。 肅宗稔知其弊, 痛加禁遏, 令漢城府, 以時啓其奪閭家與否。 至是, 漢城府啓言無有也, 上判曰: “實無則可, 不然, 深邃九重, 何知都民之抑鬱乎? 可令京兆卽摘奸。” 尋禁其摘奸郞之驚撓閭里。


○掌令柳時模啓請魂殿、山陵享需監捧掖隷輩, 收賂點退者, 付法官刑配, 從之。


○以趙泰億爲判義禁。


○大司諫李明誼上疏言:

上諭丁寧, 悉敷心腹, 群下曉然, 大論卽停。 然三手凶圖, 逆婢居一, 而先朝批旨中, 實無之敎, 似指金姓宮人, 非謂掌膳人之竝無也。 夫君膳必有主監, 主監各有直日, 勿論某某, 其日之有其人, 從可推知, 而曾不能以此爭執, 一任混跡, 潛處於肘腋。 蜂蠆在袖, 毒必螫人。 妖惡之性, 萬一復售, 宗社之憂, 實有未艾。 臣謂其時掌膳者, 不拘多少, 一倂放黜, 以除禍根也。

批曰: “聞之心寒。 不必提起, 又何過慮至此之極乎?”


○大司憲李明彦上疏略曰:

大行大王改紀之初, 摠攬權綱, 迅掃凶逆, 登進善類。 在廷諸臣, 若能左右協贊, 則致小康不難, 而恬嬉度日, 此尤臣慟恨者也。 今之所望, 惟在殿下, 善繼先王之志, 善述先王之事。 殿下在儼然憂服之中, 政令言動, 粹然一出於正, 私親之不欲加隆, 王子之不許早封, 莫不裁之以義, 卓識逈出百王。 然義理難推尋, 學問易間斷。 必於應務之餘, 時接儒臣, 討論經義, 以爲治心修身之要焉。 天地有眞實之德, 故萬物自遂; 人主有眞實之德, 故萬事可做。 苟使人主, 或欠實德, 專事文具, 接待臣隣, 施措政令, 不以其誠, 則上下不交而無和泰之美, 情志未孚而有泮渙之憂, 終至於家國亡滅而後已, 文勝之弊, 一至此哉? 大行大王, 臨御四載, 無一事或近文具, 我殿下深體務實之意, 至以損周文尙夏忠, 責勉臣隣。 苟殿下於待臣隣, 施政令之際, 益勉實德, 務積誠意, 毋使一毫虛僞之心, 間於其間, 則君臣上下, 何患情志之不孚也? 然弊源已深, 俗習已痼, 非言語文字之所可移易。 惟殿下, 以實心行實政, 以致表率孚感之效。 大凡人才, 各有能否, 優於治郡者, 或損於爲相, 長於文字者, 或短於政事。 故稷、契、夔、龍之賢, 四岳、群牧之才, 各有分職, 終始委任。 我朝用人, 亦未嘗不然, 方伯難其人, 則有一人而遍歷諸道者, 度支難其人, 則有一人而十年不遷者。 今一通朝籍, 不問其人之如何, 惟視地望之高下, 資格之當否, 朝改銓衡, 暮據兵柄, 昨主詞訟, 今管財賦, 方圓失當, 耕織乖宜, 無怪乎國事之叢脞也。 願愼簡精擇, 久任責成焉。 今一國之內, 言議四裂, 私意橫流, 同好者扶植之奬拔之, 異己者排擯之斥逐之, 沈滯不調, 常過三之二, 如是而其何能爲國乎? 黨附惡逆, 倫彝滅絶者, 則嚴加斥絶, 峻其隄防, 其他標榜之間, 雖有同異之分, 消融蕩滌, 絶去畛畦, 隨其人之可用而用之, 亦足了一世事。 願勑勵廷臣, 打破朋比焉。 我朝立國光正, 宮禁嚴肅, 猶有成周遺制, 數十年來, 人心漸下, 邪竇大開, 貨賂肆行, 密地交通, 視以爲常。 源開於師命、宗道, 而流漫春澤、重赫, 餘波懷襄, 至於三手之變而極矣。 此正所謂涓涓不塞, 終至滔天者也。 願嚴飭宮闈, 痛塞幽徑焉。 國無三年之蓄, 國不爲國。 況今地部歲入, 不足爲出, 前後丏貸, 至米四萬五千石、錢七萬六十兩、木七十同、銀三千兩, 而因山之費、支勑之需, 有司罔知所措, 惟以乞貸爲請, 有若寒乞兒家計。 夏官封不動木, 不滿千同, 兩軍色行用數, 只木十五同、錢二千兩, 而國恤後, 內司啓下移送木三十同, 錢三千兩, 時未準送。 宣惠廳則留在米十二萬九千五百石、田米一千三百石、木一千七百七十同、錢二萬三千三百兩, 而國恤應下數, 至米五六千石、銀千餘兩、木四十同、錢二萬數千兩。 古人所謂哀痛者, 直是歇後語。 救時之策, 只在於節用, 節用之方, 亦在於崇儉。 殿下若能體先朝節儉之意, 凡諸山陵祭奠, 務爲省約, 庶合於《周禮》殺禮之義矣。 伏聞登極後, 其人貢物之屬於東宮者, 特命減除, 孰不仰盛德? 第明聖、莊烈兩殿宮人之移屬各殿者, 合計二百餘人, 宣飯、衣纏、柴炭, 因循不減云。 願稟慈聖, 亟賜處分焉。 民生受困最甚者, 隣族之侵。 惟我肅廟, 深軫此弊, 必欲矯革, 未及施措, 大行大王, 克繼其志, 設廳講究, 而有司之臣, 荏苒時月。 此聖上所以首發哀痛之敎, 求助臣隣者也。 顧今均役之方, 莫急於減布, 減布之術, 莫先於刪冗兵。 蓋自五衛罷, 而創置訓鍊、御營兩軍門, 又置禁衛、摠戎、守禦之營, 軍額日增, 一家之內, 爲兵者, 昔一今五, 昔二今十, 民安得不窮乎? 五衛不可猝復, 訓局、御營, 亦不容輕議, 而禁衛營設置未久, 規模亦未盡善。 更番軍不過五哨, 而別將、千ㆍ把摠、哨官, 卽一大軍門, 京標下驅入許多良民。 若論冗兵, 此當爲首。 況營門屬於大司馬, 遞易頻數, 機務未諳, 遽已更代, 殆不成軍營體樣。 宜亟革罷, 以其上番軍, 移屬御營、訓局, 爲南北軍之制。 至於守禦, 爲南漢主將, 故南漢武備, 皆自主管, 而廣州府尹, 實守空城, 營府不能相關, 雖有破缺, 一切抛置。 今以守禦使兼府尹, 任南漢治民事, 則可無如前之弊。 水原七千兵馬, 素號精悍, 緩急可以得力, 而本府文窠數遞, 不甚留意軍務, 故軍制未免踈虞云。 以摠戎使兼水原府使, 又如南漢之制, 差以武臣, 委任責成, 則戎政克詰, 必倍於前。 三軍門若罷, 則兵額漸少, 良丁自裕, 何患乎經費之不足也? 願博詢施行焉。 且山陵園頭之役, 爲弊不貲。 祭奠所用, 不過沈生菜、眞ㆍ西果三四種, 而民田五結之地, 圍排糞土之役, 殆遍列邑, 捧納之際, 賄賂公行。 本邑鋤軍之定送, 太僕馬匹之往來, 俱爲弊端, 又有雇軍給價, 耗費無節。 司圃署元貢外, 量宜加數, 同爲進貢, 則民弊可以少紓矣。

批曰: “所陳亶出憂愛, 予庸嘉尙。 三軍門事, 其來已久, 似難猝變, 而圃田事, 疏辭得宜。 令該曹稟處, 以除一分民弊。”


○校理吳遂元上疏言:

平安監司李廷濟, 才敏不易得, 且前後居外, 政效多著。 然變品超資, 授以西門鎖鑰, 則終或過之也。

上曰: “旣以前後居外, 政效多著爲言, 而末乃曰終或過之, 可乎?” 於是, 廷濟引義辭, 上終不許。


9月 25日[편집]

○乙丑/太白晝見未地。


○李光佐白上曰: “良役廳, 臣初欲自備局, 與諸宰講確, 故差主管堂上、文武郞廳各一人, 及稱良役廳, 名號漸大矣。 蓋良役變通, 爲身布二疋之太重也, 今若減其一疋, 民之大幸也。 然我國用度, 歲加月增, 一年所賦, 不能支一年之用, 國若有事, 尤難措手。 今不能預度國用, 徑減一疋, 則後必有明末加斂之弊矣。 大抵裕國, 專在節用。 世宗大王與黃喜、許稠, 議定陵祭素饌。 儉約之意, 有如此者。 願殿下, 大加節損, 以爲救民活國之道。” 上曰: “然。 財聚則民散, 財散則民聚。 國儲雖竭, 猶勝於民貧也。”


○校理吳遂元等上箚曰:

昔宋紹興初, 壽皇在殯, 朱子請增添講日。 奧我宣廟, 宅恤卒哭前, 連御講筵事, 載先正臣李珥《經筵日記》。 大行朝庚子初, 亦有數次召對。 蓋《禮經》言: “未葬讀喪禮, 旣葬讀祭禮。” 孝子未嘗因喪而廢學也。 今雖不能備禮開講, 謂宜祭奠之暇, 間賜引接, 討論治亂安危之幾, 賢邪枉直之卞焉。 魏徵十思之疏, 文皇置之几案, 而末年漸不如前。 宋璟無逸之圖, 玄宗貼於殿壁, 而開元之末, 易以繪畫。 是以進銳者戒其退速, 善始者每患鮮終。

上嘉納之。


○摠護使李光佐, 因論新陵, 白上曰: “石串大路, 在新陵外靑龍之外, 大路不可蔽塞, 故火巢勢將以大路爲限, 則比諸陵雖稍減殺, 然聖上旣以兩朝恤民之意, 申複下敎, 任事諸臣, 亦宜深思奉承之道, 豈可使負郭民戶, 鞠爲茂林豐草之場乎? 且如水田, 亦當酌量形局, 不令多入於火巢內也。 其近地, 又有懷陵, 卽成宗王妃生燕山而賜死, 及燕山立, 追崇封陵, 此亦當裁量善處, 不使入於火巢也。” 上是其言。 光佐又言: “陵寢之久遠深固, 莫如屛石。 其制出自中國, 高麗及我朝, 亦皆用之, 及至舊寧陵屛石滲水, 遂不復用。 然當時滲水, 實由築土之不堅, 非因屛石也。” 上不以爲然。


9月 26日[편집]

○丙寅/始行次對。 時, 上患手臂麻木, 日令醫試針, 猶不廢親奠, 梓宮加柒, 亦必臨視, 而憂勤國事, 未嘗片時暇逸, 旣納堂箚召對之請, 又欲行次對。 然自肅宗違豫以後, 至大行朝, 罕行次對, 上問規例於李光佐。 光佐對曰: “大臣及備局諸宰, 來詣賓廳, 請承旨求對後, 有入侍之敎, 則注書來傳矣。” 上曰: “明日受針後, 當行次對, 卿等可來會閤門也。” 至是, 左議政李光佐率判尹沈檀、吏曹判書李肇、兵曹判書趙泰億、右參贊金一鏡、訓錬大將金重器、御營大將李森、行大司成李眞儒及執義尹會、大司諫李明誼、副修撰成德潤, 俱詣閤門, 求對, 上命入侍。 承旨史官引至無妄閣。 光佐曰: “天地交而成泰, 君臣頻相接, 則情志可以流通。 臣當於公除翌日, 與諸宰入侍, 各陳職掌事, 而未能焉, 今因下敎始行之, 此臣之失也。” 上曰: “古語豈不曰接賢士大夫之時少, 親宦官宮妾之時多乎? 予以否德, 恐墜付托。 所望者惟輔相諸臣之協贊而已。” 光佐曰: “語云守成難於創業, 爲其守成之主, 生長深宮, 則未知稼穡之艱難, 罕接臣隣, 則未知諸臣之賢不肖也。 今殿下, 久在潛邸, 周知事情, 殊異前代守成之主。 況今國勢罔極, 挽回之道, 惟在殿下之立志, 恒若曰: ‘予不挽回國勢, 則何以入先王之宗廟, 見在廷之諸臣乎?’ 夫如是, 則諸臣中, 豈無輔成治道者乎? 然立志甚難, 或有有志而爲事物撓奪者, 或有日久泛忽, 自底放失者。 況人君極富極貴, 易生怠忽, 故有君如舜, 而其臣之勉戒, 至曰無若丹朱傲。 殿下亦宜毋恃資質, 益加勉勵, 毋使怠忽之念或萠焉。” 上曰: “不誠無物。 予固當一念戒懼, 然諸臣於國事, 不能視若己事, 則何能有爲? 張橫渠云: ‘民吾同胞, 物吾與也。’ 爲國之道, 要不出此。” 光佐曰: “殿下在東宮, 孜孜問學, 今臨大位, 將不能專心, 然其得力, 則在今尤大。 雖以凡人言之, 當事服習, 益覺親切。 況帝王之學乎? 因山前, 雖不能如例, 經筵、玉堂, 宜頻賜召對, 講論義理也。” 上曰: “善。 堂箚亦勸予召對, 然凡事拘於格例則不通。 顯廟在東宮, 賓客外山林之士, 亦同入書筵。 況經筵乎? 予欲於晝召對, 使經筵官、特進官, 輪入詩論也。” 趙泰億曰: “故例, 朝講則三公一員入參, 晝講、夕講, 則知經筵、同知經筵, 輪回入參, 夜對則經筵官在闕外, 故玉堂獨入。 夫一日萬機之暇, 旣有三講, 又有夜對, 祖宗朝美規可見。 及至孝廟, 有大志, 欲問武備, 故武臣堂上中, 一人亦令同入。 此外如常參、輪對, 則各司官, 皆入陳其職掌事。 常參, 卽人主之開衙, 故《政院日記》中, 每日必書停常參、經筵, 亦愛禮存羊之義也。 祖宗朝令山林之士, 同入經筵, 故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, 不兼經筵, 亦入參講席。 雖非講官, 豈無學識高明之人乎? 宜不拘某職, 許令入參, 而如摠府、兵曹堂上及二品以上, 因公入闕者一員, 亦宜於召對時入參也。” 上曰: “善。” 仍命經筵官, 輪日來待, 以備召對時同入。 光佐曰: “朝廷一官, 不得人, 則其職皆不理, 而若論民事之最緊要者, 無如監司、守令, 嚴加責勵, 使之極擇。 凡於廟薦及兩銓之政, 必詳閱其人之能否, 及至不效, 罪其擧主。” 檀曰: “宣祖元年, 白虹貫日。 其時名臣李恒福疏言: ‘推誠, 當自納諫始; 秉公, 當自用人始。’ 此誠至言也。 方今痼弊, 皆由於私。 如欲得人, 宜先祛私也。” 語未畢, 中官以夕上食時至告, 上命諸臣退待閤門外。 及上食撤後, 復命諸臣入侍, 進兩銓官, 申申戒飭曰: “孔子言: ‘擧直措諸枉, 能使枉者直。’ 措非棄之也, 知勵於始, 待用於後也。 卿等勉之。” 光佐又請: “申飭諸道監司, 其守令之不職者, 嚴加黜陟, 甚者不待殿最, 啓聞處置。” 允之。 眞儒曰: “告訃奏請使當發矣。 請承襲奏文, 以領議政崔奎瑞名書之。 今奎瑞已致仕, 舊例無左右相替行之事。” 上問光佐, 光佐對曰: “奎瑞, 卽聖上卽阼時首相, 以奎瑞名書送便。” 上曰: “忠信可行蠻貊。 不可以已致仕之人, 稱爲領相。 況元老旣不欲受領相之號, 豈可强書其名乎? 以左相名書之。” 眞儒、一鏡等皆曰: “大臣不可假銜。” 上曰: “今若新卜, 左相自當陞。 自吏曹, 先以左相陞付領相也” 光佐曰: “臣之先祖, 不欲當相職, 而請假銜。 先祖已行之事, 臣何敢辭? 若因此命相, 非聖朝寤寐良弼之意也。” 上曰: “卿以爲嫌乎? 何嫌也?” 臣謹按, 崔奎瑞, 乃卽位時領議政, 以奎瑞之名請之是也。 如眞儒之言, 則假令使价之未渡鴨江也, 光佐又致仕, 則亦當改其奏以送乎? 聖上初行次對, 而爲卿宰者, 乃爲是要君之術, 以媚當路, 抑獨何心哉? 明誼、會啓, 略曰: “金昌集、李頤命, 情節昭載於鞫案, 易帥陳兵, 逆集實主其謀, 貿來毒藥, 在於頤賊燕行。 大行大王三命正刑, 而末稍勘斷, 止於賜死, 失刑孰大於此? 請令攸司斬屍, 明正典刑。” 上曰: “已死之人, 不宜追刑, 此是先朝寬大之典。 以予繼述之意, 不可允從。 勿煩。” 明誼申請, 上曰: “言事之臣, 欲守王法, 而予則必欲繼述也。” 明誼又啓: “申銋之昨年一疏, 右袒賊望, 惟恐逆節之綻露, 驅逐獄官, 沮敗國事。 當初島棘, 以減死爲言, 而向日疏決, 遽出陸撤籬。 此雖出於先朝寬大之典, 然刑政解弛, 亂賊無所懲畏。 請還收出陸撤籬之命。” 上曰: “勿煩。” 明誼又啓: “柳星樞信任正植, 締結宇寬, 黃兵新入之說, 銀貨交通之跡, 昭著賊招。 其負犯與尹慤無異, 而慤杖斃, 星樞漏網。 請還收減死之命, 嚴鞫得情。” 上曰: “此亦先朝寬大之典也。 勿煩。” 明誼又啓: “高鳳獻與張世相, 同時特配。 罪名亦同, 而世相逆死, 鳳獻特放。 請仍前遠配。” 上曰: “外事雖不知, 而內事則可知。 其時適與逆宦同入, 此與諫臣所疑, 大不相類。 且大行朝業已放釋, 勿煩。” 明誼又啓: “逆孽漏網, 譸張煽動, 至僞造御批而極矣。 李坰所引刑曹退吏洪得輝, 曹案旣無其名, 則指無爲有, 周遮不服, 明有隱情。 請更令王府, 嚴鞫得情。” 上曰: “勿煩。” 會啓: “金川郡守韓日運, 托以支勅, 賣官穀歸私橐, 以其庶侄, 怯婚於富民金有亨之孫女, 害及隣族, 一洞廢農。 請罷職不敍。” 上曰: “風聞不可盡信, 詳察處之。” 明日, 會復連啓, 遂從其請。 以李眞洙爲持平, 曺命敎爲正言, 沈維賢爲永川郡守, 吏曹判書李肇、參判李世最、參議沈珙政也。


○上命入留院公事曰: “予幼時及見, 肅考朝, 雖深夜, 亦必酬應公事, 以夜鼓三下爲節, 自有病患以後, 始限以人定鍾。 今予何敢自比, 自今雖夜深, 亦入公事, 若邊報之緊急者, 勿拘更鼓。”


9月 27日[편집]

○丁卯/太白晝見未地。


9月 28日[편집]

○戊辰/以金浩爲正言, 趙翼命爲副應敎, 李巨源爲校理。


○舊制, 經筵召對講書, 必遣儒臣, 問于領事以定之, 至之。 上將行召對, 儒臣成德潤問于領事李光佐, 光佐對曰: “前日進講之《論語》, 待因山後, 開法筵時, 可以繼講。 今當繼講《綱目》, 然初元典學, 當先本源之工, 宜以《心經》、《綱目》, 相間進講也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自李明誼疏論求對諸臣之不能爭執金姓宮人事, 而求對諸臣, 各陳疏自引, 金弘錫、尹容等, 又請更査。 至是, 李巨源亦上疏自引曰: “昔辛有見伊川被髮而祭, 知將爲戎。 今日人心世道, 君讎之不以爲讎, 凶逆之不以爲逆。 倫紀滅絶, 何以爲國乎? 淑人心之要, 本於殿下盡倫之德而已。 孔子作《春秋》, 亂臣賊子懼者, 以其嚴辭痛斥, 人有以懲畏也。 諫臣之疏論逆婢, 殿下不過答之曰: ‘更何提起’, 無亦近於不忍之小仁, 而恐非所以卓然礪一世於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之義也。 頃下備忘, 特詢民瘼, 而魏相當凶奴入寇, 獨以風俗爲憂。 臣亦以爲, 今日人心之陷溺, 其憂大於民隱。 伏望益留意於彝倫風化之本, 凡於討復之義, 明示好惡之正, 使人心世道, 不至於夷狄禽獸焉。” 批略曰: “三司若信予言, 則迄今持疑, 如是不已乎? 君臣情志之不孚, 一至於此, 心切慨然。”


9月 29日[편집]

○己巳/持平李眞洙啓: “盈德縣令洪鼎輔, 志在矯革, 治尙嚴束, 奸胥猾隷, 敢欲逐去, 戶長、吏房、使令、官奴, 夜環據邑城外要塞道路, 村氓之輸納官供者毆逐之, 衙奴之持狀赴營者遮禁之, 誘脅鄕所, 使入其黨, 不從則縛其妻, 勒受署標, 又持兵器, 突入官門, 凶言恐嚇, 無所不至, 及其間道投狀於營門, 然後始乃恐㤼還現, 游辭謝罪。 鼎輔欲査首唱施刑, 則又復拔劍斷索, 相與逃走, 終賴營門與隣邑, 搜捕六七人, 皆已承款, 因監司遞歸, 未及勘處。 請令結案梟示。” 批曰: “事關綱常, 猶遣敬差推覈。 今以本縣承款, 直施梟示, 非愼刑之道。 令道臣, 嚴覈稟處。”


○夜, 召對, 講《綱目》《梁紀》。 參贊官朴弼夢陳: “文勝質, 爲今日痼弊。 私意太勝, 徒飾外面, 一以遠嫌爲主。” 又言: “人主好惡, 關係至重。 用捨陟罰, 不能一出於公正, 而挾雜以偏係之私, 則其害必至國勢(扤捏)〔杌隉〕。 願殿下, 任人罪人, 勿使一己之私, 亂於其間。” 上優答之。 弼夢又言: “宮人事, 一幷放出之請, 出於下策, 願亟允從。 如其不然, 不當放出之委折, 明白下敎焉。” 上曰: “因金姓而盡黜掌膳者, 事不明白, 名亦不正。 若有之, 則先朝豈不査黜乎? 放出雖美事, 此近無名矣。” 侍讀官成德潤曰: “藥豈空中落來乎? 人旣使之行之, 則豈出掌膳之外乎? 聖敎中, ‘死中求生, 胡辭亂說’ 八字, 臣不勝訝惑。 王言一播, 不但四方驚惑, 賊黨猶有餘孽, 當此人心不淑之日, 豈無藉口之道乎? 此一轉語, 還收幸甚。” 上曰: “此乃先朝下敎, 則還收與否, 到今非所可論。 先朝旣以無之爲敎, 則此事歸之亂招可也。 以先朝無之之敎, 歸重可乎? 以賊招歸重可乎?” 曉鼓將下, 記事官朴文秀進曰: “上敎明白, 而儒臣之迭陳, 以未詳上敎也。 上敎中無之云者, 先朝之下敎也, 以賊招爲胡辭亂說云者, 亦先朝之下敎也。 今以 ‘先朝下敎, 歸重可乎。 以賊招歸重可乎?’ 此敎不啻丁寧, 而儒臣猶覆難不止, 嚴廬之中, 夜鼓屢下, 臣誠沓沓也。” 承旨趙遠命曰: “文秀之言明白矣, 然史官之出位言事, 違例, 請推考。” 上曰: “史官慨然之心, 予非不知, 後弊不可不慮, 推考可也。” 臣謹按, 金姓宮人事, 一鏡、弼夢輩, 暗指肅廟後宮寧嬪之爲金昌集至親者, 欲以是網打諸金, 以及於聯箚諸臣, 故敢以先朝下敎, 稱爲無實, 而責之於新君。 嗚呼! 巨源所謂倫紀滅絶者, 誰當之哉? 宜文秀之出位慷慨也。


9月 30日[편집]

○庚午/平安監司李廷濟辭陛赴任, 上引見, 勉以黜陟公明, 且敎曰: “民非今日之民, 乃祖宗恤隱之民也。” 又敎曰: “關西異於他道, 雖專業武, 然其中亦必有尙文學之人, 文敎宜留念也。”


○行次對。 右議政柳鳳輝, 以脚疾不能升降, 上命中官, 扶腋而入。 鳳輝奏: “近以祛文具開言路, 誠心待下, 屢形於指旨, 然言之非難, 行之甚難。 凡事皆有質有文。 以言路, 則推心納諫, 質也, 以接下, 則務祛虛僞, 質也。 言路之開, 莫如納逆耳之言。” 李光佐曰: “唐太宗, 號爲明主, 每欲殺田舍翁。 賴長孫皇后言, 雖卽回聽, 而終有踣碑之擧。 玄宗之相韓休也, 貌爲之瘦而曰: ‘韓休知否?’ 然終不以誠待之, 故卒致天寶之亂。 夫開言路, 豈以聲音笑貌爲哉? 必也如好好色, 然後嘉言罔伏, 其國乃興也。” 上曰: “善。” 光佐請申飭大提學趙泰億, 勤修《肅廟實錄》, 泰億曰: “昔修仁祖、《孝宗實錄》, 大提學蔡裕後, 實掌其事, 盡遞諸職, 以知中樞專管實錄, 遂重得目疾。 官高則事繁, 宜得年少爵卑之人, 委任責成也。” 光佐請府夫人上京時, 給馬廚傳, 都事陪行, 上不許。 光佐、泰億申請不已, 大司憲李明彦曰: “旣無前例, 上敎至當, 不宜强請言也。” 上以無例, 終不許。 御營大將李森奏: “保米不納之守令, 宜論罪。 命新到任者外, 竝罷職。” 遂安前郡守洪以漢, 以全不納, 特命拿處。 明彦申前啓, 又啓: “御營千摠李相晟, 行到漢江船中, 使奴泰成, 曳出私奴命卜, 泰成毆打命卜致斃, 而金吾拿覈, 終歸白放。 請推覈正罪。” 竝不允, 尋命相晟徒配。 大司諫李明誼, 申前啓高鳳獻啓中添入先朝當初備忘中, 有自潛邸時, 心常痛惡, 爲人奸譎。 不可置在近侍之敎等語, 又啓: “李公胤極遑定配之命, 失之太寬。 公胤伊日所爲, 已極痛駭。 至於歸臥永徽殿之說, 終不能自掩, 不忠、不敬, 莫大於此。 請絶島定配。” 上曰: “依啓。” 又啓: “今番議藥時, 醫官等雜試攻補之劑, 及其技窮, 委之方外之醫, 以爲移罪之計。 請首醫極邊遠竄。” 上曰: “辛巳國恤, 先朝以醫人不罪事, 自我作古可也爲敎。 庚子亦依此, 只削版。 迭試攻補, 與庚子同, 不可罪同罰異。 予亦欲繼述兩朝。” 不允。 又啓: “凡罪關黨逆者, 雖屢經赦令, 不可輕議也決矣。 平安前監司吳命恒放未放啓本中, 罪人之曲庇私黨, 潛請改批者, 諂附逆魁, 昏夜綢繆者, 和應賊述, 侵辱君上者, 受賂傳藥, 毒殺鞫囚者, 何等罪名, 而混置稟放。 請吳命恒從重推考。” 上曰: “此事若深言, 則其罪豈止於推考乎? 然人之所見各異, 安知其人之有所見也?” 不允。


○以鄭錫三爲司諫, 尹東源爲持平, 李普昱爲副修撰, 金一鏡爲弘文提學。


卽位年 十月[편집]

10月 1日[편집]

○朔辛未/時, 新經壬寅、癸卯之獄, 編配幾遍八路。 諸道監司, 因嗣位之赦, 疏啓諸罪謫。 平安前監司吳命恒所稟放甚多, 爲李明誼所劾, 黃海監司金始煥, 以金盛節緣坐人時逸、時述等, 置諸稟放, 政院請推。 慶尙前監司金東弼, 亦以閔鎭遠置諸稟放, 且饋問竄謫諸人, 再被臺論。 至是, 東弼爲禮曹參議, 上疏言:

諸謫罪名雖重, 所坐便同枝葉, 被配今已年久, 盟祭不參之人, 旣入於湖南稟啓中矣。 道臣旣任放稟之區別, 則姑置此等於稟秩, 以聽朝廷之裁處, 何所不可? 而況閔鎭遠, 元舅之親, 特施寬宥, 許令母子相依, 實合敦親之義。 玉署長疏請放釋於更化初, 未聞有非斥之論。 豈淸朝司直之地, 猶不免於吐剛茹柔而然歟? 至於餼饋謫纍編配, 旣非死罪, 則官吏之許其存恤, 自是《大典》之文, 故在昔名臣碩輔, 於境內居謫者, 苟有宿昔情面, 雖係緣坐重囚, 亦且周恤, 人不以爲怪。 故臣於按道之後, 許多謫客中, 或有親戚同硏之舊, 隨例記問, 不過數包耗穀。 若其罪名至重之類, 雖素知, 亦不敢餽訊, 其視前輩長厚之風, 亦太纖薄, 不意此事爲臣重案也。

批曰: “向者所爲, 於我得體, 情外臺斥, 何必深嫌?”


○大司憲李明彦等啓曰: “統營吏白楚圭, 偸穀一百六十石, 盜斫船松一千八十餘株, 白南珩之子鳳齡, 偸穀一千五百八十八石, 與營婢、逆竪仁佐及主帥壽民之子, 內外相應, 或敎誘邊將, 或瞞報備局, 禁松潛伐, 惟意所欲, 帥臣査覈狀稟, 而本道處斷, 大是失刑。 請令討捕營囚楚圭, 結案梟示, 南珩、鳳齡, 還給贖錢, 繩以當律。” 又曰: “逆臣宇恒之爲統帥也, 稱以硝、黃貿易, 出給列邑所在營米一千二百石、租六百石於東萊人金光祚。 前統制使南泰徵行關屢促, 則光祚變名匿跡, 撤家上京。 去冬帥臣, 以令捕廳譏捕之意, 狀請蒙允, 而捕廳尙不跟捕。 請左右捕將, 從重推考, 刻期捕鞫, 繩以重律。” 上答曰: “依啓, 討捕使結案正法, 非愼刑之道, 令道臣, 嚴訊啓聞。”


○刑曹參判李夏源, 欲治奸吏李重翊, 重翊空其家逃避。 夏源以其家私與所親人入居, 遂登于京兆査啓。 夏源再疏自辨, 批曰: “人雖有罪, 家舍何咎? 治奸吏誠得體, 屬公其家, 在於何典? 爲法官奪民家, 而予顧默然, 以爲是耶?”


10月 2日[편집]

○壬申/奉朝賀崔奎瑞入見。 以謝致仕也。 上迎謂曰: “以左相之未及肅命, 引接少遲, 卿寒坐。 得無病乎?” 奎瑞謝無恙, 仍辭周急之典曰: “休致者, 古不受祿, 我朝特與四品祿。 至先朝, 奉朝賀宋時烈致仕後, 朝家以賓師待之, 故用廩人繼粟之意, 月給廩米, 及至奉朝賀南九萬, 則固辭廩米, 朝廷變其名目, 以春秋歲時, 周急爲辭。 此一時特恩, 不可援以爲例也。” 上不許。 奎瑞力辭, 筵臣皆請減其數, 以安其心, 上乃許之。 及奎瑞退, 上問年老之臣, 有賜几杖之例乎? 李光佐對曰: “七十致仕, 而未致仕者, 賜几杖造朝。 故相臣李元翼、李景奭, 皆賢相, 當時特賜几杖也。”


○申明京外久任之法。 左議政李光佐白上曰: “爲治莫先於擇人久任。 如戶曹判書, 先朝未嘗數遷, 而自壬寅至于今三年之間, 戶判已閱五人。 兵曹二軍色郞、戶曹版籍司ㆍ別例房ㆍ別營郞, 皆要任, 然今風習渝薄, 爲兵郞半年不遷, 輒以爲支離歉餒, 必遞乃已, 戶曹郞, 一年不得郡邑, 亦大不堪。 百事如此, 何以爲國? 各司米布詞訟郞, 曾有久任之式。 令該曹, 就議廟堂, 更定其限, 啓聞施行何如?” 上曰: “戶判久任, 予當留意, 而郞署久任, 可自廟堂, 商議立科。” 光佐曰: “六卿之中, 禮工判外, 無非可以久任者。 且如承旨, 苟得其人, 可以號令百司, 協贊治道。 諸司草記與回啓之不是者, 或退或請罪, 上命之有過不及者, 一一論執。 其爲國政之樞要, 過於廟堂, 故古必以峻望擇差, 有數十年爲都承旨者。 今或累月行公, 爲人所指笑, 朝夕遞改, 無異傳舍, 尙何望其擧職乎? 臣向以院相, 宿留政院, 目見故事之懈弛, 抄出若干節目, 揭政院, 使之遵行。 承旨亦不可不久任也。” 上曰: “然。” 又曰: “生民休戚, 係於守令。 守令尤不可數遞, 而近日政目, 多請以守令幷擬。 予欲商量久近, 爲之點下, 今後其以赴任年月, 註于望筒也。” 吏曹判書李肇曰: “故相臣崔錫鼎, 以出入三司人之爲守令者, 率二年爲限。 其後此法懈弛, 臣亦襲謬竝擬矣。” 光佐曰: “設法不遵, 弊也。 頃年故判書閔鎭厚, 爲各司吏隷名額增加也, 略據《大典》, 參以閑劇, 酌量定額, 餘皆有闕勿補, 其後, 又復不行。 稟旨變通, 便是金石之典, 何可公然廢却乎? 今後不遵者, 當有以論責之。 夫三司之出爲外邑者亦然, 業已稟旨定限, 則要當遵守而已。” 肇曰: “然則必遵二年之限乎?” 上曰: “漢武帝以汲黯爲淮陽太守, 十年不召。 此厭薄而黜之也。 出入經幄之人, 豈可使許久在外乎? 當近其限也。” 光佐曰: “漢時用人, 先試民事, 我朝則不然, 或全不習民事, 至拜相職, 治何能如古乎?” 上曰: “在其人如何耳。 黃覇入相, 功名損於治郡時, 豈盡治郡, 然後可爲相也? 玉堂乞養外, 飭銓曹, 勿輕授外邑也。” 光佐曰: “南九萬爲玉堂, 以司憲府之久不坐, 請罷諸臺, 其嚴可知。 今後各司飭令平明開衙, 申時罷衙。” 許之。


○正言曺命敎上疏陳九條, 一曰敦聖孝, 二曰懋聖學, 三曰矯氣質, 四曰禮臣隣, 五曰審治體, 六曰振頹綱, 七曰收人才, 八曰得民心, 九曰省冗費。 其言矯氣質有曰: “朱子遺張栻書曰: ‘莊重沈密, 氣像有所不足, 故所發多暴露而少含蓄。 此殆涵養本源之工, 未至而然耳。 以此慮事, 吾恐視聽不能審, 思慮不能詳也。 朝夕點檢, 絶其萠芽, 則志定慮靜, 上下信服。 殿下英氣太過, 或不免此等偏處。 崔奎瑞所陳, 不重則不威, 正對症之劑。 願沈厚以持之, 寬裕以濟之。” 禮臣隣有曰: “憲長之言, 不免率爾, 而告君不實之敎, 或似過重。 金吾長巽讓, 關西伯引嫌, 勢不可已, 而直以小有紀綱, 安敢乃爾爲敎。 重臣、宰臣, 視庶官尤別, 束縛維縶, 非所以養廉恥重體貌也。” 審治體有曰: “姚崇請除郞吏, 玄宗視殿宇不答, 論者稱其得體。 槪事事而察之, 則精神先疲, 物物而求之, 則思慮難周, 其流之弊, 馴致審小遺大, 先末後本之患。” 收人才有曰: “今日用人, 私意橫流。 每授一官晉一秩, 外人預屈指而論曰: ‘某與某親。’ 甚則曰: ‘某善事某。’ 除目之下, (不)〔差〕爽無幾。 繡啓、白簡, 貪贓狼藉, 而行査議讞, 公然白脫, 一經赦令, 錄用無礙。 貪官汚吏, 雖重法以繩, 猶懼不戢, 況又從以爵之, 若崇奬者然, 則何憚而不爲乎? 關節饋遺, 實爲痼弊, 而不如是, 則無以媒進, 亦出於不獲已也。 李後白之秉銓也, 族人有求官者, 乃出示冊子曰: ‘吾錄子名。 惜乎! 子若不言, 可以得官。’ 金尙憲之爲相也, 有閫帥遺四十扇, 只留十柄而還之, 後人傳爲美談。” 省冗費有曰: “大喪時, 宮人喪布, 加庚子三百匹。 若非虛張名目, 必是宮人增額。 夫放出宮人, 新服美政, 乃所以洩幽鬱之氣, 蠲資給之費。 量宜散遣, 以爲初政之一助焉。 空闕各門守直雇軍, 通爲一百二十名, 歲給布二千四百四十匹。 時御所各差備及殿院門守直雇軍, 通爲二百四十名, 歲給布五千七百六十匹。 後苑罕開之門, 無所事於典守。 且如窓差備、內差備之類疊定, 尤涉無謂。 空闕與時御有間, 量其緊歇, 爲之裁減, 不但允合於節用之道, 其有補於良役變通, 亦不細矣。 韓琦曰: ‘省費自宮禁始。’ 凡係冗費, 一切革罷。” 上嘉納之, 下廟堂稟處。


○夜, 召對, 講《心經》。


10月 3日[편집]

○癸酉/以李光佐爲領議政, 柳鳳輝爲左議政, 趙泰億爲右議政, 沈壽賢爲兵曹判書、判義禁、知經筵, 李森爲刑曹參判, 李鳳祥爲漢城右尹。


○諫院【大司諫李明誼、正言曹命敎。】申前啓, 又啓: “前吉州牧使趙儼, 以爲其祖死於本州, 嫌其往赴, 辭陛聽敎之際, 作此駭悖之擧。 院吏擧例, 則還復起坐曰: ‘如是足矣。’ 擧止言辭, 偃蹇至此, 不可以特罷而仍置。 請拿問定罪。” 又啓: “司果李景說之宰海邑, 醜謗轉甚, 歸時潤橐, 出於科外, 多爲新官之鉤摘, 至遣其子而彌縫。 請罷職不敍。” 又啓: “司宰直長閔師洙, 到處鄙瑣, 稱貸下吏契錢, 橫奪貢人麻布。 請罷職不敍。” 又啓: “長陵參奉尹世觀, 麤悖猖披, 厚殖財利, 謗騰鄕閭, 怨招陵卒。 請汰去。” 批不允, 敎曰: “趙儼, 旣罷職, 拿問則過。 李景說, 風聞未必盡信。”


○修撰金弘錫上疏曰:

良役之弊, 在乎役之不均, 將欲均之, 必有所減, 將欲減之, 必有所不足。 不足而無以充之, 此任事之臣, 殫竭智慮, 不知爲計者也。 夫人君之育萬民, 猶父母之育衆子。 同是赤子, 而一則勞苦且死, 一則逸樂無憂, 爲父母者, 思所以均安分勞而已。 今之士族, 誠可謂逸樂矣。 旣不出於文武兩岐, 又未必有門蔭之可資, 有田有宅, 役使奴婢, 而一號士族, 不肯以編氓自處, 官長亦莫之誰何。 自幼至老, 無斗粟尺布之輸官, 而傳子傳孫, 有若封爵之世襲, 此何理也? 漢世三公子戌邊, 唐之調庸, 亦無士農之分。 國朝五衛未罷之前, 士族皆有役名, 固未有安坐無事而食者也。 然則今之士族, 非但古之所無, 實亦國朝盛時之所未有也。 聞良役所納, 通以一疋定式, 又將量宜裁省, 損其元額。 臣未知不足之數, 果爲幾許, 而較諸元布, 亦不過爲五六之一二。 今京外民戶, 著於籍者, 除女戶、單丁, 當不下百餘萬戶, 而士族居三之一。 若以不足之數, 折錢通徵於百餘萬戶之民, 勿揀士族, 則可無難充之慮矣。 今之主事者, 非不慮及於此, 而不敢發之於口者, 誠以更張爲憚, 而又懼夫今日國綱, 不足以了得此事。 其意誠近於老成忠厚, 而凡爲大變通者, 必有大更張。 今欲矯百年已痼之弊, 救萬民垂絶之命, 其可以拱默因循, 望其就緖乎? 若夫國綱之立, 惟在君相之爲之耳。 又何自沮焉? 厥或捃摭零碎, 牽補遷就, 苟爲姑且了當之計, 則名目旣不正當, 事體又甚苟艱, 行之未一二年, 而病敗百出, 終至於還寢。 一寢之後, 又將懲創畏怯, 諱言革弊, 孑遺之民, 遂不能支, 而邦本蹶矣, 豈不大可恨哉?

