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담헌서/내집 1권/사서문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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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問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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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錯簡。多因程子所定。而經一章。伊川朱子則物有本末下。繼以明明德。而明道則以康誥克明德明之。致知章。舊本在止於信下。而明道則繼於其本亂末治否下。朱子因伊川意。係於大畏民志下。而補亡以一百二十四字。朱子則克明德在傳首章。而伊川則在知至下。其他淇澳文王節南山康誥取證。與兩程改正。或同或異。庸學本禮記中選出。多經漢儒傅會。而程朱議亦終未歸一。後學之持疑。無恠其然。

傳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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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註使民無訟。在我之事。本也。所以聽訟爲末。此說恐可疑。盖使民無訟。新民之事。末也。然所以事民無訟者。由其知本而先明其明德故也。夫本。固人之所當急務。末亦不可以略也。若如此說。則聖人徒事其本而不務其末。豈可乎哉。或問曰。己德旣明而民德自新。則得其本之明效也。己德已明者。卽得其本也。民德自新者。其效也末也。其釋本末之義。已明白周足矣。而其下所謂或不能然。至其亦末矣。是抑退之辭。何可與論於物有本末之義乎。尤翁所謂微末者。恐是不易之論。然則此說無乃出於記錄之誤耶。

傳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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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子之所以爲善而去惡者。亦只看道理之當如是而已。豈可務外而爲人而然哉。今曰如見其肺肝。形於外。十目所視。十手所指。德潤身。心廣體胖等語。有若專歸重於外者然。是何也。爲善而求形於外。去惡而畏人之知。則其事雖公而意則私。且夫婦袵席之間。雖或有任情縱慾之時。豈眞有十目之視十手之指乎。一時之失。豈至於形於外而如見其肺肝乎。如是則至隱至幽之處。决知其他人所不及知。則其所以爲善去惡之意。不幾於或怠乎。

傳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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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所之義。日者敢陳妄說。得蒙印可。而但語類諸說。多有的說。有所是病者。此則何以處之。雖曰有初晩之分。旣有初年之說。則亦當有晩年覺其前非之論。其門下諸人。亦必有與聞者。而集註或問之外無一可證者。且以我東言之。如退栗諸先生。一生沉潛於此書而無一言及此者。何也。豈後人格致之功有所未知而然歟。

心不在焉之在。謂在於視聽及言耶。抑謂在腔子裏耶。

傳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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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辟。是不過心不得其正之致。心已得其正矣。則又豈有五者之病乎。

傳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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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章。本言上行下效。有不期然而然者。而至於如保赤子。反爲推之大者。是何也。妄意則此條似專指慈而言。未說到推於使衆者矣。慈者。人之罕有失者。故特擧此而言之。以明孝弟慈三者皆是出於自然而非勉强而爲之者也。必在識其端緖之發見而推而廣之。如以慈言之。則保赤子之心。誠求之者。是端也。自是而推致之於許多慈愛之道。乃所謂推廣也。惟其施於家者如是。故方有興仁興讓之效。如新民章之先務自新而民自興起而自新者。若以此章爲推於民者。則是卽猶有待於勸勉程督而後化。豈可乎哉。但或問則明以施於民者爲言。則不敢知也。

傳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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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衆得國。失衆失國。有若眷眷於國之得失者。然君子豈愛天下之尊貴而强爲絜矩之道哉。

文王條之言得失。集註亦言結上文兩節之意。則更無可論。而康誥大道之言得失則集註。只言因文王康誥之意而不言結其上文。且其分八節也。亦以此兩條。各爲一節。似非謂結上文之意。若如是說。則兩條之言得失者。不幾於無着落乎。康誥條之或問曰善則得之者。有德而有人之謂也。不善則失之者。悖入而悖出之謂也。大道條曰不得與人同好惡矣。集註所謂因上文引文王詩之意者。正是指其結上文之意云。則凡此數說。雖謂之結上文。亦恐不爲無妨矣。務在與民同好惡而不專其利。南山有臺以下三條及秦誓以下四條。是言好惡。先愼乎德以下五條及生財有大道以下。言不專其利。若以同好惡爲用人。則南山有臺以下三條。豈見其專屬於用人乎。而好人所惡註。何不言又因用人。以明能絜矩與不能絜矩也。

대학문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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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語問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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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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爲仁之本。○此仁字。恐是專言包四之仁。不然則弟當屬義。豈爲仁乎。

忠信爲傳習之本。○爲人謀與朋友交。比之傳習。恐是差輕。且是以後事。恐不當謂之本。

弟子入則孝。○弟子。恐是如小子之稱。若謂爲弟爲子。則謹而信以下。豈專屬於爲子者乎。

賢賢易色章。○饒氏曰。賢賢居先者。以好善有誠。方能行下三事也。此恐是偶然耳。不必曲爲之說。若如此說。則上章夫子之言親仁學文。何在於孝悌謹信之後耶。

十世可知章。○子張之問。恐是指十世之後治亂興亡。而孔子只以禮之損益答之。何也。且旣曰百世可知。則秦漢以後至于今數千餘年。其或損或益者。夫子亦已逆知其某代如此某時如彼耶。

述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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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與仁吾豈敢章章下晁氏註云云。○果斯言也。是孔子內實自居於仁聖而非爲虛讓。且如虛讓之中。又爲微辭而自居於仁聖矣。聖人之心。豈若是之回互乎。所謂使聖與仁爲虛器而人終莫至云者。尤可疑。若是則聖人之心。便自以爲吾德已至而人不能加焉。吾而不居。孰能居之矣。豈可乎。