又言:

殿下慮小民不能自達, 至令守臣進言, 而外臣陳疏體重, 必自處以踈賤, 又慮其齟齬。 宜使各道道臣, 申諭列邑, 各具民弊報營, 道臣採列狀聞。

又言:

殿下, 英明冠古, 而立心或未純一, 持志或未堅固, 則退速之戒, 無終之譏, 亦所當慮, 此惟在學而明理而已。 苟或徒以好名之心, 挾其欲速之意, 務求驚異於耳目, 而實無見得於身心, 則雖其刻厲之初, 不無小善之可觀, 而一時志氣, 易得消歇。 心怠意闌之後, 索然無以繼之, 終至於與亂同歸, 豈不大可懼哉?

批曰: “良役設廳, 名固美矣。 然若破東補西, 塞責其事, 則不但國體之苟艱, 未必無日後之弊。 故予自謂: ‘必有大振作, 然後良役可均, 生民可救。’ 今觀爾疏, 可謂得今日之藥矣。 戶布、口錢等, 議自先朝始, 而不果行者, 以其創開故也。 然隣族、白骨, 亦有古典乎? 令該廳, 商確處之, 民弊事, 分付道臣, 依此擧行。 陳戒之言, 予甚嘉尙, 可不留意?”


○執義尹會, 上疏請:

郡縣之校生、軍官, 各營之諸般所屬, 朝家定額外, 一幷沙汰, 所謂幼學忠義, 皆泝考其父祖累十年帳籍, 汰其冒稱者, 移補良丁逃故之代。

又言:

各軍門設屯處, 爲良民避役之逋逃藪, 屯監掊克, 幷入私橐。 自本官, 踏驗災實, 定色吏直納軍門爲便。

又言:

上在潛邸時, 田結、柴場折受, 逮居儲位, 因循不罷。 今高臨寶位, 奄有率土, 宜一幷革罷, 以示王者無私藏之意。

又請:

新舊翻糶, 量度今年災實, 只捧其當捧之數, 而其餘年久積逋, 特爲蕩滌, 燒其文籍。

又請:

山郡貢賦, 換作綿布者, 一從當年市直, 毋得以錢參半。

又請:

湖、嶺兩營別會穀, 一半作錢上納, 以補度支經費之匱竭。

批令廟堂稟處。


10月 4日[편집]

○甲戌/夜一更, 月犯南斗第四星。


○召對講《綱目》。


○校理吳遂元上疏言:

登極奏請上价, 本以相臣差遣, 向因鼎席不備, 以宗臣差遣。 今三公已具, 請稍退其拜表日, 以大臣改充上价。

批曰: “拜表期迫, 領右相各有事於上諡啓殯, 左相病不堪行役, 爾未及思矣。” 李光佐疏請自行, 許遂元爲得體, 不許曰: “儒臣知其如此, 而猶言之則非矣。”


○改修時政記。 領議政李光佐、左議政柳鳳輝, 以壬寅時政記, 不載鞫案, 請令其時史官宋寅明、申致雲, 同直侍講院改修之, 尋白上曰: “寅明、致雲言: ‘囚供外, 亦有臺啓筵話之已載時政記者, 必須統合爲一, 隨加褒貶, 方成史體。 今若只謄文案, 付入各板, 則一院吏足矣, 安用史官爲哉?’ 其言是矣。 但史館故例, 時政記, 不得出館門一步地。 今於上番翰林之房, 障截爲二, 使寅明、致雲, 後先直宿, 各就其前修時政記, 添補釐正便。” 從之。 臣謹按, 一世之黜陟用舍, 大臣主之, 千古之褒貶是非, 史臣主之, 故大臣不得與於史筆, 猶史臣不得與於廟謨, 此古今之通義也。 今光佐等, 乃以大臣, 摠察踈密於史筆, 寅明等, 乃以史臣, 稟議褒貶於廟堂, 兩失之矣。


10月 5日[편집]

○乙亥/刑曹啓: “士人李存中、李輔源、趙尙恒, 以奪入閭家, 逮囚矣, 病重, 請保授。” 上曰: “以待士之道, 特爲放送, 俟病愈推問。”


10月 6日[편집]

○丙子/以尹行敎爲大司憲, 趙最壽爲掌令, 朴胤東爲持平, 李喆輔爲檢閱。


○告訃兼奏請正使密昌君樴、副使李眞儒、書狀官金尙奎拜表而行。 其奏文曰:

朝鮮國權署國事臣姓某, 謹奏爲告訃事, 臣兄先臣諱, 自本年七月二十日, 偶得微感, 症勢彌留, 至八月二十三日, 猝然添劇, 乃於同月二十五日丑時薨逝, 緣係告訃事理, 爲此謹具奏聞。 朝鮮國僖順王妃金氏, 謹奏爲承襲事, 伏以, 男先臣王, 於本年七月二十日, 偶得微感, 至八月二十三日, 症勢猝劇, 同月二十五日, 將世弟某, 托以國事, 是日丑時薨逝。 蓋世弟某, 聰明孝友, 寬弘仁恕, 夙有長人之德, 爲國人所願戴, 已經聞奏天庭, 特蒙聖祖仁皇帝誕降恩典於康熙六十一年五月, 欽差勑使, 齎奉誥命, 封爲世弟, 而世弟某, 曾聘故達城府院君徐宗悌女爲妻。 先臣王奄忽之際, 欽遵成命, 令世弟權署國事。 妾於斯時, 有不可以婦人避嫌者, 謹遵典禮, 欽請冊世弟某承襲國王, 妻徐氏爲王妃。 伏惟皇上, 天地父母, 特令該部, 誕降誥命, 使小邦臣民, 獲覩寵光, 不勝幸甚。 除顒俟慶賴外, 緣係承襲事理, 爲此謹具奏聞。

咨文曰:

朝鮮國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等, 謹申爲承襲事, 敬奉僖順王妃金氏敎令, 雍正二年八月二十五日丑時, 國王薨逝, 將世弟托以國事。 蓋世弟, 聰明孝友, 寬弘仁恕, 夙有長人之德, 爲國人所願戴, 已自聖祖仁皇帝誕降恩典, 封爲世弟, 而曾聘故達城府院君徐宗悌女爲妻。 咨爾政府, 照依舊例, 上緊申報禮部, 轉達施行。 敬此敬遵。 卑職等竊念國不可一日無君, 亦不可一日不正名位。 先寡君旣已欽奉成命, 封爲世弟, 臨薨以宗社臣民付托。 伏乞貴部, 備査前項緣由, 一一轉奏天聰, 將世弟冊封國王, 及妻徐氏爲王妃, 貳件等項, 亟賜明旨, 以慰一國臣民日夜顒望之心, 不勝幸甚。 爲此合行具奏申, 伏請轉奏施行。 須至申者。

三使臣辭陛 上引見於無妄閣, 慰勞備至。


○初, 摠護使李光佐爲慮民弊, 白于上, 酌定募軍之數, 成籍記, 以送于山陵都監, 都監加役民一百八十丁。 光佐聞之, 使備局郞, 査詰都監吏捧供, 請推考都監堂上。 於是, 都監堂上李師尙大怒, 上疏詆光佐以爲: “此無異捧供於堂上也。” 批曰: “體統不宜如是也。” 明日, 光佐入奏曰: “臣居摠領之任, 豈不容受人言, 而大抵近日國俗難矣, 讃譽則喜, 督過則雖推考, 不欲順受, 綱紀何由而立乎? 昨都廳稟言: ‘地師朴枝蔓以爲: 「新陵穴上補土成腦之意, 已言于摠護使, 故方始役」’ 云, 聞築土已三尺餘矣。 藉令臣有言於都監, 未稟啓之前, 不當容易始役, 豈可只憑枝蔓之言, 率易始役乎? 此事亦欲請推, 而須有文跡方可, 故亦捧供於該吏矣。 該堂從重推考。 臣請更率地師四、五人, 往相其便否稟定。” 可之。


10月 7日[편집]

○丁丑/右議政趙泰億上疏辭, 上慰諭之, 命卽起視事。


○諫院【司諫李明誼、正言曺命敎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曰: “星州牧使金宇集, 曾任善山也, 擅出儲置米二百餘石及還上米租千餘石, 預給民間, 先取長利, 以爲肥己之資, 勒令待秋, 準石備納。 及移本州之後, 民皆呼冤, 呈訴於新官, 則新官使之只納所受之穀, 穀數大縮。 如此不法之人, 不可置之, 請拿問定罪。” 不允。


10月 8日[편집]

○戊寅/特放閔鎭遠。 敎曰: “昨年特命放釋, 聖意有在。 噫! 聖后同氣之人, 其幾何? 伊日臺啓峻發, 先大王雖還成命, 聖心傷感, 必於府夫人在世時, 特放以還, 使之相依事, 屢形於言。 嗚呼! 因山旣卜, 放還一哭於都下, 則奚但予遵聖意之道哉? 抑亦聖后在天之靈, 想必欣慰於冥冥之中矣。 前判書閔鎭遠, 特爲放送。”


○都承旨南就明、右承旨李重述、右副承旨柳綏, 啓請收還閔鎭遠放送之命, 答曰: “堯、舜之道, 孝悌而已。 今予特放之命, 慰聖后在天之靈也, 遵大行欲放之意也, 而覆逆之論, 發於近密之地, 誠非予所料。 噫! 今日之批, 非爲閔鎭遠也, 爲聖后也, 非予之意, 乃先王之意。 言念及此, 嗚咽而不成文。 卿等抑獨何心, 有此覆逆之意乎?”


○執義尹會啓曰: “閔鎭遠負犯之至重, 前後臺啓, 論之詳矣。 鎭遠以肺腑之親, 外托箴規, 內實訐揚。 至其追悔等說, 顯有脅持之意, 此固罔赦之罪。 逆集伏法之後, 不廢姻親之好, 忘君黨逆之狀, 益不可掩。 請還寢放送之命。” 不允。


○上行召對, 講《心經》。 檢討官金弘錫曰: “此編, 分戒懼、愼獨, 而東方儒賢先正臣李珥以爲: ‘失其次序。’ 先正臣李滉以爲: ‘古人亦有如此分排者, 不必苛攻。’ 云。 蓋愼獨是已發後工夫, 戒懼是未發前工夫, 只取其工夫而分之矣。” 上曰: “以圖觀之, 對立次序, 似有輕重之事言矣。” 弘錫曰: “豈可以對立次序, 論其有輕重乎? 戒懼, 是未發前工夫, 愼獨是已發後工夫。 人雖不知, 已心乍萠, 則便是動也。” 同知經筵李眞儉曰: “危字最當。 着念工夫, 雖成邪心乍萠, 便是危也。” 弘錫曰: “人心固不可謂人慾, 故陸子靜云: ‘舜若以人心爲不好, 須說使人去之。’ 今只說危者, 不可據而爲安耳。 但聲色、臭味之間, 流而爲人慾。 匹夫循慾, 猶止於亡身, 而人主一身, 宗社之所托, 其不可循也, 尤明矣。”


10月 9日[편집]

○己卯/禮曹進發靷返虞時, 奉辭祗迎, 磨鍊啓目, 上敎曰: “奉辭、郊迎, 乃古禮, 而今玆新陵, 距京不遠, 奉下玄宮, 亦在其日。 今若以經宿之例, 只哭於門外, 而數里陵所, 未能隨駕, 則哀痛之懷, 何以寬抑? 仍詣陵所, 哭辭於玄宮, 當爲還宮, 而翌日郊迎, 亦且依例爲之。 卽令該曹, 改磨鍊以入。” 摠護使李光佐啓曰: “國朝以來, 封陵圓徑, 或用三十五尺, 或用三十尺, 而長陵用二十五尺。 厥後翼陵用三十尺, 明陵則辛巳年, 又以二十五尺定奪, 庚子對陵, 亦用此制。 今番似當遵用庚子之制, 而第內外梓宮, 比前頗長, 若用二十五尺之制, 則退壙金井下隅板, 必將排布於圓徑之外, 而圓周掩石, 例當先鋪, 則石頭亦必橫入於金井之內, 此最可慮。 若用三十尺之制, 則見今穴勢, 雖曰廣闊, 陵上象設處, 猶爲不足, 曲墻當在補土之上, 此亦可慮。 今若取二十五尺三十尺之間, 折半用二十七尺五寸, 或但用二十七尺, 則陵形不至過大, 而退壙、金井, 亦無拘礙之慮云。 依此以二十七尺五寸, 完定擧行乎? 不用耦數, 必取陽數, 五寸、七寸, 皆爲陽數, 而凡事亦須有剩, 以二十七尺七寸定行何如?” 上曰: “雖云陽數, 三十尺之亦爲陰數, 如摠護使之言, 而然猶異於六與八矣。 自前不用陰數, 則依摠護使之言, 以二十七尺七寸用之可也。” 其後光佐又啓曰: “今觀山陵都監稟目, 山陵凡事, 一遵明陵舊制, 則灰隔三尺, 地灰三寸, 退壙比正壙左右各減五分, 長減二尺, 而第內外梓宮尺數頗長, 故山陵圓徑, 用二十七尺七寸之制。 正壙內長十一尺八寸九分, 則半月成陵, 當用十八尺二寸九分五釐, 餘徑九尺四寸五釐, 當爲退壙之基, 而掩石三寸許計除, 則恰爲九尺一寸許, 較內梓宮, 加長一尺三寸一分許。 今若以比正壙長減二尺之制用之, 則退壙內長當爲九尺八寸九分, 橫出掩石之外, 恰是七寸九分, 殊非當初圓徑稟定之本意。 若於減二尺之外, 更減七寸九分或八寸, 則似爲合宜, 而此非自下擅便之事云矣。” 上曰: “頃定尺數者, 爲慮其或犯掩石也。 退壙不可使出於圓徑, 宜隨便爲之也。” 光佐曰: “然則當減八寸矣。” 上曰: “依爲之。”


○上行夜對。 承旨金東弼曰: “良役變通之論, 其來已久。 大行朝設廳講究, 而迄今未得定算。 當此人心世道益下之日, 所謂大變通之事, 有難輕議, 而守禦、摠戎兩營所屬, 皆是鄕軍, 踈虞莫甚。 在京色目, 徒費廩料, 元無宿衛之實。 今若罷守禦廳, 歸之南漢, 陞爲留守, 罷摠戎廳, 屬之水原, 陞爲京畿兵使, 作爲文武交差之窠, 增其制置, 管束軍兵, 而捐出虛費之廩料, 革罷不緊之色目, 以補良役減疋之需用, 事甚便宜。 惟在廟堂, 博採商議, 從長變通也。” 上曰: “所達儘好。 分付良役廳, 商確變通可也。”


10月 10日[편집]

○庚辰/上謂承旨金東弼曰: “閔鎭遠事, 追思先后, 言之嗚咽, 而臺避中敢擧先后爲辭, 臣子道理, 何可如是? 此後以先后爲言之疏章, 竝勿捧可也。” 東弼曰: “臺避云云, 蓋以聖敎中, 有所提敎, 而辭不達意, 致勤嚴敎矣。 摧折太過, 實有乖於優容言者之道。 至於勿捧疏章之敎, 尤有歉於聖德也。 聖敎雖如此, 臣不敢奉承矣。” 上曰: “先后賓天, 今幾年矣, 而爲今日臣子者, 何敢如是言之乎? 然承宣之言如此, 則勿捧疏章之命, 收還可也。” 初, 上之放閔鎭遠也, 敎曰: “聖后在天之靈, 想必欣慰。” 臺臣尹會請還寢, 而避辭有曰: “先后之靈, 想必痛惡云云”, 故上敎如此。


○捕盜大將金重器曰: “趙女咀呪之獄, 婢僕輩抵賴不服, 故臺啓請移送捕廳推覈, 而蒙允矣。 第念此獄, 旣稱埋凶舅家, 則關係綱常, 恐不當治之以治盜之刑。 且妖婢輩, 徑斃可慮矣。” 上曰: “宜付法官, 豈移捕廳? 此後非治盜, 而或有移送捕廳之事, 雖臺啓, 啓請勿施也。”


10月 11日[편집]

○辛巳/兩司申合啓, 不允。


○以李㙫爲開城留守, 趙尙慶爲正言。


○摠護使李光佐曰: “誌石凾上, 或單書廟號曰某宗大王誌文, 或具書謚號, 或只書謚號。 庚子年則書以某宗、某陵誌文。 此最略而盡矣。” 上命從庚子之例。


10月 12日[편집]

○壬午/敎曰: “同知敦寧府事鄭載岳, 以賢相之子, 年迫九十, 可謂稀有。 敬老尊年, 不可無特恩, 知敦寧除授。”


○以趙最壽爲應敎, 李眞伋爲獻納, 洪萬朝爲判敦寧, 李廷弼爲掌令。


○行召對。


10月 13日[편집]

○癸未/以戶曹判書吳命恒、知中樞府事尹就商、吏曹參判李世最、行副提學朴弼夢、大司憲尹行敎, 差備局堂上, 兵曹判書沈壽賢及吳命恒, 仍差有司堂上。


○戶曹參判李眞儒啓曰: “啓聖廟, 異於夫子廟, 而亦用四拜禮。 宜令禮官釐正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夫子, 萬世之師也, 且尊爲文宣王, 固當行四拜禮, 而至於啓聖廟, 四拜極無義矣。” 上命議于儒臣。 副護軍鄭齊斗曰: “臣伏見國家祀典, 雖小祀之類, 皆用四拜禮, 元無再拜禮。 今此啓聖廟, 旣爲邦家祀典, 非如書院、郊社私祀之類, 則當以邦禮行之也。 且凡所以尊聖人者, 非謂爵位也, 尊其道也。 雖未有王號之前, 其禮數, 豈當在諸小祀之下乎?” 上命更問于大臣。 奉朝賀崔奎瑞以爲: “朝家當此哀遑之時, 關係喪事及機務重事外, 恐不當講論他事。 今此四拜之禮, 雖或失誤, 姑俟暇日, 似無所妨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兩司申前合啓, 不允。 敎曰: “前已下嚴敎, 今日臣子, 少有嚴畏之心, 則必不若是, 而敢以聖后二字, 又書於連啓之中。 噫! 聖后賓天, 已過幾年, 而抑何心敢書於爭啓之中乎? 此非杜言路也, 欲以正綱常也。 其在懲勵之道, 不可置之, 執義尹會, 削奪官爵, 門外黜送。” 右副承旨柳綏、同副承旨趙遠命, 啓請還收, 答曰: “今此批旨, 非杜言路, 乃重倫常也。 然職在近密, 有此請還, 其可無參量之道乎? 特施削職之罰。”


○以權益寬爲大司諫, 朴弼夢爲都承旨。


10月 14日[편집]

○甲申/校理吳遂元、修撰金弘錫等求對, 請還寢尹會削職之命, 上曰: “府夫人年高, 母子遠離, 先后陟降之靈, 豈無惻然者乎? 府夫人不在, 則予豈以惻然爲敎乎? 會何以知先后之心, 而謂之必痛惡耶? 語甚不敬矣。 今日廷臣, 若念及乎此, 則豈有此還收之請乎?” 弘錫等, 迭進力請, 累百言不止, 上曰: “予非爲閔鎭遠也, 非惡尹會也。 予若知爲過擧, 則還收好矣, 旣不自知爲過擧, 而牽於群下之言還收, 則是表裹異矣, 非誠實也。 然罪罰已行, 豈無參量之道乎?” 遂命還寢。


○上行召對。 參贊官金東弼曰: “俄因下敎査問, 則近仗軍士, 捉一女人, 因中使之言, 卽爲放送云。 捉來旋放, 則似無以此爲罪, 而至被足杖, 則必因其言辭之不恭, 而兵曹草記, 似欠明白, 以致下敎矣。 但下敎中, 有以別監或傳賜物, 或傳問安于大臣, 非王人而何爲敎。 蓋別監持賜物傳聖敎, 則大臣以下, 當以王人待之, 而雖以侍從言之, 如非奉命時, 不可謂之王人。 以此推之, 掖隷之常時招去該吏者, 何可謂之王人乎? 今若以身爲別監見侮, 該吏爲罪, 則其所以罪之者, 適足以增其氣也。 此必有後弊, 將至於人莫敢誰何。 王人二字, 雖已改下, 而自上不可不加意也。” 上曰: “近來紀綱解弛之弊, 承旨亦豈不知耶? 第不推治別監, 而只治該吏, 則亦偏矣。 承旨以此謂必有後弊, 其言誠好。 此後當留意焉。”


10月 15日[편집]

○乙酉/戶曹判書吳命恒白上曰: “古語曰: ‘守在四境。’ 所當防守者, 宜在邊陲, 而近來踈虞矣。 臣於關西巡審時, 歷見江邊七邑, 嶺隘形便及各邑地圖, 皆已畫出, 上送備局矣。 自四郡界, 衝天嶺、薛罕嶺, 限隔西北, 逖踰嶺一枝, 直至雲暗山城海邊而止, 此實天設之險, 而卽今鎭堡, 只有把守軍, 脫有警急, 乘夜來侵, 則將何以禦之? 列邑布在江邊, 昌城則尤爲逼近於彼地。 丙丁之亂, 彼人使姜弘立降卒, 爲嚮導, 其人適是昌城人, 故迂回指路, 曉頭薄城。 以此或有免者, 昌城府使則被執見害, 江邊因以瓦解, 如入無人之境。 今見流民, 多有入去江邊者。 若能撫摩安集, 定其分守信地, 則耐寒耐飢, 與彼無異, 可爲有用之軍矣。 且見邊氓, 善放鳥銃者。 虎在三四間許, 始爲發放, 無不中者, 可謂妙技。 彼人所最畏者, 莫如鳥銃, 卽今奬勸之道, 他無善策。 且義州外江邊六邑, 前銜權管若而人外, 無筮仕者, 武科出身, 亦絶無而僅有。 渠輩以爲: ‘京城絶遠, 裹糧赴科, 以致敗家, 試事且急, 則未得及期馳赴, 未免坐而停擧, 以此出身者絶少’ 云。 其言亦甚慼矣。 國家固結邊情之道, 莫如收用人物, 而登武科者, 雖未入仕, 其向國之心, 亦與凡民有異。 今若別作名目, 抄集流民中壯實者, 許令精習鳥銃, 監、兵使巡點時, 三發六中者, 特爲直赴, 則聳動興起, 實爲邊上之長技, 而臣以此往復於大臣, 則以砲多僞中, 科路太廣, 難之矣。 臣近見兵曹, 以捉虎賞加之詐僞, 變通革罷。 臣詳察邊情, 則邊民無資生之道, 捉虎者, 不願自己加資, 賣虎皮於願買之人, 受價延命。 今則虎皮無用, 誰肯重價買之? 前之爲獵虎而習放者, 擧皆賣銃以食, 砲藝由此益踈, 虎患由此益熾。 防一弊, 反生一弊, 有如此者。” 上曰: “大臣雖以科路之有倖門持難, 而此係邊情, 令廟堂, 商議稟處。”


10月 16日[편집]

○丙戌/擢呂必容爲戶曹參判, 李眞儒爲兼大司成。


○右議政趙泰億啓曰: “彼國減除歲幣十六同。 在國家則誠爲多幸, 而市民以此爲生業者, 極爲可矜。 蓋歲幣之規, 例爲給價, 則市民蒙其餘利, 今歲幣減除, 故市民無所聊賴, 日訴廟堂, 願得蕩減。 其所受價, 曾在乙亥, 歲幣二年條減除, 故預受價二千二百餘石, 特爲蕩減。 今此十六同價米一千六百餘石, 若依乙亥年例蕩滌, 則民蒙實惠。 嗣服之初, 宜有軫民隱推實惠之道矣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判尹沈檀啓曰: “士夫之無家者多, 故貰入爲近來通行之規, 而其中亦有初不給貰, 至於僞成貰文, 圖免奪入之罪者。 一切禁斷何如?” 上曰: “士夫入處常漢家者, 毋論借貰, 一倂以奪入定罪。”


○宗簿提調李肇曰: “當宁嗣位, 御牒修正, 而王子名字, 當依例修錄。 自內書下何如?” 上曰: “封爵前, 亦書冠名乎?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臣未知前規, 而封爵則待年, 而命名則不必待封爵矣。” 上曰: “然。 當書下矣。” 肇曰: “《璿源世系》中, 王子所生, 以昭訓註錄, 今則與在東宮時有異, 而因前註錄乎?” 上命考《譜略》, 遂改昭訓爲昭媛。 上謂都承旨朴弼夢曰: “疏章間過大之語, 申飭可也。” 弼夢曰: “聖敎所謂過大者, 何事也?” 上曰: “如聖明等字及天地之稱, 日月之云, 是也。 雖不爲此, 何損乎?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光武禁章奏浮辭, 蓋出於不自滿暇之意, 故《漢史》亦書之, 而迹其終始, 不能充其言者多矣。 今殿下, 命言語、文字之間, 不書聖字, 自謙之德, 不勝欽歎, 而但聖者, 亦是人力可(至)〔致〕之事, 不必讓而不居。 若能以此自勉, 以致聖而益聖之境, 則豈不休歟? 今此下敎, 有光史冊, 而以言撝謙, 不如實德, 臣等以此冀望矣。”


10月 17日[편집]

○丁亥/持平尹東源上疏辭職, 批曰: “古昔帝王, 必致巖穴之士, 欲置左右者, 蓋慕其名也。 況爾出入冑筵, 其果幾何? 學問之明, 品質之直, 予已詳知, 而不能致之, 豈不惜哉? 爾須體予之意, 從速上來, 盡其所蘊。”


○初, 摠護使李光佐言山陵案山衆塚, 掘移與平土之當否, 上曰: “火巢內, 可以掘移, 而只以相見之故掘移, 何如矣。” 遂命光佐審視。 至是, 光佐還奏曰: “衆塚纍纍, 以千萬計, 立石者, 亦不可勝數。” 上曰: “何必平土也? 生者猶可恤, 況於已死者乎? 曾前陵幸時, 見路傍群塚, 率皆夷之, 或有毁其階砌者, 心甚不忍。 況此許多塚乎?” 光佐曰: “然則勿爲平土乎?” 上曰: “依爲之。 石物亦何必拔去乎?” 光佐曰: “石物則議者皆以爲不可不去。” 上曰: “陵所所見處則拔之, 否則勿爲已甚可矣。” 光佐又曰: “火巢內水田, 當陳廢者甚廣。 自戶曹給價, 未免爲半價, 民必失業稱冤。 籍沒之田頗多, 請以此劃給其代。” 上曰: “從其自願, 給代或給價, 毋至呼冤也。” 右承旨金東弼曰: “戶曹例以結卜磨鍊給價, 元無土品區別之事, 故未免爲半價矣。” 上遂命地部, 計其斗數, 從優磨鍊給價。


10月 18日[편집]

○戊子/正言金浩上疏。 略曰:

平安監司李廷濟之不爲膺命, 累勤嚴旨, 至下安敢乃爾之敎, 終至迫出而後已, 臣竊以爲不可也。 夫指議之說, 旣發於論思之地, 則廷濟之所辭, 卽重廉之義也。 在殿下禮使之道, 亦宜勉副其志, 而乃反加之以嚴敎, 迫之以嚴威, 漏深門閉之後, 特出標信, 督令留閽入肅, 殆同束縛之驅使之, 固非聖德之美事, 而廷濟亦不免迫於嚴畏, 黽勉承膺, 可謂上下胥失, 臣實惜之。

又曰:

日昨因一闌入女子事, 別監輩稱以中使分付, 捉去兵曹結束吏, 亂施足杖云。 此實前所未有之事, 豈不寒心? 九閽之內, 何等深嚴, 而無漢符女人, 肆然闌入? 近仗軍士之捉去, 其責當然, 此非中使所可干預, 何敢捉去該吏, 任意杖打乎? 其習可駭。 該曹之草記, 請治別監, 誠甚得宜, 而殿下乃以別監, 是王人, 遽爲囚治該吏。 夫王人者, 奉命者之稱也。 掖庭一賤隷, 豈足謂王人乎? 別監, 尙謂之王人, 則守閽禁喧, 獨非王人乎? 況彼該曹堂上, 卽出入近密之臣也。 必不曲聽下吏之誣訴, 敢請囚治別監, 而殿下不信其言, 至令政院問啓, 殿下待臣之道, 固已太薄, 而以政院問啓觀之, 被打一款, 不啻明白, 而殿下乃以別監, 則身爲別監, 見侮該吏爲罪, 而不治其私打該吏之罪, 該吏則以不有王人, 乃敢發明爲罪, 而終至於囚禁懲治, 其所扶抑, 不幾太偏乎? 大凡掖庭所屬, 憑藉橫挐, 無所不至。 雖自上痛加禁抑, 猶患其不戢。 今乃不治其罪, 而反以見侮爲非, 如此而能峻隄防而嚴宮禁哉? 此事雖小, 其累聖德而關後弊則大矣。

上不納。


10月 19日[편집]

○己丑/諫院申前啓, 不允。


10月 20日[편집]

○庚寅/命蠲虎贖綿布。 領議政李光佐啓曰: “虎贖木立法之意, 蓋欲逐年獵虎, 爲民除害, 以其皮進上, 用於方物, 而其合用者難得, 故乃以米帛, 酌定收捧, 以爲貿皮之資。 夫虎者, 有則可捉, 無則不得捉, 不得捉則置之而已。 今則各邑定爲幾限, 使納其價, 至如廣野無寸木之邑, 何處捉虎, 而亦令納價。 且其布極細, 故用錢倍徵, 愚民皆曰: ‘吾邑豈有虎, 而乃捧虎價耶?’ 國體豈不歉然乎? 若欲蠲減, 莫如虎贖木也。” 上曰: “當初雖出於爲民除害, 而捉虎未易, 但徵米布, 則其害反甚於虎矣。 旣知其害, 罷之可也。” 光佐又啓曰: “惠民署, 爲都民醫藥而設, 典醫監, 爲朝臣醫藥而設。 設置之意, 豈不甚盛, 而朝臣不得服典醫一貼藥, 都民況可論乎? 人蔘及唐材價, 自宣惠廳上下, 使久任掌之, 所謂久任, 不過以提調之私昵爲之, 使得沾丐。 豈可使百姓粒粒皆辛苦之物, 白地浪費, 如此乎? 今若仍其署名, 而減其浮費則好矣。” 上曰: “惠民、典醫之名, 豈不好哉? 孔子曰: ‘爾愛其羊? 我愛其禮。’ 他日若以存其名之效, 而或復其舊則善矣。 三百年流來之事, 不可猝罷, 而兩醫無屬處, 亦爲苟簡。 至於久任, 一朝罷去, 亦甚可矜, 不可爲也。 廟堂參酌爲之可也。” 光佐又曰: “卽今經費太竭, 實無支撑之策。 自國家, 大行節減之外, 無他道。 列朝殿內地衣, 多補綴, 宗廟鋪陳, 亦補其弊處。 申飭有司, 別爲致察, 而隨事節省。 雖以校書館印冊言之, 所費甚多。” 上曰: “向者始講《心經》, 玉堂請新印, 而予以內藏件用之矣。 旣用舊件, 何必改衣? 此後進講件, 勿爲印出可也。” 光佐曰: “若無內藏者, 當進講, 則使寫字官, 繕寫以進, 亦好矣。” 上曰: “依爲之。” 戶曹判書吳命恒曰: “曾聞庚子大喪時, 戶判趙泰耉, 以遮帳等物補用之意, 陳達蒙允矣。 凡在外之事, 必皆計摘上下, 而內間事, 則不得不依例進排。 御幕遮日一浮, 亦費數同木, 而一用之後, 更無出給之事矣。” 上曰: “庚子年不爲新備乎?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臣頃於纂輯廳, 考見《日記》, 則大行大王下敎有曰: ‘或浣濯而用之, 或縫紉而用之矣。’” 上曰: “大小輿奉住處及因山時所用則用新件, 其餘則旣有前例, 用舊件可也。”


10月 21日[편집]

○辛卯/諫院將申前啓, 上曰: “上食時已及, 如非新啓, 則只擧首尾可也。” 臺臣旣傳啓, 校理李巨源進曰: “雖是前啓, 亦必盡讀者, 蓋欲更審其事實也。 今因只擧首尾之敎, 臺臣遽然承命, 上下俱未免不誠。 若値上食, 則或使之小退, 或使之傳啓於臺廳可矣。” 上曰: “玉堂所達固好, 而但登對臺臣, 無退出傳啓之事, 故不得爲之矣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玉堂之言, 儘有所見。 臺啓恐不可只擧首尾, 使登筵臺官, 出外傳啓, 亦非待臺閣之道。 如此之時, 雖未參上食, 仍使之盡所懷而退, 恐無不可矣。”


10月 22日[편집]

○壬辰/夜四更, 月入太微。


○戶曹啓曰: “庚子年春坊、桂坊停罷時, 庠官以學宮凋殘, 聯名陳疏, 春坊、桂坊奴婢移屬四學, 收貢補用, 而復設之後, 旋爲還屬矣。 春坊、桂坊, 今又停罷, 兩處奴婢, 依前劃屬事, 四學報備局, 而備局許之矣。 依庚子年例, 復設間姑爲權屬四學之意, 敢啓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忠淸監司宋寅明入侍。 上謂寅明曰: “湖西爲士夫之淵藪。 道內人才卓異者, 亦必有之, 而我國每以門地取人, 規模未免狹小。 雖在草野側陋之人, 亦須搜訪, 不待當薦之時, 隨卽狀聞。”


○行召對, 講《綱目》。 檢討官金弘錫論空名帖發賣之弊曰: “皇明時, 募民入粟, 稱以義民, 至有旌閭復戶之事。 旣不免於賣爵, 則寧爲義民募粟之規好矣。” 上曰: “若民自感動, 慕義入粟則可矣, 而自官募粟, 勒加義字, 則是賣義也。 賣義之弊, 甚於賣爵, 不可爲也。”


10月 23日[편집]

○癸巳/儒生楊命和等上疏。 略曰:

臣等所居永川地, 卽高麗侍中文忠公鄭夢周桑梓之鄕也。 嘉靖乙卯, 先正臣文純公李滉, 卽其舊址而俎豆之, 明廟賜額臨皐書院, 以河陽、金山、義興、永川位田十餘結, 劃給本院, 以爲春秋香火之供。 不幸壬辰兵變時, 院宇灰燼, 位田不復收拾, 故相臣李元翼, 以都體察使, 還推位田, 屬之本院。 近者河陽校生朴瑞鳳等, 誣呈營門, 道臣金東弼, 遽然奪之, 不少持難。 今若一聽道臣之與奪, 不一陳暴, 思所以卞明還推之地, 則慢君之賜, 莫大於此云云。

上令該曹稟處。


10月 24日[편집]

○甲午/以徐宗厦爲掌令, 李眞洙爲持平, 鄭道元爲忠淸兵使。


○兩司申前啓,【持平尹志。】啓曰: “修撰金弘錫, 昨夜筵奏, 已失論事之體, 而諫臣斥之以導君上以不信臺言, 則草草引嫌, 因仍行公。 不可無警, 請金弘錫遞差。” 又曰: “巡將之任, 不輕而重。 雖以前事言之, 故相臣李䎘, 纔遞本兵, 旋差巡將, 而近來此任, 全不擇差。 請令該曹, 一竝沙汰, 更加另擇。” 上不允, 仍敎曰: “巡將事, 遐方武弁, 不參要職, 只付此任。 今皆汰定, 則何其阨哉?”


○行夜對, 講《心經》。


10月 25日[편집]

○乙未/承文院進咨文草本, 上敎曰: “三月十七日受勑, 旣在於大行朝, 則今以當職書之可乎? 其問大臣以啓。” 大臣李光佐等, 惶恐謝罪。


○都承旨朴弼夢等, 聯名上疏曰:

臣等於大臣囚禁院吏事, 有所訝惑不安者。 六承旨序排庭班, 則雖大臣行過, 而班坐不動, 三百年舊例也。 曾聞故相臣金堉爲相, 而其子故判書金佐明爲都承旨, 堉適過庭班。 佐明欲起, 則有乖院例, 不起則心有不安, 歛膝改坐, 以示起敬之意。 向在國恤初, 領揆爲院相, 有同提擧, 故當其出入, 諸承旨起居致敬, 而公除已過, 院相旣退, 而猶復因循未及覺悟矣。 自數日前, 欲復舊例, 而左相右相, 皆不以爲非, 獨領揆, 大以爲非, 連囚二吏。 臣等決不可過爲非禮之恭, 以乖古風。

上例批。 其翌日, 光佐又囚院吏, 諸承旨竝徑出。 光佐遂筵白請定式曰: “擧動臨發, 侍衛之班, 則見大臣不起, 宜也, 常時候班、哭班, 則當起矣。” 上曰: “大臣, 是一人之下, 萬人之上, 而摠百司者也。 欲爲定式者, 非不知其意, 而大臣不能自外定制, 至達於筵中, 體統可知矣。 大臣欲守體統, 承旨欲守古風, 皆好事, 而亦有重輕之分矣。 若以問安班爲可起, 則侍衛班起動, 亦何妨也?”


○宗簿提調李肇, 請修改《璿源譜略》, 上曰: “內藏新件甚多, 非但浮費, 藏置亦難致敬。 此後則只改當改之板可也。” 上曰: “予在私邸時, 有堂號及御製詩, 詩曰: ‘欲知存養意, 深玩《盡心》篇。’ 乃是終身服膺之資, 故有所自號, 此非出於張大之意也。 此等事, 古亦有登於御牒者矣。” 肇曰: “當收錄矣。”


10月 27日[편집]

○丁酉/掌令徐宗廈上疏。 略曰:

臣伏見殿下勉出臣隣之際, 不顧其情勢之如何, 惟以承命爲重, 催督之驅迫之, 不遺餘力。 臣恐若此不已, 殿下之使臣, 終歸於僕隷之役, 廷臣之膺命, 漸至於羈絡之制矣。

又曰:

臣於禮曹參議李眞淳、前掌令李廷弼事, 竊有駭歎者。 本事雖未知是非之如何, 而因一微事, 互相爭詰, 已極不美。 至於徵布、行賂等說, 登諸章奏, 極口詆辱, 專失相敬之意。 臣以爲兩罷其職宜矣。

上不許。


○兵曹參知尹淳上疏。 略曰:

外邑陞擢, 不赴而遞, 則竝還其資秩, 乃金石之典。 臣之初擢畿輔也, 辭而不赴, 則宜收其新秩, 而大臣破格, 移差於史局, 不免爲苟簡。 追聞公議譁然, 宰相顯言其不可, 臺閣亦議其駮論, 而況向來僇辱, 惟當終身自廢。 誌寫重役, 不印承命。

上優批, 不許。


○摠護使李光佐啓曰: “陵所相對處, 有塚墓人, 依下敎使之分付, 能遷葬者, 因山前急急爲之, 欲遷而貧不能者, 勿爲平土, 只拔石物之意, 甘結于都監矣, 民間訛傳, 錯認以盡爲掘去, 頗騷動云。 一一知委, 使之曉然知之何如?” 上曰: “深冬之際, 百姓物力, 安能趁因山之前而遷之乎? 使待明春, 則稍爲除弊之道矣。” 光佐曰: “聖上仁恩, 及於朽骨, 不勝感激, 而但遲待明春, 事體未知如何矣。 上曰: “若有能自願卽遷者, 亦不必禁之, 而若其不及遷者, 使待明春可也。” 兵曹判書沈壽賢曰: “因山旣封之後, 則對案之山, 何可破土遷塚乎?” 上曰: “予亦非不知事體之如此。 而俄者所敎, 非予之言也, 乃所以仰體兩朝愛恤之德意也。 勿爲刻日催督, 使隨力爲之也。”


10月 29日[편집]

○己亥/敎曰: “嚴禁推奴, 非不申明, 而身爲營將, 憑公營私, 托以捕盜而推奴, 後弊難言。 職在方伯, 只請罷黜, 殊甚踈忽。 慶尙監司權以鎭, 從重推考, 晋州營將金鑮, 拿問定罪。”


○正言金浩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曰: “畿甸, 卽國家之根本, 而其土品之斥鹵, 民役之煩重, 比他道倍甚。 至若漣川、麻田、積城、朔寧等四邑, 則厥土尤下, 而結役偏多, 十夫之家, 終歲服力, 而不足以充其賦, 至於斥賣牛馬、貲産而納之, 民生之困瘁, 未有甚於此地。 諸道皆有隨起收稅之規, 此等邑未免不均之歎。 請令地部, 一一考出, 幷依隨起收稅之例, 俾蒙朝家一視之德焉。” 上令廟堂稟處。


10月 30日[편집]

○庚子/領議政李光佐啓曰: “《璿源譜略》, 今方修錄, 王子冠名已定, 宜有封爵, 立師敎養, 亦不宜少遲。” 左議政柳鳳輝、右議政趙泰億、漢城判尹沈檀、戶曹判書吳命恒, 亦以爲言, 上曰: “蒙養誠急, 師傅則因山後差出, 封爵姑待三年可矣。” 光佐曰: “何待三年?” 泰億曰: “六歲受封, 七歲謝恩, 故事然也。” 上曰: “固不必待三年, 而封爵, 例有謝恩。 予方在疚, 豈宜受其禮乎? 雖定封號, 謝恩則姑待三年。 至於師傅, 宜卽擇出, 而講習則因山後爲之可也。” 鳳輝曰: “闕外例有禁標之限, 而卽今痘患甚熾, 請令漢城府搜出。” 上曰: “予未嘗爲如此之事矣。 此等之病, 避亦不免, 禁標內有無, 實爲不關。 摘奸之際, 必有紛擾之弊, 勿爲之可也。”


○宣惠廳啓: “魂殿、陵所, 三年內蔬菜、柴炭之供, 例自戶曹磨鍊, 分定於畿邑, 而自己亥國恤, 爲除畿邑之弊, 始令本廳句管給價矣, 價本, 例自各廳ㆍ各軍門、兵ㆍ戶曹, 啓稟取用矣。 價米三千九百三十餘石, 請以米木錢三分磨鍊, 參量劃給。” 上許之。


○初, 齎咨官之行也, 移咨禮部, 請以聖節方物, 兼付於冬至使行, 則禮部初欲防塞, 譯官輩周旋準請, 而費銀二百六十兩。 至是領議政李光佐, 請考其手本而蕩減,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冬至使, 例兼聖節、正朝, 而康熙生日, 在於三月, 故兼付其便, 雍正生日, 則在於十月三十日, 冬至使若欲趁十月晦前入送, 則將許久留滯。 曾聞崇德生日, 亦在於十月, 而其時兼付於冬至使, 故援用此例, 移咨請兼, 而齎咨官言: ‘禮部生梗, 乃有所費’ 云。 渠雖譯官, 焉敢爲誣乎?” 上曰: “事之虛實, 誠難知矣, 有傷於國體, 特爲蕩減。”


○兩司申前合啓。 承旨柳綏曰: “今日合啓之批, 勿復强聒四字, 比之勿煩, 似爲有間。 雖不聽從, 而批旨則似不當別創新語矣。” 上曰: “强聒之批, 頃亦爲之, 非今爲始矣。” 左議政柳鳳輝繼陳之, 上命改以勿煩。


○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頃在大行朝, 令宰臣、道臣、帥臣, 別薦人才, 而旣薦之後, 大臣及吏曹堂上, 宜爲會坐, 分等入啓, 而尙未及會坐分等矣。 今則日月稍久, 薦主或多喪逝。 旣已薦進, 則似當一體分等, 而但薦非其人, 則罪其薦主者, 乃古規也。 薦主已歿, 將何以爲之乎?” 上曰: “別薦每於歲首啓下耶?” 左議政柳鳳輝曰: “歲首薦, 則乃是年例守令薦, 而此則乃是別薦也。 以學行膽略才具, 別立科目矣。 別薦之人, 亦不可盡用, 故例自廟堂, 分等抄啓, 下吏曹後, 始爲調用矣。” 上曰: “別薦分等事, 大行朝旣已啓下, 薦主之論責, 亦一末節。 苟有可合者, 幷當用之。 何論薦主之有無耶? 同爲分等可也。”


○夜, 雷電。


卽位年 十一月[편집]

11月 1日[편집]

○朔辛丑/敎曰:

孤以否才涼德, 承先朝投艱之盛意, 忝叨是位, 日夜悸懼, 若隕淵谷。 向日雷聲之作, 見於收藏之時, 今又仲冬之節, 復有雷電之變, 而轟轟之聲, 無異夏時。 嗚呼! 上天示警, 何爲而發也? 究厥所由, 咎實在予。 修己之功, 有所未能歟? 虛受之量, 有所未盡歟? 自奉之節, 有所侈奢歟? 待臣之道, 有所不誠歟? 賢人在野, 未能收用歟? 窮人抱冤, 未達九重歟? 朝象不和, 感傷天氣歟? 公議壅閼, 私意縱行歟? 八條之外, 以著見者言之, 生民倒懸, 如在水火, 黨錮日甚, 干戈相尋。 噫! 國以民爲天, 而民將盡劉, 予誰與爲君? 東京黨禍, 前轍較然, 若此不已, 國將奚似? 言念及此, 丙枕何安? 何以則民將安居, 何以則, 朝著自靖? 咨爾近密之臣, 代予草敎, 宜自政府, 廣求直言。 其言剴切, 予當嘉納, 言雖過中, 予不爲咎。 嗚呼! 災實由予。 今當自省之不暇, 何以責人, 而亦豈無交相儆戒之道哉? 噫! 位在廊廟之人, 擧直措枉, 務公祛私, 方伯之臣, 廉白自持, 黜陟惟明, 一循公心, 則國事可做, 民生可安。 嗟爾! 群工, 體予至意, 欽乃職事。


○憲府【掌令徐宗廈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: “黃海兵使洪時九, 曾任忠淸水使也, 因爭門之事, 怒其道臣之狀罷, 構道臣之罪, 論報備局。 帥臣之請罪道臣, 前古所未聞之駭擧。 其時臺臣, 論啓請拿, 因赦末勘, 復授本職, 物情俱駭。 三司及宰臣, 言其不可冒赴, 而汲汲辭朝。 請洪時九削版。 輸城察訪吳泰興, 卽一幺麿賤武也。 因宣薦一事, 發通同類, 詬辱宰臣, 去其姓字, 及除本職, 玉署之長, 捉其下隷, 言其不可冒赴, 而晏然下去。 請吳泰興削版。” 不從。


○領議政李光佐、左議政柳鳳輝、右議政趙泰億等, 因雷異陳箚辭職, 上不許。


○奉朝賀崔奎瑞白上曰: “肅廟朝, 亦當遇災, 使入侍諸臣, 各奏所見。 臣於其時, 以爲遇災而一時警動, 不若恒加戒懼於無災之時。 毋忘此心, 操存不怠, 則政令、施措之間, 自可以上合天心, 下答民情。 肅廟嘉納。 今値遇災之日, 敢以告于先朝者, 爲殿下申戒焉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元老以八十老人, 不可數入筵席, 弭災之道, 詳加延訪, 苟用其言, 則顧何異於用其身乎?” 上謂奎瑞曰: “宜盡言之。” 奎瑞曰: “三代之後, 漢世之治, 最爲近古者, 以其褒奬循吏, 多入爲相, 故能成少康之治。 雖以小事言之, 今日行一事, 明日行一事, 則自然有成效矣。 近聞山陵圃子, 因宰臣上疏罷之, 閭家奪入, 別爲嚴飭云。 卽此二事, 亦可見其民蒙實惠矣。 臣竊見殿下英明, 卓越千古, 而求治太銳, 作事急遽, 反爲有害。 唯當今日行一事, 明日行一事, 着實爲之, 自至成效矣。 且殿下聖德, 旣高出百王, 則今日臣僚, 似無能以當。 上心必有輕視群下之意, 然堯、舜之臣皐陶、稷、契, 不及於堯、舜, 而做成唐、虞之治, 周武十亂, 必不如武王, 而能成創業之功。 且《書傳》言九德, 而有三德有六德者, 亦皆可用。 三德、六德, 合爲九德, 人不必求, 備用於用處, 則自有其效。 願殿下, 以此留意焉。” 上曰: “所陳之言, 悠緩切實, 當佩服不忘矣。” 光佐曰: “元老以求治太銳爲慮, 此眞老成之論也。 方今之勢, 比如久病之人, 眞元大虛, 一經表症, 易於垂盡, 雖有美法, 切難輕行。 元老必慮及於此, 有此云云, 然但當思量本末, 審愼而處之而巳。 切不可以此, 退托其圖治之志也。” 上曰: “元老惟恐進銳, 領相又慮退托, 其意皆好。 予雖無修省之工, 當各別留意。”


11月 2日[편집]

○壬寅/流星出軫星上, 狀如斗, 長八九尺。


○以吳命新爲吏曹正郞, 李眞洙、李匡德爲修撰, 李玄輔爲持平, 金尙星爲正言, 沈檀爲都摠管, 趙迪命爲待敎。


○行召對。


○政院啓曰: “嗚呼! 轟燁之異, 式月斯生, 眷眷諄複, 若是丁寧, 此豈非仁愛之天, 眷佑我東力而然歟? 我殿下遇災警惕, 丙枕靡安, 十行絲綸, 昭揭八條, 戒懼之意, 溢於辭表。 臣等誠不勝感歎, 而愚衷所激, 不揆僭猥, 試就聖敎而條復焉。 噫! 殿下二年震邸, 日再開筵, 嚴廬哀疚, 亦不廢講, 學問之勤, 殆惜寸陰, 則修己之工, 宜底緝熙之域, 而發於辭氣者, 或不能無偏, 見諸施措者, 或不無可議。 虛己納諫, 實人主之盛節, 治世之先務, 而向者憲啓, 謂之語犯, 至下綱常等語, 摧折譴罰, 不少假貸。 雖以轉環之量, 卽許反汗, 而所爭之啓, 尙爾靳允。 兩司之論, 俱出於嚴討復、懲凶逆之意, 而一例牢拒, 不賜允從, 臣恐虛受之道, 有所未盡。 至於自奉之侈儉, 固非苫塊中可論, 而宮闈舊供, 名目猶存, 憲長疏論, 不賜可否。 當此荐歲飢荒, 廩藏如洗之日, 亦宜務加節省, 以昭儉德也。 殿下之待臣隣, 可謂至矣。 晉接頻煩, 酬應如響, 掃除文具, 勉以誠實, 則宜其上下相孚, 情志交通, 而勅勵太嚴, 廉隅或廢, 縛束驅策, 實有乖於從容禮使之道。 宜殿下之崇禮養廉, 無壞士夫之大防也。 在野之臣, 曲加禮貌, 旌招所及, 無不幡然, 遜荒元老, 復登文陛, 山林碩德, 將造京輦, 則誠禮所孚, 其應如此。 尊尙之道, 務承權輿, 使旣來者不去, 欲來者不沮, 是殿下今日之所當勉也。 刑獄之重, 人命係焉。 京外滯囚, 冤氣召災, 而當決未決, 以至屢年, 積軸堆案, 便成故紙。 竝宜申飭所司, 俾卽疏鬱, 至於朝象之不和, 公議之壅閼, 雖群下不能協恭對揚之過, 而亦在殿下, 務加調劑, 益勤恢張也。 嗚呼! 連歲大侵, 生民倒懸, 爲今日亡國之根本, 而至於兩疋之役, 尤甚偏苦。 白骨之徵, 隣族之侵, 罔有紀極, 救焚拯溺, 一日爲急, 此良役廳之所以設也。 然而戶布、口錢, 議靡有定, 玩歲愒日, 全無實效。 宜勑廟堂, 從長變通, 先均其役, 凡諸救活之政, 申諭道臣及守令, 使之極意撫摩, 然後庶可救得一分矣。 朋黨之禍, 其來甚久。 宋臣歐陽修《朋黨論》一篇, 君子、小人之卞, 最爲精確。 殿下倘於引接之暇, 使儒臣, 讀而聽之, 則必當曉然於黑白、賢邪之別。 凡諸用舍之際, 務存此意。 干名犯分之類, 不可不嚴防, 而謏才小善, 亦皆隨器任使, 則實有合於建極之道, 何患乎戈戟之相尋也哉? 凡此八條、三目, 無非當日之緊務, 上下之當勉, 而乃其要, 則不外乎殿下修己二字上做將去, 伏願殿下, 必於《大學》格致、誠正、修齊之工, 益加猛省, 無少間斷, 以爲應天弭災之本。”


11月 3日[편집]

○癸卯/封王子【諱】爲敬義君, 以沈錥爲王子師傅。


○憲府申前啓, 不允。


○副應敎趙翼命等, 因雷異, 上箚陳修省之道, 祛朋黨、勉聖學, 縷縷數百言, 上嘉納。


11月 4日[편집]

○甲辰/戶曹啓曰: “新設宮家田畓二百結, 元結中自本房望呈後定給, 銀子四千兩劃給, 而宮庄未備前, 太一百石及宣惠廳米二百石, 限五年輸送事, 曾於乙亥年, 大臣陳達定式矣。 今敬義君, 旣已封爵, 請依此擧行。” 上曰: “新設宮家, 雖不可不念, 經用亦不可不顧, 銀減二千兩, 米減百石輸送, 而結數事, 後日筵中, 當下敎矣。”


○憲府【持平李玄輔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


11月 5日[편집]

○乙巳/憲府【持平李玄輔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: “山陵宣飯米, 自畿內各邑, 除出田稅米, 每朔輸納齋室, 而不但輦運有弊, 每當捧納之際, 輒爲下輩操縱, 所入情債, 殆過應納之數。 各邑不得已倍徵於民, 以救目前之生事。 請自今守陵官以下員役料米, 自廣興倉, 依頒祿例磨鍊進排, 以除畿民之弊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因宗簿寺啓, 擢授海興都正橿資秩。 蓋以宗臣講, 連五等居首也。


○外梓宮加漆, 凡四十五度而止。 是日, 移奉于正殿。


○正言金浩上疏, 論時弊七條:

一曰, 親民之官, 莫如守令, 守令非其人, 則雖有良法, 民不得蒙其澤矣。 近來紛競成習, 一邑作缺, 爭者如雲, 政官亦不得自由。 雄州巨邑, 東遷西陞者, 非權貴之族, 則必善事之徒也, 勝歎哉? 古有罪擧主之法, 而今則無聞。 宜令廟堂, 革去歲薦之常規, 別選主薦之人, 使之歲首, 各薦文、蔭、武一人, 啓下該曹, 每逢邑窠, 必以薦中人塡差, 除眚災失職者外, 其以貪汚、不法而被罪者, 隨本人所坐輕重, 罪其薦主, 則人不敢妄擧, 而吏才可得矣。 至於三司、侍從之臣, 未經外官者, 亦宜間間差送于郡邑, 俾知生民之苦樂, 則有益於分憂共理之道矣。 一曰, 今之士大夫, 豈盡爲通才, 而以久於一職, 爲羞恥, 朝除暮遷, 官關職隳, 則致百度廢弛, 國受其敗甚矣。 爲人擇官之害也, 不問其人與器之如何, 一經顯要之職, 則於此於彼, 坦然無礙, 惡在其量才授任之義哉? 我國用人規模甚狹, 純用門閥, 而族寒者不得與於華膴, 專尙科目, 而蔭仕者, 無以展其器能。 國朝成規, 今不可遽議變通, 而就其中如有異才茂等, 實爲同朝之所推許者, 則政官議于大臣, 或陳達榻前, 破格調用, 隨才任官, 則其於爲官擇人, 收拾人才之方, 亦不爲無補矣。 一曰, 自夫贓律之不嚴, 貪饕成風, 獄以賄成, 爵以貨得, 中外相效, 恬不爲怪。 治聲高下, 或由於饋遺之多少, 宦路通塞, 或係於家貲之貧富, 臣竊痛之。 且御史之按覈, 臺官之啓罷, 雖未知其一出於明的, 其在事體, 固不可容易甄錄, 而廟堂、銓曹, 汲汲收用, 不少留難, 故凡有被斥於御史、臺官者, 皆曰: “是無傷也”, 豈不慨惋之甚者乎? 臣愚謂, 從今以往, 以貪贓不法, 見斥於御史、臺官者, 一切施以當律, 罔或容貸, 其有廉介, 世所共知者, 廟堂、政曹, 錄聞于上, 加官增秩, 顯示嘉奬之意, 則風聲所洎, 汙俗可變矣。 一曰, 上自人君, 下至士庶, 以奢而亡國家者, 考諸往牒, 指不勝屈。 此古人所以有甚於天災之戒者也。 向者臺臣, 以第宅踰制之意, 啓請禁抑, 而衣服一款, 則未有論列。 宜令廟堂, 參酌古今, 損益制度, 著爲衣服品式, 上下等級, 明白條列, 與第宅之禁, 而一體頒行於京外, 如有犯者, 依律重繩, 而亦願自上, 崇節儉示敦朴, 以爲表率之地焉。 一曰, 廉察守令賢否, 周知民間疾苦, 莫如頻遣御史, 而不可不擇人, 故從前御史抄啓, 廟堂主之, 蓋所以重其選也。 然而被抄之人, 一時牌招, 分遣諸道, 爲守宰者, 早已聞知, 稍自斂戢, 及其上來之後, 縱恣如前, 殊無密遣潛行之意。 臣愚謂特令廟堂, 各別抄選, 而自上亦察侍從中可合人, 不時牌招, 抽栍發送, 一道之內, 或先左後右, 八路之中, 或後東先西, 前者復命, 後者出頭, 去年南出, 今年北去, 輪環不已, 則諸道守令, 常有懲畏之心, 不敢恣行非法矣。 一曰, 北評事之設, 意非偶然, 豈但使隨行逐隊於將軍之幕府而已哉? 朝家必以銓郞極望, 循次差遣, 其爲職, 可謂重矣。 第出入銓郞者, 本非多人, 故乍往旋歸, 未嘗久留。 頃者大行朝, 臺臣以未瓜限前, 不許上來, 陳啓蒙允矣, 臣意則以爲, 不必以銓郞差除也。 擇遣三司中有聲望人, 使之限一年瓜遞, 則誠有得於久任之道矣。 仍念平兵、統營, 當西南水陸之要衝, 而獨無從事之任, 如北評事者, 殊非重邊臬之意。 況兩閫財穀之富, 爲國家緩急之需, 而主帥之人, 未必皆律己而奉公者, 以向來白時耉、李壽民出銀之事見之, 亦可知也。 豈不痛惋哉? 今若以朝中名士, 官以評事, 而處於一府之內, 主帥之一動一事, 無不預知, 則雖以壽民、時耉之凶猾, 必有所畏憚矣。 臣聞西評事, 古有而今無云。 臣未知其設其罷, 在於何時, 而臣愚謂西、南評事, 一依北評事例, 差遣爲宜也。 一曰, 營將爲任, 治兵治盜, 不輕而重。 其所設置, 意固有在, 而惟其官況冷薄, 故武弁中稍有聲望、勢力者, 率皆厭避。 且伏聞近來盜賊肆行, 大者殺越人命, 小者抄掠家産。 此亦由於營將不得人而然也。 臣愚謂, 宜令該曹, 各別愼擇, 必以年少名武, 隨闕擬差, 亦以曾經閫任之人, 間或差遣, 而不經營將, 則不得擬閫帥之望, 定爲政例, 仍令各道, 其有明火作賊之處, 一一馳報于監、兵營, 監司、兵使, 詳加審察, 各鎭屬邑內作賊多者, 或啓罷其職, 或置諸貶考, 則其於詰戎止盜之策, 庶幾兩得之矣。

答曰: “應旨進言, 深庸嘉尙。 可以稟處事, 令廟堂稟處。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奏曰: “擧條書出然後, 君上德意及朝廷得失, 可以知之, 而近來往往有全不出於朝紙者, 又或盡謄筵說而出之, 故張皇太過。 此後則筵說, 詳載於日記、擧條, 則節約要語, 而書出好矣。” 承旨金東弼曰: “院規, 啓下擧條, 若係小小節目間事, 只分付各司, 奉承傳施行, 元無盡出於朝報之例矣。” 光佐曰: “東弼之言, 不知古規也。 臣之出身, 先於東弼, 故尙能記知。 榻前定奪者, 必盡出於朝報。 寧有或出或不出之規乎?” 沈檀曰: “臣嘗久在堂后, 院規亦知之。 古則筵罷後, 承旨注書, 不敢歸家, 相議擧條, 必於其夕啓下, 而盡出於朝報矣。” 上曰: “擧條之不盡出於朝報, 雖曰謬規, 此則承旨量而爲之, 而抄出要語, 出於擧條, 其餘說話, 詳錄於日記, 三日內擧條書出之意, 定式可也。”


11月 6日[편집]

○丙午/憲府【掌令徐宗厦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曰: “有司之臣, 慮其經費, 急於捧債, 日事捶楚, 都下金姓人夫妻, 相繼自決云。 聽聞所及, 莫不驚慘。 請拿問而徵債, 限明春緩督。” 上曰: “事極驚慘。 該司堂、郞, 難免刻薄之責, 特罷其職, 以示重民命之意。”


○幼學李義淵上疏曰:

殿下諒闇之中, 孝思罔愆, 嗣服之初, 民政是先, 宜無致譴於天者, 而仲冬之月, 雷電之轟燁非常, 則災不虛生, 豈無其由? 伏惟大行大王, 以大聖之姿, 不幸有倦勤之疾。 先朝顧命之群臣, 深惟宗社之大計, 奉承東朝之聖敎, 策我殿下於儲位, 以定邦國之大本, 攝贊庶務。 此誠唐、虞之盛事, 而惟彼群小, 闖隙逞凶, 先以半夜蒼黃, 陰移天位等說, 動搖民心, 而北門潛入, 竟遂其計。 壅蔽宸聰, 釀成奇禍, 喬木世家, 誅戮無餘, 而至發禁庭蹀血之言, 其心計之陰凶憯毒, 有不忍言者。 在今殿下之責, 莫先於亟正群小, 掩蔽濁亂之罪, 以明辛丑以後事, 皆非我先大王之意, 且正群小陰凶憯毒之罪, 以明《春秋》必討之義, 而臨御數月, 一向泄泄, 發政之間, 察小遺大, 對越之誠, 尙文無實。 先王之意, 因而未顯, 《春秋》之義, 久而不明, 神人之憤, 以是不泄, 天地之氣, 由此不和, 上帝之所警告, 不亦宜乎? 罪人不得, 元老被誣, 而風雷偃禾, 姦臣亂政, 君子未宥, 而霹靂拔樹, 災異之由, 自古而然。 今殿下省己修政, 惕然改圖, 正群小之罪, 顯先王之意, 明《春秋》之義, 泄神人之憤, 則人心正而天地之心正, 人心和而天地之心亦和矣, 冬雷之災, 可轉而爲福。 熒惑之移度, 祥桑之枯死, 豈獨專美於前耶? 至若斯文之是非, 肅廟之遺敎昭昭, 而凶徒無憚黜享, 尹志述之忠直、抱冤, 士林之流涕至今, 而復享之典, 褒直之擧, 尙未卽行, 則此亦非召災之端耶? 臣一布韋, 朝廷之事, 誠有越俎之嫌, 僭冒之罪, 而目今凶黨締結, 天災屢見, 國事將有不測之慮, 而大禍之後, 善類惴惴, 皆以言爲戒, 我國家三百年養士之意, 今安在哉? 思之及此, 不覺痛哭。

政院【承旨李重述、金東弼、柳綏、李明誼。】啓曰: “李義淵托以應旨, 來呈一疏, 而一篇精神, 專在於扶護凶逆, 綱打善類, 至以北門潛入, 竟遂其計, 釀成奇禍, 誅戮世家等語, 肆然爲說。 若夫辛丑以後事, 皆非先大王之意云者, 指意尤極叵測。 其上誣先朝, 私護凶逆之狀, 萬萬絶痛。 其餘構陷諸臣, 甘心嫁禍, 眩亂斯文之是非, 奬詡志述之妖惡者, 有不暇擧論, 而旣以應旨爲名, 不可不一經睿覽, 明賜處分, 故不得已捧入。” 上曰: “今觀李義淵疏, 則一篇精神, 專出護黨。 噫! 辛丑之敎, 追惟今日, 心驚痛切, 抑何心更爲提說? 此等疏, 不可以應旨答之, 須卽還給。 噫! 朋黨甚而是非不明, 此予所以深歎者也。 若以此事, 更爲相擊, 則一往一來, 豈無感傷和氣之道乎? 嗟爾! 近密之臣, 先務寬平之意, 恪謹職事, 保我邦國。”


○淸州幼學鄭奎相上疏。 略曰:

昔我先正臣宋時烈, 任《春秋》之大義, 爲宗師於斯文, 其堯、舜君民之志, 出處行藏之義, 有符於先正臣趙光祖之平生, 故粤在肅廟朝, 特許道峰之院享, 以示崇賢之至意, 而不幸曩者, 昱、甲之輩, 袞、貞、鐫、穆之餘孽, 毒正誣賢, 請黜院享, 百六之禍, 至此極矣。 至有致雲者, 接迹而起, 懷私逞毒, 誣辱我先正臣權尙夏, 而爵名竟至削奪, 噫嘻痛哉! 以肅廟尊崇之兩賢, 有此誣毁, 而無少顧忌, 至謂非先王之本意, 則不但爲斯文之亂賊, 抑亦爲肅廟之逆臣。 請亟復宋時烈之祀享, 權尙夏之爵名云云。

承旨李明誼啓曰: “鄭奎相托以應旨, 來呈一疏, 語意絶悖。 渠雖急於護黨, 安敢搆捏至此?” 云云。 上曰: “此疏還出給。”


○玉堂請對入侍。 校理李巨源進曰: “義淵疏語, 意多凶巧。 臣請逐條而陳之。 所謂半夜云云, 指右相柳鳳輝疏語也, 所謂陰移云云, 指故大憲韓世良疏語也。 鳳輝疏意, 蓋謂昌集輩半夜之間, 一請再請, 殆同迫脅。 卜相尙不宜如此, 定策何等大事, 而乃如是草草云爾。 粤在仁廟朝, 故相臣李敬輿, 亦有此等疏, 而孝廟登極後, 卽拜爲相。 鳳輝之疏, 與李何異, 而殿下卽阼之初, 亦卽拜相, 群下孰不感歎? 今義淵, 欲以此惎間君臣, 豈不痛歎? 世良疏, 蓋因聖復疏而發, 而其疏明白切直, 其意豈有他哉? 至於北門潛入云云, 卽指故領相趙泰耉, 從宣仁門請對事也。 時, 庭請遽停, 而昌集輩, 遽入聽政節目箚, 泰耉欲入對力爭, 而病不能步, 乃從宣仁取便而入。 旣入, 昌集輩聞之, 顚倒隨入, 僕僕稱罪, 則於此可見泰耉事正大, 而退出後, 至有鞫問之請, 尙何言哉? 至於禁庭蹀血云云, 卽指金一鏡敎文中語, 而蹀血二字, 多出於古文, 如長安新蹀血之類何限, 而義淵, 必欲以此抉摘構陷, 抉摘文字, 豈非小人事乎? 況其疏中, 或曰: ‘先王倦勤。’ 又曰: ‘辛丑以後事, 非先王意。’ 臣等見此, 心膽俱裂, 上心當如何? 誣及先王, 此何等大罪, 而備忘中, 只以一時黨論歸之? 義淵疏, 豈可曰黨論乎? 此非黨也, 乃逆也。 此不嚴治, 則凶黨接跡競起, 而綱常滅絶矣。” 修撰李眞洙曰: “倦勤二字, 雖自謂稍藏面目, 而至於辛丑以後事, 非先王意等語, 極爲叵測。 自古人君雖有病, 而君臨天下者, 何限? 獨唐順宗、宋光宗, 以疾釋位, 而順宗則以風瘖不能語, 光宗則壽皇病而不能往視, 旣崩而亦不能執喪, 故不得已有是事。 君臣大防至嚴, 君雖有病, 苟不至於如二君, 則豈容他議乎? 昔宋英宗有疾, 至於投杖於柩前, 而韓琦抱入簾內, 勅百官勿洩。 然而英宗不害爲宋之賢君, 而琦爲名臣。 大行朝, 設有疾患, 藥院未嘗進一貼藥, 而乃於卽阼之元年, 汲汲以代理爲請, 豈不異乎? 苟以聽政爲不易之議, 則庭請又何爲哉? 初則詐設庭請, 塞責三日, 而遽議停寢, 故今之首相李光佐, 其時力爭, 以爲不得請不已, 則乃以明日更請出令, 而其夜節目箚遽上。 旣上箚, 則當待上批, 而及趙泰耉請對也, 則又汲汲隨入, 同聲請寢, 天下豈有如此人心乎? 義淵疏中, 得遂其計云者, 卽指聽政還寢事也。 此事果何事, 而乃曰得遂其計也? 殿下, 必以此疏爲應旨, 而難於加罪, 又慮罪此, 則或有層激之患, 而此等罪惡, 關係倫常, 若不明正, 則國不爲國也。” 巨源曰: “辛丑之獄, 何等大逆, 而渠乃敢顯言營救, 至以凶魁之伏法, 爲今日致災之由, 而以周公爲比乎?” 又曰: “天下之惡, 一也。 不忠於大行者, 豈有忠於殿下者耶?” 眞洙曰: “義淵疏, 窮凶絶悖, 其罪罔赦, 而殿下泛稱護黨, 豈非歇後乎?” 上曰: “李義淵疏及政院啓辭見之矣。 辛丑下敎, 至今追思, 心驚痛切。 爲臣子者, 何敢向予提起乎? 其疏之還給者, 此也。 其下款金縢事, 予亦知其比於周公, 而狂夫之言, 聖人擇焉, 不擇則不用而已。 向者求言, 備忘中, 亦及黨錮之弊, 狂妄者歸之狂妄, 不用而已。 此何足害於國耶? 先大王倦勤等語意, 予非不知也。 向者右相, 以漢宣帝不罪夏侯勝爲言, 且魏太武不罪崔浩。 夏侯勝、崔浩, 當時若罪之, 則後世豈無說耶? 求言之下, 狂妄者闖發, 何必以極罪, 罪之也? 孔子曰: ‘疾之已甚則亂。’ 何必疾之已甚乎?” 巨源、明誼等, 迭進力爭, 累百言不止, 上曰: “此後若有此等疏, 則竄之配之可也, 今罪義淵則不可也。 儒臣雖有所守, 予亦有所守。” 巨源曰: “《論語》曰: ‘齊之以刑。’ 苟能明正義淵之罪, 則此後自無此等凶疏矣。” 上曰: “孔子曰: ‘道之以德, 齊之以禮, 道之以政, 齊之以刑。’ 德與禮上也, 政與刑次也。 不料儒臣, 以第二件事導君也。 古語曰: ‘非堯、舜不陳。’ 予雖自愧, 而儒臣輔導之道, 豈如是乎?”


11月 7日[편집]

○丁未/憲府【掌令徐宗厦。】申前啓, 又啓曰: “李義淵之疏, 至凶極悖。 惟我大行大王, 策立我殿下, 以定國本, 授受明白, 而今義淵全沒先朝之至德, 隱然以定策大計, 全歸於謀逆伏法之巨魁。 又謂辛丑以後事, 皆非先王之意。 噫嘻! 果如其言, 則四載之間, 大小刑政, 果出於誰, 而當置先大王於何地乎? 不可不快正其誣, 以示四方。 請李義淵拿鞫嚴問。” 不允。 大司諫權益寬、正言金浩等, 亦上疏, 校理李巨源、修撰李眞洙等, 亦上疏請之, 上不從。


○楊州牧使梁廷虎, 上疏言本邑戶小軍多之弊, 請減其額數, 又言軍布積逋之弊, 請參酌蕩減, 又言留庫穀小之弊, 請南北漢移轉米, 仍留本邑爲糶糴, 又請籍沒奴婢, 劃給本邑, 命廟堂稟處。


○左議政柳鳳輝, 因李義淵疏, 上疏引罪, 答曰: “予雖不明, 豈信此等說, 而致疑於輔相乎?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上疏引咎, 仍請罪李義淵, 答曰: “卿之貫日之忠, 予已詳知矣。 於卿少無不安之端, 安心勿辭。”


11月 8日[편집]

○戊申/以尹容、李日躋爲持平, 趙趾彬爲副校理。


○吏曹判書李肇, 因李義淵疏, 上疏言:

潛入北門云者, 臣於其時, 隨諸臣請對, 從宣仁門入。 今其爲說, 誠不勝震駭云云。

批以勿辭。


○右參贊金一鏡上疏言:

臣所撰頒敎文中四字, 義淵拈出搆捏。 蓋臣於應製時, 唐紀李訓鄭注, ‘時涉血禁塗’ 一句, 依俙憶得, 而涉塗二字, 蒼茫不記。 臣乃認塗爲庭, 呼涉爲渫, 前掌令李太元, 適在座顧臣曰: “此足邊, 非水邊也。” 遂以蹀字書之。 敎文所謂倘或遂宮城之陳兵, 抑何免禁庭之蹀血云者, 是也, 而特因文而寫事也云云。

批以勿辭。


○淸州糿學宋載厚上疏, 請復享先正臣宋時烈之院祀, 還給先正臣權尙夏職牒。 又曰:

致雲, 以逆孽亂家之竪, 敢售毒正誣賢之手, 請施以當律, 而特放京外諸生之爲先正被謫者。

又曰:

半國簪紳, 擧移嶺海, 三年謫籍, 無一得釋。 兩朝禮待之儒賢, 顚死道路, 九十癃老之重臣, 倂囚海島, 甚至哇哇之童, 年未齠(齕)〔齔〕, 亦被行遣。 以至於生居元勳國舅之尊者, 死爲飄零無主之鬼。 翼陵在天之靈, 亦必傷痛於冥冥之中云云。

上曰: “此疏還出給。”


○竄李義淵於絶島。 從右議政趙泰億請也。 時領議政李光佐、左議政柳鳳輝, 皆引罪辭職, 泰億請對奏曰: “大行大王, 不幸無嗣。 殿下大行之弟也, 肅廟之子也。 雖以我國故事言之, 仁宗無嗣, 明宗繼承, 則自下雖不建請, 天意人心, 不歸於殿下而更何歸乎? 漢時竇憲輩, 以定策自以爲功, 唐時宦官, 至有定策國老、門生天子之號。 人君天與人歸, 臣下何敢貪天爲力? 至於辛丑事, 豈出於爲國家定策之意哉? 以逆招見之, 涿郡劉備帝室之冑等語, 頤命之字, 書諸掌中, 是豈一毫近於乃心王室者哉? 至於白望之挾匕塗廁, 頤命之行中買藥, 張世相、金盛節之招, 狼藉畢露, 至於封爲德讓君之議, 皆在於推戴頤命。 辛丑事, 若謂之非逆則已, 國家旣明定其罪, 則爲今日臣子者, 何敢營護若是無嚴乎? 雖以私家言之, 致書於遭喪之家, 必先慰問喪事, 而今其疏, 無一言及於天崩。 渠亦臣子, 何忍若此? 至於北門潛入, 竟售其計云者, 卽指臣從兄故相趙泰耉由宣仁門入對事也。 其時臣從兄, 方在被論中, 故不敢入參庭籲矣。 及其撤籲之日, 不得已冒死入來請對, 而病人實難遠步, 故取便由宣仁門入來, 李肇、金演、韓配夏、崔錫恒、李光佐、李台佐, .亦同時入對。 今義淵所謂竟售其計者, 未知何事, 釀成奇禍者, 又未知何事, 此豈非無倫之甚乎? 殿下之不以定策爲功, 雖至愚之人, 夫誰不知, 而惟彼凶逆輩, 妄自忖度, 至有此疏。 備忘中, 雖以言雖不中, 予則勿咎爲敎, 今義淵之疏, 非止不中, 卽誣先王也。 臣忝居大臣, 而不討此賊, 則天經地緯, 將滅絶, 而人不人國不國矣。” 右承旨金東弼曰: “此與喜之《續永貞行》, 同一逆腸。 以公議言之, 天下萬世之賊也, 以臣子言之, 不共戴天之讎也, 以殿下言之, 誣衊父兄之凶逆也。 此而不討, 王法不行, 民彝滅絶。” 上曰: “此事每欲言之, 而此時衰麻哭泣, 國家大事外, 豈可言之耶? 言端旣發, 今始言之。 粤在辛丑, 遽承儲貳之命於夢寐之外, 其時心事, 何可言? 大行朝奉承慈旨, 至以孝廟血屬, 先王骨肉等語爲敎。 孝廟三疏祈免, 而如予者, 豈可三疏而止耶? 冀回天心, 連章祈免, 而其中兩款批旨, 雖鐵石心腸, 安得不感動乎? 向來故領相, 有誠正閣請對事矣。 予之心事, 廷臣果如何知之, 而予心則天地神明可質, 祖宗在天之靈下監矣。 在私邸時, 以孤竹淸風四字, 書諸壁上, 尙今在焉, 可質予心, 而上體慈旨及大行朝盛意, 宗社付托之重, 辭不獲已, 遂至於此, 而一念戒懼, 何可盡言?” 東弼曰: “臣於其時, 以輔德入對, 猝承非常之敎, 出而走報外庭, 獲伸誅討之典, 而殿下至誠懇惻之本意, 不但小臣之至今欽歎, 在廷臣僚, 孰不知之乎?” 泰億曰: “四字題壁, 今日始承上敎, 而殿下本意之如此, 雖僬僥微物, 孰不知之? 公除日, 特拜柳鳳輝爲相, 此實古昔帝王罕有之盛節。” 上曰: “予不介懷之意, 昨於左相疏批中及之, 而李義淵疏中, 以定策爲言, 予雖不明, 豈以此, 有一毫容貸渠輩之理哉? 義淵以甘心死黨之輩, 元惡旣死之後, 猶不覺爲護逆之歸, 而爲此疏矣。 予非不知其爲護逆, 而如此者流, 不必隨而罪之。 孔子曰: ‘疾之已甚, 亂也。’ 予意如此, 而昨日大諫之疏, 似不知予心, 故以慨然答之矣。 玉堂深夜請對, 領相陳箚, 今日大臣, 又爲請對。 以此觀之, 擧國公議可知矣。 臺啓則以拿鞫爲請, 而豈不與元惡有異乎? 疏儒李義淵, 絶島定配。”


11月 9日[편집]

○己酉/奉朝賀崔奎瑞上疏。 略曰:

臣不宜久留輦下, 而姑俟因山之期, 不意有人投疏, 誣辱先朝。 噫! 以向來逆賊, 謂有爲宗社之計, 則其將置先大王於何地? 當些梓宮在殯之日, 乃有如許之疏, 甚矣, 人心之難化也! 臣久滯都下, 忍聞此不忍聞之說, 只當掩耳而走, 滅影消聲, 與世不相干而已。

仍走歸鄕里, 上遣承旨, 慰諭勉留。


○東學訓導李鳳鳴上疏曰:

恭惟我殿下, 卽三宗血脈, 先朝同氣。 泰耉先以冒嫌出見等語, 倡之於前, 逮殿下承聖旨位貳極, 鳳輝繼以驚遑憂惑等語, 發之於後。 論厥凶逆, 耉、輝爲魁, 逆宦、妖婢, 表裏紏結, 慘毒大禍, 迫在呼吸, 而慈聖諺敎, 沮不得頒示, 先朝特旨, 慢不卽擧行, 苟求情跡, 罔非謀危中出來。 非賴我先大王至情曲愛, 則殿下安保有是日乎? 思之至今, 不覺骨寒膽慄。 至若一鏡, 蛇蝎禽犢, 世襲其惡, 欲書厥罪, 罄竹難盡。 特以向來疏語與敎文事言之, 一則曰: “懷刃鍾巫。” 一則曰: “蹀血禁庭。” 噫! 鍾巫云者, 卽魯桓弑隱公事也。 傳曰: “羽父請弑, 桓公實與之同謀。” 蹀血云者, 卽唐宗弑建成事也。 溫公曰: “推刃同氣, 秦王忍爲之相殘。” 此舊史之實書, 先儒之厚剌也。 骨肉間大變, 千載之下, 昭不可掩, 則渠何敢引用此文字於代撰與封章, 陰斥顯逼於聖躬, 慘誣亦及於先朝乎? 逆心賊腸, 路人皆知, 凡有血氣, 孰不欲食肉寢皮? 滿庭臣僚, 視以例語, 恬不爲愕, 金東弼一人, 稍欲自拔於同套, 纔上一疏, 旋觸群咻。 此輩之忘殿下, 護逆鏡之罪, 可勝誅哉? 噫嘻! 朝廷, 聖上之朝廷, 而爲賊鏡之朝廷, 三司, 聖上之三司, 而爲賊鏡之三司, 徒知有賊鏡, 不知有殿下。 討罪之章, 至今寂寥, 國勢之孤危, 災異之荐疊, 不足怪也。 耉、輝罪惡, 殿下已洞燭, 而賊鏡凶逆, 或殿下未及察歟? 鍾巫、蹀血等語, 試詢于大臣、諸宰、喉司、三司, 果皆曰引用得當, 則臣當被誣上之律, 如或謂引用失當, 則賊鏡其可逭惡逆之戮耶? 卿宰三司諸人, 亦安逃忘君護逆之誅哉? 噫! 災異譴告, 豈無攸致? 逆輝竊居台閣, 則陰陽之乖變宜矣, 賊鏡尙逭王章, 則災孽之示警固矣。 竊伏聞殿下, 雖在嚴廬, 開講圖治, 聖學緝熙, 無敢容議, 而體健務剛, 或有所未盡耶? 剛之一字, 實人主之大範也。 《易》曰: “天行健, 君子以, 自强不息。” 伏願體健尙剛, 無使主勢下移, 群凶自恣, 則豈不幸哉? 且伏念肅宗大王, 臨御四十餘年, 剛斷上出百王, 討凶逆、正倫常、闢邪說、正斯文, 大處分可謂百代不惑也。 顧今凶逆肆而倫常乖, 邪說熾而斯文厄, 華陽之御墨未乾, 道峰之享儀遽掇, 使累朝禮遇之賢, 被衊及此, 群凶惡逆之輩, 恣臆如彼, 嗚呼痛哉! 倘使聖考, 尙今御世, 斯文豈有此厄, 凶逆豈若此肆乎? 和氣致乖, 亦未必不由於此。 臣瞻望明陵, 不覺血淚之沾襟也。 在殿下繼述之道, 曷不以肅廟之剛斷, 爲第一急務乎?