泰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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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始翦商之意。可疑。當是之時。商道雖衰。尙有賢君代作。周雖强大。昌雖聖德。紂之惡不如是之甚。則王業决不當興矣。古公豈逆知其有紂而有此志乎。且立嫡。萬世之經也。立賢。一時之權也。必也嫡子不德。不可以承宗社之托。然後始乃不得已而行一時之權也。今泰伯之德。不下於王季。商道雖衰。未見其必亡。乃曰興王業者其在昌乎。舍泰伯而立王季。果何義歟。若曰天命之當然云爾。則夫所謂天命者。豈非人事之自然者而已乎。泰伯之當立而守經而不知權。文王之聖德而生於季而不生於長。安知非天命之不欲周之興王業乎。

古公病將卒。令季歷讓國於泰伯。○此亦不可曉。若以泰伯之嫡子當立而爲此虛讓。以解人言。則中人以下之所羞爲之者也。若以爲實無廢嫡之志。則何爲而欲傳國及昌以翦商。使泰伯仲雍望風知指。逃荊蠻而爲夷狄而不之禁也。是未可知也。

君子篤於親章註張子曰云云。○所謂先後於上一節。恐甚不當。未知何者當先。何者當後。此盖言行四德而無節文。則必有四者之弊。故欲人之有是德而必以節也。初無先此而後彼之義。豈意在於統二章而有此牽合之病耶。

所貴乎道章註程子曰動容貌云云。○周旋中禮。言動不妄。言正。正由中出。言出歟。但動字。猶可說出字。甚不通邪。由中出。獨非出乎。

修己爲政政之本。○君子豈以位言之耶。此何說及爲政也。

以能問章註不必得爲在己失爲在人。○犯而不校。恐是孟子橫逆之義。豈以得失之未可知而然耶。

托孤章註節操如是。可謂君子。○饒氏說亦近之。而與朱子有德而無才則不能爲用。何足爲君子之說。不同。可疑。

立於禮章註可以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。○人能行禮。則肌膚筋骸自當固矣。然此不過血氣體髮之堅强而已。節食服藥養生導氣者。亦能之。禮之功效。豈止於斯而已乎。

有道則見。無道則隱。○孔孟之時。非不亂矣。轍環歷聘而不見其隱。豈聖賢之有當世責者不必然耶。

不在其位章君大夫問而告則有。○伊川不答司馬公給事中之問。則恐亦有不可對者。且身在林下。不應召命。則雖問。亦恐不可對。

衛靈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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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德者鮮章註疑皆一時之言。○多學而識之。於上下文義。恐不相類。

季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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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君之妻章蔡氏語附見於衛靈公篇末云云。○此乃季氏篇末。恐失照檢。且因南子而發者。恐鑿。

陽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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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見孔子章。○陽貨乃逆臣也。孔子雖不受其饋。可也。彼乃季氏家臣而僭稱大夫。則何必待之以大夫之禮而往拜之乎。

揚氏曰揚雄云云。○揚氏說固正而雄說活看。亦不害理。盖南子淫亂而陽虎惡逆。則見所不當見而敬所不當敬矣。其身不可謂詘乎。身雖詘矣而道合當詘。則道斯伸而其身亦非眞詘矣。旣曰道伸。則身之詘伸。非所論也。胡氏所謂身道二物之說。恐過。

公山佛肹。與陽貨無異。而夫子之或欲往而或不往者。何也。

吾其爲東周乎。○公山雖用夫子。乃季氏家臣。則何以興東周之治乎。豈有據叛邑而興王業者乎。

子張問仁章。○孔子嘗言先難後獲。則如此章及歸仁無怨之屬。必言其效。何也。

孺悲欲見章小註南軒語使將命者問之。○此恐使孺悲聞之。若將命者則豈待其歌而後知其非疾乎。

微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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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飯干章小註齊氏註孔子正樂而去其一。○孔子時不在位。則朝廷之禮。何以去之耶。見其昔之僭云者。尤鑿。此恐是魯僭用四飯之禮而不言一飯者。一飯之官。無去亂之事故耳。聖人功化雖大。亦豈无一人不能化者耶。

子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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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傳後倦章註了此便是徹上徹下之道。○了字。恐當屬上句。而胡氏曰了此云云。如是則了字。當爲了當之義。未知爲了當何事耶。

不可分本末爲兩端事。○不可分本末爲兩段。理則可。事則有本有末。非兩端而何。

泰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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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而不直。○小註以爲狂狷之狂而例之以無知無能。則恐當爲狂妄之狂。

子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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絶四章意私意也。○私意。恐是有意爲之者也。非惡念之謂也。若謂惡念。則聖人之無惡念。豈待於言而知之乎。

自衛返魯章。○旣不在其位。則朝廟之樂。何以正之耶。豈師摯學於孔子而成孔子之志乎。雅頌得所。是刪詩之事。與樂正爲一事耶。

未見好德章孔子居衛。○觀與夫人同車則前此而靈公之不德。可知。何不見幾而作。以取次乘之辱。且絶糧之行。何不在同車之醜而在於問陣乎。

鄕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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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公門章位君之虛位。○上章之君未視朝。則以下文言君在而知之也。此只言攝齊升堂而不別言君在。且侃侃誾誾與勃如躩如。氣像不侔。然則此必謂之虛位。何也。若曰言過則虛可知矣云。則尤未詳。雖君在。豈無過去時乎。

晁氏曰使擯執圭云云。○馮饒兩說。甚明白。晁說極未安。未知集註何以採入耶。

小註獨居云云。○獨居豈有言乎。

君賜食章小註夫子已孤云云。○禮。嘗而拜賜則雖有親。恐當先嘗。

廐焚章小註邢吳兩說家廐非國廐云云。○記者之意。只見聖人貴人賤畜之意。故只言廐焚而不言家國矣。後人之必以爲家爲國者。已涉支離矣。且邢氏所謂以退朝知之云者。以此爲國廐之證則可。爲家廐之證則誤矣。吳氏所謂路馬云云。恐亦未安。

居不容章小註奉祭祀見賓客之容貌威儀云云。○此恐失容字之義。馮氏無一事於容儀云者。恐得之。

先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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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事鬼神章註幽明始終初無二理。○盡誠敬於事人。則必盡誠敬於事鬼。知氣聚而生。則知氣散而死。此無二理之義。

小註輔氏一而二云云。○恐未安。氣二而理一者。物皆然矣。何必於死生人鬼乎。事人與事鬼。雖二。而誠敬則一。死與生雖二。而氣之聚散則一也。

子路剛强。有不得其死之理。○行行有殺伐之氣。恐亦以其氣象而言。

小註饒氏曰樂字終難說云云。○此恐未安。行行雖不足於中和。而剛勇之氣。凜然有不可犯。則非可樂乎。朱子云云。亦恐未必然。

顔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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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仁章小註覺軒蔡氏曰聖性之也。謂哲人止同歸云云。○此說恐可疑。哲人果是性之之聖。則豈有誠之之工乎。且其意以爲哲人志士。雖爲克念戰兢之別。而及其成功則同歸於一致矣。此非但文理艱晦。於動箴之義。全不緊要矣。愚意則哲人志士。雖有大小生熟之別。要皆是顔曾以下人。所謂聖賢同歸者。人能造次克念而戰兢自持。則習與性成。與聖賢而同歸矣。

仲弓爲季氏宰。○季氏國賊也。夫子胡不責其不當仕而只告以爲政之道耶。如是則後世之托身權貴以圖進取者。雖其不免於固必之過。而在他人。以衆人望人之道。不必深責之耶。

子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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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言毋所苟而已矣。○言毋所苟。則名之無所苟可知而行亦可以不苟。故不及名行而只言言無所苟。

子適衛章註寄以三事。○謂之庶富敎者。恐是。

憲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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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者辟世章小註胡雲峰語天下爲大邦國爲小云云。○此恐失程子之意。

曰今之成人云云。○胡氏說恐長。若是夫子之說。則是徒以其已能者而瀆告焉。豈所以進之日新耶。不然則是歎今人之安於小成而以擎子路耶。

晨門荷蕢之徒。雖不知聖人心。而其出處則合於邦無道隱之義。人之不及聖人者。只當學晨門荷蕢耶。

性中只有仁義禮智云云。○窃意性者。物之則而衆理之摠名。就其中分而言之。有仁義禮智之名。卽此四字而萬善足焉。則性中曷嘗無孝弟乎。苟無孝弟。凡人之萬善。皆非性分。今且以萬善各還萬善。所謂仁義禮智。不幾近於無星之秤乎。

巧言令色鮮矣仁云云。○犯上者鮮。旣有上章語法。則於此而獨歸之聖人不迫之辭。恐未安。夫聖人之辭。儘不迫切。此等邪正之大分。恐不當若是緩也。且詞欲巧。令儀令色。古來文字。自有可據。恐不必偏歸之致飾悅人之類。

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則知仁。○致飾悅人則徇人欲而忘本。實其非仁。不難知矣。然仁固未易知也。程子之意。果安在耶。

忠信爲傳習之本。○此言忠信。只就爲人謀與朋友而言。則恐不足爲傳習之本。且曾子之意。只以三者爲人道之急務而已。就其中分析本末。恐非曾子本意。

敬者主一無適之謂。○窃意主一無適。恐不足以盡敬之義。而學之無可依據。且不先之以嚴恭寅畏而徒事乎主一無適。則不幾於耽看錯應之歸乎。妄意能敬者固主一無適。而主一無適。不足以言敬也。

未及爲政云云。○節用使民。非爲政而何。

五者反復相因云云。○五者廢其一。非所以爲政也。若反復相因。則終未見其確然不可易。次第緩急。隨事異施。恐不必若是繳繞。

不習其事。故危而不安。○學固有兼知行而言者。謂之不習其事。則此所謂學。卽專以行言耶。行而不求諸心。無知妄作。其過也恐不止於昏罔。思而不習其事。則無所成而已。諒不至於爲惡。謂之危殆。不亦過乎。妄意此學字。解以博學之學。恐甚平順。而集註之必如是釋之。何也。

十世可知云云。○子張之意。在於前知。而夫子敎以因往而推來。禮之損益。言其大也。凡事莫不然也。然則秦漢以後治亂存亡。固聖人之所預知耶。不然則百世可知者。果何事耶。若綱常之當因。制度之當革。非所以前知而亦無待於聖人矣。於子張發問之意。實無所當也。

禘自旣灌而往云云。○魯祭非禮。非夫子之所欲觀。宜不待於旣灌之後。所謂誠意懈怠。失禮之中又失禮焉者。恐近於從而爲之說。若爲誠意之懈。則凡祭皆然。何獨於禘也。况徒歎其懈怠不欲觀。則不王不禘之義。不幾於晦乎。且誠意之懈容。不免於輟俎之際。灌者。祭之始也。旣灌而已懈。則旣灌之前。豈有誠意之可觀者耶。