敎曰: “今觀李鳳鳴疏語, 托以應旨, 搆捏相臣, 不遺餘力。 噫! 兩大臣之斷斷無他, 業已詳知, 而今番求言批旨中, 極言朋黨之弊, 則此等之輩, 甘心死黨, 有此投疏之擧, 誠極駭異。 原疏給之, 今後則事係黨論者, 雖稱應旨, 切勿捧入。”


○持平尹容上疏, 請鞫李義淵, 答曰: “義淵旣施島配之典, 何必殺而後, 始正王法耶?”


○敎曰:

向日已諭予意於筵席矣, 辛丑之事, 尙忍言哉? 今者義淵投進凶疏, 予非不知明示典刑, 而只給原疏者, 此等無倫之輩, 不計護逆, 至於死黨, 予之方寸湛然, 此等之說, 答之汚口故也。 而諫臣、儒臣, 以前日之不忠, 何忠於今日之意, 迭陳於前, 每聞此言, 寧欲溘然而無知也。 噫嘻痛矣! 天經地緯, 不滅者綱常。 予雖不學, 亦知此等之理, 何可撓奪於其間, 而勉戒之言, 至及於此? 噫! 我不欲人之加諸我, 吾亦欲無加諸人, 仁也。 經幄之臣, 讀聖賢之書, 行聖賢之事, 而不諒如此, 他尙何說? 護黨護逆之說, 明諭筵中, 不必更說, 以金一鏡事觀之, 職在經幄, 護黨如此。 如此之習, 不改, 國將奚似? 金東弼疏中, 衆口譁然, 指爲狂怪, 則獨儒臣未能聞知耶? 黨錮如此, 公言豈聞? 宜遞其職, 以示廓言路之意。 至若敎文, 與章奏有異, 乃是代撰王言, 則其不可不審也明矣。 《詩》云: “白圭之玷, 尙可磨也, 斯言之玷, 不可爲也。” 蝶血禁庭、懷刃鍾巫兩句, 雖有古人之語, 而《春秋》、《綱目》所書者何處? 予則雖不足顧, 其於大行朝盛德仁愛之事何? 昔孔子誅少正卯者, 乃是嚴隄防也。 所爲如是狂悖, 諫臣之言, 又如是嚴截, 而略無忌憚, 其在礪廉恥之道, 不可仍置, 收奪官爵, 黜送門外。 噫! 今日擧措, 豈有一毫私意哉? 此後護黨之類, 妄揣予意, 闖生眩亂, 則當繩以重律。 嗚呼! 昨命島配義淵, 今又削黜一鏡者, 乃明好惡也, 乃破朋黨也, 乃重綱常也。 嗟爾! 喉舌之臣, 承予至意, 咸使搢紳, 勅勵大公。


○政院【李重述、李明誼。】啓曰: “金一鏡之敎文疏章中所用文字, 雖以其自辨之疏觀之, 古人之用此等文字者, 亦非一二。 倉卒應製之際, 不過爲無情所致, 今因鳳鳴所搆捏, 乃有此臣子不忍聞之嚴敎。 至於儒臣所達, 亦出於有懷必陳, 則豈有一毫護黨之意, 而遞職之命, 又下於意外。 夫以文字罪人, 實非聖世之美事。 伏乞亟加三思, 還收金一鏡削黜, 儒臣遞職之命。” 答曰: “今予此擧, 豈有他意耶? 欲以明好惡之意, 廓公言之路也。 爾等職在近密, 不悛救黨之習, 良可駭也。”


○梓宮結裹時, 上曰: “初喪時咸原府院君, 旣已入侍。 更無兩司署經之事乎?” 李光佐曰: “其間已反私喪, 卽今處義, 未知當何如也。” 上曰: “旣經兩司署經, 似更無署經之事矣。” 光佐曰: “終未安矣。” 上曰: “今雖强令入侍, 當復爲引入, 置之。” 光佐曰: “拭梓宮, 是右相之任, 請使右相拭之。” 上曰: “執事者爲之。” 咸平君泓曰: “庚子結裹時, 領相拭梓宮云。 臣等不敢替當。” 光佐曰: “其時領相, 以情勢難安, 追後入侍, 似不爲此任。 咸平之言, 似不然矣。” 上曰: “拭梓宮, 本右相之任, 右相爲之。” 趙泰億承命拭之。 拭訖, 裹襦衾,【衾, 以藍大緞爲表, 以白方絲紬爲裹, 着絮】次裹紅氈, 以鍼線縫合衾與氈之斂端。


11月 10日[편집]

○庚戌/以權益寬、鄭錫三爲承旨, 尹光益爲修撰。


○敎曰: “昨者備忘, 政院覆啓, 旣已批下, 而傳旨尙不書入, 事甚駭惋。 當該注書, 從重推考。” 是日, 備邊司啓曰: “守禦使金一鏡削黜之代, 當卽爲薦望, 而本司郞廳, 尙不來受薦望。 臣意謂郞廳往問於領、左相所住處, 而未及還矣, 招問入直郞廳, 則以爲: ‘回公郞廳, 例爲受薦, 而當該郞廳, 以新入生踈之人, 未卽受薦, 又無往問領、左相之事’ 云。 請當該郞廳金潤, 從重推考。” 時, 群凶當局, 一鏡旣削黜, 而政院繳還, 嚴批又下, 而傳旨不卽書入, 守禦使之代, 備郞亦不卽受薦, 其黨之悖逆如此。 李鳳鳴疏所謂, 徒知有賊鏡, 不知有殿下者, 此亦可驗矣。


○副應敎趙翼命上疏, 請鞫李義淵, 又曰: “臣於詣闕之際, 聞校理李巨源、修撰李眞洙, 相繼譴遞, 館職一空。 夫兩儒臣之深夜求對, 縷縷進言者, 亶出於憂愛之忱, 而殿下追提於累日之後, 譴斥相續, 此何擧措? 願特還其職, 以示轉環之量焉。” 上不許。


○副司直李明彦、校理吳遂元、副校理趙趾彬等, 亦上疏請鞫李義淵, 上不許。


○護軍金相玉、前府使柳復明、前縣監朴師聖等上疏。 略曰:

夫一鏡貫盈之罪, 有難毛擧, 而蹀血禁庭之句, 懷刃鍾巫之語, 尤極凶慝。 噫! 閱墻推刃, 變亂罔極, 逞讒謀弑, 凶禍叵測。 此兩段事, 皆是天倫、骨肉間大變, 則渠何敢引用於代撰之中, 肆筆於章奏之間? 指斥上躬, 誣及先朝, 旨意陰慘, 逆心彰著, 殆有浮於羿、浞之射日, 則豈可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哉? 何幸今日殿下, 始燭其情狀, 略施削黜之罰, 則爲人臣子者, 何敢萠護逆之心, 而惟彼黨與, 盤據近班, 極意營護, 惟恐不及? 噫嘻痛矣! 苟有一分顧護聖躬之意, 則安敢乃爾? 臣等謂宜亟將鏡賊誣上不道之罪, 快正邦刑, 以洩輿憤, 護黨諸臣, 一倂竄黜, 然後先朝受誣, 可以得伸, 聖躬被衊, 亦可昭雪, 而凶孽戢息, 宗社獲安矣。

批曰: “一鏡所爲, 誠極絶悖, 故已施削黜之罰, 而護黨之人, 亦罷其職矣。 何必戮而後, 正其王法耶?”


11月 11日[편집]

○辛亥/安置金一鏡於絶島。 敎曰: “一鏡敢以不忍引之事, 肆然書之於代撰之中, 叫呼殯殿, 寧欲溘然。 其在嚴懲討之道, 不可削黜而止, 絶島安置, 當日內押送。 向以朋黨事, 面諭丁寧, 而一鏡所犯, 關係至重, 爲臣子者, 安敢一毫營護? 而急於私黨, 不顧分義, 此予所謂朋黨甚, 而是非不明者也。 不可罷職而止, 伊日覆逆承旨, 削奪官爵, 門外黜送。”


○政院請還寢覆逆承旨削黜之命, 答曰: “爾等務公祛私, 以致蕩平。” 政院再請還收, 答曰: “兩人之甘心護黨, 殊涉無嚴, 故有所懲勵, 連請還收, 可見愛君之心。” 仍命還寢。


○以李眞淳爲承旨, 兪命凝爲大司諫, 尹晋爲司諫, 柳時模爲正言, 吳命峻爲右參贊, 李眞儉爲知經筵, 黃爾章爲右尹, 申致謹爲檢閱, 尹淳爲實錄兼春秋, 吳命恒爲守禦使。 吏判李肇、參判李世最政也。


○兵曹啓曰: “今此大行大王發靷時, 仁政殿內外階上, 輪輿排設處, 塡土修理之役及各樣差備軍, 至於二百四十二名。 古則以京畿下番騎兵調用矣, 庚子國恤時, 爲慮外邑軍調發之弊, 以轝士餘軍, 推移取用。 今亦依此例擧行, 而陵所傳漏軍, 則請令地方官, 依前例排立。” 上允之。


○備邊司啓曰: “關西勅需, 一番所給, 多至萬數。 戶曹判書吳命恒爲道伯時, 令首譯輩, 周旋於通官, 酌定其數, 一勑所給, 不滿四千兩, 支供亦從而簡略。 接待四勑, 一例施行, 惠及窮民, 誠甚不貲。 仍以此定式, 成出謄錄, 頒布各邑, 而此事都在於首譯周旋之如何。 四勑時首譯及都別將, 以其功勞, 論賞激勸, 此後如或一毫撓改, 則首譯拿問嚴處。 請仍作定式。” 上允之。 又啓曰: “因戶曹判書吳命恒所啓, 別使時銀子, 限一千兩劃給, 隨所入用下, 而京外銀貨貸給一款, 一切防塞事, 令廟堂稟處矣。 彼中所幹, 雖至重之事, 曾無行賂得力之規, 丁丑封典, 再次見塞, 而不費錙銖, 終能得請。 今雖有別使, 不必給送財貨, 如或有意外之慮, 則依此所達, 千兩或六七百兩, 量宜劃給, 而京外許貸一款, 痛加杜絶, 雖別使所幹, 不至重大, 則勿爲劃給, 請永爲定式。” 上允之。


○敎曰: “嗚呼! 自我祖宗朝傳授心法者, 乃堯、舜孝悌之道, 則一鏡敢引魯、唐之事, 其譏聖朝也深矣, 伊日三司之臣, 無一請譴之章, 殊甚無嚴。 此亦因其黨錮之弊, 到今先務蕩平之時, 此等旣往之事, 何足介懷于中, 而旣竄一鏡之後, 敢以此敎文事, 有所營護者, 施以護逆之律, 決不可容貸。 政院知悉。”


○禁府以金一鏡擬配珍島, 敎曰: “特命之下, 以珍島定配, 殊甚駭然。 禁府堂上, 從重推考, 旌義縣改付標以入。”


○前郡守李鳳翼上疏。 略曰:

李森, 本以梟獍之姿, 陰慝之性, 久據將任, 恣行胸臆。 御營一廳, 積貯稍裕, 一自冒竊之後, 用財如水, 軍需枵然, 莫知去處, 締結奔走, 蹤跡閃忽, 人皆指點。 如許好凶叵測之人, 決不可一刻委以將兵之任, 宜亟收兵權, 快施竄殛之典。 至於尹就商, 則性本陰凶, 恣行不法, 且與賊鏡, 素相親狎, 路人皆知。 司寇之長, 晏然冒據, 亦宜罪黜。

又曰:

賊鏡之罪, 上通于天, 神人共憤, 豈容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乎? 不可栫棘而止, 亦願快正邦刑。

上不許。


○大司諫兪命凝、修撰李普昱, 上疏論李義淵之罪, 請鞫問正法, 上不許。


○司直李箕翊疏論一鏡之罪, 請快正國法, 又論喉舌、三司背君黨逆之罪, 上不許。


○校書博士李漢東上疏。 略曰:

竊伏聞故相臣金尙憲, 當孝廟將欲親幸山陵之日, 適値災異, 封章力挽。 噫! 故相臣陳戒之意, 正今日之事機也。 目今雷電星孛之變, 比當日尤酷, 而因山時親幸之命, 有司之臣, 以草草之語, 防啓而旋止。 殿下受祖宗付托之重, 雖欲徑情而自輕, 其於宗廟何, 其於群情何? 當此遇災之日, 殿下持己愼毖, 非比常日。 伏願亟收成命, 以副臣民之望。

批曰: “應旨進言, 可見愛君之心, 而陪往山陵, 載在禮文。 情理所在, 豈不往乎? 予心決矣, 難以撓改也。” 翌日, 承旨金東弼, 持崔補疏請對時, 奏曰: “昨日李漢東之疏, 外面觀之, 似出憂愛之忱, 而以其所引故相臣金尙憲陳戒之事言之, 指意非常。 蓋尙憲之疏有曰: ‘訛言屢騰, 萬目駭視, 皆以爲不測之變, 迫在朝夕。’ 今漢東引此爲說, 而與崔補疏所云, 大臣逆魁, 大將陰凶之說, 幷發於一時, 有若變怪之迫在朝夕, 此乃恐動熒惑之計也。” 承旨鄭錫三曰: “漢東疏, 今日事機云者, 語意叵測矣。” 上曰: “漢東之疏, 初不覺其有深意, 而事機二字, 固疑其有挾雜。 今聞承宣言, 出處果如此, 其心所在, 誠極陰秘。 昔趙普焚利害文字於通衢。 利害文字, 尙如此。 況讒構之言, 其可無斥乎? 自政院, 焚其疏於庭, 明示予意。”


11月 12日[편집]

○壬子/司直許玧上疏, 請寢因山時親幸之命, 又論一鏡誣上之罪。 又曰: “日昨玉堂之夜對也, 因宮人事, 至以殿下有何忌嫌等說, 肆然陳奏, 侵逼聖躬, 若是無嚴, 他尙何說? 今日殿下之朝廷, 可謂無倫矣。” 上曰: “請寢陵行, 與李漢東疏相符, 不可以宰臣之疏而答之, 此疏還給。”


○京畿幼學崔補上疏。 略曰:

嗚乎! 殿下之國, 治歟, 不治歟? 純陰之晦, 雷電非常, 嶺南之邑, 人從脅生, 豈謂我聖上嗣服之初, 乃有此可驚可愕之變耶? 無乃朝廷之上, 黨錮日深, 蔀屋之下, 冤氣干天而然歟? 此必有所由而然矣。 孔子曰: “君爲臣綱。” 天地間不可滅者, 綱常是已。 噫! 亂臣賊子, 何代無之, 而未有若一鏡之大逆不道者。 謀危聖上, 千百其計, 敢以唐宗骨肉之變, 引用於代撰之文, 頒示八方, 疑惑人心, 魯桓纂弑之惡, 攙入於章疏之中, 句斷一筆, 顯逼上躬, 此則莽、卓、懿、操之所不敢爲, 古今天下, 寧有如此賊之凶猾者乎? 此實爲殿下臣子者, 不共戴天之讎也。 廼者李鳳鳴一疏, 粗伸討復之義, 而在廷之臣, 不但庇護賊鏡而已, 三司之臣, 全昧《春秋》之義, 誅討之請, 尙今寂然, 喉舌之官, 敢生營護之計, 覆逆之啓, 相繼紛紜。 苟有一分北面於殿下之心者, 何敢乃爾? 上自大臣, 下至庶僚, 同一賊鏡之逆腸, 徒知忠於賊鏡, 不知忠於殿下, 天位孤危, 賊勢鴟張, 危急之形, 殆若一髮之千勻, 而內無肺腑之親, 外無柱石之臣, 今日國事, 實未知稅駕於何地也。 陸賈曰: “天下安, 注意相; 天下危, 注意將。’ 將相之有關於國家, 若是其重也。 嗟乎! 艱虞溢目, 國危累卵之日, 以言乎相, 則國家柄用之大臣, 首犯於惡逆罔測之科, 以言乎將, 則朝廷倚仗之御將, 未免於指點疑惑之地, 安知非與賊鏡, 綢繆而然歟? 噫! 君臣之綱常頹盡, 天人之警告此極, 則豈不大可懼哉? 雷動純陰, 此則天告之也, 人生脅間, 此則人告之也。 伏願殿下, 廓恢公路, 以破朋黨, 扶植綱常, 以尊主勢。 賊鏡之頭, 亟梟於藁街, 護鏡之輩, 亦施以當律, 使宗社自安, 神人洩憤, 則天警可答, 災咎可消, 豈不休哉? 臣又有所慨然者, 李義淵之疏, 言雖過中, 遇災求言之日, 敢效無隱之忱, 則在殿下虛受之道, 如可用則用之, 如不可用, 則勿用而已。 豈意殿下, 撓奪於一相臣, 使言雖過中, 予則勿咎之敎, 徒歸於尙文之科? 如是而天災可弭, 言路可廓耶? 以言獲罪, 實非聖世之美事, 臣竊爲聖上惜之也。


○竄儒生崔補于黑山島, 編配東學訓導李鳳鳴于陽德。 金東弼、鄭錫三等請之也。 時, 東弼、錫三, 以承旨, 請對奏曰: “頃有事係黨論之疏, 切勿捧入之敎。 今者崔補呈疏, 因金一鏡事, 直驅在廷諸臣於惡逆之科, 末又伸救誣先王之義淵, 少無顧忌。 其疏便一急書, 不可不明賜處分, 故臣等請對而持入矣。” 上命東弼讀其疏。 讀訖, 上曰: “辛丑之事, 尙忍言哉? 一鏡之疏, 叫呼殯殿, 心焉欲裂。 今此島配, 可謂末勘, 又慮一種之徒, 不知予心, 因此繼起, 故其後備忘, 明示予意。 蓋義淵之疏, 不知予之本意, 容有可恕之道, 今日崔補則備忘之後, 又復如此, 其罪甚於義淵。 崔補絶島定配, 當日押送。” 東弼曰: “崔補之疏, 論一鏡以大逆不道。 果如其言, 則臣之只論一鏡敎文文字之荒雜, 而不請誅討者, 臣亦有罪。 一鏡爲人麤厲, 文亦荒雜, 敎文引喩, 乖謬莫甚, 而自古包藏禍心, 陰圖不軌者, 惟恐人知, 秘諱不暇。 寧有登諸文字之理耶? 臣以諫長, 果爲論劾, 而其爲人也, 是麤粗板蕩底人也。 聖上, 以其文字之妄發、做錯爲罪, 則雖黜之竄之, 渠必甘心, 若斷之以大逆不道, 則恐非聖朝原情正罪之意。 朝廷之不爲請討, 蓋以此也。” 又曰: “左相事, 初發於義淵、鳳鳴之疏, 殿下旣察左相之斷斷無他, 則誣人惡逆, 自有其律。 至於幷擧御將, 公肆搆捏, 而李鳳翼, 又復提論兩將, 其所下語, 實甚危怖。 且故相趙泰耉扶天之功, 貫日之忠, 國人皆知, 而鳳鳴之疏, 目之以逆魁, 天下豈有如許事耶? 其所冒嫌出見云者, 似指勅使時泰耉陳箚事, 而此則聖上, 取覽其箚, 則可以知之矣。 至於慈聖諺敎, 沮不頒示云者, 指意危怖。 辛丑十二月二十二日, 殿下在東宮, 臣與司書權益寬及衛司諸人入侍, 遽承非常之敎, 走報外廷, 留門請對, 遂有閹竪摘發正法之命。 罷對後, 領相趙泰耉, 以藥院都提調, 進詣候班, 待批之際, 慈殿承傳色傳批之後, 袖出慈聖諺敎, 傳示大臣。 臣以同坐待批之故, 適會參見, 而諺敎辭意, 大抵罔極, 至以許就私第爲敎。 泰耉急請右相崔錫恒, 出視後, 仍以封還, 且以口傳啓辭, 仰陳自內保護兩宮之意, 及內人出付有司之請。 蓋諺敎有臣子不忍聞者, 其所封還, 蓋如政院繳還之義。 若如鳳鳴之言, 而頒示中外, 則果何如, 而若又以不封還聲罪, 則其罪亦當如何哉? 其日慈聖, 又下諺敎於藥院, 申之以保護兩宮之意, 因書兩宮人之名及罪狀以下。 此與初敎有異, 故翻謄史草後, 仍陳討罪之請於大朝, 出付有司。 伊時實狀, 不過如此, 而一種之徒, 乃於再下慈敎中, 罪狀必有當律之下, 抹去其一宮人, 則乃締結宦侍者也十二字, 改書以締結宮人及締結宦侍者, 書依律處置等字, 變幻翻謄。 傳播外間, 有若宮人、宦侍之外, 別有締結之人者然。 且伊日所下諺敎, 只是再次, 而又以罔測不忍聞之說, 稱以三度諺敎, 傳謄小紙, 粘付於爛報之下, 傳播於搢紳。 宋相琦誤聞贗傳之本, 至以秘不宣示, 變幻慈旨爲言, 故趙泰耉陳箚待罪, 先大王賜批昭晣。 大扺義淵投疏之後, 殿下雖嚴斥, 而猶不明正典刑, 故此輩闖發如此。 崔補則雖已處分, 鳳鳴構誣大臣諸臣之罪, 不可不嚴懲。 若不罪鳳鳴, 則殿下雖勉出大臣, 大臣豈可承命乎?” 上曰: “今因崔補、李鳳鳴之事, 語旣開端, 予始言之。 臺閣之論, 亦或有已甚之事。 孔子所謂疾之已甚則亂, 正謂此也。 李鳳鳴原疏, 雖已還給, 其構誣大臣, 予己知之。 遠地定配。” 東弼、錫三與李世最等, 力陳李義淵鞫問之請, 上不從。 正言柳時模申前啓, 不允。 時, 模因力陳李義淵不可不鞫曰: “此輩貪天爲己, 有若殿下爲群凶所擁立者然。 聖敎中護黨之目, 恐非可論於此賊之罪也。” 上不答。


○國葬都監堂上李世最奏曰: “哀冊文, 金一鏡之所製, 而一鏡方在罪謫, 使預差改撰乎?” 上許之。 仍問預差誰也, 世最曰: “李師尙也。”


11月 13日[편집]

○癸丑/兩司申前合啓, 傳前啓, 幷不允。


○以兪彦通爲持平, 尹容爲校理, 李明彦爲同經筵。


○都承旨朴弼夢, 上疏論李義淵、李鳳鳴、李漢東諸人之罪, 又曰: “伏見許玧之疏, 藏頭說去, 雖不擧名指斥, 而夜對時, 陳達宮人事者, 卽臣也。 玧急於搆人, 敢以凶悖之說, 隱然擬於不恥言之地, 指意叵測, 以爲搆殺臣身之資云云”, 例批。


○上御無妄閣, 召見左議政柳鳳輝。 鳳輝引罪, 上慰諭曰: “左揆之斷斷無他, 予已知之。 日昨批旨中, 引漢昭帝霍光事, 漢昭旣昭雪之後, 則光無一向固辭之語, 可想西漢篤厚之風。 孔子曰: ‘內省不疚, 何憂何懼?’ 卿旣斷斷無他矣, 有何可嫌乎?”


○是夜, 上召見御營大將李森, 下敎曰: “予觀歷代《史記》, 讒人之譖於人主者, 不出於將相, 此無他, 將相權重, 故爲人上者易疑故耳。 東漢光武, 以推心待下之誠, 使馬援不得令終, 漢景帝豈非漢之中主, 而於周亞夫, 忘勞軍細柳之事, 竟至於下獄, 嘔血而死, 此不過以疑而致也。 每觀《史》至此, 未嘗不三復慨然也。” 時李鳳翼、崔補, 交章悉論森罪狀, 森乞免, 故上慰諭如此。


11月 14日[편집]

○甲寅/政院【承旨李眞淳、鄭錫三。】啓曰: “前正郞林柱國上疏, 以國忌齋戒, 姑爲還給矣。” 上曰: “疏語書入。” 其疏有曰:

伏見備忘, 有賊鏡安置之命, 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, 而第念處分, 猶未明正其罪。 代撰之文, 非特誣聖躬也, 乃誣先王也。 縱欲容貸此賊, 奈先王何, 國法何? 殿下, 以《春秋》、《綱目》所書何處爲敎, 今以島配末勘, 則臣恐無以慰先王之靈, 昭殿下之誣。 言之不覺腸裂。 敎文之撰成也, 主文之人, 爛漫相議, 視猶尋常, 金東弼之疏出, 而掌憲之臣, 急於私護, 費辭分疏。 及今特敎之下, 削黜薄罰, 猶復繳還, 大臣、三司, 亦皆寂然, 不料人心之罔測, 至此之極也。 聖度天大, 雖不介懷於旣往, 以示蕩平之德, 竊恐五皇極剛克之政, 不若是也。 臣願嚴鞫賊鏡, 明正典刑, 前後護逆之輩, 一倂論罪。 柳鳳輝一疏, 其心所在, 天日難欺, 而今日天札聯翩, 反比之於負圖之漢臣, 殿下何爲而發此言也? 李鳳翼疏, 實採一國公誦, 殿下不惟不從, 反疑其挾雜。 李森之爲鏡賊腹心, 國人所知。 鳳翼之言, 亶出爲國, 則寧有一毫挾雜於其間? 森之一番待命, 晏然復出, 其亦無嚴, 八十宰臣, 自效憂愛, 而歸之於黨習, 反下還給之命, 臣未知殿下在廷臣僚, 果無護黨之習, 而獨於此人疑之耶? 言者相繼竄逐, 已非求言之本意, 而至於焚疏, 載籍所無。 頃日備忘, 言雖過中, 予不爲咎之敎, 置於何地? 大禍之餘, 人皆惴惴, 莫敢出一言, 明旨之下, 一二踈賤之臣, 略陳憂憤之誠, 則雖有過當之言, 固當虛受扶奬, 而乃反摧折若是, 此後欲聞忠言, 誰肯爲殿下言之乎?

政院啓曰: “今此林柱國疏語, 無非搆捏將相及諸臣之計。 所謂主文之人, 卽指右議政趙泰億, 而泰億以罪人泰采之至親, 不得干涉於敎文, 金一鏡爲弘文提學, 故臨急變通, 使之撰進, 而頒敎在翌朝, 一鏡日晩承牌入闕, 夜分後始爲製呈。 家在城外之人, 雖欲相議, 勢不可得也, 而今乃急於陷人, 白地構誣, 臣等或慮其時主文之人, 自上未知誰某, 幷此附陳焉。”


11月 15日[편집]

○乙卯/上親行望奠。


11月 16日[편집]

○丙辰/月犯輿鬼星。


○削前正郞林柱國仕版。 柱國之疏旣入啓, 敎曰: “林柱國疏語, 專在於構誣相臣。 噫! 譖說自古有之, 豈有如此疏乎? 伊日主文之臣, 若他人, 則猶或疑之, 其可疑於右相乎? 而況左相事, 諉予於藏怒之過, 尤極可駭。 削去仕版。”


○以金啓煥、尹淳爲承旨, 金弘錫、尹聖時爲副校理, 申致雲爲副修撰, 呂善長爲校理, 朴弼夢爲副提學。 吏判李肇政也。


○義州府尹李顯章上疏。 略曰:

沿江一帶, 設置把守, 炎潦虐雪, 飽盡無限艱苦。 使行之時, 各站支待, 固已難堪, 而自柵門至所串館, 凡七大站, 本府獨當, 故民人奔走不暇。 其在軫念之道, 宜有優恤之典。

仍請舊糴之蕩減, 將校久勤之調用, 又曰:

鐵騎長驅, 一蹴可到, 氷合連陸, 則尤無可恃, 丙子之事, 可以鑑矣。 白馬山城, 當路據險, 此乃一邑依歸之所也。 今欲移邑於此, 廟議難保其必許, 故雖不敢直請, 而邑城旣非可守之地, 戎器、財穀, 適足爲藉寇齎盜之資。 若參酌移置於山城, 則庶有得於淸野之法。

又曰:

我國不用戰車, 蓋以地勢不便也。 惟關西直路, 皆是平原廣野, 至於本府, 則鴨江以西, 津江以東, 無非平坦之地, 正是用車搏戰之場也。 故曾設車子庫於西路, 載運勅卜, 行之屢年, 革罷不久。 今若依前復設, 平時則載運方物勅卜, 以除各邑刷價之費, 臨亂則作爲戰陣之用, 是謂一擧而兩得矣。

上令廟堂稟處。


○副修撰成德潤上疏。 略曰:

今日之天變, 人事之所召也。 逆婢請討之大論, 奉承聖敎, 遽爾停啓, 則未數日, 雷震於收藏之節。 黨逆之戚里, 徒以敦親之私意, 無端放釋, 反以人臣所不忍聞之目, 勒加於執法之憲臣而摧折之, 又有罰已行矣之敎。 未知殿下, 以鎭遠之負犯, 爲數年竄罰, 所可贖者歟? 至於圖簒之逆魁, 不惟不從其戮屍之請, 乃以更勿强聒之敎, 顯示厭聞之意, 曾未幾何, 災變迭發, 安知非皇天故爲之示警耶? 李義淵至今戴頭於覆載之間, 此何國法?

批曰: “漢儒傅會, 後人笑之。 爾疏所論, 不亦近似乎? 此等之說, 予不願聞也。”


○正言柳時模上疏, 請鞫李義淵, 又曰: “凶孽罔悛, 煽動中外, 陰募不逞之類, 經營排置, 日呈數封, 首以簪履舊臣, 奔哭都下之說, 爲呈身之資。 又以卿宰、三司, 同一心腸之說, 爲網打之計, 亟收兵權之請, 今日事機之云, 有若事在呼吸, 急時上變者。 此非尋常讒構之疏, 臣謂鳳翼、漢東, 亟施投畀之典。” 上不從。


○前僉使李友松上疏, 言爲治之道有四, 曰法古昔, 曰任賢才, 曰選良吏, 曰擇將帥, 凡累百言。 上嘉奬之。


○前察訪申昉上疏。 略曰:

噫嘻! 一鏡誣逼兩宮之罪, 非特殿下之罪人, 實是先王之罪人也。 只施島配之典, 尙靳正法之音。 苟知人臣之義者, 固當沫血請討之不暇, 而前後廷紳, 終無一言, 及夫備忘特下之後, 盤據近列者, 肆然請寢, 則殿下之薄責喉司, 可謂失之太寬, 而乃其繼入者, 復請收還而後已。 惟此營護之輩, 曲加涵容, 至如請討之言, 一例拒之, 處分反被其撓奪, 終始不免爲逕庭, 則我殿下破朋黨廓言路之意, 果安在哉?

批曰: “所陳, 心竊嘉焉, 而一鏡投畀, 是懲惡之意也。 當初還收之請, 實爲無嚴, 而其後兩啓, 幷歸於黨援伸救, 爾言亦染於黨習而不諒耶?”


11月 17日[편집]

○丁巳/以權忭、柳述爲承旨, 柳儼爲正言。


○副校理金弘錫上疏, 請討李義淵, 兼陳君子、小人之分, 凡累千言。 批曰: “朋黨之弊, 何如? 今爾此言, 亦未能擺脫黨染之習也。”


○諫院【正言柳時模。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曰: “頒敎之文, 卽所以代王言, 而誕告八方者, 其事體至重。 金一鏡所撰頒敎中文字所用, 不思出處之如何, 語同狂譫, 全不審愼。 朝家旣以此聲罪島配, 則所撰文字, 不可仍置而不改。 請亟命藝苑, 稟旨改撰。” 上從之。 仍敎曰: “一鏡事, 嚴旨纔下, 今日院啓中改撰之請可也, 不思出處, 則予實未曉也。 啓雖似斥, 意實掩護, 此等不公之說, 予不忍正視。 其在礪公議之道, 不可置之, 正言柳時模, 姑先遞差。” 又敎曰: “柳時模, 鎭海縣監除授。” 又敎曰: “今日臺啓, 由於一鏡罰輕之致, 配所加棘。”


○右議政趙泰億奏曰: “柳時模, 非黨一鏡者也, 今日啓辭, 似出於無情。 聞時模有八十老母。 請遵唐劉禹錫故事, 移授內地也。” 上曰: “情事矜惻, 後日政移拜內地可也。” 泰億又曰: “閔鎭遠旣已特放, 而臺諫連啓, 上下相持, 事體未安。 聞府夫人, 方在驪州云, 若量移鎭遠, 中道付處於忠州、堤川等地, 則可以聚會。” 上曰: “中道付處, 則府夫人, 必將隨往, 便是同爲中道付處也。 成德潤以爲, 天災、時變, 皆由於閔鎭遠之放送云, 可笑。 又有一事慨然者, 向時事, 言之汚口, 而徐命伯則因崔左相陳達, 不爲緣坐, 而其外應行之典, 亦不爲之。 閔鎭遠之特放, 亦爲先后也。 向者宋載厚之疏, 又有云云, 原疏還給, 而光城奉祀孫及諸孫, 竝皆遠竄, 國舅香火, 從此而絶, 先后之靈, 當作何懷?” 泰億曰: “光城非但國舅而已, 乃庚申元勳。 其孫一人出繼云, 此是延澤之子, 而爲鎭符之養孫。 雖是緣坐之類, 出繼者則分揀, 例也。 放送此人, 使奉香火宜矣。” 上曰: “卽爲放送。” 泰億又言: “近聞月犯輿鬼星云。 此星一名積尸。 曩在戊寅, 此星色赤, 而癘疫大熾, 朝家至令輿尸而埋之。 今冬日暖如此, 明春有癘疫之慮。 曾聞宣廟朝, 有《辟瘟神方》, 孝廟朝, 亦嘗印布其書。 蓋以諺文翻譯, 使之易知, 以大黃、松葉, 易得之藥, 爲之捄濟, 民多蒙惠。 玉堂有此冊云, 謄送於八道, 布示民間何如?” 上從之。


11月 18日[편집]

○戊午/西川君榥卒。 榥, 宗親也。 上下敎悼惜, 命優給喪葬之需。


11月 19日[편집]

○己未/敎曰: “光城府院君, 先后之親, 先朝元勳, 而斥賣家舍, 香火無人。 言念及此, 中夜無寐。 其不入緣坐者, 特爲放還, 其所賣家舍, 亦爲推給, 則奚但伸予之懷? 大行朝陟降之靈, 亦必欣悅矣。” 已而, 該曹啓言: “所賣家舍, 方爲淸風府院君奉祀之宅, 有難推給。” 遂命給建祠之需。


○領議政李光佐請對, 自陳與一鏡不相親密之事。 又言遭斥於崔補之冤, 仍力請李義淵不可不用極典曰: “臣不盡言, 誰可言之?” 上曰: “當初島配, 亦因右揆之言而爲之矣, 何以處之則當於律耶? 雖設鞫, 亦無可問之端矣。” 光佐曰: “義淵, 以辛丑以後事, 非先王之本意爲言。 別無可問, 宜直用極典也。” 上曰: “大臣之言如此, 當設鞫嚴問, 而因山迫近, 拿囚後過因山設鞫可也。” 又敎曰: “一鏡事, 叫號殯殿, 寧欲溘然。 其所引兩句語, 出於何等處也? 喉舌之臣, 乃以言語罪人爲辭, 後人必以爲以一句語罪人矣。 旣撰敎文, 頒示八方, 不可栫棘而止。 亦依義淵例, 一體嚴鞫。” 初義淵之疏, 只命還給, 不加之罪, 政院、三司及大小諸臣, 迭起請鞫, 而上猶不許。 因趙泰億之言, 始命島配, 至是光佐力請, 必欲用極典, 上始許拿鞫, 而光佐之聲罪義淵者, 以其辛丑以後事, 非先王本意一句語也。 其後儒生朴趾赫等上疏曰: “光佐輩, 曾在大行朝, 敢以肅廟丙申處分, 謂之非肅廟本意, 則何不以義淵之律, 先治光佐乎?” 於是, 光佐無以辨焉。


○敎曰: “一鏡事, 下敎之後, 今日廷臣, 亦先朝臣子, 何可無一言乎? 在京三司, 一竝罷職。” 於是, 大司諫兪命凝、正言柳儼、副提學朴弼夢、應敎趙最壽、副應敎趙翼命、副修撰申致雲、校理尹容ㆍ金弘錫等, 皆罷。 政院再度覆逆, 不允。 領議政李光佐、左議政柳鳳輝、右議政趙泰億等進曰: “三司之臣, 旣受罪, 則政丞爲百僚之首, 安得獨爲晏然乎?” 上慰諭之。


○前正言羅學川上疏, 論民弊及時事, 凡累萬言。 首論庚子量田苛細之弊, 次論敬差官濫索新起, 虛結增加之弊, 次論邑守火田勒捧之弊, 次論官家僧役誅求之弊, 次論戎備解弛、軍器朽鈍之弊, 次論守令不擇之弊, 次論朋黨之弊, 次論科場循私之弊曰:

每經一科, 人言狼藉。 辛丑以後, 公道尤喪, 大小榜眼, 都是形勢, 滿朝靑紫, 不受人指點者幾人?