我事君盡禮。小人以爲諂云云。○此等辭氣。極其噴薄。不爲此。未必爲道大德宏。恐不足以擬議於聖人。且拜上之禮。未免於違衆。則謂之諂者。時俗之通見。不必遽責之以小人。盖聖人之言。固其極天理之正。而此等無甚異於人者。恐不必曲加贊揚。卽疏節而語大體也。

哀而不傷。○寤寐反側。謂之憂則可。謂之哀。無乃太過乎。且求淑女而不得。過哀而至於傷。苟非病心之人。宜不至此。何以見其性情之正耶。

以君子許子賤云云。○此恐不必連上章說。盖君子亦應有層節。子賤之爲君子。豈遽至於不器耶。

雍也可使南面。○有人君之度。語恐不倫。臨民從政。不可謂之南面耶。

可也簡云云。○妄意夫子所謂簡。無敬而徒簡。斥之也。非許之也。卽仲弓所謂太簡也。仲弓卽述夫子之言而發明其意也。不然則可之爲僅可。當日語法之常。以仲弓之明。寧未喩夫子之意耶。

伯牛有疾云云。○伯牛家。以君禮尊孔子。有何所考耶。不然則此所謂牖。安知非北牖耶。伯牛姑不死。則宜不令其家待孔子以僭禮也。

富而可求章註有命及楊氏曰在天云云。○君子之不求富貴。義不可也。豈以其有命與在天耶。苟如是。求富之心。未嘗亡也。特拘於天與命而不敢爲耳。君子之用心。固如是乎。况財利殖貨。攀援當路。求富貴者。未嘗不得。則所謂命與天者。固無定分。而執鞭賤役。决知其不徒取辱。則此似是有意而發也。可求與不可求。惟决於義。恐不必歸之於命與天也。

在齊聞韶。三月不知肉味。程子曰。三月。或是音字之誤。似當聞韶音不知肉味。○三月。是天道小變之期。不當如是久而忘味。無或左傳云三豕爲己亥誤耶。

釣而不網云云。○苟不用數罟。則絶流而漁。未必盡物取之也。殺物一也。戈而射宿。何害其出其不意也。

泰伯至德云云。○太王泰伯事。世已遠矣。不可得而詳矣。然以集註考之。有三可疑。夫詩所謂實是翦商者。盖周德始盛。實爲興王之漸云爾。今云太王因有翦商之志。則是跋扈之將心也。此其可疑者一也。泰伯有如此之德。輔之以仲雍王季之賢。繼之以文王之聖。以左右公室。則周之德。不患不盛。太王之必欲舍長立季。終使二人望風逃竄。毁形辱身。父子離散。兄弟不相保。人生之酷禍。倫理之極變。古人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爲者。豈若是哉。此其可疑者二也。太王之時。周德之所以盛。宜不過謹守侯度。善治其家國而已。泰伯之不從者何事。季歷之從之者亦何事。夫子之稱泰伯以讓天下。亦何故也。當其時。紂未及立而先王之餘烈未艾。爲藩臣者苟有覬覦之心。是稱兵問鼎之計也。太王豈爲是哉。此其可疑者三也。盖周之代商。天與人歸。不得已而受之。孟子之所發揮者備矣。若實以左馬之說。則太王以來經營揣摩。已非一朝一夕之故矣。安得幷美於成湯而一視於唐虞之禪讓乎。

三分天下有其二云云。○紂雖暴矣。尙莅帝位而朝諸侯。則畔商而歸周。不能不謂之叛臣。文王必曉以君臣大義。使之盡心無貳。終不聽則聲罪致討。斷不可已也。何可替受其朝覲訟獄而肆然爲己有哉。且朝覲訟獄。不歸於紂。以紂之强戾。豈可晏然於封疆之日蹙而甘心於文王之率而事之耶。此事勢之必不然也。

子絶四云云。○無私意。豈足以語聖人。且不遠復。顔氏之所已能。必固而成於我。何足爲夫子慮哉。恐不足以許之以知聖人也。且四者。心術之微而人所不及知者。詳視默識。亦恐說不去也。

屢空。○不動心於貧窶。季次原憲之所已能。何足爲顔子稱哉。恐不如歸之闕誤之爲安也。

子貢之貨殖。非若後人之豐財云云。○子貢之貨殖。謂之少時事則甚當。謂異於後人之豐財。則恐不必曲爲之諱也。

三子欲得國而治之。故夫子不取云云。○夫子之發問。在於知爾。則三子之對。安得不如此也。觀夫子答曾晳。未嘗不許其能而取其才也。且夫子之志。在於安老而懷少。則欲得國而治之。顧何傷乎。特其才德之止於斯而不足以語博施濟衆之化。則所以無喟然之與也。

浴乎沂云云。○浴沂之事。固樂矣。亦君子之所時有也。雖然。擧平生之志而在於此而已。則點也之狂。亦太甚矣。夫子之與之。果奚取焉。孔子之志。在於老者安之。少者懷之。朋友信之。皆是實事。便是堯舜氣象。今點也無救世之心。少務實之意。遺棄事物而遊心乎風詠之樂。則狂者之所以志大而略於事也。宜夫子之痛加裁抑而反歎息而深許之。何也。且因此而或謂之胸次與天地同流。或謂之與夫子之志同。或謂之堯舜氣象。而反斥三子以規矩於事爲。則尤所未曉。

盍徹云云。○有子之對。意則善矣。雖然。無或乎哀公之以爲迂也。哀公之用不足也。以縱慾侈放。用度無節也。苟不先探其本劈破病根而遽勸以徹。則費出無經而奢濫之政自如矣。君孰與不足者。何足以解哀公之惑哉。

季康子云云。○凡君問皆稱孔子對曰者。例固然矣。康子之問。亦用此例。無乃不稱乎。當時三家之僭。卽此可見。而記者之習於聞見。苟加僞尊。殊異乎春秋之筆矣。

苟子不欲云云。○子不貪欲者。聖人辭氣。恐不當若是迫切也。

仲弓爲季氏宰云云。○季氏。魯之僭賊也。以仲弓子路之賢且勇而甘心服事。不知食其食之爲不義也。實未可曉。且仕止。士之大節也。服事僭賊。其非薄物細故也明矣。宜夫子之嚴辭而斥之。反爲之商確其政術。慨惜之意。畧不槩見。謂之以衆人望人。則二子之賢。宜非衆人而固夫子之所愛重者。一言誨責。豈不能釋然受敎乎。且縱不能禁之。答其問政。若將以助成之。所以待二子者無乃太薄乎。

正名云云。○待子爲政者。將任孔子以政也。旣從其政則爲其臣矣。孔子所謂正名。宜在從政之後。則委身於無父之君。已不啻尋尺之枉矣。懷廢立之心而姑且臣事。則是二心也。旣爲之臣而欲行伊霍之事。則非貴戚之卿而賓主之勢不侔矣。然則胡氏所謂告于天王。請于方伯者。未知如之何而可也。

善而莫之違云云。○言雖善也。樂其莫予違。則未必不爲喪邦之漸。唐虞之吁咈可見。謂之不亦善者。恐非所以告君也。

正而不譎云云。○此章文法。對擧互言。若君子小人之分。記者之意。恐不可誣也。集註彼善於此者。恐是不得已而逶迤其說也。均是假仁也。均是不正也。容或有彼善於此者。恐不必發其隱而垂敎於人矣。况分開互對。判然若陰陽黑白之分而或不免爲覇者之口實乎。

利澤及人。有仁者之功云云。○子貢之言管仲之未仁者。言其人也。非言其功也。夫子答之以功。不幾於問東答西乎。且以功言之。力服心服之別。不啻天壤。雖有利澤之及人。安得爲仁者之功乎。

桓公兄也云云。○桓公之爲兄。旣無左驗。而莊子云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爲臣。此必有所據矣。且旣非嫡子。則均是庶也。爭國之不義。何必偏歸之子糾而斷之以當死耶。且以管仲之不死爲是。則召忽之死。卽是溝瀆之諒也。扶抑之太偏。尤所未曉。

左氏記孔子之言云云。○左氏此記。恐有說焉。當此之時。欲上告天子而天子無發號之威。欲下告方伯而方伯無桓文之覇。其勢不得不先發也。旣將先發。兵力之衆寡。何可不量哉。力之所不及。義之所不出也。若曰勝齊孔子之餘事云。則戰而不勝。亦可以正天下而復興周室乎。惟知弑逆之當討而不恤吾國之先亡。則臨事而懼。好謀而成。夫子愼戰之意。果安在哉。

荷蕢云云。○荷蕢者雖不識孔子。却知出處之義。觀其言。非無意於世者。只是無道則隱也。非若荷篠,接輿之絶物而逃世。則實爲行藏之正法。聖人所以遯世而無悶。未嘗不如是也。斥之以果於忘世。無乃太過乎。且此等出處。苟無所難。人不知而不慍。何以爲君子。不見知而不悔。何以謂唯聖者能之乎。

疾沒世而名不稱焉。○此雖有楊氏之說。終恐未安。君子之爲善。爲吾所當爲而已。身後之名。本不當經於心也。人固有隱德自修。不幸立慬於窮山絶海之間者。若以此而偸生苟免。欲將以有爲也云爾。則聖人之訓。不幾於貽害世敎乎。

有敎無類。○此句上下。疑有闕文。恐不必强解。且堯舜之際。亦有四匈。邵子亦有陽六分陰四分之語。惡之類。宜無終絶之理。博施濟衆。堯舜猶以爲病。則聖人恐不應爲此無當之大言也。

舍曰欲之。○此云欲之。恐是泛言。集註言貪其利者。可疑。

三友三樂。○集註。以兩章損益。爲正相反。而俱未見其確然吻合。且夫子之意。只是歷擧三事以示人之損益而已。恐不在於曲爲對待也。

隱居而求其志。○求志之義。未詳。

公山佛肹云云。○夫子嘗曰。不逆詐不億不信。抑亦先覺者是賢乎。夫公山佛肹據邑叛主。其不足與有爲。固已明矣。今因其召而欲往。是亦爲先覺乎。若曰知其必不能改而終不往。則尤恐未安。凡人之始欲爲而終不爲者。皆理有未明而義有未精。必待審處而後决其可否耳。聖人之知幾明决。何審處之可待乎。公山佛肹之惡。宜無增减於先後。而夫子之去就。乃有始終之不同。何也。

吾其爲東周乎。○觀此言。則勸諸侯行王道。固不待孟子之時矣。惡在乎春秋尊周之義耶。且天下雖無不可有爲之人。以叛臣而興周道。恐是必無之理也。

前後文體。大不相似。○數章文體。固有不似。而季氏一篇。此等文體不啻多矣。集註之意。無乃爲公山佛肹之事爲可疑而引此說耶。

年四十而見惡。○夫子嘗曰。鄕人之善者好之。不善者惡之。見惡於人。庸何傷乎。苟不欲見惡。闇然媚於世而已。是以蘇氏之說。不得已而歸之有爲而言。聖人有爲之言。容或有之。亦其渾而無迹。泛應曲當。豈有此等一偏之言。爲鄕原之口實乎。