又曰:

黃一夏、鄭澔之疏, 伊日諸臣, 以爲傾陷, 而原其大意, 則皆欲保護我殿下之身也, 言不見賞, 罪謫隨之。 至於李廷熽, 當初一疏, 蓋亦爲宗社計, 則雖以他罪罪之, 何其無顧藉之意也?

又曰:

睦來善、李玄逸之得罪, 不過坐言語文字之失, 而多年竄謫, 以其罪也, 放歸田里, 赦其罪也, 復其官爵, 先王之命, 所以原之也。 及至今日, 罪名如初, 竝其子若孫而廢之, 噫嘻! 亦太甚矣。

又曰:

大行大王服制, 實國家莫重之典禮。 頃日李仁復之所論, 可謂得正, 而大臣及儒臣, 復執國制, 有違於帝王家經常之大典云云。

批曰: “應旨進言, 深用喜尙。 至於盛言黨習, 尤爲切至, 而予以爲爾亦未能擺脫朋比之習也。 上款條陳事, 令廟堂稟處。”


11月 20日[편집]

○庚申/右議政趙泰億奏曰: “義淵、一鏡, 有因山後鞫問之命, 而罪人豈可拿囚數月, 置而不問乎? 義淵誣先王, 是殯殿罪人。 臣與領、左相相議, 皆以爲趁今設鞫爲宜云矣。” 上曰: “左揆意如何?” 鳳輝曰: “臣遭義淵之詆斥, 不敢言, 而設鞫事, 諸議皆以爲不可少緩。” 上曰: “義淵、一鏡, 當不問, 直爲正法, 而昔鼂錯衣朝衣, 斬東市, 後人譏之。 人主操生殺之權, 而必爲鞫問者, 蓋杜後日之害也。 義淵爲先設鞫, 一鏡拿來後, 亦爲設鞫可也。”


○是日, 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三司之言峻發, 而予不許設鞫者, 嗣服之初, 以幺麿一義淵, 設鞫爲難矣。 初則問於右相而島配, 今問領相以爲當殺云。 然人主不可輕殺, 故必問于大臣, 而後設鞫, 予知大臣有公心故耳。 他日如有可生之路, 大臣體此意, 以輔予可也。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奏曰: “實錄堂上, 只有李肇一人, 而年老眼暗, 公務叢沓, 何能精撰乎? 杆城郡守李德壽, 文學可合實錄之任, 卽今朝臣, 無出德壽之右者。 尹淳, 文識精雅, 四六甚佳。 朝議皆以爲史事當專屬此兩人, 而實錄堂上之自堂下直爲陞拜, 乃是別擧措, 前例所無也。 尹淳適陞資, 故啓下, 德壽尙在堂下, 右相欲依故相臣李荇薦陞蘇世讓之例, 直爲陳達, 而未果矣。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蘇世讓, 以洪州牧使, 被故相之薦, 爲通政爲嘉善, 爲大提學。 大臣以人事君, 領相之言好矣。” 上曰: “超擢, 人或爲議, 而實錄事重, 李德壽爲僉中樞。” 泰億又言襄陽府使蔡彭胤之文詞曰: “彭胤在韋布時, 以疏色, 參於誣辱先正臣李珥、成渾之疏。 公議至嚴, 故湖堂三十年, 尙未得邊倅堂上, 蓋以未經準職故也。” 上曰: “斯文事甚重, 不可以亞長淸職召之。 銓曹以未經準職爲拘, 則予當量而爲之矣。” 是日, 擢彭胤爲同副承旨。


○移配黑山島定配罪人崔補於珍島。


○忠淸監司狀啓言:

今月初八日戌時, 有聲自北, 流于西南, 響若洪鍾。 若謂之地震, 則窓壁不掀, 若謂之天動, 去地不過二三丈, 事係變異。


○命以潛邸舊宮, 爲淑嬪祠宇, 用大臣言, 遂命別建。 時有司將營建淑嬪祠, 上敎曰: “國用蕩竭。 孔子曰: ‘節用而愛人。’ 予入承大統之後, 私第豈可留置乎? 私親祠宇, 當立于此耳。” 其後領議政李光佐奏曰: “建祠之後, 當依仁嬪例爲之, 則主祀者, 是人臣也。 殿下所寢處之室, 雖主祀之人, 何敢以臣子之身, 入處興居耶?” 上曰: “普天之下, 莫非王土, 誰可不居?” 光佐力陳其不可, 上遂命卜地創建, 仍敎曰: “私親平日小心謹愼。 予仰體先王儉德, 又遵私親遺志可也。” 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折受事, 四宮外, 又有一宮, 則地部元結, 必縮矣, 且爲民弊。 王者無私財。 予於承統之後, 復何眷戀舊宮所有? 皆當移於新設宮【敬義君宮。】矣。” 光佐對曰: “自潛邸入承大統, 則例以舊宮爲本宮而今殿下爲慮經費, 以舊宮之田民、第宅, 皆移於新宮, 此千載所無之盛德也。”


○以李鳳年爲大司諫, 宋宅相爲掌令, 尹彙貞爲正言, 李眞望爲副提學, 朴涎爲副應敎, 任珖爲校理, 趙趾彬爲副校理, 姜樸爲副修撰。


11月 21日[편집]

○辛酉/敎曰: “宗臣堂下以上年七十人, 歲首令宗親府抄啓, 送于吏曹加資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堂下以何品爲限乎?” 上曰: “自都正三品, 至正六品, 加資可也。” 光佐曰: “聖敎出於敦親之意, 臣有所達矣。 宗班爲從二品者封君, 而曾經都正則封君, 未經則不得封君, 不無抑鬱之懷云矣。” 承旨金東弼曰: “未封君之前, 則二品祿不得受矣。” 上曰: “都正, 宗班中華職也。 有旨乃授, 在於《大典》。 至於君, 則元無擇封之規, 外朝以都正, 認爲外朝準職之代, 故每以未經都正, 何以爲之爲稟, 則先朝特爲封君矣。 今以官案見之, 嘉善頗多, 旣有前例。 分付吏曹, 幷皆封君。” 是日宗臣封君者, 凡九人。


○又敎曰: “檜原君, 以宣廟王孫, 年迫九十, 實是稀貴之事。 旣已資窮, 其孫特爲加資。 齊寧君達胤, 年近九十, 特爲加資, 以表優老親親之意。”


○命仍南平縣監任珖之職。 領議政李光佐請之也。 時, 珖移拜校理, 光佐奏曰: “守令數遞有弊, 請仍任。” 上許之。

【史臣曰: 玉署者, 經幄之臣也。 君有違則弼之, 政有闕則言之, 其任顧不重歟? 李光佐請仍縣監, 堂堂玉署之臣, 反不如一縣監乎? 可謂失謀國之體矣。】


○放金祖澤。 祖澤, 光城府院君之孫, 而雲澤之弟也。 曩在壬寅, 因群凶之啓, 金雲澤、民澤之諸弟子姪, 幷配絶島, 至是, 上特放焉。


○以尹惠敎爲承旨, 朴涎爲執義, 李普昱爲持平, 吳遂元爲校理。


○副護軍鄭東後上疏曰:

賊鏡誣逼先王, 汚衊上躬之罪, 殿下特下備忘, 略施譴罰, 而彼血黨, 盤據近密, 營護之言, 相繼而起。 或諉以言語薄過, 或稱以妄發, 游辭閃弄, 掩護之狀, 昭不可掩。 其在嚴懲討之道, 決不可容貸, 宜加竄黜之典。 至若柳時模啓中, 不思出處等語, 極其回慝, 嶺邑外補, 亦云末勘, 而承宣至有繳還之請。 相臣繼發換差之說, 肆然救解, 若是無嚴, 臣竊痛之。 殿下, 旣以三司之不言, 竝罷其職。 噫! 居三事之列者, 爲國家討逆之義, 比諸三司, 不啻較重, 而代撰不道之凶言, 初旣視若尋常, 崇奬擢拔, 惟意所欲。 今於前後明命之下, 略不動念, 一無請討之言, 削黜而島配, 島配而鞫問, 皆出特敎, 大臣之孤負殿下, 乃至此極? 況於三司譴責之後, 少無引罪之意, 淟涊盤礴, 無異平日, 誠可謂放肆無忌憚之甚者。

批曰: “疏中侵斥, 不少擇語, 誠可駭也。”


11月 22日[편집]

○壬戌/副修撰成德潤, 因許玧疏, 上疏自明, 與朴弼夢之疏略同。 批曰: “許玧疏語, 今爾疏卞則可也, 而白首宰臣, 斥之以老物, 不念辭遠鄙悖之戒, 予實慨然。”


○忠淸監司宋寅明、左道災傷敬差官兪彦通、都事尹恕敎等, 聯名上疏。 略曰:

本道災結, 朝家定給萬結, 而實難分排, 臣等會同消詳, 定數之外, 加給一千六百餘結, 而歲律漸窮, 未及啓聞, 徑先區劃, 擅便之罪, 實所難逃。

批曰: “卿等此事, 如漢之汲黯, 不加之罪。” 其後大臣奏曰: “汲黯去京甚遠, 不得不矯制發倉, 而湖西之距京, 不過數日程, 狀聞稟處, 有何不可? 今乃先加給而後狀聞, 不可不推考。 此後則擅給災者, 拿問定罪事定式。” 上許之。


○前判官金萬翊上疏曰:

臣竊伏聞, 內自兵曹各軍門, 至諸道營鎭, 其所捧軍布, 不爲不多, 而浪費居半。 宜自廟堂, 量其所入, 節其用下, 而申明定制, 禁抑浮費, 則國用足矣。 夫然後軍額之不緊者, 可以革祛。 逃故之有頉者, 不必盡補, 量減身役之疋數, 一家內三役者免其一, 兒弱之齒未滿者、羸老之年已至者, 一竝頉除, 則庶可望蘇殘起病也。 凡係大變通, 臣愚固不敢容喙於其間, 而抑有一道兩便於公私者。 夫禁、御兩營上番軍, 皆願納米。 彼各有資裝保一名, 以爲上番時道里費, 而立番兩朔, 厚給料廩, 朝家之所以待之者至矣, 而猶以納米爲願者, 雖得資裝六疋布, 而其他糜費不貲故也。 臣謹按禁衛正軍一萬九千三百四十五名, 御營正軍二萬二百六十四名, 每軍各有資裝保一名, 則總七萬九千三十八名, 兩營之納米保人, 又十餘萬名矣。 國家設此兩營, 蓋爲宿衛之計, 而兩軍之一時上番者, 只是各五哨, 而下番軍散在外方, 卒然有急招集, 往來動費數十日, 此足爲緩急可恃者乎? 今計五部壯丁, 不下億數, 而皆遊衣遊食者也。 倘以募編部曲, 厚其衣廩, 一如訓局之制, 則彼迫於飢寒者, 孰不響從? 數千之軍, 一朝可辦。 分隷禁、御兩營, 間月更番, 如鄕軍上番, 則千軍立番之外, 其下番二三千軍, 常在輦下矣。 設有不虞之變, 一號令可以成隊, 而況此輩之勇敢精銳, 寧可與遐方頭會箕斂者類, 同日語哉? 惟彼外方諸軍, 除其上番, 歲出米十二斗, 則此其所願也。 當春漕輸兩營, 以爲京軍之廩料, 則一年所捧, 可得米三萬一千六百八十七石零, 三四千軍終歲分料之外, 其所贏餘必多矣。 其保人之納米者, 幷出布如騎、步兵保人例, 以爲番上軍衣資, 則以十餘萬名所納布, 頒給數千軍, 其數必不至强半, 其用度之裕, 又如何也? 夫如是, 則都民數千戶, 自在濟活之中, 而鄕軍之除番者, 亦莫不胥悅, 此豈非公私兩便者乎? 其資裝保三萬九千六百九名, 固當罷定, 以充逃故之闕, 而白骨之徵、隣族之侵, 亦可以少紓矣。 且夫訓局砲手之陞戶, 尤爲州縣之巨弊。 蓋其陞戶也, 率齎數百金, 而糜費浩多, 富者盡賣其田, 而猶患不贍, 貧者勒徵隣族, 而必求自足, 以此之故, 百姓聞有陞戶之闕, 則人人自危, 賂吏謀脫, 盡傾家財, 而該吏末乃以貧殘無依者, 苟焉望呈, 使其隣族, 幷力治送. 鞭扑狼藉, 其喁喁之狀, 可勝言哉? 今都民之願屬砲手者, 不勝紛紜, 是何鄕氓之厭避, 而都民則自願耶? 豈不以生長於斯, 異乎鄕氓之離親棄鄕, 而況其料布, 亦足爲掩體糊口之資耶? 何必令各邑陞戶, 致其騷擾哉?

批曰: “應旨進言, 予心嘉之。 可以議處者, 令廟堂稟處。”


11月 23日[편집]

○癸亥/以金始鑌爲掌令, 李眞望爲弘文提學, 尹淳爲大司成。


11月 24日[편집]

○甲子/藝文提學李肇上疏。 略曰:

討逆頒敎文, 臣當製進, 而此敎文, 乃伊時頒示中外者也。 似不可以卽今頒敎之意爲辭, 而頭辭王若曰, 卽大行朝敎命之謂也。 此一節, 不待稟定, 直爲擧行, 有所未安。 乞下臣疏於藝文館, 商確稟處。

上命問于大臣。


○副司果鄭運亨上疏, 請擇守令、破朋黨、勉學問、愼名器, 上嘉納。


○鎭川幼學邊遇翼上疏。 略曰:

人之才藝, 各有所長, 閑於儷文者, 不閑於賦策, 工於賦策者, 不工於儷文, 而自數十年以來, 庭試、謁聖、節製, 專以表試士, 故京儒之業科工者, 未窺甲乙, 先肄四六, 鄕儒之只習賦策者, 千里裹足, 及見表題, 閣筆曳白, 含淚絶望。 夫如是, 故榜中得人, 盡是京儒, 而鄕儒則無一人獲參者。 或云表是事大文字, 不可偏廢, 無已則有一焉, 繼自今, 以賦、表、論、策, 或輪次命題, 不然則或以賦、表, 或以論、策, 分標兩題, 如用十人, 各用五人, 則京鄕儒咸售所長, 而國無遺珠之歎, 士無泣玉之冤矣。

批曰: “疏辭深嘉爾誠焉。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、左議政柳鳳輝、右議政趙泰億, 因鄭東後疏, 出城胥命, 上疏辭職, 上慰諭。


11月 25日[편집]

○乙丑/憲府【掌令金始鑌】申前啓, 不允。 又啓曰: “義淵凶逆之罪, 不容一日假息於覆載之間, 而今因鄭東後之疏, 致令鞫事, 漸至遷延, 王法未卽快正, 可勝痛哉? 東後之論一鏡, 夫誰曰不可。 而不先不後, 必於鞫坐方張之日, 斥逐大臣, 使不得按鞫, 如此陰狡之習, 不可不懲, 請副護軍鄭東後, 削奪官爵, 門外黜送。” 又啓曰: “金一鏡引用文字, 誠絶悖矣, 若果有心而發, 則萬剮無惜, 設令出於無心, 旣已聲罪之後, 則罪名之重, 果何如也? 當初處分, 止於削黜, 可謂末勘之末勘, 職在近密, 乃有繳還之請, 不可例罷而止。 請伊日覆逆承旨, 幷命削奪官爵。” 又啓曰: “地部鹽盆船稅, 自有定額, 隨破代定, 而近來京上司及各宮外, 營門及各郡, 率多私設, 新造者無不冒占。 由是, 地部所屬, 則一破之後, 更無代充之路, 請令地部, 發遣郞廳摘奸, 各處所屬, 幷許直爲代定。” 批曰: “依啓。 末端事, 令廟堂稟處。”


○前掌令蔡膺福上疏。 略曰:

“日昨柳時模改撰敎文之啓, 用意陰慝, 而殿下不復深究, 輕賜允可。 夫賊鏡所撰敎文, 卽是代撰大行朝綸音, 而已頒八方者也。 乃於今日, 無所稟命, 而追改之, 則臣未知其所改之文, 將謂之先朝之王言乎? 抑謂之今日之王言乎? 且當更頒於八方乎, 其將藏置於几閣乎? 揆以事體, 萬萬不可。 宜先討鏡賊, 快正王法, 昭告大行在天之靈, 仍命復撰而頒示, 使中外, 曉然知鏡賊誣上不道之罪, 方可爲十分道理, 而時模徒知有鏡賊, 不知有君父, 急於掩護, 只欲其苟且了當, 假托改撰之請, 敢以不思出處等說, 疑亂聖聰, 其情態之巧密, 昭不可掩。 不可以補邑薄譴而止, 宜施投畀之典。 金東弼之昨年論鏡賊一疏, 可謂庸中佼佼, 而及今聖上, 取覽其疏, 有所處分, 鏡賊逆節, 彰著無餘, 則彼鏡賊, 歸咎於東弼, 東弼以此恇怯, 乃於登筵之日, 敢以妄發等語, 費辭營救, 欲爲贖罪之資, 十目難掩, 而當初見得, 猶不及於大逆云者, 尤極窘遁, 變幻辭說, 頗有掩護之意。 此不過畏鏡賊之心重, 視君讎之心輕, 不料人心之陷溺, 至於此極也。 鏡賊逆狀, 無一人敢言者, 而因李鳳鳴之疏, 聖上始乃鑑燭, 懲討方行, 筵臣之請竄鳳鳴者, 所謂爲建德報仇, 而以殿下之明聖, 反爲其所蔽, 卽允其請, 自古人君, 安有用其言, 而罪其人者哉? 夫是非不明, 則人心不服, 人心不服, 則黨習轉甚, 泯泯棼棼, 將至於莫可攸屆之域, 可不懼哉? 古語曰: “信者, 人君之大寶。” 孟子曰: “焉有仁人在上, 罔民而可爲也?” 爲人上者, 其不可失信於下者, 決矣。 臣伏聞有疏儒鞫問之命。 惟彼狂妄之人, 固不足惜, 殿下遇災求言之日, 旣以言雖過中, 予不爲咎爲敎, 而以言獲罪者, 前後相繼, 今又嚴訊疏儒, 則求言之旨, 徒爲虛文, 勿咎之敎, 反歸失信, 惜乎! 殿下, 履端之初, 豈爲此罔民之擧哉?

政院啓曰: “蔡膺福之疏, 指凶賊爲疏儒, 以鞫問爲失信。 渠雖與義淵, 一般心肝, 苟有一分嚴畏之意, 當此設鞫有命之日, 何敢肆然救解, 略無顧忌, 至此哉? 請明賜處分。” 上曰: “此等之人, 不可以義理責之, 只給原疏。”


○國葬都監啓曰: “發引習儀時, 大轝高廣, 比準於興仁門, 則門高不足, 幾二尺。 必須掘去門閾礴石, 然後, 可無阻礙之患。 取考謄錄, 則亦有掘去之例。 習儀前, 請依例修治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戶曹啓曰: “奉朝賀崔奎瑞, 有月致酒肉, 春秋歲時周給之命, 而奉朝賀今已下鄕, 請令本邑擧行。” 上從之。


11月 26日[편집]

○丙寅/憲府【掌令金始鑌、持平李普昱。】申前啓, 又啓曰: “天下之惡, 莫大於逆, 而《春秋》之法, 治黨與必嚴。 今義淵, 自爲逆, 非護逆也, 補與膺, 眞護逆也。 初不置淵於極典, 致補踵淵, 繼因鞫坐之遷延, 致膺踵補。 今雖鞫淵於獄, 配補於島, 而若不正膺之罪, 則踵膺而起者, 將不勝其紛然。 請前掌令蔡膺福, 絶島安置。” 上不允。


○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入侍, 自陳不論一鏡之罪, 上慰諭之。 泰億又曰: “領相之陞擢一鏡, 非爲其有物望也, 只以久次也。” 又曰: “領相與一鏡, 臭味不合, 臣亦與一鏡有嫌。 領相今雖有病, 古人有輿疾討逆者。 上若更加敦勉, 令赴鞫坐, 則何敢辭疾乎?” 上曰: “予方勸起領、左相, 使出參鞫, 右揆先往按鞫。” 承旨尹惠敎力請罪蔡膺福, 上不答。


○鞫李義淵。 義淵年三十三。 供曰: “先大王豈曰無病患乎? 倦勤二字, 蓋謂不勤於政事。 雖以朝報間所出見之, 先大王, 不能種種躬參於肅宗大王祭奠。 以此知有病患矣。 若無病患, 則以天大之孝, 豈不頻頻躬參? 辛丑以後事, 皆非我先大王之意云者, 辛丑以後事, 雖非先大王所欲爲, 而朝臣一啓二啓, 或請對而爭執。 又於魚府院君疏中, 一鏡之自己所達, 皆稱上旨, 且於閔鎭遠特放之命, 爲群下所爭執, 以此知其爲非先王之意。 釀成奇禍, 喬木世家, 誅戮無餘云者, 亦非先大王之意, 乃諸臣壅蔽之致, 而李晩成、洪啓迪, 亦不可謂世家乎? 草野寒士, 何知逆與不逆, 是非曲折乎? 元無上誣先大王之事, 千萬曖昧。” 義禁府啓請更推, 上從之。


11月 27日[편집]

○丁卯/以尹游爲大司諫, 金重熙爲執義, 趙最壽爲司諫, 崔宗周爲承旨。


○兀足堡, 移於豪打, 萬戶兵符, 改造以給。


○敎曰: “撰進輓章, 事體至重, 今觀副司直朴胤東所進輓詞, 則危塗閱歷千層浪, 黼座依俙一夢場一句, 語殊不審愼, 從重推考, 使之改進。”


○義禁府啓曰: “罪人李義淵處, 更爲嚴問, 則其供愈益凶悖, 至以祭奠亦豈非政事乎? 不能克勤乎庶務等語, 肆然爲說, 無復一分顧畏。 只此一款, 足爲斷案, 而其疏中, 辛丑以後事, 皆非先大王意云者, 其意專以壬寅獄事, 謂之釀禍誅戮。 今此招辭, 則只擧二事爲證, 而乃曰: ‘何可不用皆字乎?’ 且以徑斃、病斃之二罪人, 歸之於誅戮無餘。 所謂非以其死爲非罪, 而旣是世家, 故泛然書之, 亦非敢謂非先王意云者, 此其意, 初欲熒惑上聽, 及今嚴問之下, 始乃逶迤其說, 規免於護逆之科, 而不自覺其疏與招之節節相反。 此等情節, 不可不嚴加盤問而處之, 請罪人李義淵, 更推。” 上從之。


○掌令金始鑌上疏。 略曰:

殿下, 方懋蕩平之治, 政宜赫然下敎, 明定界限(丕)〔矣〕。 若曰: ‘從今以往, 敢有護逆者, 當以逆律論, 其不犯逆者, 當隨才調用’, 允若玆, 賢者將樂爲之用, 不肖者亦知戒矣。 若不嚴立防限, 而混爲之包容, 雖護逆之類, 歸之於護黨之科, 或施末減之律, 或不正刑, 則不識倫義之輩, 踵起探試, 將不勝其紛紜。 然則明正護逆之罪, 嚴立護逆之防, 固爲王法之當然。 況膺福疏語, 與崔補之言, 如印一本, 厥罪惟均, 或罪或否, 尤不免爲斑駁之歸。 亟命投膺福於絶島焉。 頃因臺啓, 有金一鏡所撰敎文改撰之命。 夫一鏡所引文字凶悖, 誠不可一刻仍留, 而第一鏡, 今方在拿, 未及正罪, 且敎文, 卽先朝王言, 則徑先改撰, 揆諸事體, 終有防礙之端。 膺福疏論此事, 雖顯有挾雜之態, 而若其所謂先正王法, 後命改撰之說, 則是矣。 不可以言出凶孽之口, 而不爲採取也。 今且姑寢改撰之命, 待一鏡鞫事了當, 令藝文館稟旨擧行。

批曰: “敎文事, 爾言是矣。 依施。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奏曰: “敎文到今改撰, 不可以大行朝敎命爲之, 以當宁敎命撰之, 似宜矣。” 上曰: “金始鑌疏是矣。 待一鏡鞫事了當, 依領相所達爲之也。”


11月 28日[편집]

○戊辰/罷弘文校理李巨源、修撰李眞洙職, 不敍。 敎曰: “向日覆逆承旨, 旣已削職, 當初營救之人, 不可遞差而止。” 遂有是命。


○領議政李光佐等, 請寢發靷時隨詣陵所之命, 縷縷千百言不已, 上曰: “因山迫近, 予心如新。 若不行則情理罔極。 予自奉甚略, 雖嚴冬, 未嘗着耳掩。 近來風俗奢侈, 如予年歲之人, 無有不着毛衣者, 予則未嘗着毛衣。 常時培養如是, 則豈有傷損之慮乎?” 光佐等力請, 上終不許。


○戶曹判書吳命恒奏曰: “山陵園頭事, 爲慮畿民痼弊, 旣有變通, 故西苽一箇價米三斗, 眞苽一箇價五升, 一日供上沈菜價錢二兩, 自戶曹, 以園頭軍等各樣價, 推移磨鍊。 眞、西苽則爲倍價, 沈菜價比前亦優厚, 別監等皆自願受價進排, 故曾前渠輩所當之役, 使之仍當, 亦無不可, 諸議皆以爲便, 故依此施行矣。” 上曰: “依爲之。”


○領議政李光佐奏曰: “執義金重熙, 纔以原州牧使赴任, 而移拜臺職矣。” 上曰: “臺職除拜者, 亦有外職仍任之規乎?” 光佐曰: “自下不敢請, 惟在處分。” 泰億曰: “臺閣體重, 豈可仍任? 且執義, 因山時封閉官也。” 上命還入前望, 李廷傑落點。


○禁府請刑李義淵, 上從之。


○司諫趙最壽上疏。 略曰:

頃在壬寅夏間, 臣猥忝臺地, 欲論一鏡, 袖彈詣臺, 未及發啓, 卽遭申弼誨沮擊之章, 未免狼狽而還。 於是, 重忤群(譏)〔議〕, 彈論沓至。 一鏡反詈之說, 至再至三, 到今有何顧藉於一鏡, 而不爲之聲罪也哉? 誠以所遭非常, 不敢以三司自居故也。

批曰: “嘉爾彈刻一鏡之事, 爾其勿辭。”


○上謂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義淵招辭見之乎? 此喪性之人也。 其招辭無摸捉矣。 光佐曰: “鞫廳之規, 至嚴且急, 故奉招之後, 一飜讀過, 使罪人聽之, 以空紙受罪人之押, 三百年故規也, 而義淵則渠必欲親見招辭, 堅執不肯着押。 莫重鞫獄, 宜使無人言, 故出示招辭, 則渠以爲我心釋然, 始乃着押。 其爲人誠怪毒矣。” 又曰: “自上以義淵事下問, 未知天意何居, 而渠不解文字, 問渠疏中語, 渠不能答, 必是聽人指嗾。 指嗾之人, 亦難免誣大行之罪, 臣豈不欲摘發正法, 而究問指嗾, 固有蔓延之慮矣。 若懲於偏黨排擊之習, 而於誣大行之罪人, 按治緩忽, 則是無異於因噎廢食也。” 上曰: “予欲知大臣之意而問之矣。 予豈不知鞫問指嗾, 而旣問之後, 事甚難處。 丙枕何嘗有不以此商量之時乎? 且雖不正刑, 而至於厮殺, 有甚好乎? 昨日沈吟, 欲令更問, 而更無可問之端, 故直允刑推之請矣。”


11月 29日[편집]

○己巳/流儒生朴趾赫於富寧。 趾赫, 京畿人, 率畿湖儒生上疏曰:

竊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, 實我東方之朱子也。 抱堯、舜君民之志, 而扶植世道, 當天地翻覆之日, 而闡明大義, 東國之得免爲禽獸者, 是誰之力? 惟我孝宗大王, 置之賓師之位, 密勿訏謨, 契合昭融。 逮至顯廟、肅廟兩聖之世, 益加尊待之禮, 至明聖王后諺札而極矣。 不幸門徒之倒戈者, 釀成淫天之禍, 致有己巳之變。 至於甲戌改紀之後, 特命合享於道峰書院, 蓋玆書院, 卽先正臣趙光祖腏食之所也。 肅廟之特許士林之所請者, 豈不以踐道篤實, 而身蹈慘禍者, 前後一轍而然歟? 丙申年間, 親書華陽書院四字, 特遣近侍, 揭之於時烈腏享之所而致祭, 仍下備忘曰: “人主尊賢, 出於至誠, 則亦庶幾定士趨而息邪說。” 竝令此敎, 鏤而同揭。 又於大行大王代理之初, 下敎曰: “近日事, 處分定而是非明, 可以不惑於百世也。 事關斯文, 顧不重歟? 予意汝遵, 莫之或撓。” 凡有一分秉彝之性, 稍知父子、君臣之倫者, 則其孰敢毁斥背悖, 而惟彼昱、范甲輩, 乃敢於仙馭賓天之後, 甘爲凶徒之驅使, 群起跳踉, 傳會不成說不近理之言, 勒加於三朝尊禮之先正, 顯斥肅廟之遺訓, 敢懷壞毁之計。 光佐輩入侍游辭, 至以丙申大處分, 謂非聖考之本意, 遽撤道峰之俎豆, 噫嘻痛矣! 且先正臣權尙夏, 卽時烈之嫡傳也。 蔚爲一世之儒宗, 每蒙肅廟之褒寵, 至於溫宮賜對, 親自握手, 天語懇眷, 此實千古所未聞之恩禮。 逆冕之孫致雲爲名者, 附麗凶黨, 世濟其惡, 搆捏誣辱, 無復餘地, 以至於追奪官爵。 此輩之必欲甘心於兩先正者, 蓋有其由。 一則敢逞怨毒之心於肅廟也, 一則爲宣擧、拯而報復也。 蓋宣擧, 於江都虜亂時, 與金益兼等諸人, 約死, 至曰: “古人臨亂, 先殺妻子”, 手縊其懷孕之妻, 及夫諸人殺身之後, 宣擧獨自偸生, 改名宣卜, 爲珍原君執鞚而逃還, 與攻朱子、誣孝廟之賊鐫, 結爲心腹, 潛通書尺, 譏誣孝廟, 至謂之 “康王實在軍前。” 又謂: “句踐詐乎, 延廣狂矣。” 其子拯則又以其父之不死, 爲十分道理, 至有抵書史局, 不憚其誣親, 末乃於父事之地, 反戈倒攻, 肅廟所以嚴辭峻斥, 至施追奪、撤院之典於宣擧、拯者也。 今日凶徒之毁棄我肅廟之遺訓者, 亦從宣、拯之無父無君家法中出來也。 伏乞亟正群凶不道之罪, 仍命攸司, 亟擧復享、給牒之典。

又曰:

李義淵, 眞憂時慷慨之士, 而奸凶齊起, 迭相請罪。 泰億突入, 游辭脅迫, 而至於益寬、明彦, 則推而上之於殿下之躬, 公肆誣辱, 推殿下於不識倫常之地, 又敢歸之於德其定策之功, 有所容貸之科。 尤可痛者, 弼夢、巨源、宗厦、容等, 徒懷護黨之心, 不念聖躬之被誣, 乃以不近理之說, 脅持君父。 至於鍾坐、蹀血等語, 此實覆載所不容之罪, 彼時模身居臺地, 敢生伸救之計, 以不思出處等語, 營護賊鏡, 欲掩其罪, 賊模之罪, 與一鏡無甚異同。 外補遠邑, 實是寬典, 而彼泰億, 以母子相離之言, 營救不已, 終至改邑。 噫嘻痛矣! 頃日閔鎭遠之放釋也, 以先后之靈, 必將惻然爲敎, 而賊會必欲反聖敎辭意, 乃以先后, 想必痛惡等語, 筆之於書。 究其心跡, 萬戮猶輕, 滿廷臣僚, 無一公議。 及至賊模之出補也, 擧其母子相離之可矜, 彼泰億, 若有顧藉仁顯王后同己之情, 而推恕府夫人之情境, 則比時模之母, 輕重果何如也? 噫! 光佐輩, 以肅廟丙申處分, 歸之於非先王本意, 則何不先加光佐以義淵之律, 只使忘身爲國之一箇義淵, 徒罹此陰刑極律哉? 臣恐消災之擧, 反爲招災之端也。 伏乞聖明, 廓揮乾斷, 快正泰億、寬、彦等諸人之罪, 以振頹綱, 以答天譴。

政院啓曰: “朴趾赫之疏, 語意凶悖, 百倍於膺福。 請一經睿覽, 明賜處分。” 敎曰: “鄕儒朴趾赫等, 敢護義淵, 誣詆大臣, 極邊定配。”


○是日, 京畿、全羅、忠淸三道儒生宋相光等上疏, 請還復先正臣宋時烈院享, 請還給先正臣權尙夏職牒, 上不納。


○宗簿寺啓曰: “國朝御牒, 今方改修, 而庚子改修時, 仁敬王后徽號光烈之光字, 書以元字, 其時未及詳察之致。 莫重御牒, 不可刀擦改書, 此一張, 別爲改修, 與新御牒, 一時奉安, 而舊張當燒火乎?” 上曰: “有燒火之例則燒火, 不然則洗草可也。”


○正言金尙星上疏。 自陳年少登第之不幸, 請永刊仕籍, 上不許。


○持平李日躋上疏, 略曰:

向者, 掌令尹東洙之守丹陽也。 伊時道臣, 於文移往復之間, 語涉嘲侮, 故臣果發請推之啓。 蓋東洙, 卽朝家之所禮貌, 而道臣緣一微事, 不爲顧藉, 終有欠於待儒者之道。 儒臣之因此劾臣, 誠非意慮之所及也。 臣何嘗以式閭、設醴、擁篲、折節之禮, 同條幷論於朝廷、宮府之間, 如儒臣之言耶? 臣言雖迂闊, 其意則欲禮儒者。 況其所請, 不過一方伯問備之薄罰, 原其本事, 特是官師相規之常例。 何至爲大驚小怪, 而玉署聯箚, 事體固大, 臺臣駁遞, 擧措亦重, 而莫之恤焉? 臣固不足恤, 獨不念淸朝重臺閣之義歟?

上命勿辭。


○儒生鄭世甲上疏, 以得人務本四字爲本, 多至累萬言, 請科場勿出四六, 而專以賦、策爲主, 良役半減軍布, 而請行戶錢, 上嘉奬之。


○左議政柳鳳輝略陳自明之辭, 仍奏曰: “領右相, 因朴趾赫之疏, 胥命矣。 自古國家, 多有追改先朝事者, 堯時使鯀, 舜時殛鯀, 宋朝亦有非先王本意等文字。 道峰書院, 宋時烈之配享也, 故相臣尹趾善, 疏論其不可, 其意槪謂數百年獨享之地, 不可追享云, 則肅廟特命還收。 科賊李聖輝, 以院任, 預造位板, 一夜之間, 急急奉安, 報于承旨, 使之入達, 肅廟曰: ‘然則置之。’ 其後仍爲竝享。 至壬寅黜享之時, 臣未知領相陳達與否, 而非先王本意之語, 古亦有之。 至於李義淵, 則以辛丑以後事, 謂非先王本竟, 此所以爲誣上不道之歸耳。” 又曰: “小臣方赴鞫坐, 明日殷奠進參未安矣。” 上曰: “殷奠隔宵, 姑勿開坐。 明日是大祭齋戒日乎?” 鳳輝曰: “鞫坐不拘齋戒矣。” 上曰: “不拘齋戒, 則開坐可也。” 鳳輝曰: “不逞之輩, 敢生空朝廷之計, 指嗾義淵, 而渠旣以誣上之言, 發諸疏章。 首相之直請正刑, 蓋以此也。” 上曰: “予豈不知正刑, 而如此之類, 豈可盡如此乎?”