去之以存宗祀。○微子之去。以言不用而義不合也。修其禮物作賓王家。在周則崇報之厚矣。在殷則零替之酷矣。其異於不在焉者幾希。微子之計。豈在是哉。且有武庚在焉。則微子豈逆知其繼以淪喪而封典之及於己也。史氏以終封於宋而遂有持祭器造軍門之說。夫紂未亡則宗國重器。非微子之所當擅出。紂已死。則宮室典籍。自有典守。宜其謹藏之。以俟周命。非微子之所當獨持而籍手者也。且肉袒面縛。膝行把茅。降臣之乞憐也。史氏之不足信如是。今乃以持祭器云云而遂謂微子之去將以存宗祀。恐未安。

佯狂而受辱。○此恐亦史氏之失傳。旣爲之奴。則安以受之而已。被髮以毁其體。顚妄而壞其行。義在自廢則過矣。計在避禍則苟矣。箕子豈爲是哉。

齊人歸女樂云云。○桓子之受樂不朝。非定公之過也。君上之禮貌不衰。則桓子之怠傲。何足以决其去就哉。夫子旣爲司冦而攝行相事。則季氏有罪。擧而正之。可也。强不可制則隱忍而待之。亦可矣。且怠傲棄禮。在季氏爲竊鉤之罪。宜不足恤也。夫子之行。若是太遽。其義安在。夫子爲政。必先正名。而今此行止。惟係季氏之向背而無與於君上之意。則是定公之徒擁虛器。依舊是寄生之君。惡在其正名也。

道之不行已知之。○以聖人之至誠前知。於己之窮通大節。天下之治亂大勢。宜有所心通而默識。如是則道之不行。固其知之。旣已知之。則皇皇載質。轍環天下。周公之不夢。何在於旣衰之後。歸歟之發歎。何待於在陳之時耶。

仲雍居吳。斷髮文身云云。○子之於父。大杖不受。申生伯奇之所以傷孝。豈非以成其父之過耶。仲雍旣不從翦商。何不爲夷齊叩馬之諫。且諫不聽。則無所逃而俟命可也。毁形辱身。甘爲戎狄之俗。使太王君臣父子之間。俱失其道。何以謂之廢中權耶。盖後世華夷革命之際。布衣草澤之士或有不肯薙髮至死不變者。則宜不責以傷勇矣。然則夷之不可變。形之不可毁。豈非有甚於殺身乎。仲雍之不幸。千載之下。猶足傷心。太王之時。天下之亂。不至於塗炭。二子之賢。猶足以克家。而使之逃竄淪陷。至於此極而曾不少顧。人理之慘毒。殆吉甫晉獻之所不忍爲。而聖人之論。不以太王爲非而許仲雍以中權。何也。

聖人俄頃之助云云。○伶人之逾河滔海。記時勢之益衰而賢者知所以潔身而已。張子必歸之聖人之功化。則恐近附會。如仲弓子路之徒。親炙聖門而猶不免從仕於三桓之門。豈以俄頃之正樂而伶人之觀感。若是之深乎。

大故謂惡逆。○非惡逆則故舊無相絶之義。可見。

논어문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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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問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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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翁謂浩然章所謂心旣對氣而言則當以理看。然亦不可全然離氣看。此恐可疑。旣以理看則何可以不離氣也。旣不可離氣。則惡在其以理看也。盖理者理也非氣也。氣者氣也非理也。理無形而氣有形。理氣之別。天地懸隔。有理必有氣而言理則曰理而已。有氣必有理而言氣則曰氣而已。今曰當以理看而亦不可離氣看。則是旣爲理而又爲氣。旣爲無形而又爲有形。不惟心之體段無以測知。殆恐不免於理氣一物之病矣。窃以爲心者五臟之一。有動有迹。只是氣而已而理在其中。非無理也而語其體則氣也。雖有理也而不可認理而爲心。無遺理獨存之氣而氣自氣也。無懸空獨立之理而理自理也。若曰氣固氣也而亦當以理看。理固理也而不可離氣看云。則其可成說乎。盖合而言之。器亦道道亦器。分而言之。形而上形而下。器亦道道亦器而道未嘗爲器。器未嘗爲道。形而上形而下而上未嘗離下。下未嘗離上。守上下之說而謂判然各立者。固非矣。執道器之論而謂道可以爲器而器可以爲道。則其失又甚矣。然則心可以理看而理不可離氣看歟。或曰。心者氣而已則氣者不齊。然則心有善惡否。曰。荀子曰。志帥心君。此言最妙。天降生民。聰明睿智以爲之君。聰明睿智。固異於衆人。而亦何嘗非人乎。人生氣禀。淸明純粹以爲之心。淸明純粹。固異於血氣。而亦何嘗非氣乎。君者天下之君也。心者一身之君也。其理一也。故以心對氣而謂之本然純善之心。則是矣。見其異於氣而遂謂之當以理看。則是何以異於見聰明睿智之異於人而遂謂之非人也天也。

先問養氣。此恐當以集註爲正。大學之說。言欲誠正者。必先格致。故其說自當如此。此無欲養氣者先知言之語而直以知言在後。則惡知其知言之當先而養氣之當後乎。尤翁所謂由此覇王云云者。此是當初發問之語。工夫之先後。初不相干。則何必牽合於此耶。塞于天地之間云云。浩然之氣。天人一也。本自充塞。人能善養。以復其初。則一氣流行。充滿無欠。非天地之間本無此氣。直待人之善養然後只其一身之氣。能充塞於天地矣。

尤翁謂天地之外亦無不包云云。孟子之意。只言充塞無間而已。今曰不但天地之間云。則恐涉支蔓。且天地之外云者。尤未安。天地豈有外乎。

周公弟也。管叔兄也。若使周公兄而管叔弟。則當知其將叛而不使之耶。

맹자문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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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庸問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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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聲無臭。道之隱也。形而上者也。不見不聞。神之微也。形而下者也。今曰不見不聞隱也。則是認神爲道。神之於道。果若是其無別乎。盖有聲有色而爲萬物之形者。五氣之粗濁也。不見不聞而爲萬物之主者。五氣之精英也。有聲有色而不加粗。不見不聞而不加精。費而天地不能載。隱而鬼神不得窺者。此道之所以無聲無臭而爲品彙之根柢也。今曰理氣二物。元不相離。卽其氣之無形無聲而理之微妙在焉。故氣之无形與聲。便不妨謂之理之無形與聲云。或說如此。則窃所未曉。氣無形聲。自氣无形聲。理無形聲。自理無形聲。理氣之懸。判若天壤。如是滾合爲說。不幾於混圇鶻突而有害於道器之分耶。且以理氣不相離而謂之氣然理然。則有形有聲者。可謂氣有形聲而理亦有形聲耶。

言體之微則謂之隱。言用之廣則謂之費。其爲理則一也。今以鬼神體物如在謂之費。則是祭祀之鬼神。亦理也。郊而格廟而享。理之有作用。甚矣。其可乎。

若曰。鬼神合理氣而言。而所謂隱者擧其理一邊而言云。則尤切惑焉。若如是說。則雖謂之飛鳶躍魚隱也。亦可也。何者。鳶魚亦合理氣故也。

且以不見不聞爲隱。則陰靜陽動。固未嘗有形有聲。則是陰陽亦可謂之隱乎。陰陽旣不得爲理。則鬼神之獨爲隱。何也。

集註。以陰陽合散。釋體物不遺。而又曰體物費也。則不幾於以陰陽爲理乎。 忠恕違道不遠。註曰。道卽其不遠人者。是也。忠恕卽不遠人之道也。今言違道不遠。則忠恕獨非道歟。東陽許氏所謂可至於中庸之道。故曰違道不遠者。似以此道字。爲聖人天地之道。此則恐未然。何者。聖人天地之道。實是高遠難及。所謂道不遠人者。說不去故也。

生知章註。以其等云云。此篇言三德。只見其分而不見其等。大舜顔淵子路之事。恐只其所擧。偶有高下。非三德眞有其等而然。然則集註之意。未知何據。

言前定云云。行與事无異。而道則又言行之總稱。如是重疊言之。何也。

寄書杭士嚴鐵橋誠。又問庸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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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嘗論解經之法曰。寧疎勿密。寧拙無巧。窃謂此兩言者。儘註家之大訓。講師之指南也。後之讀書者宜服膺而勿失。惟見先生手筆集註。或若有偏於密傷於巧者。則豈後人之讀之未精而信之不篤耶。抑先生之註釋多門。眞有未及照檢者耶。我東尊尙朱子。路門醇正。不若中國之寬轉達觀。或不免於汎濫駁雜也。盖氣之偏。故識之局。識之局。故守之固。守之固。故幷與其不必守者而曲護而强解也。是其有所短。必有所長。有所長。亦必有所短。俗儒殉名。心口相違。其不歸於朱門容悅之臣者鮮矣。凡註者。所以通經也。經者。所以明理也。經有所不通。理有所不明。安得不敷辨疑滯。擇善以求中乎。此非敢好新逞奇將多于前人。乃不欲從俗依㨾苟同而爲佞也。

夫類聚與分屬。皆非古也。著書。喜類聚而好逕欲速之弊作。解經。務分屬而記誦訓詁之學興。是以其書非不備也。其言非不善也。其嘉惠後學。非不明且切也。但上有好焉。下必甚焉。理之常也。七十子喪而大義乖。舍本而趍末。輕內而重外。著書愈多而實得无聞。談理愈精而心界日荒。則類聚分屬之法。不能不啓其弊也。故曰小學不如六經。近思不如四書。分章屬句。擺布支節。從事於文法之末。不如隨處體認。有聞必行。用力於身心之本也。丙戌之冬。余在京第。取中庸集註。晨夕諷誦。其分門析節。巨細畢擧。使聖賢傳授之意。燦然如繩貫棋局之不亂。則洋洋乎優優乎非諸子之可企及也。惟其或若近於偏於密傷於巧者。則玆不能無疑。以質諸同志焉。

首章註。以天地位爲致中之效。育萬物爲致和之驗。夫至靜無偏。獨非育萬物之本乎。應物無差。獨非位天地之功乎。此其本末相須。始終相因。分而二之。理宜不然。且如是分屬。非不成說。惟無補於經訓。無益於後學而適足以啓訓詁之弊。則寧踈而無密。寧拙而毋巧。不亦可乎。

二章至十章。乃雜引夫子之言。以明中庸之義。文雖不屬而意實相承。註說誠然矣。但三德分章。上下承起。節節照應。古人忠厚眞率。其爲文。恐不應若是之巧也。

九章所以讚中庸之不可能而非一節可比。但其分屬三德。如蹈白刃之爲勇則然矣。均天下之爲知。辭爵祿之爲仁。終爲牽强。

十三章章下註。以道不遠人。爲夫婦所能則然矣。以某未能一。爲聖人所不能則恐可疑。盖聖人之心。謙謙自抑。固未嘗謂已能。而豈可以此而遂謂之眞不能耶。四者。人倫之常。忠恕之事而不遠人之道也。若以此爲聖人所不能。則人將何所求而爲道。何所修而爲學耶。