○以李眞望、李德壽爲實錄堂上。


卽位年 十二月[편집]

12月 1日[편집]

○朔庚午/上命承旨崔宗周, 馳往典獄署, 疏釋輕囚十九人。


○命薄衣軍襦衣題給。 凡三百四十七人。


○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、右議政趙泰億。 光佐陳: “侵斥大臣疏, 勿捧之敎, 雖幸收還, 爲大臣而防人言, 其能爲臣子乎? 朴趾赫之疏, 旣有捏陷臣等之語, 則雖以營護義淵而投畀, 此與勿捧疏之敎同矣。” 又曰: “自上建極然後, 可以感化人心。 以罪制下, 則其下受罪而已, 其心則不服矣。” 光佐請寢山陵隨幸之命, 不許。 光佐陳: “金一鏡拿來都事, 尙今不來。 此去康津船所, 卽十一日程, 罪人拿來, 倍日竝行, 而今已十二日, 尙不來。 請拿來都事, 待一鏡拿來後, 拿問定罪。” 上曰: “予亦以爲稽緩, 而大臣之言如此, 依爲之。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臣於敎文, 不敢有所干涉, 而疏中鍾巫等文字, 疏批未下故, 外人有知之者, 有不知者, 而敎文中, 亦有鍾巫二字。 初則以爲幾乎蹈魯翬、鍾巫之駭機, 殆亦售趙高沙丘之餘術, 入啓以下矣, 中則鍾巫所引用一隻句, 改以幾且設晋敦石頭之駭機, 改付標踏啓以下矣, 又改全句, 以秦斯托趙高之深交, 晋敦有錢鳳之夾助, 又改付標, 踏啓以下矣。 鍾巫已在疏中, 故入問目中, 沙丘是未改前文字, 在改付標中, 而不出於頒敎。 沙丘二字, 宜添入問目中。”

上曰: “語益駭悖, 添入問目可也。”


○以洪致中、李眞望爲備邊司提調, 尹游爲副提調。

【史臣曰: 本朝籌司提調者, 類宋制知樞密事也, 副提調, 卽簽書樞密之職也。 副提調之選尤重, 而光佐乃以尹游差下, 識者竊歎。】


12月 2日[편집]

○辛未/敎曰: “昨覽敎文, 語意之凶悖, 罔有紀極。 此非章奏之比, 承牌詣闕, 口號其草。 古語云: ‘誠於中則發於口。’ 此正謂一鏡也。 其曰: ‘有心乎無心乎, 柳時模, 向旣外補, 則爲臺臣者, 焉有顧藉之心, 而頃日臺啓中, 有心無心, 分而言之者, 已涉無嚴。 況鄭東後, 與覆逆承旨, 護逆則一也, 而只請削職, 一則加請門黜。 護此斥彼, 豈有公心, 而一啓之內, 顯示輕重, 如此而服一世哉? 擧直措枉, 聖人之言。 伊日傳啓憲臣, 姑先遞差。” 仍命金始鑌茂山府使除授, 旋以茂山, 是通政窠, 改授明川。


○起金興慶爲承政院都承旨, 擢金東弼爲江華府留守, 以尹淳爲副提學, 尹光益爲校理, 申爲掌令, 崔道章爲承旨。 道章, 武臣也。 興慶以辛丑舊臣, 首膺近密之命, 蓋消長之兆也。 然是時, 國勢孤危, 故上亦未遽顯言斥退凶徒也。 興慶在舊臣中, 不甚爲凶徒所憚, 故首起廢焉。


○前持平李倚天上疏曰:

大行大王, 以至仁盛德, 式遵祖宗徽規, 授我殿下以三百年丕基, 光明正大之擧, 超出百王, 而一種邪議, 萠孽於初, 百端變怪, 同出一軌。 權益寬、李明彦、尹容輩, 相繼投疏, 凶言悖說, 無所不至, 援立、擁立等說, 絶悖無倫, 其脅勒誣汚, 胡至此耶? 大臣以定策國老、門生天子之言, 陳達云, 國老、門生, 卽唐朝昏亂之日, 閹竪輩援立庸君之事也。 何敢以此等說, 引諭提論於咫尺前席哉? 若此不已, 則將至於君不君、臣不臣。 言念及此, 不覺骨靑而心寒。 噫嘻! 自有逆鏡事以來, 殿下試看, 廷臣, 有一人爲君父請討之言哉? 居近密者, 一倡營護之論, 而柳時模不思出處等語, 恣意熒惑, 金始鑌以有心無心, 巧爲假設之辭, 抑揚閃弄, 反復眩亂, 一以爲探試上意之計, 一以爲逆鏡藉口之地。 噫嘻痛矣! 彼始鑌, 以己巳餘孽, 投合時議, 出入相門, 受其頤指, 作爲倀鬼, 其奸情慝態, 不忍正視。 其人之求媚效力, 固不足深責, 而以殿下之明聖, 猶不能覰破其情狀, 臣竊慨惑。 殿下旣命鞫問逆鏡, 則處分不可謂不嚴, 而前後伸救之輩, 接踵而起, 莫之能禦者, 豈有他哉? 護逆之類, 泛以護黨斥之, 薄罰不過削罷而止, 如是而其可望懲奸情治逆黨哉? 鞫廳罪人拿來, 事體嚴重, 晝夜兼程, 乃是不易之典, 逆鏡之赴配也, 觀望遲回, 緩緩作行, 拿鞫命下, 踰旬而逗遛近畿。 行路皆傳, 國言喧騰, 則奸狀將綻, 筵奏先發, 欲爲掩跡彌縫之計。 究其設心, 其誰欺乎? 金吾諸堂, 果能依法例, 刻日定限, 則必不若是稽緩。 臣未知其間, 有甚謀計, 而殿下之命令, 不行至此, 他尙何說? 凡係逆鏡事, 事事而如此, 言言而如此。 其逆焰之鴟張, 黨與之縱恣, 能使君令, 有所沮格, 則雖拿來之後, 亦安保登時訊鞫, 明正典刑乎? 殿下若不將此輩護逆之罪, 一一重勘, 則雖日降明旨, 必無治賊之日。 臣謂宜覆逆承旨, 營護玉堂與始鑌, 金吾堂郞, 一倂竄逐, 然後國賊可討, 而君誣可雪矣。 朴胤東之製進輓詞一句, 命意陰慘, 下語叵測, 有非人臣所敢萠心發口者。 亟加究問, 快正其罪, 斷不可已。 至於鄭東後削黜之啓, 有駭惋者。 東後之論大臣討逆之責, 視三司尤重, 而淟涊行公於三司譴罷之後者, 於事理當乎, 否乎? 雖以其箚啓觀之, 死有餘罪, 無面可顯云爾, 則殿下以沮敗鞫事爲敎者, 實是情外。 在前鞫獄方張之日, 以事論大臣者, 非一二, 則何可以鞫事之將設, 不論當論之事乎? 尤爲可笑者, 人告其逆, 而反欲自治其人, 霎時胥命, 計出要君, 輿儓、下賤, 掩口竊笑。 廉隅一節, 何暇責之於此人乎?

上覽疏, 敎曰: “噫! 朋黨滋甚, 義理晦塞, 一至於此, 其國將爲國乎? 大臣, 爲國之心, 秉公之意, 予已洞知, 故嗣服之初, 特爲拜相, 而所以倚恃者也。 是是非非, 其曰公也, 斥其非者, 焉爲不可乎? 近日章奏, 侵斥廷臣, 則先擧大臣, 不少顧藉。 大臣其有過, 則言而改之, 是亦同寅之意, 而是則不然, 必先侵誣大臣, 然後廷臣可逐故也。 此等不正之態, 予不欲觀之。” 李光佐、柳鳳輝、趙泰億待命義禁府門外, 上遣史官, 使勿待命。 光佐附奏, 請令道臣, 嚴覈一鏡逗留近畿事。 泰億附奏有曰: “義淵疏, 全沒我大行大王傳授殿下之聖意, 不曰: ‘大行大王傳授’, 乃曰: ‘顧命大臣承東朝敎, 策命儲位’, 顯然歸功於大臣, 萬萬不敬, 故臣於請討之辭曰: ‘大行大王不幸無嗣。 以我國故事言之, 仁宗無嗣, 明宗繼承, 則自下雖不建請, 天意人心, 不歸於殿下, 于何歸乎? 漢時竇憲輩, 以定策, 自以爲功, 唐時宦官, 至有定策國老、門生天子之號。 人君, 天與人歸, 臣子豈敢貪天功爲己力, 而世之無識輩, 乃敢爲如此言?’ 云。 臣之意, 正所以明國家傳授之正, 亦以斥義淵歸功臣下, 如漢、唐定策, 自以爲功者之爲不敬、無倫而已。 以臣此言, 爲援比昏亂之日者, 其果成說乎?” 且辨金始鑌, 非素親, 爲戶曹郞時, 只因公一見。


○內醫提調李肇求對, 請寢陵幸, 又請寢素膳封進之命, 皆不許。 又陳以承宣之不爲通擬被推事, 以爲: “自上以已付軍銜, 則當擬承宣爲敎, 而承宣地望, 比他職自別, 可否自有物議, 不得自任己見。” 上曰: “堂上之不得盡入承旨望, 予豈不知, 其中已經承宣之類, 無一人入擬者。 先朝政目, 無如是之事。 彼輩當終始棄捐乎? 予若欲威力爲之, 則三司亦豈不令通擬乎? 國家用人之道, 不宜阨塞矣。” 肇曰: “指議之重者, 不可輕, 議而輕者, 則欲通融用之, 但通擬之後, 朝著不靖, 恐徒爲起鬧之歸。 壞亂朝廷, 一二人亦足矣。” 上曰: “近來投疏之人, 假令置之言地, 豈有加於此乎? 其爲言, 豈係於有官無官乎?”


12月 3日[편집]

○壬申/下別諭于三相。 以李倚天疏語駭悖, 卿等盡瘁之心, 倚天誣詆之言, 予已洞知爲敎, 仍命入來聽敎。 領議政李光佐、右議政趙泰億, 承命入侍, 上慰諭之曰: “予之不疑大臣, 卿等想已知之。 李倚天疏論, 大臣處, 雖悖論, 金始鑌處, 則不非矣。 如彼之類, 若皆罪之, 後難一一罪之, 言出公議, 則尤難罪之矣。” 光佐等, 力請還寢素膳之命, 命考出甲寅、庚子例擧行。 光佐陳一鏡事出後, 臣等爲奇貨, 不能懲討, 臣罪大矣。 又言: “若見古今凡主處事, 則柳鳳輝, 豈有一毫保全之望乎?” 泰億曰: “敎文中戚聯、內屋等語, 尤怪異矣。” 上曰: “荒雜矣。 王言代撰, 當據實, 豈容若是?”


○執義李廷傑上疏言: “山陵前案民塚, 有願掘者聽, 力不逮者顧恤, 其餘古塚, 勿令平土之敎。 臣意寧以明年春夏, 寬定掘移之期, 可移者移之, 不移者從願置之爲宜。” 批令都監, 問摠護使稟處。


12月 4日[편집]

○癸酉/領議政李光佐等率二品以上, 詣賓聽, 啓寢山陵親幸之命, 略曰: “帝王之孝, 異於匹庶, 有不可徑情直行者。 此所以《五禮儀》, 雖載此禮, 列聖朝未嘗行之者也。 殿下含恤茹哀, 今已五朔, 朝夕哭奠, 靡不躬行, 郊原處冷, 何慮不生? 臣等其敢以承順爲恭, 而不爲宗社萬全計, 以負古人牽裾、斷靷之義乎?” 批不許, 有: “帝王匹庶, 名分雖異, 孝悌之道, 本無二也。 古語云: ‘他人有心, 予忖度之。’ 卿等豈不恕諒?” 之敎。 翌日三啓, 亦不許。


○黃海監司狀啓, 長淵府使金浹牒呈, 十一月二十二日, 夜子時, 雷聲大作。


○禮曹啓曰: “因承旨金東弼陳達, 山陵朝夕祭奠、晝茶禮, 則守陵官奠酌行禮, 朔望祭則京獻官行禮, 而守陵官則不爲陪祭。 大、小祥有變除之節, 而亦不陪祭。 且代奠官, 亦只行奠酌而出, 原無陪祭、哭臨之節。 變通當否, 議大臣事有命矣。 領議政李光佐以爲: ‘凡事久則難變, 輕變而後有議者, 則或至難處, 仍舊無妨。’ 左議政柳鳳輝以爲: ‘朝家事, 各有職掌。 如賀禮時, 諸執事雖畢, 所執之事, 元無參賀之事。 代奠官、守陵官之不參祭, 似由於此, 《五禮儀》所不載, 臣不敢輕議。’ 右議政趙泰億以爲: ‘承宣所達誠然, 而《五禮儀》所不載, 誠難臆斷。’” 批曰: “禮出於情。 不載《五禮儀》, 不過一時遺漏。 旣知其不可, 則不可無變通。 山陵朔望與大、小祥時, 守、侍陵官, 一體陪祭, 代奠官奠酌後, 只參於朔望殷奠可也。”


○下金一鏡義禁府。 敎曰: “噫! 今日鞫問一鏡, 奚但爲誣予而已? 其誣大行朝盛德極矣。 若不嚴鞫, 則倫常從此滅矣, 他日將何面, 見先王在天之靈乎? 此非一時章奏間凶悖之說也, 藏諸心而發諸口, 其所用意明若觀火。 此予所謂叫呼殯殿, 寧欲溘然者也。 欲爲親問其心, 而縗麻在身, 故不得如意。 其所嚴覈, 不可少忽。 向以義淵事觀之, 供辭不過數句語, 而推案出納, 自然遲滯。 一鏡凶辭悖說, 不問可知, 請刑之後, 則異於常時。 自本府爲之, 而其所取招, 則不可不嚴, 庭鞫爲之。” 鞫一鏡。 一鏡年六十三。 問: “所撰敎文曰: ‘抑何免禁庭之蹀血?’ 疏辭曰: ‘有若魯之鍾巫。’ 又曰: ‘冀、顯未有鍾巫之犯。’ 蹀血、鍾巫, 《春秋》、《綱目》所書者何處? 乃敢以此等窮凶絶悖之文字, 援用於莫重代撰之王言, 其所誣及上躬, 有不忍聞, 而誣大行朝盛德, 亦爲罔極。 敎文改付標處, 本文有曰: ‘幾乎蹈魯翬、鍾巫之駭機, 殆亦售趙高沙丘之餘術。’ 疏中又曰: ‘有若秦之斯、高。’ 援引尤極凶悖, 苟非藏諸心者, 積蓄不道, 則發諸口者, 何至於此? 其所用意, 明若觀火, 窮凶情節, 從實直告。” 一鏡供: “天下事, 不出理外。 揆以天理、人情, 鮮有不得其情實矣。 身受知先大王, 隆恩厚澤, 欲報罔極。 抑何心腸, 乃以不吉之建成, 援比於我先王哉? 惟我主上殿下, 肅廟之子, 景宗之弟。 景宗未有嗣續, 遵先旨稟慈聖, 策命殿下, 擧國仰戴。 矣身忝叨賓席, 首尾三年, 及爲刑官, 不無引遞之例, 而輒於卿宰間曰: ‘春宮異於大朝, 非講筵, 未敢得見。 今睿學高明, 講論不怠。 若入賓席, 仰聆玉音, 愛敬之心, 油然藹然, 吾不敢辭避’ 云, 則李眞儒曰: ‘君言是矣。’ 癸卯春初, 入侍賓席, 自上顧謂宮官, 命退時刻, 賓客家遠, 趁辰初入來, 則老人晨起必傷爲敎, 感銘骨髓。 爲詑於李眞儒, 則眞儒曰: ‘吾因文義, 以肅廟儉德, 仰白春宮, 以語及先朝, 自然感愴爲敎, 泫然含淚。’ 矣身謂眞儒曰: ‘吾貳極仁孝出天, 見於外者若是, 吾輩豈不感動乎?’ 兩人相對涕零曰: ‘吾王、吾貳極孝友之德, 惟堯與舜三代以下, 未有若是之盛。 二聖在焉, 社稷無憂, 吾輩老臣, 未死之前, 感幸何極?’ 常常與親友酬酢如此, 豈敢有一毫侵逼聖躬之意哉? 敎文中, 蹀血文字出處, 始見於西漢班固之史, 漢、唐爛用, 司馬光論唐玄武門之變, 而引用古語, 倉卒搆出之際, 甘露變時, 禁塗涉血之語, 欲爲取用, 開見《通鑑》李訓鄭註時下, 而終不能得, 語在《昭宗記》下摠論故也。 涉字, 頓然忘却, 只記水邊, 流、涉兩字, 再三吟過, 而以爲非也, 乃以涉字, 書於本草, 人有爲非水邊, 乃足邊, 遂以蹀字書之。 以其搆出時事狀觀之, 是豈有意者乎? 此不過一字差誤, 而遽至此境。 今若以蹀血, 雖是漢、唐習用之文字, 司馬光旣用於玄武門外, 則此眞妄發, 安得無罪? 云爾, 則固當萬戮是甘, 謂之有意, 則萬萬痛冤。 鍾巫一款, 到今思之, 亦終不覺其爲可嫌。 疏中曰: ‘逆者天下之極惡, 人類之窮凶也, 若其行凶作惡, 不一其謀。 夜半懷刃, 有若魯之鍾巫; 食中置毒, 有若漢之冀、顯; 乘喪矯制, 有若泰之斯、高。 雖然, 斯、高未有冀、顯之惡, 冀、顯亦未有鍾巫之犯。 泝萬古之逆, 而合而幷之, 未有若今日逆黨之窮凶、極惡。’ 此不過歷擧前代事, 備論三手逆節而已。 向日鳳鳴疏中, 捏造成語曰: ‘懷刃鍾巫, 桓公與弑。’ 噫嘻! 桓公與弑四字, 是豈爲人臣子者, 萠於心而發諸口, 濡於筆而登諸章牘乎? 蓋龍澤之劍, 給於白望, 喜之之矯詔, 與世相、昌集, 欲爲乘喪行事之計, 則此兩代事, 千古之的證, 故不復多思, 果有援論, 而向者三手之逆, 亘萬古所無之凶謀秘計, 靡不畢具, 論逆之情狀, 何與於國家事, 而諱不敢言哉? 古今人臣論斥奸侫, 輒引指鹿, 亦將皆以擬其君於二世而爲罪哉? 唯我大行大王, 曁我主上殿下, 深仁至德, 人無間焉, 兩宮之間, 和氣藹然。 此東土臣民所共攅祝者, 則彼凶逆之謀計, 自凶逆之謀計耳。 必欲參錯於不敢擬之地者, 雖千思萬思, 而終不覺其說之有據也。 且敎文中, 抹改處, 則本不知其可以少嫌於國家。 初有是句, 左議政崔錫恒, 請改鍾巫之句, 校理李匡輔, 請改沙丘之句。 凡於國家文字, 無執己見, 人或以爲未妥, 則輒復改之。 伊時事狀, 不過如斯。 文字之拈出成案, 本非聖世所宜有。 久遠姑勿論, 戊辰冬, 我景宗大王誕降, 元子定號頒敎文, 故判書臣南龍翼撰進中, 有夢蘭二字。 己巳群壬, 搆捏成案, 終至竄死, 人莫不悲冤, 肅宗大王, 追悔復官, 特賜昭雪。 夢蘭出處本文, 有大未安者, 而古今文士, 臨文取材, 不拘出處。 若復一二摘抉, 必以出處本文, 援譬成罪, 則古今文人, 豈有免於刑戮者哉? 孟子云: ‘不以辭害意。’ 沙麓之祥, 王氏纂漢之兆, 而例用於后妃家, 《凱風》寒泉, 厥母失行, 而朱子只取母氏勞苦之義, 以寒泉名其墓廬。 前輩有以烝烝大孝爲主上慰箋, 瀜瀜其樂, 爲母后贊辭。 亦當以比君父於瞽瞍, 證聖母於姜氏, 爲大罪哉? 向日逆變, 宦妾、將相、劍客, 合勢淊天。 矣身受命先王, 旣按其獄, 深知情節, 故大臣、諸臣, 力勸代撰敎文, 而以有主文之人, 始則推辭, 再違牌之後, 乘夕承牌, 半夜搆出。 本來荒澁之文, 其失點檢無怪, 而歲月旣久之後, 追加採摘, 陷此罔測之科, 一死固不足恤, 抑恐國家刑政, 不宜至深也。 矣身猥以三朝舊物, 年入七耋, 位在八座。 勒加萬萬情外之目, 驅入於惡逆之歸, 則天地鬼神, 赫赫昭昭, 聖代仁明之政, 抑或有貽累之歎。 眞果有不道之心, 潛記暗錄於密地可也。 豈可以八方萬目傳看之敎文、章疏, 肆然以逼國家之語, 陳列哉? 非病風喪性之人, 決不當爲此。 矣身滅死, 決之久矣。 所可悲冤者, 辱先王之知遇, 阻新化之淸明, 將作不瞑之鬼於九泉之下。 傳旨內辭緣, 千萬曖昧。” 鞫廳議啓, 請更推, 批曰: “敢陳問目外說話, 欲爲眩惑之計者, 尤極凶慘。 各別嚴問。” 更推一鏡, 一鏡供: “鍾巫事, 逆翬使盜潛弑隱公以刃。 以刃弑君者, 鍾巫外未聞, 故其論大急手, 以鍾巫爲引, 而《春秋》辭簡, 故雖無懷刃二字, 隱公之夜半被戮, 分明以刃, 故臨文有懷刃二字。 蹀血字, 本來漢、唐習用之文字, 而司馬光旣用於玄武門之變, 則只記《漢書》而用之者, 殊失審愼之體, 故謂之妄發。 沙丘事之爲罪, 全未曉得。 喜之矯詔草, 廢先王爲德讓君, 與池烈、世相, 從中下其詔, 而昌集奉行云, 獄案昭昭。 今若以此等逆節, 何以按治乎? 可勿提起云爾, 則按獄大臣趙泰耉、崔錫怛, 均有其罪, 宜不當獨責於矣身。 其逆謀委折昭昭, 則沙丘故事, 不啻歇後, 引用沙丘, 不是異事。 其事實則載錄於文案, 而不避以引用故事之過辭行語, 勒成大罪, 實是意慮所不到。 初用於敎文, 而親友請改之時, 累次論難, 則或有以引用沙丘, 固爲不可, 而人言當改, 則何必堅持云, 故果改之, 鍾巫, 旣出於大臣所報, 故不復論難, 而卽改之。 所痛恨者, 凶徒逆黨, 必憑藉聖躬, 以爲容護惡逆之計, 其言之誣悖、凶慘, 固不足論, 今日朝廷, 亦以此爲罪案者, 實是恒情之外。 聖明深居九重, 驟聞凶疏之說, 宜有所驚動, 而從容徐究, 細察文案之首尾, 想必照察無餘矣。 斷斷孤誠, 必以保護聖躬爲己任, 與故左議政崔錫恒, 縷縷商確, 相臣作故, 今不可問, 而嘗陳達於筵中曰: ‘此人忠節, 殿下宜保護之。 臣與半年同事, 深知其向國之誠。’ 手書所陳之語, 送于史官。 向國愚忠, 至於老相入陳筵席, 而今不能見諒於殿下日月之明, 此命卒之時也。 誰怨誰尤, 而雖被萬戮, 終不欲游辭巧避, 是戇樸之素性然也。 所懷略攄於前後, 惟在聖明生殺處分之如何。 支辭煩複, 惶恐不敢。” 鞫廳議啓請刑, 批曰: “依啓。 凶言悖說, 有倍於前, 至於生殺處分之說, 其不勝其麤暴之性, 可以知之。 各別嚴刑, 期於吐實。”


○下特敎, 以問事郞廳金濰、洪聖輔, 或夜半始入, 或臨罷始入, 幷命拿推, 又以正言金尙星違牌, 命遞差。


12月 5日[편집]

○甲戌/李義淵死於獄中。 初, 義淵與李海老遊, 海老慷慨善飮酒, 酒酣, 輒論當世事, 聽者爲之悚然。 上卽位, 光佐、鳳輝, 猶執政。 海老草疏欲上之, 其母知之, 乃涕泣勸止甚力, 海老由是不敢上。 義淵嘗至海老家, 見其疏, 心服其義, 謂海老曰: “何不上之?” 海老曰: “吾母挽之甚懇, 吾不忍違母之心, 故不得上矣。” 義淵曰: “此疏終不可無也。 子不可上, 則吾以此草, 當上之, 子意何如?” 海老曰: “吾不能上, 今子以此草, 欲上之, 豈非幸歟?” 義淵, 於是上此疏, 光佐、鳳輝、泰億, 迭進請鞫。 上初無鞫問之意, 及李明彦投疏言: “向日頤命輩之心, 本不在於殿下, 實欲假殿下之名, 若漢獻、晋簡, 以濟異日之凶圖。” 又言: “凶徒漏網, 在大行朝, 猶不害寬大之政, 而在殿(上)〔下〕, 有必討之義。 殿下以三手之謀爲黨耶? 逆耶? 如以爲黨而非逆, 則當日按鞫之臣, 將不免於樹黨陷人之罪, 如以爲逆也, 則義淵烏能免護逆之罪? 使凶孽終逭常刑, 則王綱紊, 而人倫斁。 其可以服臣民之心, 而絶後人之議耶?” 上不得已命設鞫, 而猶無必殺之心, 光佐輩脅持愈急, 終至於刑訊二次, 死於獄中, 士類悲之。 或曰: “義淵所上疏, 卽尹鳳朝所撰者。 義淵死, 其妻赴鳳朝哭曰: ‘汝殺吾夫, 吾當殺爾。’ 鳳朝自後扉, 逃去”, 誣也。 臣謹按《虞書》, 稱予耄期, 倦于勤。 《周書》稱王有疾弗豫。 義淵之疏曰: “先王不幸有倦勤之疾。” 此豈近於惡逆耶? 景廟下敎, 特減忠獻公金昌集、忠文公李頤命死, 而趙泰耉、崔錫恒上殿迭請, 卒至於賜死。 據此一事, 可見其非先王意也。 光佐等請鞫義淵, 蓋其意, 曲諱景廟之有疾, 然後定策也, 聯箚也, 可以爲罪故也。 虎龍上變, 起誣獄, 殺四大臣, 皆歸之於景廟睿斷, 然後泰耉、錫恒、光佐等壅蔽天聰, 屠戮忠賢之罪, 乃可掩也, 故惡聞義淵之言而欲殺之, 上豈不知義淵之冤哉? 然景廟梓宮在殯, 光佐等, 動以爲先王請罪爲言, 於是乎有命設鞫, 光佐等, 輒施淫刑, 竟殺之, 其亦慘矣。 然天道有屈有伸, 上隱忍三十年, 至乙亥, 始追奪光佐、泰億官, 大定是非, 於是乎義淵之目, 可以瞑矣。


○鞫廳罪人金一鏡, 刑問一次, 不服。 鞫廳議啓, 請加刑, 批曰: “除尋常各別嚴刑。 而沙丘之說, 終不直招, 若不嚴加査得, 則日後混疑廷臣之弊, 有不可勝言。 更加嚴問。” 一鏡刑問二次不服, 鞫廳請加刑, 批從之。


○前佐郞李台徵上疏言:

大行大王, 以深仁盛德, 因心之友篤至, 兩宮之間, 眷愛隆洽, 則逆鏡雖極窮凶, 何敢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說, 肆然加之於兩聖, 至此極耶? 先大王在天之靈, 想必衋然傷痛於冥冥之中。 此非特殿下之罪人也, 實先王之罪人也。 日昨備忘辭旨切至, 以若不嚴鞫, 則倫常滅矣, 欲爲親問, 而衰麻在身, 爲敎。 一國臣民, 孰不抆涕而痛裂哉? 兩聖所被汚衊, 實千古所未有之變, 不可以循例治逆之法治之。 自上親臨明庭, 反覆窮詰, 然後賊情可以畢得, 獄體可以明正, 而今此庭鞫, 雖與本府稍異, 捧招等事, 付諸攸司, 任其踈忽, 臣不勝慨恨, 而今又移送本府, 則縱緩尤甚。 況輸情吐實, 必在於嚴刑究問, 採得端緖, 專係此一着, 而竊見鞫廳諸臣左右營護之狀, 自初彰著, 則今雖迫於嚴命, 黽勉設鞫, 凶逆情節, 必不肯一一究覈, 設有據證援告之事, 安保其無周遮彌縫之慮耶? 曾於辛巳國恤, 因山前, 有親鞫之擧。 雖不得一遵此例, 而其中緊重當問之事, 則臨殿親問, 恐無所妨也。 至於鞫廳用刑, 揆諸前例, 尤無拘礙之端, 伏願亟降明旨, 特賜施行, 以解國人之疑惑。 噫! 蹀血、鍾巫兩句語, 不但以空言, 誣辱兩聖而已, 其揣摩密謀, 先露文字, 終欲售罔測之計者, 明若觀火, 而於大文字撰述之際, 例爲預搆, 而商確於人, 則此豈逆鏡一人所可獨辦者哉? 亦必有同情相議之人, 以此款, 別爲問目, 期於得情。 且敎文中, 內屋、戚聯云者, 所謂內屋, 指何等處耶? 其所造意, 亦甚陰慝, 此一句, 亦令添入問目, 而嚴覈焉。 逆鏡拿來時, 別遣他都事而後, 始得拿入, 則今當在囚之日, 防守之道, 不可不另加嚴飭。

批曰: “如此間疑之言, 予不欲觀矣。”


12月 6日[편집]

○乙亥/藥院口傳, 啓于大王大妃殿, 請寢素膳封進之命, 不許。 又口傳啓于大殿, 請導達收還, 且引甲寅例爲言, 批許之。


○忠淸道幼學洪得一、李天迪、李德邵、許宷、洪啓顯、權聖選、李㙉、金鏡臣、柳萬枝、趙儆、韓泰朝等上疏曰:

嗚呼! 殿下爲一鏡所汚衊, 身負誣辱者, 今幾年所? 殿下有億萬臣民, 不能洗一身之累。 肆天動威, 罪人斯得, 王法將行, 神人之憤, 庶可少洩, 而獨惜乎殿下, 徒知有一一鏡, 不知有衆一鏡。 以一鏡治一鏡, 何以究得其奸情耶? 昨下備忘, 辭旨哀痛, 神鬼可泣, 伏讀未半, 不覺涕泗之交橫。 噫! 殿下槪得一鏡窮凶之節, 照破廷臣庇護之狀, 而其所以治之者, 則亦不過爲以一鏡, 治一鏡, 其誰肯奉殿下哀痛之敎, 覈一鏡窮凶之節耶? 殿下, 雖以縗麻在身, 嫌於親鞫, 此則殿下或未之深思也。 繼志爲重, 則不葬而伐紂, 復讎是急則墨縗而臨戎。 蓋禮雖重於送終, 義莫先於繼志、復讎。 嗚呼! 篤友殿下, 卽大行之聖志也, 醜誣大行, 卽一鏡之罪惡也。 一鏡, 乃大行之逆臣, 殿下之讎人也。 在殿下繼志、復讐之道, 必不委之於其黨之手, 親覈其窮凶之狀, 斬之於梓宮之前, 以告大行之靈, 竝得其同情妖凶, 快正王法, 然後方可合於送死無憾之義, 而況一鏡敎文中, 非但蹀血一句語而已。 其所謂蜚語、妖惡、戚聯、內屋等說, 未知謂以何等語, 蜚何等處, 聯何等地, 行何等事? 遣辭尤極陰凶, 造意明有指斥。 且白望招辭, 締結行貨, 謀害兩殿者, 首以一鏡現告, 而佯若不知, 抹而不書, 爲問郞及都事所爭難, 略記其事, 而草草胥命, 急急請對, 歸之於死中求生, 胡辭亂說, 乃以此後, 則語涉兩殿者, 更勿擧論定奪, 而申銋以此陳疏, 則乃反搆捏, 安置絶海。 都事之異己者, 疑其宣洩, 因事擊去, 撲殺白望, 以滅其跡, 名出賊招者, 終不拿覈, 人情至今駭憤疑惑。 凡此數端, 俱係可問, 而皆殿下之所未知, 諸臣之所欲掩者, 誰能一一發問, 而究覈於一鏡未死之前耶? 恐如頃年尙儉、必貞輩獄事之掩護彌縫, 不問締結之誰某也。 伏望殿下, 引經據義, 必行親鞫, 添入問目, 鉤得情節焉。 噫! 撲殺一鏡, 以掩其同情, 實非難事, 願毋墮其術中。

批曰: “覽爾等疏, 出於激切之致, 而疑之太過, 語不裁擇, 予不取也。 爾等退修學業, 進就公車。”


○忠淸道沃川郡利面幼學金德冑女, 爲公山儒城面閔漢輔妻, 七月生子, 十一月又生女, 俱爲充實云。


○司直李明彦, 上疏辨李倚天疏語, 有曰:

義淵疏首, 以倦疾, 誣及大行, 仍以顧命群臣, 策殿下儲位之說, 敢眩聖聰。 其意以爲如此, 則先王可誣, 聖心可惑, 故臣疏劈破其說。 其曰設令, 曰豈嘗等語, 蓋爲假設之辭, 以言殿下授受甚正, 非假人力, 聖心無偏, 必不容貸之意而已。

批曰: “開釋之後, 引嫌太過。”


○吏曹參議沈珙上疏言:

承宣望事, 久枳人疏通, 須諸僚相議後可行。 今長僚之入而稟旨, 出而擬望, 有何頃刻難緩者, 而不待答通, 先入望筒, 抑何意耶? 武臣銀臺, 係是極選, 而崔道章, 旣非人望, 臨政獨通, 大違政例。 緣臣疲殘, 莫重銓格, 壞了無餘。

批曰: “昔日承宣, 今日擬入, 有何爛漫? 相議之事, 予未曉也。”


○待敎朴文秀上疏。 略曰:

前正言羅學川疏有曰: “辛丑以後, 公道尤喪, 大小榜眼, 都是形勢, 滿朝靑紫, 不受人指點者幾人?” 臣卽癸卯榜也。 人臣之立朝事君, 必也發軔初程, 光明無愧, 然後可以自立於天地之間。 苟於此受人黯黮之疑, 則身已汚矣, 名已虧矣, 雖決江挽河, 顧何以洗濯哉? 此疑難明, 此累難湔, 永辭朝端, 臣心戚戚。 惟當抱賜書而處荒野, 以期他日之隕結而已。 臣方寸狷褊, 一見其疏, 大不能堪, 試欲脫然忘情, 斗覺水火交攻, 寢食都廢。 願削其科而斥其身, 使得枯槁窮山, 以守本分。

批曰: “一時人言, 如是自劃, 不亦過乎?”


○持平李日躋上疏。 略曰:

殿下卓越高明, 思周萬物, 廷臣碌碌, 無足以當上心者。 妄忖天意, 豈不以朝臣無足敬憚者, 故不能無嫚易之心乎? 謂人君御下之道, 只以爵祿而縻縶之, 則可使之受吾穿絡, 皆入於鞭策之下乎? 若然則此錢若水, 所以慷慨而高引者也。 殿下之責勵臣隣, 一切以分義二字, 驅率之, 必使之督出, 爲第一道理。 人臣事君, 分義、廉恥, 有時輕重。 位崇任隆, 與國休戚者, 進退固或不敢自專, 至於新進之臣, 必須以耿介自飭, 冒沒爲恥。 竪守枉尺直尋之戒, 益勉難進易退之節, 則其有補於恢張四維之政, 未必不愈於一時伸分。 視彼失志鬱鬱, 無官戚戚, 沒廉喪義, 百計鑽進者, 其鄙與不鄙, 亦明主之所當垂察處也。 從今以往, 凡於臣隣接遇之際, 不專以爵祿而縻之, 不但以分義而驅之, 稍開一線廉恥之路, 使守防範重廉隅之徒, 自盡其私義, 上可以光聖朝使臣以禮之道, 下可以遂人臣立身不苟之節, 而臣主俱榮矣。


12月 7日[편집]

○丙子/午時至申時, 日暈兩珥, 暈上有背, 內赤外靑。


○司憲府【掌令申銋。】啓曰: “義淵誣辱先朝之罪, 上通于天, 凡有血氣者, 孰不欲食肉寢皮, 而一種不逞之徒, 敢生護逆之計, 崔補倡之, 膺福繼之, 肆然無忌。 以膺福疏見之, 凶逆罔測之人, 奬之以儒字, 凶逆罔測之言, 詡之以狂妄, 聖上勿咎之敎, 又謂之失信。 噫嘻痛矣! 先王之仙寢未冷, 亂賊之慘誣交至, 豈料聖明之世, 倫常之斁絶, 一至此哉? 聖敎中, 豈求不道之言六字, 誠得之矣。 天下之惡, 莫大於逆, 而《春秋》之法, 治黨與必嚴。 今義淵自爲逆, 而非護逆也, 補與膺福, 眞護逆也。 初不置淵於極典, 致補踵淵繼, 因鞫坐之遷延, 致膺踵補。 今雖淵斃於杖下, 補配於島中, 隄防之道, 不可不嚴。 請前掌令蔡膺福, 絶島安置。” 又啓: “金一鏡敎文, 上疏所引文字, 俱極凶悖, 無非不忍聞不忍見者。 在喉司出納之地, 當驚心痛骨, 啓稟請討之不暇, 而視之尋常, 矇然捧入。 請當該承旨, 削奪官爵, 門外黜送。” 又啓: “一鏡敎文事, 人無言之者。 金東弼當初一疏, 雖曰先發, 末後筵奏, 殊違討罪, 駭然甚矣。 請江華留守金東弼, 從重推考。” 又啓: “黃海兵使洪時九, 麤戾狂悖, 善事發身, 不恤公議, 晏然赴任。 臺啓雖停, 若有一端廉隅, 何敢至今蹲據? 請罷職不敍。” 批竝不允。


○命禁府都事趙尙協、李明復, 除刑更問。 先是, 李義淵物故後, 鞫廳大臣啓言: “義淵昨午無病, 報夜稱病重, 曉報物故, 事極殊常。 請義禁府直宿郞廳, 拿問。” 從之。 明復以金一鏡拿來遲滯, 被拿納供, 與尙協皆泛稱遲晩。 義禁府啓請刑推得情, 允之。 旋下敎曰: “義淵徑斃, 一鏡遲滯, 必有委折, 而循例納招駭然。 故允請刑之啓, 乃懲一勵百之意, 而其在愼刑之道, 不可輕加。” 命勿刑更問。


○吏曹判書李肇, 疏辨洪得一疏, 有曰: “慈敎中語句, 變幻翻謄, 作一贗本, 傳播中外, 誣人於人理之外。” 批曰: “駭悖之言, 何足掛齒?”