二十章生知章註云云。夫三知者。知之有三等也。三行者。行之有三等也。所以明聖有天成。而才高者。可學而至。質魯者。亦不可自畫也。盖生知安行而不已不息者。聖人之三德也。學知利行而能擇能守者。賢者之三德也。困知勉行而勤勵自强者。學者之三德也。是以人有三等而德亦有三等。生也學也困也。知之三等也。安也利也勉强也。仁之三等也。不已不息也。能擇能守也。勤勵自强也。勇之三等也。今乃以生知安行爲知。學知利行爲仁。夫生知知也。安行亦知乎。利行仁也。學知亦仁乎。大舜之知。顔淵之仁。子路之勇。夫子曾有言而子思引以明中庸三德。而非有三德之中自有等級。果如三聖賢高下有別耶。在經無補。後學無益。有此分屬。徒增疑晦。

二十一章天道人道之分屬。亦恐未必盡然。由人道而至於能化。則是亦天道也。前知之至誠。旣承上章而言。則何必偏屬天道耶。二十五章時措之宜。則亦天道也。二十七章上段言天道。下段言人道。則俱不可專屬人道也。盖二十一章以下。皆所以讚聖道之大而立天下之準。言修省之方而示學者之功。其言或大或小。或淺或深。沛然若行其所無事。今乃分裂間架。節節排定。使讀之者玩心枝葉。意不圓活。是不可曉也。

二十七章以尊德性道問學。爲修德凝道之大段。則然矣。其言極道體之大。盡道體之細云者。恐不必若是分屬。夫尊德性行也。道問學知也。夫婦所能。行之細也。聰明睿智。知之大也。分知行屬細大。不惟古無是言。事理斷不如是。不知先生何所據而爲此解也。其下四句之分屬。尤近牽合。况其溫故之爲存心。崇禮之爲致知。雖欲曲爲之解。終恐說不去也。

三十章不害不悖屬小德。並育並行屬大德。亦可疑。夫並育不害。幷行不悖。只是一事。各就其中。分而言之爲小德。合而言之爲大德。不可分上段專分屬大德。分下段專屬小德也。

三十一二兩章。只是讚聖人之德。未必分言小德大德。其分屬旣無意義。且聰明睿智等五句。宜其爲小德而如天如淵。獨非大德乎。立本知化。固是大德。而經綸大經。獨非小德乎。

肫肫章之分屬。亦恐未必然。

分屬之可疑旣如右。而其大義所係。亦有一二疑晦。又後人之誤解。反累於集註。僭以條陳焉。

十章上言抑而强與。下言而强者居之。則袵金革。死而不厭。卽子路之强也。上言君子居之。下言君子和而不流。則四者之强。卽南方之强也。此其首尾照應一串貫來。恐不可分而二之也。妄意寬柔以敎者。溫柔有容誨人不倦之意。不報無道者。犯而不校。反求諸己之謂中正之道。未嘗不如是。恐不必偏歸之柔弱之風氣也。盖袵金革死而不厭者。暴虎憑河之勇。北鄙殺伐之風而子路行行之氣象也。末章始極言南方之强君子之道而讚美之。以勉子路所以救其失而納諸道也。亦何必兩屬偏氣。別求中土之氣然後爲君子之中也。

十二章首言費隱。而此章以下至十九章所言者。皆費也。惟隱之所以爲隱則不復槩見。是以集註補之曰。其理之所以然則隱而莫之見也。文旣缺陷。理亦欠闕。恐甚可疑。妄意可知可能者隱也。隱者。微也小也。聖人之不知不能與天地之所憾者。費也。費者廣也大也。所謂語大語小者。所以重釋費隱之義。其曰造端乎夫婦者。隱也。其曰察乎天地者。費也。所以申言君子之道而結章首費隱二字之義也。盖合而言。其廣且大則曰費也。分而言。其微且小則曰隱也。其言之異。在於分合而不在於體用也。

十三章忠恕違道一段。集註甚明白。後人汩於小註。乃以道爲聖人之道而忠恕爲學者之事。言自忠恕去道爲不遠。此恐大誤。此章大義。所以明道不遠人也。是以苟循理而無違。起居坐立。無非道也。况忠恕是德行之大端。猶不足謂之道。則道之遠人。亦甚矣。試以集註考之。盖曰於忠恕觀之。道不遠人可見云爾。其曰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。忠恕也。道之不遠於人者可見者。違道不遠矣。

十六章註。程子曰鬼神者造化之跡。夫卽跡而見鬼神之功用則可。以迹而直謂之鬼神。則恐亦未安。

天曰神。地曰祗。人曰鬼。其實一也。人生曰精神。死曰魂魄。其實亦一也。是以萬物之合散者。神祗之功用。而各歸之萬物之靈能。亦可也。應物之無窮者。精神之靈能。而統歸之天地之功用。亦可矣。

鬼神者。二氣之靈能也。其非理也明矣。乃云不見不聞。隱也。體物如在則亦費矣。是以理言鬼神也。此最不可曉。

三十三章不顯。借以爲幽深玄遠之意者。恐亦傷巧。苟如是則下文明德之明。亦將以不明解之然後爲可乎。

無聲無臭者。卽天何言哉之意。聖人則之。則恭己正南面。垂拱而天下治也。集註之意甚明白。讀之者只以程子末復合爲一理之語。朱子無極之解而遂以此爲形容道體。甚無謂。詳考之可見。

중용문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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