○修撰李匡德, 以羅學川疏論辛丑後科第之不公, 上疏自引, 有曰:

士子之出身, 猶處女之許人, 一受點汚, 終身莫洗。

又曰:

日昨聖敎曰: “久未討論爲敎, 則經幄之臣, 當趨命之不暇。” 不審, 此或一時言語之過差耶? 抑眞以爲道理當如是耶? 君有命, 臣安敢不從? 然古之人, 不曰從之, 必曰敬之。 敬之之義, 蓋不在於必從也。 於命令也, 揆之於義, 有可行者, 有不可行者。 不可行而必承之者, 其慢命也, 與可承而不承同罪。 於官爵也, 度之於心, 有安者有不安者。 不安而必受之者, 其傲爵也, 與當受而不受均失。 苟使不問其安與不安, 可行與不可行, 一惟以趨走不暇爲心, 則是畏君也, 非敬君也。 敬君者, 君日以尊, 臣日以忠; 畏君者, 君日以驕, 臣日以諂。 敢問殿下二者之間, 欲奚取也? 經筵討論, 非謹於擇義者, 未可與議。 臣故以爲殿下好學之意若盛, 則必先察其謹於擇義者, 臣下勸講之忠誠篤, 則必不先以趨命不暇, 自處其身也。 臣伏未知殿下, 何嫌乎臣之必執己意也? 臣聞治國之臣, 能行其意, 暴國之臣, 能行君令。 行其意者, 義之塗也, 行君令者, 侫之根也。 殿下, 嘗觀古史, 古之爲臣, 有不怵於威, 不疚於利, 惟己志之欲行者, 殿下以爲何如臣也? 有捨其所學, 毁其所守, 惟主意之曲循者, 殿下又以爲何如臣也? 臣故伏願殿下, 惟恐臣之或不能執己意, 而無以執己意爲臣病也。 分義之義字, 與義理之義字, 其實有同不同者。 大抵義理得, 則分義自在其中矣。 噫! 此固微事, 臣之敷演爲辭, 極涉張皇。 然臣竊觀殿下明斷出天, 聰明如神, 臨御之初, 首振頹綱, 有若以號令之必行爲務者。 故群臣顚倒, 不暇復以廉義爲顧。 人言之至深, 私義之難强, 雖如關西伯者, 亦不敢不出, 其餘積年逋召者, 無不一例强起。 近又因一鏡事, 備忘屢下, 處分嚴明, 前有護黨之疑, 後有緩討之罪, 故大小臣僚, 無不驚惶喪魄, 戰掉不知所爲。 雖三事大臣, 慘被人言者, 進退、出入, 一惟殿下之命是從, 而不敢復爲引義自重之計, 殿下之紀綱, 可謂振矣, 號令可謂行矣。 然臣愚, 慮或恐殿下, 苟見其若是也, 輒以爲予之臣子, 予皆得以穿絡之馳驟之, 一趨於予命, 則其害將至於傲然自尊, 眇忽群下。 呼來斥去, 惟意所欲, 逡巡自重之士, 不願立朝, 希旨射利之徒, 日進於前, 國事之非, 可立而待矣。 夫人謂大臣與誣上之罪人, 同一其心, 曲相掩護, 此何等大罪也? 殿下果已入其說, 以爲眞有是事, 則當卽加處分, 嚴示國法矣。 若謂雖或失於早討, 而其心固忠於國家, 則又當嚴治譖誣之罪, 以絶傾軋之弊, 然後慰諭大臣, 使安其位, 以盡其懲討之誠。 今則不然, 一邊以若怒若敎之諭, 惹開黨伐之路, 一邊以面諭便次等敎, 怯致大臣, 此必殿下之心, 欲治譖者, 則固已七八分有疑矣, 欲罪大臣, 則因山迫近, 國事難便, 故姑爲此羈縻之計。 臣愚萬死, 伏未知此時殿下之心, 誠乎不誠乎? 王乎覇乎? 王之爲王, 覇之爲覇, 惟在誠與不誠, 則伏未知此時聖學, 果在何等地位也? 惟其如此, 故於諸臣, 一例皆有輕侮驅使之意, 而無復以禮相待之心。 今此趨命不暇之敎, 雖是一時偶發, 而其實或恐甚麽意思中翻出得來也。 臣之妄度妄言之罪, 萬戮難赦。 然伏願殿下, 雖罪臣身, 時察臣言, 則千萬幸甚。


○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入侍。 泰億以洪得一, 以一鏡治一鏡之說, 引嫌曰: “蓋緣臣等, 初不登時請討, 故一種傾陷之徒以爲, 當此時藉一鏡爲說, 則君臣可以間疑, 換面迭出, 不知繼起之說, 至於何境。” 因請親鞫一鏡曰: “一鏡罪狀, 不但關係聖躬, 其誣先大王盛德至仁, 誠如聖敎, 殿下爲先王鞫問, 不必拘常節也。” 上曰: “敢以建成爲言, 誣先王大矣。 義淵亦欲親鞫, 而以衰麻在身, 故不爲之。 予豈一毫致疑大臣乎? 若疑之, 則豈委於大臣乎?” 泰億曰: “人以臣比之於是人, 而臣乃按是人之罪, 天下寧有是理? 臣不可復當鞫獄, 惟有親鞫一着矣。” 又曰: “白望最初庭鞫時, 援引沈檀及一鏡, 下本府後, 混誣諸臣曰: ‘此人輩不利於殿下。’ 望最凶狡, 故欲爲緩獄計。 鞫案一經睿覽, 則可知臣之從兄泰耉與諸臣, 豈向國不忠之人乎? 得一疏中別問締結一款, 尤極痛駭。 伊時慈敎, 以兩逆婢中, 一則締結宦侍爲敎, 而僞慈敎一本出, 宋相琦以此陳疏矣。 義淵似全不曉文字, 而臣等恐獄事蔓延, 不問指嗾, 此類皆爲人誘脅, 有同募軍矣。” 上曰: “疏批所謂激切, 指一鏡事言也, 語不擇發矣。 渠亦有人心, 豈不知領相之不爲惡逆哉? 以一鏡爲奇貨, 欲爲網打廷臣計。 然若以急書而治之, 則不但有蔓延之慮, 徑斃則今日廷臣, 恐無自白之路, 故不爲之。 予雖不明, 豈不知今日諸臣之心哉? 予之此言, 非爲慰藉而發也。 予之中心, 實知廷臣之心矣。” 李肇等勿待命事, 分付, 泰億曰: “大行朝, 以各道監司, 以道內獄案, 分授解事守令, 論列以報, 自監營狀聞疏釋事分付矣, 尙不擧行, 請申飭。” 從之。 泰億曰: “領相以父命, 登第後, 十年不仕讀書。 皇明解縉, 亦皇帝使之十年讀書後用之。 金尙星, 自上宜從其願。” 上曰: “若許尙星, 恐廷臣引以爲例。 且君臣不相見面可乎? 一番就職後, 從其願可矣。”


○鞫廳罪人一鏡, 更推。 一鏡供: “平生所秉者, 惟忠與直, 故前後供辭, 據實直陳, 無所撓避。 蹀血二字, 初不審愼, 鍾巫事、沙丘事引用, 皆明白準的, 無一毫疑似者。 沙丘引用酬酢之說, 不過一時朋友間私語, 而朋友, 亦五倫之一也。 身在死境, 又陷朋友, 不義殊甚。 古君子或當此際, 雖君命, 不敢對者, 自有其義。 蜚語、妖惡之說, 戊辰冬, 先大王誕降之初, 師命做出, 至於按問伏法。 內屋、戚聯事段, 肅宗大王, 曾於己巳, 故相臣金壽恒賜死依允之批旨, 有曰: ‘臺啓中戚聯宮掖伺上動靜八字, 最爲着題。’ 蓋於筵中, 對相臣權大運下敎, 伺上動靜密邇之事狀, 錄在《政院日記》。 自其時公議以爲: ‘壽恒名相, 豈有此事乎? 必昌集之事也’, 人言喧藉, 故果用之矣。 竊以爲, 殿下自視如靑天白日, 無一毫氣翳於聖躬, 則雖有凶言之上及, 何足介意乎? 朝家用法, 自有祖宗朝成憲, 而殿下若欲別施於法外, 則非所敢知也。”


○夜三更, 鞫廳大臣以下兩司, 留門求對, 政院啓稟, 卽命引見, 上以麻服, 御無妄閣。 委官右議政趙泰億奏: “罪人招自視以下, 語涉上躬, 萬萬凶悖, 故不勝驚痛, 持入矣。” 判義禁沈壽賢曰: “以上敎中, 雖不承款, 難免典刑爲問, 則罪人有快意別施之語矣。” 上覽推案敎曰: “漢時有語犯於上, 以大不敬, 腰斬。 此當以不敬論斷, 而敎文中凶言, 欲問之矣。” 掌令申、正言尹彙貞, 請亟正邦刑, 壽賢及同義禁南就明、黃爾章, 齊奏如臺諫言, 上曰: “予之心事, 右揆當知之, 可以質諸神明, 而事不獲已, 乃至於此。 向來逆獄所出之言, 雖濯於(頻川)〔潁川〕之水, 不可盡矣。 予當告于眞殿, 親問不道之心矣。 以言語文字, 爲斷案者, 予常非之, 而至於此事, 則欲盡覈其心跡, 昭告梓宮, 布諭八域, 然後予心可明矣。 予雖爲人上, 而於大行朝有君臣之義。 聞此罔極之誣, 何可不爲辨白, 而徑斷其罪乎? 渠之用意所在, 當親問矣。” 遂命親鞫。


12月 8日[편집]

○丁丑/上具衰服, 御進善門, 親鞫金一鏡。 罪人拿入時, 羅卒呼聲低微, 申飭, 又以罪人宜低首, 而乃敢仰視, 命蒙頭。 上親發問目, 使問郞柳儼書之。 略曰: “敎文中文字引用, 已極凶慘。 昨招中, 竊以爲以下用意, 尤極叵測, 凶心所在, 明若觀火。 汝以何心腸, 如此凶悖之意, 藏之於中, 今乃發之於口招中? 語意與向日睦虎龍之言, 隱然相表裏。 其間情狀, 一一直招。 朋友之義, 旣曰重也, 則君臣之義, 不入於三綱中乎?” 右議政趙泰億顧判義禁沈壽賢曰: “罪人囊頭有命, 而不爲, 何也?” 上曰: “今則取招時近, 勿爲囊頭。” 罪人納供時, 上敎曰: “其狂悖之性, 猶未悛改, 乃敢高聲納招。 羅將宜禁不禁, 傍立羅將, 爲先囚禁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, 以帳殿距外不遠, 請加出作門軍卒, 排立, 許之。 光佐又請各門把守, 令兵判另飭, 亦許之。 一鏡供: “今日治矣身逆律者, 謂之譏逼聖躬也。 若不以譏逼聖躬爲罪, 則治矣身, 似不至此。 蹀血、鍾巫、沙丘三件, 矣身逐條分辨, 小無譏逼聖躬之狀陳暴, 而天怒一向震疊, 三件事, 以譏逼聖躬樣下敎, 矣身萬萬痛冤。 我殿下如靑天白日, 凶逆千萬輩, 無一毫氣翳於聖躬者, 故矣身去夜所供, 備盡此辭緣。 蓋矣身作此文三年矣。 若有國家, 或以爲嫌之說, 則矣身輒慨然, 世俗狹窄, 待我春宮之道, 何太薄耶? 惟我春宮, 聰明英透, 聖哲寬仁。 況睿學高明, 博觀前史, 人情物態, 無不照燭, 豈於此等處, 置嫌耶? 以此萬萬冀望矣, 譖構之言日入, 聖明不爲俯察矣身之情, 逐節轉嚴。 矣身去夜招辭, 暴此心事而已。 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哉? 大凡在上臨下之道, 一以疑心加之, 則觸處生疑, 幽冤莫白。 豈以我殿下天地之大, 日月之明, 不賜照燭哉? 下敎中矣身語與睦虎龍之言, 表裏之敎, 矣身萬萬知不得。 矣身若不知君臣之大義, 則平生行事, 立朝事君之事, 辛丑一疏, 明綱常大義, 豈能炳炳乎? 今此一事, 援引親友於死地, 少無益於君臣之義, 徒傷於朋友倫義。 矣身一生讀書, 學古君子, 豈可以自陷死地, 失其一生操守乎?” 上覽供訖, 又口呼問目, 略曰: “昨招則以爲: ‘自視如靑天白日。’ 又曰: ‘引而歸之於譏逼。’ 今日招則直曰: ‘如靑天白日。’ 變幻納招, 情節痛惡。 睦虎龍急書中一款, 有陰慘之意, 與矣身昨招指意, 隱然相符, 而乃以知不得三字, 爲抵賴計。 或有以引用沙丘, 固無不可, 而人言當改, 則何必堅持云云之說, 果出誰口? 矣身以陷朋友爲難, 而如此世道, 傾軋廷臣之時, 予獨無愛惜顧慮之心乎?” 仍命虎龍鞫案取來, 且敎曰: “快意殺之云者, 亦極凶悖。 殺渠何快於予心乎? 自視二字, 卽所謂爾心潔, 則何關者也, 其意甚陰慘矣。 渠則惜一友, 而予豈不惜一邊臣僚乎? 旣出渠招, 今若置之, 將渾疑擧世之人。 此不必窮問, 使之蔓延, 而不爲明辨, 則必有傾軋之擧, 故欲知之耳。” 上覽壬寅推案, 仍以推案, 下給光佐曰: “予心可質神明。 此事若一辨暴, 則他日歸拜二聖有顔矣。” 仍流涕曰: “壬寅逆獄, 更何言哉? 予方治一鏡、虎龍, 一邊之人, 不知予心, 必以爲將反案矣。 挑得乃心, 雖曰尙吉之言, 奚忍以予之爵號、破字, 書之變書乎? 虎龍初招, 極陰慘, 渠謂知予心, 渠何以知予心乎?” 光佐曰: “苟人也, 則豈不知殿下心事乎? 罔極之言, 雖出逆賊之口, 渠何敢書乎?” 上曰: “與一鏡有表裏相應之跡矣。” 光佐曰: “然則虎龍拿來問之乎?” 上曰: “拿來。” 遂更推一鏡, 一鏡供: “自視如靑天白日, 與如靑天白日, 意無異同。 各件事, 諸疏皆以爲譏逼聖躬, 故前招云云, 而昨夜納招時, 自視二字, 旋請抹去, 則以罪人招辭, 旣書之後, 不可抹去, 終不聽從。 虎龍招, 矣身久遠不記, 未知何語, 與矣身招相同乎? 實所未知。 自上每以譏逼聖躬樣爲敎, 矣身萬萬痛冤。 秦王殺建成, 桓公與弑之語, 李鳳鳴疏中, 有所云云, 聖上每以此等疏爲然, 矣身若有譏逼聖躬之意, 則何敢於播告八方之文, 肆然用之乎? 矣身去夜招中, 殿下自視如靑天白日, 與今日殿下如靑天白日之語, 有何別意於其間哉? 以文勢觀之, 自視二字, 有似不足, 故倉卒口呼, 卽請抹去, 鞫廳大臣以下, 不從。 桁楊之下, 桎梏之中, 神氣散亂之人, 文字間一二字不足, 本非怪事, 有何陰凶之意於其間? 初若有陰凶之意, 則豈有旋請改抹之語哉? 聖上至公至明, 嚴防傾軋之習, 則豈必有陷害廷臣之弊哉? 賣友圖生, 古人以爲不義。 況其所言, 不過曰他人旣以爲非, 則改之爲可云云? 其言元不大段, 不可以此指告。” 上命問郞及金吾郞, 申飭嚴刑而問之, 一鏡閉口不語。 命罪人以不道承款, 乃曰: “性本忠直, 不道之事, 則不知之矣。” 上問使君父自視者忠直乎? 一鏡供曰: “臣下之所仰望如是, 君父之所自視如是, 此豈凶言乎?” 又曰: “卽刻死, 此願也。 先大王殯殿在此, 死於此, 甘心。” 又問之, 則曰: “已盡衷曲之言, 更無所達。” 上曰: “衷曲之出, 無非不道之言矣。” 一鏡供以皆自款款忠心出來矣, 刑一次不服。 虎龍拿來後, 上又親呼問目曰: “壬寅告變書中, 敢以雪累名等事, 肆然書之, 納招中挑得乃心之說, 陰慘。 其時逆變, 何等罔測, 則恣意擧論於其間? 敢知在邸時平生心事等語, 不樂爲王之心云者, 尤極陰慘。 伊日天日照燭, 按鞫之臣, 不忍究問, 幸逭刑章。 今以一鏡事觀之, 與矣身所言, 表裏相符。 此等凶慘之說, 言於陰凶之人, 發於敎文中, 明白無疑。 從實直招。” 虎龍年四十一。 供: “前後事變逆節, 不待矣身之言, 天日洞燭, 而至於逆變張本前後事, 皆非但爲宗社, 實爲殿下也。 其奇奇怪怪之狀, 欲陳而不敢矣, 今殿下親問于天庭, 此得言之秋也。 其逆變, 皆在肘腋間, 起於宦官、宮妾、妖人輩, 天下萬世, 誰知其情節乎? 趙貫高爲趙王, 以檻車詣京師, 以白趙王之心事, 以盡其節。 今日逆變, 有浮於古之柏人, 矣身以明殿下心事於天下後世萬古者, 尤非貫高之比。 若非矣身, 則天下萬古後世, 何以知殿下如靑天白日之心, 肘腋間所起之賊? 天下後世, 誰能如矣身之瞭然, 以伸殿下心事, 天地綱常明而宗社安乎? 賊輩前後所爲, 皆於殿下無毫髮相近之事, 殿下不知之中, 潛爲貽辱於殿下, 故剌心痛骨, 一則爲宗社, 一則爲殿下討賊洗冤。 急書中語不擇發者, 文辭荒拙, 言語急迫, 語不穩順。 告變討賊之人, 語豈不過激乎? 徐究矣身之語, 則忠憤所激, 無非爲殿下之言也。 賊欲潛賣殿下, 爲妖惡之言, 故憤賊輩, 乃爲討賊之言, 秋毫無犯上之言矣。 可驚可哭可愕之事, 殿下以出天之孝悌, 不欲聞鄙言, 前後事實, 問于矣身, 則逆變張本, 不近於殿下之狀, 可以明矣。 矣身非但有功於宗社, 有功於殿下。 非但有功於殿下, 域中之人, 誰非殿下之臣乎? 其時按獄大臣, 亦以逆變起於渠輩, 矣身所供, 皆爲殿下有泰伯、仲雍之心, 如靑天白日之心, 矣身能明之, 故爲美矣。 敎文中隱然有侵犯殿下之事, 矣身能明殿下靑天白日之心, 一鏡則不知殿下靑天白日之心, 豈不懸殊乎? 殿下所以鞫問一鏡者, 以天地間至冤極痛之事, 隱然侵犯, 故究問之擧, 正正堂堂。 矣身急書中雪冤之語, 誦賊言, 而納招之事, 發爲問目, 謀逆之言, 何言不爲誦賊言, 而告變之際, 其言安得不凶慘乎? 卽今擧國之人, 皆爲矣身危之, 以矣身爲机上肉, 必先死矣。 矣身以爲識義理, 賊輩事, 乃殿下所痛惡者, 故萬萬無顧藉凶賊, 增惡矣身之理。 矣身以爲帶礪之盟, 終始爲嘉矣身之資矣。 今於一鏡誣陷殿下之事, 招矣身而問之, 矣身爲殿下, 一鏡陷殿下, 豈不矛盾相反乎? 矣身所痛心者, 殿下新御六龍, 公正之心, 四海拭目, 今者捉問矣身以獄事, 天下後世, 誰知殿下心事, 如靑天白日, 重倫理綱常, 欲伸心事哉? 或不知者, 以告變之身, 得罪於殿下, 與一鏡同治, 則矣身心事, 明知者誰耶? 矣身若知一鏡之言, 有侵犯殿下之事, 則矣身請誅一鏡矣。 矣身豈知一鏡心事哉? 諸賊伏法之日, 陰凶慘毒之言, 無所不至, 矣身極口相爭。 殿下使矣身, 詳陳前後事實, 徐徐察之, 則必嘉矣身, 而無痛惡之事矣, 不問賊輩逆變之根本, 而以萬萬意外, 一鏡凶悖之言, 引問矣身。 矣身旣非心中事, 則雖死不能甘心矣。 殿下爲宗社神靈之主, 以天地洪量, 功其功罪其罪。 矣身前後事査覈後, 有非則誅之, 有善則嘉奬, 以明天地之仁化。” 更推虎龍, 問: “壬寅獄事, 俱在獄案, 何待矣身陳達, 而貫高事, 伊日他人, 如矣身言陳辨, 則猶可也, 矣身自上罔測之言, 反自比於貫高者, 尤極凶獰。 在邸時心事, 大行朝仁愛盛德, 業已洞燭無餘, 則何待矣身之言而方爲明白乎? 似若爲之, 而心則陰秘, 敢以此爲今日要功之計者, 誠極痛惡。 矣身招中, 有此犯上之語, 故一鏡疑之於此等事, 罔測之說, 入於敎文中, 究其本則誰也? 机上肉之說, 欲爲眩惑聽聞之計, 極爲凶惡。 向日逆變, 言之汚口, 有何所問, 而矣身乃逆類中人, 犯上悖說, 罔有紀極, 告變之時, 肆然書入, 向日矣身之心, 乃衆賊之心。 因山前欲得陰凶情節, 告于殯殿, 直招。” 虎龍供: “貫高不過明趙王不失之心事而已, 矣身扶得三綱五常, 明殿下心事於萬世, 不可比於貫高。 他人若告變, 則矣身亦爲殿下伸辨。 言雖出於矣身之口, 明殿下之心事而盡忠者, 豈異於他人告之而後辨之哉? 殿下靑天白日之心事, 天下孰不知之? 但賊旣誣辱殿下, 故矣身討賊, 非敢爲要功計。 若有要功之意, 則豈能預知今日可以要功, 上變之日, 作暴白殿下心事之言哉? 殿下若有如靑天一點之雲, 則矣身何可有雪冤之事乎? 爲殿下欲伸心事, 賊之誣陷殿下之言, 不告而其成說乎? 不樂爲王之心, 雖王天下, 亦不樂爲, 夷、齊、季札之心也。 矣身無犯上語, 一鏡非矣身, 渠心何以知之, 一鏡之罪, 何與於矣身哉? 矣身有功於殿下與宗社, 殿下擢用矣身, 示下之人, 千萬冀望, 今日鞫問, 千萬意外。 若刺痛一鏡凶悖之言, 則嘉奬矣身之言宜矣。 黃瀗、李元老欲殺具仁垕不得, 仍爲告變, 聖主嘉之。 矣身之明知逆類中事, 何足爲罪?” 上覽供, 敎曰: “只以三手逆變告之可也。 乃以不干之予, 入於變書。 不樂爲王之語, 非尙吉之言, 乃渠之言也。” 光佐曰: “夷、齊之言, 極駭悖矣。” 上曰: “領右揆見一鏡辛丑疏乎? 其語陰慘, 與虎龍無異矣。” 光佐曰: “指辛丑大疏乎?” 上曰: “唯。” 上曰: “尙吉結案中, 無虎龍此言耶?” 問郞金啓煥曰: “虎龍與尙吉面質及捧招時, 若及於其事, 則問郞雖書之, 大臣以問目外辭緣, 輒抹去之, 故不上於鞫案。 其時已有定奪故也。” 更推虎龍問: “其時罪人招及結案, 元無指斥之言, 則矣身敢爲不道之說, 據此可知。 辛丑一鏡疏, 矣身壬寅招, 語意相同, 則其心之相關, 可知。” 虎龍供如前。 刑一次不服。 虎龍曰: “會盟壇歃血未乾, 豈知有此事乎?” 上曰: “其言凶慘矣。” 更推一鏡, 以罪人出入時, 羅將之聲, 猶低微, 命禁堂推考, 當該都事, 從重推考。 刑一鏡二次不服。 光佐請問同黨, 泰億曰: “渠招崔錫恒, 亦有所言云, 而錫恒翌曉到賓廳後, 始見敎文, 送言政院, 使之改之云矣。” 上曰: “或以爲三字, 爲他日陷害廷臣之端, 詳問也。” 一鏡稱: “雖死, 不可告。” 上曰: “鍾巫等三件凶慘之文, 何必幷? 쿰禧胐” 一鏡稱: “渠心則不知其爲凶慘矣。”上曰: “直爲結案事分付。” 一鏡稱: “無結案之罪, 惟在某樣處之耳。” 上曰: “語犯不道者, 腰斬。 何敢不爲結案乎?” 一鏡稱: “不知爲不道矣。” 上曰: “或以爲一款旣發端而牢諱, 雖告之, 不必以一罪論斷, 此而置之, 則滿廷諸臣, 將不免盡歸惡逆之科, 混當者豈不冤乎?” 一鏡稱: “稠坐中言, 雖依俙記得, 何忍告之?” 一鏡納供時, 言必稱先王忠臣, 必稱吾, 不稱矣身。 更推虎龍。 光佐、泰億請還宮, 上曰: “卿等雖被一時之誣, 猶引嫌。 況爲一國之主, 聞此難洗之誣, 豈可但己乎?” 刑虎龍一次不服。 虎龍供云: “告者死者。 將以告者死, 而無凶心矣。” 又稱: “只有爲宗社之罪, 而無他罪矣。” 上曰: “爲宗社之罪云者, 以予爲顧護逆賊也。 對君父爲此言, 極凶獰。 此足爲斷案矣。” 仍敎大臣曰: “一鏡、虎龍家文書, 遣中使、史官, 搜探以來。 同朝親舊之書札往來, 無怪, 不必下于鞫廳, 且不可留中, 依漢光武時例, 盡焚之。” 光佐曰: “盛德事也。” 上曰: “此非曰令反側子自安, 或慮有不安者故耳。” 命承旨, 書傳敎曰: “今日親鞫一鏡與虎龍, 乃由於渠等不道之說, 則若因此事, 有變換逆獄, 傾軋廷臣之弊, 則當以護逆之律論之。 本院知悉。”


○前參議朴聖輅上疏。 略曰:

鏡賊之獄, 實天地之大變。 其所代撰臚列, 是何等罪名, 而必以誣聖躬之言, 攙入其中, 頒示八方者, 夫豈徒然? 必有大機關、大排置, 經營計度於陰密之中, 而未及發覺耳。 是其心固已計較揣摩, 而恃其有必可售之勢矣。 況其時聖躬孤危, 賊勢鴟張, 凶圖逆謀, 有朝夕必逞之危, 先聲後實, 爲次第應行之擧。 其視殿下, 豈嘗有一分顧藉之心乎? 幸賴我大行大王至仁聖德, 保有今日, 此則非渠輩始意之所到也。 嗚呼, 噫嘻! 是豈一一鏡所可爲哉? 韓愈曰: “敖雖陰凶, 必有所恃而爲。” 況誣君父以千萬古所不忍聞之凶言惡名者, 豈無徒黨之憑恃, 而肆然獨書於萬目具瞻之文乎? 此必有締結同情, 互相通謀者, 而特發之者, 賊鏡也。 然則賊鏡固可誅, 而同情者獨不可問乎? 今日之所當先問者, 只在此一段, 而漫不擧論, 惟恐實狀之或露, 必思撲殺之急計, 噫嘻! 古今天下, 豈有如許獄體? 其締結同情之賊, 若不鉤得置法, 則雖斬一鏡萬段, 而是一鏡尙自若也。 伏願特以此一段, 嚴加窮詰, 使其盤據之徒黨, 無或見漏, 然後兩聖之誣衊, 庶或小洩矣。

傳曰: “罪有罪者, 而今因一鏡傾軋之言, 胡至於此? 一鏡自若等語, 極涉駭悖。 若此不已, 直驅半廷之臣於惡逆之科。 予有所執, 則何可撓奪於此等之言, 而不可以討逆之疏下批。 原疏還給。”


○賓廳三啓, 請寢因山隨詣之命, 不許。


○鞫廳大臣啓: “睦虎龍, 上闕後, 開見囊頭則已斃。 請該郞拿問, 救療官以下嚴處。” 允之。 因下敎鞫廳曰: “一鏡停刑, 大臣以下入侍。” 入侍時, 上命虎龍押來軍卒、羅將, 使刑曹刑推究問。 委官趙泰億曰: “戮屍之法, 中間防之, 孝廟朝, 有斲棺斬屍之事, 大行朝, 白望亦戮屍。 依此爲之何如? 一鏡之罪, 更無可問之端, 雖加刑, 必不承款。 一鏡亦豈有可待者乎?” 判義禁沈壽賢曰: “直捧結案宜矣, 而必不着侤音矣。” 大司諫尹游曰: “渠雖不首署結案, 曾有趙嗣基, 直爲正刑之例矣。” 掌令李廷弼曰: “直捧結案, 則人必以爲掩迹, 至於不捧結案, 直爲行刑, 則國家用刑, 自有典章, 莫如依常法待承款後, 捧結案矣。” 上曰: “試捧結案, 終若不捧結案, 則直爲正刑可也。” 仍命虎龍, 卽爲正刑, 旋下傳敎曰: “一鏡若不結案而徑斃, 失刑大矣。 依嗣基例擧行。”


○誣上不道罪人虎龍、一鏡, 當日唐古介, 不待時處斬。


○鞫廳大臣以下, 又爲入侍。 委官趙泰億請虎龍、一鏡罪惡, 考抄推案, 書出朝報, 許之。 筵臣或言, 自視以下之語, 不宜盡書, 上曰: “此非可諱之事。 盡出然後, 與敎文前後相應之狀, 四方當知之矣。” 承旨尹惠敎曰: “義淵之誣先王, 乃所以誣殿下也, 一鏡之誣殿下, 乃所以誣先王也。 命詞臣以此意, 撰出播告好矣。” 知義禁洪致中曰: “一鏡罪狀, 旣令書出, 何必令詞臣, 撰文播告乎?” 泰億曰: “《大明律》, 犯上不道情理切害者, 不待時處斬, 籍沒家産。 趙嗣基、李師命用此律, 今亦宜用此律。” 許之。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義淵之誣及先王不道之罪, 與兩人, 少無異同。 一體施法宜矣。” 惠敎言亦同。 泰億請義淵籍産與頒示, 一體擧行, 許之。 光佐請義淵戮屍, 泰億言亦同, 判義禁沈壽賢曰: “聞義淵鄕人云。 或已埋, 則掘而戮屍, 與卽爲戮屍有異。 大臣恐未深思也。” 致中曰: “壽賢言是也。” 上曰: “判義禁之言好矣。” 今日虎龍物故, 而經宿行戮, 亦有不忍。 必於今日內正刑, 予意有在。 大臣之言, 固是正論, 宜與虎龍、一鏡, 同正典刑, 而義淵物故已久, 判義禁之言, 深思而發。 追戮則雖不爲之, 以物故已久, 不爲行刑之意書出, 而頒布其罪狀可也。” 仍敎曰: “凶人子息, 不可置之輦轂之下, 竝流配。” 致中曰: “義淵旣不追戮, 則籍産似有間隔矣。” 上命考例。 光佐曰: “前例有之。 臣之必請三罪人一體施律, 實爲國深思也。” 上曰: “大臣意予知之, 不爲追刑之意, 書出頒示, 其餘事, 依初下敎爲之。” 臣謹按逆如一鏡、虎龍, 而乃以犯上律勘罪。 噫! 一鏡之疏, 誣及東朝, 敎文又引建成以譬景廟。 況其陰結宦官朴尙儉、文有道及宮人石烈、必貞, 謀危世弟者, 悉具於沈廷玉鞫案。 且虎龍之起誣獄, 非直殺四大臣而已, 觀於上變之在冊封準請狀啓翌日者, 可知。 是宜痛覈根柢, 明正典刑, 而光佐輩, 覘上有曲避嫌疑之意, 遂生脅持之計, 以致草草了勘, 此逆黨之所以鼓舞稱兵於戊申者歟! 噫! 國之不亡, 幸也。


12月 10日[편집]

○己卯/議政府率百官庭請, 寢山陵隨詣之命, 四啓, 不從。 掌令李廷弼、獻納宋宅相, 亦疏請, 不許。


○憲府申前啓, 批曰: “一鏡上疏及敎文捧入承旨事, 依啓, 蔡膺福削黜。 一鏡鴟張之時, 所憚只鄭壽期、金東弼, 則以一時之言, 奚必問備乎?”【捧入承旨朴熙晋、朴弼參。】


○前獻納鄭宅河上疏言:

逆鏡誣辱兩聖之罪, 雖萬段斬戮, 不足懲其萬一。 誅止其身, 豈足以慰先王之靈, 洩輿人之憤? 請施以逆律, 懸首藁街, 戮孥瀦宅, 上告宗廟與仙寢, 頒敎八方, 然後庶有辭於天下後世矣。 虎龍之徑斃後正刑, 乃是治逆之極典, 則不行於應行處所, 而直行於門外者, 實違戮屍之法。 宜與逆鏡, 同施逆律。

批曰: “爾言是。 特施懸街之律。” 已而敎曰: “只虎龍擧行。”


○義禁府啓曰: “懸街之法, 逆賊必於軍器寺前路, 凌遲處斬, 首足異處, 然後懸其頭於鐵物橋街上, 傳示手足於八路, 而今此虎龍, 旣已處斬於唐古介, 身首在於郊外, 今不可以穢惡之物, 曳入城內, 懸諸街上, 而旣斬之屍, 追斬其手足, 恐非法意。 何以爲之?” 批曰: “虎龍陰凶之狀, 不可不播告八方。 雖不可曳入, 傳示等事, 渠亦逆中之人, 則不可不擧行矣。 用懸東門之例, 懸三日於門外, 使京外之人, 洞皆知之。” 翌日啓, 虎龍首級, 懸於西小門外, 四肢異處, 過三日後, 頭手足傳示八路。


○正言韓師得, 上疏言朋黨之弊, 有曰: “初分爲二, 末爲四五, 戈戟相尋, 邪正莫辨。 打破之道, 惟在殿下公正建極。 章疏中事係黨論, 跡染黨習者, 一竝痛斥, 明示好惡。” 批曰: “爾言正矣。”

【史臣曰: 是時, 上方留意蕩平, 故師得阿意承旨, 乃如此, 甚矣其無識也。】


12月 11日[편집]

○庚辰/議政府率百官, 庭請入啓, 請寢因山時隨詣之命, 不從。 光佐等口傳啓于王大妃殿, 請諭大殿, 寢因山隨詣之命, 答曰: “當開諭矣。” 宗臣亦庭請, 正言尹彙貞, 亦疏請, 竝不許。 領議政李光佐等, 夜求對, 入侍力爭, 上不得已掩泣勉從。


○知義禁洪致中上疏言:

虎龍旣施逆律。 一鏡之悖逆不道, 殆有浮於虎龍, 刑法斷不可異同。 乞命一體施行。

批曰: “一鏡旣用嗣基之例, 虎龍亦用向日治逆之律, 則所引各異。 律異何傷?”


○大臣、二品以上請對時, 上曰: “一鏡旣伏法, 敎文當改撰。 館閣堂上, 明日牌招製進。” 領議政李光佐曰: “外議一則曰: ‘以先朝命令改撰, 而具由告殯殿爲宜’, 一則曰: ‘直以當宁命令改撰, 而具由告之爲宜’ 云, 下說長矣。” 藝文提學李肇曰: “頒敎文異於他文, 非爲留藏傳後, 只是一時頒布之文。 伊時旣已頒布, 到今又何以頒布乎? 今無更爲稟承處, 則以先朝之敎, 製進未安矣。 本文則決不可仍置, 而今雖改撰, 未知有所用矣。” 光佐曰: “改撰後, 當頒布八方, 豈無所用乎?” 兵曹判書沈壽賢曰: “以王若曰, 製進然後, 可以頒示, 而改撰之由, 亦當入敎文中矣。” 肇曰: “如此則斑駁不成文體矣。” 上曰: “一鏡、虎龍旣已處分, 則何必頒敎乎?” 右議政趙泰億曰: “沈器遠、金自點, 則有頒敎, 趙嗣基、李師命、閔黯, 則無頒敎矣。 命王若曰一款, 問于大臣。” 承旨鄭錫三曰: “親鞫時不折之杖, 使之勿計。 王者用刑之道, 不可不審愼。” 上曰: “陳戒好矣, 當留意。”


12月 12日[편집]

○辛巳/辰時, 奉大行大王謚冊寶, 詣宗廟, 請謚。 行祭訖, 仍詣殯殿門外, 以冊寶, 權安於幄次。 翌日巳時, 上謚殯殿, 行禮如儀, 午時, 改銘旌。


○以洪致中爲奉常寺提調, 金興慶爲觀象監提調, 吳命峻爲大司憲, 柳儼爲持平, 尹行敎爲副提學, 趙最壽、李匡德爲校理, 李眞淳爲承旨, 李匡輔爲副校理, 李普昱爲修撰。 吏曹判書李肇政也。 以權𢜫爲知中樞。 兵曹判書沈壽賢政也。


12月 13日[편집]

○壬午/特除蔡彭胤承旨。


○以金東弼爲都承旨, 金濰爲司諫, 尹晋爲獻納。


○特命還給宗室煥職牒。 煥, 罪人楨、柟從子也, 初封陽原君。 至是, 敎曰: “煥以大君之孫。 孝廟友愛大君之德, 逈出尋常。 陽原兄弟, 雖在收牒中, 先朝恩顧爲如何哉? 數年之內, 兄弟俱逝, 予心傷悼。 身在則邦憲可嚴, 已逝則惻隱當先。” 遂命還給職牒, 仍命優給喪葬需。


○刑曹啓: “南部參奉追報一鏡妾子女四人見漏者。 請一體流配。” 允之。 命部官從重推考。


○憲府申前啓, 不允。


○副校理李匡輔上疏言:

臣奉命審覈災實。 大抵湖南左道, 一半近峽, 一半濱海, 田災之慘, 峽海同然, 而許多綿耕, 初不結顆, 全無摘取之花。 畓穀之歉, 海邑尤酷, 蟲損風枯, 兼以海溢, 元無所收, 罕有掛鎌之處, 而朝家所給七千結之數, 未滿本道實結十分之一。 此臣所以甘被擅給之罪, 而不欲爲朝家斂怨者也。 有司之臣, 費辭防啓, 勒令還實, 朝家差遣敬差之意安在? 願勘臣加給災結之罪, 而特寢還實之命。

不從。


12月 14日[편집]

○癸未/以南一明爲修撰, 尹光益爲副修撰, 李眞望爲大司成, 黃爾章爲江華留守。


○憲府申前啓, 不允。 停洪時九啓。


12月 15日[편집]

○甲申/訓鍊都監、禁衛營、御營廳啓: “陵寢至近之地, 竊發之弊, 不可不嚴禁, 捕廳及三軍門別巡, 三年內各別爲之, 而若有踈虞, 則守陵官狀聞事命下矣。 依都城巡邏例, 每日牌將一人、邏卒十三名定送事。” 允之。


○上親行敬昭殿望祭, 又親行啓殯奠, 又親行啓殯別奠。


○辰時, 啓菆宮。 上具衰服, 扶杖立於菆宮東, 執事者一人, 奉函盛拭梓宮巾。 右議政趙泰億詣菆宮南北向, 跪啓曰: “右議政臣趙泰億, 謹以吉辰啓菆塗。” 摠護使李光佐稟菆塗盡撤與否, 上曰: “只開門, 先破西方。” 都監堂上沈壽賢, 請令繕工監官員啓菆, 上特令大臣啓菆。 泰億啓西偏門, 入菆宮內, 宦侍數人同入, 奉脫毛柩衣,以純色山獺皮着裹, 以雲紋紅緞褙表。 而表褙, 上以白粉畫斧形, 柄則以黃彩畫之也。 泰億拂柩衣, 以巾拭梓宮, 裹以紅氍毹, 以白布編結, 安於輪對板上。 板束以筯, 黑漆左右邊, 上中下皆着圓環, 環口含以染紅, 正布索句結於梓宮。 上親入菆宮內, 巡兩邊奉審, 出就位, 內侍奉着毛柩衣。


12月 16日[편집]

○乙酉/葬景宗大王於懿陵。 陵在楊州天藏山申坐寅向, 距興仁門十里。 先於九月二十四日始役, 二十五日卯時, 祀后土斬草破土。 十一月初十日辰時, 開金井, 穴深八尺四寸,【用營造尺。】穿壙畢後, 下外梓宮。 十五日辰時, 啓菆宮, 至是日丑時發引。 發引正時, 初定於子時, 以遣奠行禮之遲久, 以丑時退行。 三更一點, 上親行遣奠, 遂發引, 上具衰服。 執事奉香鑪、香盒, 置於香亭, 左通禮進詣靈座前跪, 請陞轝。 大祝奉魂帛函, 安於腰轝, 虞主置其後。 內侍奉腰轝及交椅而出, 左通禮進當菆宮前, 北向俯伏啓, 請陞轝。 內侍奉銘旌降階, 摠護使率舁梓宮官二人及內侍, 奉出梓宮。 由菆宮南戶, 舁出輪轝上, 覆以素錦褚。 梓宮下, 承以輪對板, 板之左右, 着鐵環, 環口含以大布索。 舁梓宮官二人, 各執其一端, 內侍及掖屬, 幇助推舁。 通禮前導, 忠義衛以綵翣障梓宮, 翼而隨之。 銘旌先行, 上及諸臣內外執事哭擗。 出一德門、仁和門, 由輪轝轉入仁政殿, 上立於仁和門外。 梓宮將入小轝, 上步巡輪轝邊小板上, 入仁政殿內, 轉下殿, 扶杖立於階上。 上哭, 諸臣皆哭。 梓宮奉於小轝, 上親審後, 梓宮出殿門外, 移奉大轝。 至宗廟前路, 回駕向立, 仍進發, 至普濟院設祭所, 設靈幄於帳殿正中, 奉安梓宮, 帳殿之東, 奉安魂帛。 留(者)〔都〕百官進香時, 雨如飜盆。 百官雨立進香, 僅如儀。 小轝出殿門時, 上乘玉轎還內, 自協陽門出, 至肅章門外, 降輿陞輦。 出興仁門, 門內雨水大漲, 百官背負而過。 至普濟院, 上入路北原上幕次, 將奉審大轝及魂帛, 光佐及諸臣曰: “雨甚, 只奉審大轝好矣。” 上御步輦, 到奉辭版位近處, 降輿。 上由板梯, 登轝杠上, 立於右邊, 奉審訖, 下板梯, 立於奉辭版位。 上哭不止, 承旨金東弼進伏曰: “雨勢如此, 靈轝久駐, 敢請止哭。” 上止哭。 行四拜訖, 瞻望靈轝泣曰: “若使予隨轝, 則情理豈至此哉?” 上, 以每事專恃卿等, 必須盡心之意, 下敎于光佐、泰億等, 以步輦還宮。 大轝前行, 至陵所, 通禮跪請降轝陞輴。 遂奉安梓宮於小轝。 至丁字閣帷門外, 通禮跪請降輴。 自帷門至欑宮, 連設輪轝, 奉安梓宮于榻上。 內侍設靈座于梓宮南, 奉安魂帛函于其上, 置虞主櫃于其後, 設香案、銘旌、冊寶、儀仗如初, 已時也。 午初行成殯奠, 同副承旨蔡彭胤奉上命來問安于殯殿, 啓欑宮。 初以午時啓下矣, 雨不止, 事未備, 退以午正。 光佐馳啓以聞。 未時, 奉安梓宮于輪轝, 止于退壙杠上。 上又遣承旨問安。 解結裹訖, 泰億以巾漬蘇合香醞, 凈拭梓宮。 遂以前後轆轤兩布索, 搭梓宮, 解下轆轤索。 掖隷唱侍衛聲, 奉安梓宮于退壙中輪轝上。 泰億又拭梓宮, 光佐持笏記立, 內侍以紅藍綠雲紋緞二重柩衣進, 皆以粉與金畫黻。 泰億奉下, 以紅廣織銘旌, 覆柩衣之上, 旌以金字書之, 尙方進絲。 內侍合紉柩衣銘旌, 使不得皺卷。 內侍左右立, 以紅絨索一條, 兜搭梓宮下隅。 每侍衛一聲, 轝軸輪轉, 梓宮直就玄隧門, 至轝盡處, 引索者手礙不能用力。 工曹判書朴泰恒, 負支機木, 轉負梓宮, 力盡不能盡限, 匠人替擔, 奉安梓宮于玄宮榻上, 申時也。 上又遣承旨問安, 內侍進遺衣。【甲寅年, 則新造用之, 庚子年, 則以進御冕服用之。 都監啓稟, 命依甲寅例新造, 而平天冠、玉圭、佣玉、赤舃, 以舊件用之。】 光佐跪進哀冊, 奠于玄門西, 玉帛櫃奠于衣冊南。 都監堂上洪致中進翣, 又奠明器、服玩、符信, 遂鎖玄門。 封鎖官執義徐宗厦, 書臣字着押, 泰億覆土九鍤。 摠護使及承旨、 史官, 俱詣丁字閣, 行題主禮。 諸臣俱以吉服, 以次就位, 大祝盥手奉出虞主, 偃安于卓子上。 題主官李世最寫之, 寫字官補畫。 大祝還安於靈座上, 行題主奠, 初虞祭如儀。


○立表石, 埋誌石。 誌石函上面, 依明陵例, 只書廟號、陵號。 丁字閣用正向。


○午時, 上御時敏堂, 下玄宮時, 望哭, 初虞祭時, 又爲望哭。


12月 17日[편집]

○丙戌/申時, 日有兩珥, 日上有冠。


○上詣東門外, 祗迎大行大王返虞, 陪至敬昭殿, 奉安虞主于殿內。 初禮曹所上儀註, 無望殿禮, 上特命行之。 仍詣殿內奉審, 仍親行別奠。


○命鄭震僑疏不捧承旨推考。 大駕出東門, 路北有一人, 立陣內, 奉持一竿木。 木末懸紙, 紙上大書窮人抱冤四字。 命問之, 乃呈疏人也。 命上疏捧入, 卽庶孽進士鄭震僑等二百六十餘人疏也。 承政院啓: “震僑等, 闌入作門內, 呼訴駕前。 作門擅入, 前所未有, 請把守將校査治, 大將推考, 闌入疏儒科罪。” 批曰: “依啓, 旣入於作門之前, 疏儒勿治。” 又敎曰: “承宣與大臣, 曾以語雖狂妄, 不捧疏章, 有關後弊陳達, 則今觀鄭震僑疏云, 來呈已久, 喉院不捧。 當該承旨推考。” 震僑上疏, 略曰:

庶孽錮廢之法, 乃是天下萬古之所未有。 自三代以降于漢、唐、宋、大明之世, 庶孽位將相顯名績, 吾東方, 上自三國, 至高麗五百餘年, 取人之規, 一遵中華, 無所間隔。 太宗朝, 右代言徐選, 始倡無前之議, 庶孽子孫, 勿敍顯職, 其後姜希孟纂次《經國大典》也, 竝與其入仕、赴擧之路, 而錮塞之。 是以頒降《大典》之歲, 旱暵肆酷, 餓莩相望, 議者皆歸咎於此。 故成廟惻然警動, 將欲更張而未及施行。 宣廟初, 申濆等千餘人, 上章籲冤, 宣廟敎曰: “葵藿向日, 不擇旁枝。 人臣願忠, 豈必正嫡?” 此可見大聖人至公至正之心。 至萬曆癸丑, 先正臣李珥始建復古通用之議, 而適有邊警, 未暇猝變, 先開許通、赴擧之路, 其意蓋欲次第疏通也。 及至仁廟朝, 副提學崔鳴吉, 與同僚沈之源、金南重、李省身、李景容, 陳章力請通用曰: “禮制之定, 莫嚴於三代, 而嫡庶之名, 只行於私室, 不行於公朝; 門地之別, 莫詳於六朝, 而用人之際, 惟問其父姓, 不問其母姓。 蓋天之生才, 無間於貴賤, 王者用人, 不拘於門地, 此天理之當然, 而百王之所不易也。 我國庶孽, 勿敍顯職之議, 初出於徐選, 而厥後輾轉, 一節深於一節, 終至子孫永錮, 雖有才德, 率皆抑塞而不揚於世, 擯斥而不與於人, 垂頭屛氣, 如負大罪, 無復父子之恩, 君臣之義, 傷倫逆理, 莫此爲甚。 匹夫含冤, 足傷和氣, 況其麗不億者乎? 新豐府院君張維, 亦上疏繼論, 仁廟令該曹稟處。 吏曹判書金尙容回啓, 謂宜依維言施行, 仍請議大臣, 其時, 相臣李元翼、尹昉等獻議曰: “卑薄庶孽, 天下萬古所未有之法, 殊欠王者立賢無方之道。” 相臣吳允謙獻議曰: “禁錮庶孽, 非先王大公之政, 通用之擧, 實爲合理。 世之病難行者, 以名分紊亂爲言, 而嫡庶名分, 只自家門戶中事, 朝廷只用賢收才而已。 雖貴顯之後, 嫡庶之間, 如有犯分之事, 則邦憲固嚴, 紊亂非所慮也。” 該曹之覆啓, 大臣之獻議, 皆出於一體通用之意, 二品以上諸臣之議, 亦皆歸一, 而惟以數人之立異, 只許三曹矣。 其後崔鳴吉判銓曹時, 啓云: “曾在乙丑年間, 領府事李元翼, 因弘文館箚子, 庶孽登科後, 許要, 不許淸, 稟裁聖旨, 兩司署經, 藏之禮曹, 以爲一代之成法矣。 今過九年, 一不擧行, 使聖朝講定之制, 歸於虛地, 事甚未安。 事目內所謂許要者, 卽戶、刑、工郞廳及各司長官之謂也。 自今以後, 請依受敎, 隨才擬望。” 許之。 辛喜季、沈日運、金宏、李慶善若干人, 得拜刑工郞, 今幾四五十年, 肅廟朝李礥一人, 僅拜戶郞, 而群起斥之, 竟至呈遞, 尙至今寂寥。

又曰:

歷代名臣, 多出庶孽。 以中國言之, 則在漢有衛靑、霍去病, 在晋有裵頠、周顗、陶侃、桓石虔、裵秀、阮孚, 在唐有蘇頲、李愬、杜荀鶴、令狐彰, 在宋有韓琦、范仲淹、陳瑩中、鄒志完、胡寅; 以東國言之, 則鄭文則官禮部尙書, 李世黃官閤門祗侯, 權仲和官都憲。

又曰:

成廟以後, 庶孽多傑出之人, 如朴枝華、魚叔權、曺伸、李達、鄭和、林芑、梁大樸、權應仁、金謹恭、宋翼弼兄弟、李山謙、洪季男、劉克良、權井吉是也。 伏乞斷自宸衷, 廓開調用之路, 則數百年來許多抱冤長逝者, 魂亦感激鼓舞, 圖報聖德於九地之下, 天心自亨, 和氣旁流矣。

又曰:

中國所謂庶孽, 只其身耳, 未聞幷與其子孫而名之, 我國則一係庶派, 雖至累十世, 不能脫。

又曰:

封章伏闕, 將一月矣, 疏凡十三上, 而爲一承宣所力却, 此不過賤薄臣等, 不齒人類, 旣錮其身, 又箝其口。 直欲痛哭於闕門之外, 而惶恐不敢矣。

批曰: “我國本以偏小, 用人亦甚不廣, 予竊慨然。 天人一也。 日月所照, 旣不擇於精粗, 則王者用人, 豈有間於其中哉? 爾等所引有據, 而但玆事, 其來已久, 不可猝變, 其在愼重之道, 惟當徐究處之。 三曹郞事, 令該曹, 依仁廟受敎擇擬。”

【史臣曰: 柳子光以後, 不許庶孽通淸, 至是, 群庶孽, 自請通淸, 可見朝綱之日紊也。】


12月 18日[편집]

○丁亥/上親行敬昭殿再虞祭後, 內侍奉出魂帛, 埋安於魂殿潔地。


○大司憲吳命峻上疏。 略曰:

殿下英銳太過, 精神太露, 智周萬物, 有獨馭一世之氣, 折服群下, 有孟子好辯之志, 旣有其長, 那無其損? 含蓄未盡, 辭氣或偏, 隨事隨處, 無不爲病。 太輕太銳, 或欠持重, 聰明甚廣, 失之太細。 雖以前日山陵僧人燒死時恤典言之, 命于該曹足矣, 又使掖隷, 致內賻, 他物太多, 而米太數升, 太零瑣。 千乘之賻人如此, 此非惜袴之比。 今後勿任聰察, 毋務小惠焉。 殿下辭令, 橫說竪說, 或近於夸。 惟聖明戒之, 務在簡當焉。 殿下, 每以誠信相孚爲先務, 臣每信如四時。 日前鞫獄摘奸之敎, 近古所未有, 大臣豈自安乎? 事過之後, 殿下亦必悔之。 惟殿下反求, 毋貽貳過之咎。 義淵誣辱先王之罪, 殿下處分, 可有辭於後世, 而尙不及於聖考之處嗣基。 前後營救之類, 宜一一重處, 一鏡削黜時覆逆承旨, 亦宜倂加門黜, 以戒黨習焉。 昔子思言於衛侯曰: “君出言, 自以爲是, 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, 君之國事, 將日非矣。” 卽今朝廷, 或類衛國之君臣, 伏願惟取一士之諤諤, 毋悅千人之唯唯。 在前盛時, 士大夫當得喪之時, 皆能守正不阿, 未有趨合苟容之風, 雖有一時之敗, 未見遺臭之恥。 今殿下, 固欲蕩平、建極, 未必有好惡黜陟之意, 而朝廷之風氣先變, 士夫之志趨漸汚。 領議政李光佐, 居元輔之位, 任董率之責, 抛一身於羞恥之外, 導斯世於汚下之域。 筵奏章疏, 令人代羞, 言言而諛悅, 事事而摧謝, 惟恐一言之不合, 一事之見忤。 公除日在殯殿之側, 殿下之哀淚未乾, 急進媚悅之說, 以私親建祠, 私墓增封, 力爲伸請, 自上以歲飢民窮爲辭, 且以墓道無可增封, 德音明白, 則猶且爭之强, 甚矣, 其掩人耳目, 求媚固寵之術也! 且殿下御容, 豈必哀遑中汲汲事, 而首發縷陳。 癸巳領相李濡, 以御容媚悅事, 被掌令徐命遇論劾, 聖考卽遞其相職, 一斥不復, 聖考嚴斥, 意有所在。 今其筵席進言, 只賭殿下之樂聞, 殿下高臨俯觀, 豈不燭其情狀乎? 蓋其病痛, 在於患失。 頃被具命奎之慘駁, 徘徊江上, 不忍遠去, 終以館伴冒出, 又以儐使遠赴。 冡宰重任, 虛帶三四朔, 竟不力辭, 逮至大拜, 必欲終護尹慤。 每以情勢難安, 日日啓達, 及廷論沸激, 合啓將發, 怯於公議, 請於喉司, 願作節拍, 承宣全數請對, 請降別諭, 如其指, 始乃按鞫。 是討復爲輕, 臺論爲重, 千古臣節, 掃地盡矣。 惟其得失之念, 着在肚裏, 朝晝經營, 惟在於廣樹黨援, 以固根本。 凡係薦拔, 只在愛憎, 苟其私黨, 必欲擢用, 而慮有人言, 則首副二望, 皆以不可受點之人充擬, 以其所好, 置之末擬, 冀受天點, 及有人言則曰: “聖簡也”, 雖極選、重望, 惟意吹噓。 前冬遠接使未及回程, 非有疾病緊務, 而徑請以亞卿, 陞爲伴送使, 且請兩嘉善直超資憲, 一政目, 以二人超資事, 承傳書出。 國朝以來, 大臣薦人, 或以御筆特除, 或擬望受點, 奉承傳超資, 三百年所未有者。 雖急於植黨, 獨不顧擅國之嫌乎? 今年海西, 旣無兵燹, 且非赤地, 欲遞新伯, 而超擢六品階人。 眉睫一動, 喉司無端捧諫長之單, 銓曹移新伯於諫長, 俄上箚請擢尹容。 容出六纔六朔, 而躋二品, 其權勢之掀動, 可知也。 威制兩銓, 所請不施, 則得其代者, 使之不仕, 前主簿李世澓, 卽其一也。 權傾中外, 威行一國, 八路閫帥, 半出其門, 四方饋遺, 輻輳其家, 其誤世病國至此。 旣負先朝, 將累新化, 人皆深憂竊歎, 而畏其黨援威勢, 莫有言之者, 臣竊痛之。 願公聽竝觀, 無爲寵倖所蔽, 抑奪其柄, 毋使權威下移。

不報。 光佐待命于禁府門外, 上遣史官別諭, 使與偕入。 仍下敎曰: “一自朋黨以後, 公議枳塞, 好惡不明。 況大臣, 國之柱石, 雖有過失, 兩司合議, 所以重事體。 首揆以名臣之孫, 歷事兩朝, 一心奉公, 貫日之忠, 可質神明, 而以求媚固寵, 威行一國等語, 肆然加之。 至於懿事, 向稱其至公, 故先擧此事, 反惑君父, 吁亦巧矣! 朝象分裂, 將至國不爲國, 故予欲痛革此習, 而甘心黨錮之類, 遽生害淸議之意, 防微懲惡, 不可不嚴。 大司憲吳命峻, 姑先遞差。” 旋命命峻削奪官爵, 門外黜送。 翌日, 光佐出城。

【史臣曰: 命峻以名相之孫, 自在參下, 已多躁競之譏, 爲士類所唾鄙。 光佐鄙其爲人, 吏、兵、戶薦望, 牢塞不擬, 命峻以此恨憾次骨, 見時勢已危, 上心已移, 乃捃摭至此。 命峻, 藍面鬼色, 貌類盧杞云。】


○知中樞府事權𢜫, 自鄕奔哭, 因山訖, 留疏告歸。 略曰:

願聖上, 敦聖孝以致兩宮之歡, 勤聖學以臻光明之域。 謹天戒以盡對越之誠, 嚴懲討以辨聖躬之誣。 衛斯文以彰職考之志, 伸冤枉以霈雷雨之澤。 恤民窮以解倒懸之急, 愼邊備以軫陰雨之策。

又曰:

殿下自在潛邸, 豈有一毫求位之心, 而前後被誣, 凡幾遭也。 尙儉倡之, 虎龍繼之, 一鏡主之, 謀議之綢繆, 一串貫來。 誣衊之慘毒, 千古所無, 而人心陷溺, 義理晦塞, 凶徒之陰謀, 佯若不知, 聖躬之誣衊, 視之尋常。 試以宦妾之獄言之, 妖婢之相繼自斃, 逆宦之不加窮覈, 實多中外之惑, 急急了當, 惟恐端緖之或露。 及至今日, 鏡、虎兩賊, 不究情節, 不問徒黨, 斷以次律, 徑先行刑, 而誣聖躬一節, 終未得明覈, 輿情憤惋, 國言喧藉。 匹夫抱枉, 尙欲伸雪。 況以堂堂千乘之尊, 受此黯黮汚衊之言, 而一任其掩置, 不爲之伸辨, 則殿下心事, 無以自暴, 而將何以有辭於後世乎? 逆宦餘孽及賊鏡血黨, 一一按問, 凡係謀害之跡, 構誣之狀, 覈出根株, 悉加懲討。 仍令詞臣, 考前後之鞫案, 撰凶逆之情節, 虔告太廟, 頒示八方, 使一世之人, 曉然知聖誣之昭雪焉。 臣今將渡漢, 臨發封章, 瞻望涕泣, 不知所云。

批曰: “八條陳戒, 亶出憂愛, 深用嘉尙。 可不體念? 國家用法, 在於黨惡, 何以數箇凶獰之徒, 混染半世之人乎? 此等漫然之事, 予不欲爲之。”


12月 19日[편집]

○戊子/藥院入診時, 副提調金東弼, 陳領相李光佐, 爲國家有血誠純忠, 淸流中未易得者云。


○以權益淳、柳綏爲承旨, 李明彦爲大司憲, 趙趾彬爲副修撰。


○成均館祭酒鄭齊斗, 以羅學川疏語, 上疏引嫌, 批曰: “向日人言, 不足掛齒。”


12月 20日[편집]

○己丑/上親行敬昭殿三虞祭。


○辰巳時, 日暈兩珥。


○內醫院請復膳, 再啓, 勉從。


12月 21日[편집]

○庚寅/諸承旨請對入侍。 承旨李眞淳曰: “領相爲國忠誠, 律已廉白, 同朝所共知, 而吳命峻疏, 集千古宵小貪濁之目, 而勒成之, 誠痛惋矣。” 鄭錫三曰: “大臣之素擺脫於饋遺關節, 世所共知, 而捏誣如此。 且其疏中, 以陞擢事爲言, 其弟命恒, 以關西伯, 直陞戶判, 而不暇顧嫌矣。” 又曰: “權𢜫疏, 以殿下心事, 無以自暴爲言, 渠謂所暴者云何? 又以豈有一毫求位之心爲言, 此非臣子所忍聞所忍言者矣。” 又曰: “義淵、一鏡子息, 幷流配事命下矣, 妻妾亦當流配乎?” 上曰: “一鏡、義淵, 則異於虎龍, 只子息流配。”


12月 22日[편집]

○辛卯/上親行敬昭殿四虞祭。


○右議政趙泰億, 出城陳疏。 略曰:

權𢜫疏, 盡驅廷臣於罔測之科。 宦獄初發之夜, 臣與李台佐, 首先請對討罪。 至於鏡、虎之獄, 聖上親臨洞察, 畢竟勘斷, 悉出聖裁, 而人之議後, 乃至於此。 噫! 尙儉可誅, 而誅尙儉, 鏡、虎可誅, 而誅鏡、虎。 明其誣上、不道之罪, 處以正刑、籍産之律, 則人臣討復之義, 此外更有何道?

又請虞祭攝行, 陵行退定。 先是, 己丑, 上以因山時未隨詣, 命懿陵展哀, 定於來月望前, 禮曹以正月十三日, 擇日啓下, 故泰億疏及之。 批旨慰諭, 勉以卽日入來, 且曰: “虞事親行, 禮固當然, 園陵行幸, 情所不已。 勿復過慮。”


○藥院入診。 副提調金東弼, 請虞祭攝行, 陵幸退定, 皆不許。 又請大臣諸宰勉出, 又言: “備局時急覆啓之公事, 積滯, 請令有司堂上, 齊議稟旨變通。” 上問有例否, 東弼對以有, 乃許之。


○大王大妃殿, 以諺書, 下敎于藥院, 略曰: “王大妃殿, 氣敗難支, 宜請從權。” 藥院啓于王大妃殿, 請從權, 不許。


12月 23日[편집]

○壬辰/以趙趾彬、呂善長爲校理, 姜樸爲副修撰。


12月 24日[편집]

○癸巳/上親行敬昭殿五虞祭。


○領議政李光佐上疏。 略曰:

吳命峻, 卽臣三十年舊知, 而疏意直是急書, 實欲赤臣之族, 人皆曰: “不可不逐條明辨。” 使臣有此自辨, 愈見其醜, 使臣無此, 又何辨爲?

上以手書答之, 略曰:

吳命峻疏巧慘。 世道之陷溺, 一至此哉? 黨援一語, 尤不成說。 試以慤與義淵事言之, 可知卿心之公。 故是予所以待卿言卽允者也。 欲亂朝象之輩, 敢生害淸類之意, 從今以往, 公議盡沒, 淸類盡藏, 漢東京之事, 將不遠矣。 因予誠淺, 未能感化群工之致, 自省愧恧之外, 更何言哉? 卿雖不念小子, 瞻望明、懿兩陵, 卿心若何, 而他日以何語歸奏耶? 言之及此, 涕淚縱橫。


12月 25日[편집]

○甲午/右議政趙泰億上疏。 略曰:

吳命峻, 自少多謗, 李光佐薄其爲人, 前後薦望, 一皆靳枳, 至沮宗伯首擬, 又塞籌司舊踐, 命峻之怨憾, 非一日矣。 公除日兵、戶判之出, 又恨其見漏, 乃於仁政門稠坐中, 對諸宰曰: “右相以我爲匪人耶?” 及其董役山陵也, 光佐累累朝堂, 言命峻處事多乖, 徵求太濫。

又曰:

命埈, 至以愛憎之說, 遍侵居前之諸宰, 切己之嫌礙, 亦不少顧。

又曰:

光佐居家孝友, 立朝忠直, 平生律己, 不欲以流俗人自處, 誠一代之偉人, 王國之藎臣也。 所居第舍, 壁塗渝弊, 而不以一紙改塗曰: “如解職名, 便當歸去, 治第舍何爲?” 每曰: “吾無兄弟、子姪, 一身所仰恃爲生者, 惟國與主耳。” 精誠可透金石, 忠愛足質神明。

又曰:

朝臣之因嫌害人, 非細故也。 若下嚴禁, 後弊難言。 宜另賜處分。

批曰: “吳命峻事, 今觀卿疏, 尤極駭惋。 其在嚴懲惡之道, 不可削黜而止, 特施付處之律。” 命峻遂配瑞山。


12月 26日[편집]

○乙未/夜五更, 金星犯土星。


○上親行敬昭殿六虞祭。


12月 27日[편집]

○丙申/加沈檀、沈壽賢資崇祿, 李眞儉正憲, 李師尙資憲, 南就明、徐命均、李眞儒、李明彦嘉義, 尹淳嘉善, 朴涎、趙最壽、李眞洙、尹聖時、李廷傑、徐宗厦、沈埈通政。 以殯殿、國葬、山陵三都監賞典也。


○領議政李光佐上疏。 略曰:

伏聞因僚相陳疏, 至有勉留臣行, 付處言者之敎, 臣不勝惶澟。 臣苟一分可進, 奚待更賜勉留? 以此上請, 恐非僚友相悉之義也。 國家大體, 不可以言者之不槪意, 少忽恢言路之道。 已施之罰, 尙欲請反, 今何益之以行遣乎? 人有攻當國之元輔, 輒施以黜配之罪, 則當之者一倍惶蹙, 固不足論, 豈不有關於後弊乎? 乞寢成命。

批曰: “予志牢定, 決不忍捨卿。 付處之律, 以防後弊, 卿何不安于心也?”


○左參贊姜鋧, 率六曹參議以上, 疏請王大妃殿復膳, 批曰: “因予誠孝淺薄, 慈聽邈然, 益切焦迫矣。”


○同中樞金重器上疏。 略曰:

因鄭震僑攔入, 至被問備, 凡郊外擧動時, 大駕駐停之所, 便是闕內, 故衛內則兵曹主管, 衛外則義禁府與軍門主管, 自有啓下節目。 疏儒旣入於作門之前, 而隱伏於衛內, 則此與結陣後作門闌入有異。 衛外軍門之在信地者, 何以知之? 日後雖復有如此之事, 毋論衛內外, 一倂歸咎於軍門, 而曰非兵曹所知, 則臣恐衛內之禁喧禁雜, 無他主者, 弊端可慮也。

批曰: “喉院之啓, 乃重事體, 一時做錯, 何必介懷?”


○司諫金濰上疏。 略曰:

吳命峻蓄怨含憾, 隱忍未發者, 或冀其吹噓之有日, 今見讒毁之言, 左右交集, 廊廟之位, 朝夕難保。 其心以爲, 大臣之力, 今無可藉, 倘因此時, 捏成其罪, 聖聰可眩, 宿憾可逞, 亦可以得譽於讒大臣之徒, 必欲傾陷忠良, 沮敗國事, 不仁甚矣。 伏願殿下, 毋謂處分之已嚴, 而益加懲勵。

又曰:

近日處分, 治欲蕩平, 務在調停, 聖意誠美矣。 然旣不能變傾奪之風, 徒以左右羈縻, 彼此扶抑, 欲祛黨弊致蕩平, 則臣恐搢紳之禍, 必將益深。

批曰: “陳戒當留意。”


○承政院啓曰: “生員李德普等來呈一疏, 疏中有曰: ‘大行平日, 其果曰聖考雖有此敎, 吾必背違之云乎? 亦果有此心否乎? 決知其無此矣。’ 又曰: ‘大行之心, 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。 吾未及正之, 而有吾弟在, 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。’ 噫嘻痛矣! 渠等雖急於伸救私黨, 亦大行朝臣子, 則何敢以此等抑勒矯誣之說, 加於先大王在天之靈, 若是無嚴乎? 悖倫滅理之語, 固不當仰徹嚴廬, 以增聖心之哀慼, 而渠等旣稱多士之疏, 有難自下退却, 不得已捧入。” 批曰: “知道。” 德普疏, 略曰:

先正臣宋時烈, 擔負《春秋》大義, 遵守朱子法門, 不幸林栗、邢恕之奸, 復生於門墻, 駭機煽動, 而至於己巳之受命, 餘波懷襄, 而至於壬寅之黜享。 尹宣擧, 是江都俘虜, 賊鑴血黨, 外若悔過, 而實未嘗悔過, 言雖絶鑴, 而實未嘗絶鑴。 此時烈之所以始信而終疑也, 此所以撰宣擧墓文, 不滿拯望, 末後紛紛, 皆源於此。 不悔江都之失, 不絶賊鑴之惡, 則宣擧是失身黨惡之人也, 師生之倫, 幷於君父, 一朝背絶, 加之惡聲, 則拯是背倫亂常之人也。

又曰:

先正臣權尙夏, 以時烈之嫡傳, 一世仰若山斗, 而賊孽僇辱, 爵名追削。 至於故儒臣李喜朝, 誠存時烈, 力斥拯黨, 而身沒荒裔, 名在丹書。

又曰:

恭惟我肅宗大王, 睿學高明。 丙申處分, 斯道賴以不墜, 人心賴以復明。 當我先王代理之初, 傳授之際, 丁寧告戒, 惓惓於斯文是非, 結之以予志汝遵, 莫之或撓。 又製一段文字, 錄在御集末編, 眞大訓也, 和勻也。 彼輩雖急於死黨, 敢於毒正, 苟不至無君, 則何敢爲變亂之計, 而肆然筆之章疏曰: “先王積年沈痼之中, 浸潤之譖, 無所不至”, 欲以大聖人至明至正之處分, 歸之亂命, 亦可謂肅廟之臣庶乎? 大行大王, 以至仁至聖之資, 誠孝出天, 而況承聖考之遺戒, 則豈有一毫撓改之意哉? 是以, 代理四年之間, 一遵聖考之訓辭。 嘗下求言之令, 而其中有近日事, 聖斷赫然, 是非大明, 如有假托應旨, 變亂黑白者, 斷不可容貸之敎。 此實大行大王繼述之本意也。 凡此是非之反易, 處分之更改, 率由於宵小輩簸弄熒惑, 則非出於大行之本意, 固已明矣。 以殿下之心, 推大行之心, 殿下之於肅廟, 大行之於肅廟, 孝思一也。 天地尙可滅, 金石尙可泐, 而殿下其可背肅廟之遺敎乎? 殿下之心, 卽大行之心也。 殿下而不可背, 則大行而其可背乎? 凡我聖考之子孫臣庶, 俱不可背, 況殿下乎, 況大行乎? 或以爲: “肅廟遺敎雖如此, 大行處分又如彼, 在殿下, 有所難處。” 若非護拯之謬說, 則不知理者也。 肅廟之敎, 卽是不刊之心法, 大行之事, 不過一時之處分, 則此不無裁量變通之義。 況此出奸黨之欺誣, 而非大行之本心乎? 殿下昵侍大行, 大行平日, 其果曰: “聖考雖有此敎, 吾必背違之” 云乎? 決知其無此矣。 一時之讒言, 雖或欺蔽, 而此心之天理, 本自藹然, 其肯如是乎? 然則殿下追正之擧, 不但承肅廟之敎, 實是明大行之心也。 邈彼雲鄕, 仙馭幷陟, 大行陟降, 必在寧考左右。 世間之障霧, 無復掩蔽, 而在天於昭, 星晶日朗, 今則大行之心, 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。 吾未及正之於在世, 有吾弟在, 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。 嗚呼! 此非殿下之責乎? 伏願殿下, 先明大行之心, 仍降時烈復享, 尙夏、喜朝復官之命, 亟正彼輩戕賢毒正之罪, 而宣擧父子, 不復以儒賢待之, 以繼聖考之志事。

上覽疏, 敎曰: “事之是非, 姑舍勿論, 辭不擇發, 語無倫脊, 殊甚駭然。 此疏還出給, 疏頭李德普, 限三年停擧。 其疏中有曰: ‘先王積年沈痼等語, 肆然書疏’ 云。 嗚呼! 先朝八年違豫, 勵政未懈, 終遭崩天之慟, 爲臣子者, 安敢提此語書諸章乎? 不可置之, 喉院査啓。” 翌日承政院啓言: “招問疏儒, 則以爲鄕儒崔鐸等疏, 有此語云, 故取考本院日記, 則癸卯生員崔鐸等疏有曰: ‘此輩之藉重於先朝者, 亦可謂無嚴矣。 昔我先大王積年沈痼之中, 浸潤之愬, 無所不至, 日月之明, 有所未燭。 手書院額, 適在其時, 則以此一時之恩典, 幷與時烈平生之心跡而原貸之可乎? 先大王亦嘗親撰昌集畫像贊。 然則今之爲時烈藉口者, 亦將有辭於昌集之逆死乎? 況先大王之於時烈, 斥惡之、竄逐之、誅戮之者, 不一而足, 則此輩何不提起此等事, 而只援引尋常恩典, 以爲箝制人口之計耶?’ 云矣。” 知道。 後六日, 敎曰: “先王雖違豫之中, 孜孜勤政, 爲臣子者, 豈眞不知, 而敢以積年沈痼等語, 肆然書疏? 無嚴莫甚。 旣已考啓, 不可以事往而置之。 崔鐸五年停擧。”


○進士申鏶上疏。 略曰:

亡師先正臣李喜朝, 慘被宵小 構誣, 飽瘴癘觸風霜, 死道路。 臣師, 卽先正臣宋時烈門人。 尹宣擧, 以江都俘虜, 內懷掩護之計, 賊鑴以康王實在軍前之說, 誘之。 及宣擧死, 鑴之祭文、宣擧之擬書出, 其子拯, 以墓文不滿意, 操戈反攻, 釀成己巳之禍。

又曰:

丁卯良佐之疏, 顚倒事實。 臣師長書往復, 至申球疏出, 而有宣擧父子官爵追奪之命, 則其徒世德, 擊皷納供, 截斷先正所撰瑣錄語, 至謂陰啓泉壞之禍, 又謂不忠於聖祖。 臣師遂抄先正文集, 備載瑣錄全篇, 修進冊子, 凶黨以謄上瑣錄, 爲臣師一大罪。

又曰:

肅廟末年處分, 群奸至以非先王本意爲言, 先大王太淸之高, 未免於尺霧之障, 白日之光, 乍翳於寸雲之蔽。 在殿下善繼之道, 宜卽滌蕩氣穢, 光大斯文, 以遵肅廟之遺旨, 而尙未更張, 豈以事係先朝, 不欲遽變而然耶? 宋之宣仁, 當神宗昇遐之初, 盡逐章、蔡之徒, 仍下詔, 以明有司奉行失當之罪, 則益有光於神宗, 而先儒稱之以堯、舜。 中廟之世, 南衮輩誣殺先正臣趙光祖, 而仁廟卽位, 卽令伸雪其冤, 則頌稱聖德至今。 此豈非殿下所當法者哉? 況肅廟遺敎, 百世不惑, 則繼肅廟之志, 卽所以繼先王之志也。 何可不思兩朝之聖志, 而一任群奸之簸弄乎? 乞雪臣師之誣, 治群凶毒正之罪。

批曰: “玆事是非, 不可輕議矣。”


○副修撰尹光益上疏言:

“定君心, 爲今日第一急務。 君心定, 則事雖若可憂, 而終至無憂, 君心靡定, 則事雖若無可憂, 而終至有憂。 定者非硬把强守之謂也, 是非定權度明, 則外物莫撓。

因請數賜召對, 上嘉納。


○掌令趙尙慶上疏。 略曰:

鬱鬱喬陵, 劍舃已藏, 寂寂深殿, 衣冠虛設, 則履先王之位, 慕先王之德, 而思所以追盡孝悌之道者, 不過曰遵先王之遺烈, 善繼善述而已。 靖辛丑之禍亂, 扶一國之倫彝, 卽我先大王弘功偉烈也。 殿下之所當遵而無改者, 專在於此, 而義淵凶疏, 獄情未究, 繼此邪陰之謀, 未知幾人。 殿下一念, 或有少弛, 則大有累於繼述之聖德。 伏願堅定此志, 嚴立科條, 此後如有追詆大行時事, 繩以重律。

又言:

敲撼輔相之輩, 益加嚴斥。

又言:

義淵事出, 元老告歸。 其意以去爲諫, 如古人之尸諫, 宜復致朝廷。

又言:

言之非難, 而行之爲難; 靡不有初, 而鮮克有終。 故躬之不逮, 夫子恥之; 漸不克終, 魏徵戒之。 殿下英氣, 倘近太銳, 則行或戾於言矣, 執德或涉不固, 則終或歉於初矣。 願敏於行, 必踐其言, 謹其終, 以副其初, 則免崇飾虛文之歸, 而有一德克孚之休矣。 察納群言之道, 惟在明義理燭邪正, 而近日處分之際, 好惡漸不如初, 願先確我主宰, 毋爲讒說所惑。

又陳私懇, 乞歸養, 批曰: “進言亶出憂愛, 深用嘉尙。 可不留意?” 事親日短之語, 起感予心。” 命遞本職, 便救護。


○成均館司藝白時光上疏。 略曰:

殿下履危險受汚衊, 今幾年所? 宦婢之直請正刑, 致其自斃, 顯有掩跡滅口之計。 賊鏡敎文、封章中語, 無非逆心賊肚, 則爲人臣者, 不可一日共戴天, 而伊日廷臣, 無一人聲罪致討, 惟事庇護, 推奬之不睱。 噫嘻! 此輩謂殿下, 眞有可言之疵, 而謂此語爲甚着題而然歟? 此輩之與賊鏡, 同一心腸, 路人所知, 而黨同一體之諸凶, 偃息自在, 有若與賊鏡, 元不相關者然, 彼一鏡, 獨不冤乎? 噫! 除去君父, 謀危宗社, 何等惡逆, 而特以蔓延爲慮, 不問其黨與, 《春秋》先治黨之義, 果安在哉? 近日忠殿下討凶逆者, 斥以護黨, 忘殿下護凶逆者, 奬以忠藎, 臣未知忠於賊鏡者, 果能忠於殿下耶?

上覽疏, 敎曰: “向日事, 今不可提起, 近日事, 處分已定, 而投疏傾軋, 誠極駭惋。” 仍命還給。


○咸鏡都事趙命臣上疏。 略曰:

帝王之孝, 莫大於繼述。 肅宗大王治定功成, 垂裕後昆。 其所以明天理淑人心者, 可以建天地質鬼神。 斯文處分, 昭如日星, 殿下所當繼述者, 其不在於聖考之志事乎? 一鏡之只施次律, 失刑孰甚? 一鏡、虎龍, 均是凶逆, 而一則施以當律, 一則誅止其身, 何以上慰先王, 下洩輿憤哉? 近密、臺閣, 以一鏡誣辱不道之語, 或歸之無心, 或諉之不思, 游辭營護, 欺蔽聖聰, 伊日承宣及臺臣, 其他營護一鏡者, 宜一幷投畀。

又曰:

閔鎭遠放送之命, 出於追慕先后之至意, 群下孰不感歎? 第聞鎭遠, 尙有削黜罪名, 不得入國門云, 當初一哭都下之敎, 顧安在哉? 宜命甄敍。 申銋、鄭澔疏, 亶出老臣憂忱, 三年栫棘, 死亡無日, 而尙無疏釋之典, 臣竊慨然。

批曰: “近日處分, 予已有定, 不必加律。 閔鎭遠特放門黜。”


○持平柳儼上疏。 略曰:

“吳命峻, 纖汚險巧, 希覬淸顯, 貪饕無厭, 見棄士類, 爲大臣所深惡蓄怨含毒, 中傷後已。”

又言:

“命峻, 權門擁被, 百億化身。”

又言:

“尹容, 公平明白, 爲淸議所推詡。 命峻之必欲甘心者, 由於容之袖中文未發而先洩。”

批曰: “吳命峻逞憾之狀, 予已洞知。”


○召對儒臣, 講《綱目》。 侍讀官李匡輔曰: “賀琛不敢復言者, 知其不聽故也。 汲黯, 直臣, 而獨不諫武帝求仙, 知諫之不入, 故不言。 此當鑑戒也。” 上曰: “黯言: ‘內多慾, 好神仙, 求長生, 乃慾也。’ 雖不諫神仙, 諫在其中矣。” 匡輔又言: “奉命湖南時, 見沿海築堰, 爲民巨弊。 諸宮房、各衙門, 以築堰呈狀, 堤堰司到付監營, 題給軍丁, 則民收雇錢, 浪費之後, 未免中廢。 民人輩募軍自築堰之外, 宮房衙門築堰者, 宜嚴禁。” 上曰: “堰畓自古有之, 修築毁廢, 自不容已, 新築處嚴禁可也。” 匡輔又言: “宮房、衙門屯田差人, 作弊孔慘。 聞壽進宮及耆老所差人, 收稅興陽時, 作板獄囚人, 板獄僅容起立, 不得坐臥, 有立死之慮云。 宜罷差人下送之法, 使本官, 收稅上送。” 上曰: “若守令收納, 則監色又將作弊, 無異差人。 但板獄事, 可駭, 令本道推治。” 匡輔請此後差人作弊者, 分付各邑, 報營重治, 從之。 匡輔又言: “湖南右道田畓文書中, 以殿下私邸時爵號, 免稅上納者累處, 事體未安。 堂堂千乘之君, 私邸時折受, 不宜仍置。 若給民間, 則善矣。” 上曰: “本無折受處, 似是先朝所劃給原結也。 爵號已令勿書矣。” 匡輔奏, 經筵官, 曾無參召對之事, 此後宜依前規。 從之。 先是, 上以因山前不得開經筵, 特命經筵官入參召對, 至是, 因山已過, 經筵將開, 故從匡輔言。


12月 28日[편집]

○丁酉/二品以上, 以王大妃殿復膳事, 請對入侍時, 承旨鄭錫三奏: “故相臣金構妻年今八十, 而有病, 朝夕待盡, 而長子希魯、次子在魯, 皆在謫。 再昨年臺啓, 以煽動訛言, 蹤跡陰秘爲目。 其後九人中, 具鼎勳、金令行蒙放。 在魯則以唯諾見謫, 希魯則放釋, 使之歸見病母於未死之前, 允合於體下之道矣。” 上曰: “所達意好矣。 金在魯雖曰, 罪名相異, 而在大行朝, 若知此狀, 則豈不特放? 仰體大行朝孝理, 希魯、在魯, 特爲放送。” 錫三又言: “金取魯亦有老母, 而有他兄弟云矣。” 命一體放送。


12月 29日[편집]

○己亥/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, 庭請於王大妃殿, 三啓請復膳, 答曰: “居喪之禮, 只此素膳而已。 諒此罔極之情, 停不忍之請, 是所望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